年轻的姑娘跟在谢蓟生身边,“我不接受这道歉。”
“我是他的营长,是我之前没教导好他。”
“哟,你这话说的,我还以为你是他爹呢。”
养不教父之过,怎么跟营长有关了?
谢蓟生笑出声来,戳了下阮文的额头,“你这张嘴啊。”
阮文瞪了一眼,“我这是实话实说。”
罗嘉鸣做事毛躁,那是父母没教好,怎么还能赖到谢蓟生身上。
这麻烦,才不能主动往身上揽呢。
“他母亲去世的早,后来有了后妈亲爹也变后爹了。”
阮文倒也知道,小说里男女主婚后罗家那边没少找麻烦,不过都被顶回去了。
人家是主角多幸福,处处都有金手指。
像她,没金手指的人就被拉来审判。
阮文低着头不说话,两只脚不安分的踢着一个小石块。
“我带你去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从首都往安平方向的车已经没了,得明天一大早才行。
“嗯。”阮文乖乖跟在谢蓟生身后。
到了招待所两人很快又离开了。
阮文是被罗嘉鸣带走的,那顾得上去学校开证明?
没证明人家招待所根本不招待你。
“完了,我得露宿街头了。”阮文叹了口气,“我能去找罗嘉鸣同志算账吗?”
“胡说什么。”谢蓟生哭笑不得,“去我那里吧,你住我家,我去同事那里挤一挤。”
“不用,我去清华找我哥就行。”
反正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去看看周建明吧。
小表哥情绪好像好转了些,阮文觉得还是眼见为实好。
就像是很多校园霸凌,孩子被欺负了不一样不敢跟父母说吗?
表面上啥事都没有,其实事情大着呢。
“清华的机械制造系今年没有女同志报考,而且住清华的招待所也得要身份证,先去我那里吧,明天再去看建明也不迟。”
行吧。
阮文跟着谢蓟生去。
走着走着,有点不对劲。
怎么来了东来顺?
“先吃点东西,当我给你赔罪。”
吃正儿八经的老北京火锅。
阮文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切得薄如纸的牛肉丢进锅里,只需要三秒钟就可以捞出来。
好吃的不得了。
“怪不得你是他领导呢。”
阮文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谢蓟生轻笑了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你就别再纠结,他罗嘉鸣办错事跟你有啥关系啊?”阮文就觉得这人活得怪累。
“小谢同志你挺好的,念兄弟情也是好事,但是也得有分寸,不然将来都不好处对象,指不定哪天罗嘉鸣又搞出什么事来,谁希望自家对象见天的去给别人擦屁股啊。”
阮文的碟子里又是多了好些牛肉。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好,你不用那么客气。”
搞的她像是小孩子似的,还要大人照看着才能吃饭。
“嗯,知道了,我往后注意。”
找对象吗?谢蓟生吃了口涮好的牛肉,一愣神时间久了,这牛肉有点老。
……
谢蓟生现在在机场工作。
首都机场大院里十分的热闹。
其实和其他的城市没什么区别,即便是首都,也多得是一家几口挤在一间房里的状况。
这是整个社会的常态。
阮文知道,罗嘉鸣对自己的调查,多多少少掺杂着点个人感情因素——他恨死了自己害得谢蓟生前途毁尽。
“小谢同志,你现在的工作,是做什么啊?”
“保养飞机,我也是机械系的。”
阮文愣了下,站在那里没跟着上楼。
楼上有人下来,看到阮文眼睛一亮,“哎哟小谢,这是你对象吗,长得可真俊。”
谢蓟生笑了笑,下去两步抓着阮文的手往二楼去,跟邻居客套完又小声解释,“别听她们胡说八道。”
阮文如梦方醒,保养飞机?
从最有前途的营长到县公安局的大队长,现在谢蓟生的工作,是机场的维修工人。
阮文忽然间有些想哭,“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的事情,谢蓟生或许真的不会这么惨。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傻姑娘别哭。”楼道灯的线路接触不良,灯泡时不时的闪一下。
借着那灯光,谢蓟生看到阮文眼角挂着的泪水,他低叹了口气,“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你哭什么?”
男人的手略有些粗糙,擦拭掉那晶莹的泪水。
阮文的眼泪却有些止不住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谢蓟生的“意气用事”,或许是因为他的言出必行——若是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找我。
他给她留下了这句承诺,也的确做到了。
闯国安局,把她给捞了出来。
阮文的眼泪止不住,打湿了谢蓟生胸口的衣服。
她甚至能够嗅到,那单薄的蓝色工人制服上面机油的味道。
“没事的。”谢蓟生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经习惯了阮文的狡邪,忽然间的感性和脆弱,反倒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好一会儿手才是落在阮文的背上,轻轻顺着气,“我现在挺好的,先熟悉飞机,等过段时间可以转行当机长,我开过战斗机,比其他人有经验。”
越是安慰,反倒是惹得阮文的眼泪越汹涌。
有下楼去买酱油的邻居看到,忍不住问了句,“小谢这是咋了,你把人姑娘弄哭了?”
谢蓟生有口难辩。
倒是阮文,抹了一把眼泪,“是我自己风沙迷了眼。”
那大婶笑了下,“也是,这北京的风沙是真烦人。”
说着,匆忙去买酱油了,锅里的菜可不等人。
谢蓟生看着眼睛红彤彤的人,带着人上楼去。
房间很小,不过收拾的很干净。
阮文一眼看到了墙角的书架,上面堆了满满的书,有些还是英语书。
谢蓟生从柜子里翻出一床新被子,又拿出一条没用过的毛巾和牙刷,“你先凑合着用。”
他去隔壁找小赵将就一晚,那也是个单身汉。
阮文收拾妥当,站在书架旁看书,刚抽出一本书来,忽然间听到外面的喧哗声。
“我家里人今天下午才过来,对了谢哥,听说你家来了个漂亮的女同志,真的假的?”
阮文听着那声音越发清晰,刚转过头去,门推开了。
谢蓟生抱着被子把人挡在了门外,“别胡说。”
人被关在了外面,只是现在情况也很复杂
“小赵家里人来了,有些住不下。”
阮文认真的点头,“那咱俩谁去睡大街?”
作者有话要说:架空架空架空
国安没那么废物(没有黑的意思)
罗嘉鸣在小说里和现在是不一样的,阮文蝴蝶了很多(骄傲)
第39章 039我是小仙女
关上的房门又被打开。
阮文呆了,就随口一说啊,她是借住在谢蓟生家,难道还能把主人家赶出去不成?
好在房间小,她随便跑两步就能追上人。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房间小是小了些,但……该有的也会有,比如这边小饭桌旁还有个小马扎,阮文没注意不小心踩到了。
脚下一个不稳当,然后她很是丢脸的跌倒在地。
啪的一声,摔了个结实。
眼泪都出来了。
阮文疼得要死,她不就开了个玩笑嘛,报应要不要来得这么快?
谢蓟生连忙把被子放下,把人给搀扶起来。
不忘了关上门。
太丢人了,怕阮文面皮薄,被人看到受不住。
“摔到哪了?”
阮文指了指膝盖,“碎了,我要是残废了可咋办?”
“去街上乞讨?”
阮文:“……”小谢同志你这样会没朋友的,你造吗?
谢蓟生家里有医药箱,是汪叔的警卫员上次过来看望给他配置的。
不过谢蓟生没用过,打开一看里面倒是装备齐全。
阮文把裤管撸了上去,露出了莹白的小腿。
上面碘伏的颜色还没消退,斑驳一片。
“在地上打滚了?”
他想起之前看到阮文头发上都沾着灰尘。
“没有,不小心磕了下。”
“那现在磕了两下。”
阮文:“……”小谢同志你上辈子一定是c对不对?
这么能杠。
“等下。”谢蓟生去弄了水,暖瓶里的热水混着一勺桶里的凉水,温水浸湿了毛巾,一点点擦去丑不拉几的碘伏残留。
阮文看着低头认真做事的人,“小谢同志,你调查了我,就没怀疑我?”
膝盖上蹭破了皮,毕竟是水泥地。
虽说隔着裤子,但女孩子的皮肤娇嫩,像是一碰就碎。
谢蓟生放下毛巾,抬头瞥了阮文一眼,“这么想要我把你扭送到公安局?”
“那倒也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心里有疑问,但还是选择相信我,你该不会是喜欢……啊!”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小屋。
隔壁邻居皱了下眉头,“这个小谢,怎么也不注意着点。”说着捂上了正在写作业的女儿的耳朵。
右边的邻居小赵低头笑,谢哥也真是的,明明有贼心还装模作样来他家凑合。
在他家睡地铺,难道比搂着香喷喷软乎乎的女人舒服?
装什么啊。
阮文恨不得杀人。
谢蓟生很无辜的道歉,“我没注意这个是酒精。”
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
“酒精味道这么浓,你闻不出来吗?你不是侦察兵狗鼻子吗?”
阮文觉得自己跟侦察兵有仇,一个两个的都有仇!
谢蓟生一脸歉意,“之前鼻子受了伤,抱歉。”
再加上阮文刚才的话让他有些失神,手一抖半瓶酒精都倒了上去。
他当初没打麻醉直接开刀取子弹,但阮文是娇滴滴的女同志。
不该受这个罪的。
鼻子受伤了?
阮文愣了下,“被人打折了吗?”
小心擦去膝盖和小腿上的酒精残余,谢蓟生拿出药膏来给她涂抹。
那药膏是军队里专门配的,之前谢蓟生倒是没少用。
“这个效果不错,你把这瓶拿走,涂上不会留疤。”女同志嘛,到底是爱美的,谁想要自己身上有疤痕呢?
多不美观。
“住你家还拿你东西,不好吧。”阮文把药膏瓶子拿起来看,不留疤这个卖点真不错,深深地打动了她。
谢蓟生瞧她两眼放光,“当是给你赔罪的。”
涂了药膏,他又是用纱布简单缠了下,“放心,不会闷着,部队里都这么处理。”
阮文眨了眨眼,“我也没说不放心啊。”
不就是抬杠嘛,谁怕谁。
谢蓟生到底没有去睡大街。
把人赶出去睡,阮文也做不出那事,至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
她又没打算处对象找男人,怕什么?
阮文睡床上,谢蓟生打地铺。
五月天气倒是没那么凉,他当兵那会儿山野丛林都睡过,自然也不会嫌弃睡在地上简陋。
睡前谢蓟生是惯常会看会儿书的。
房间里的灯开着,饶是他拧了灯泡降了亮度,阮文还是有些睡不着,索性借了本书在床上看。
有点看不太进去。
阮文索性放下书,“你从哪里知道的我和段美娟有矛盾。”
祝福福落水的时候,在场的就她们三个,谢蓟生开了天眼?
“建明告诉我的。”不止是建明,阮姑姑也跟他无话不谈。
后来帮阮姑姑下地干活,也听到村里人说了不少。
阮文:“……”周建明你个叛徒,背叛了我背叛了革命!
近在清华园的周建明正伏案看书,忽的觉得后背一凉哆嗦了下。
室友打趣,“老周你这是被哪个女同学念叨了?”
“胡说。”机械制造系是出了名的光棍系,僧多没粥只能打其他系甚至隔壁学校女同学的主意,谁还能念叨他?
总不是……文文吧。
阮文哼唧唧的念了一句,“你们倒是哥俩好。”
谢蓟生看了眼盘腿坐在那里的人,“建明很疼你。”
“那是,我可是他妹,一起长大的。”
阮文的骄傲换来谢蓟生淡淡的笑,“嗯,挺好的。”
他也有一起长大的兄妹,是汪叔家的孩子,不过关系不算是特别好。
汪叔觉得亏欠父亲,所以自小对他照看多一些,一碗水没端平让亲生的孩子不满。
谢蓟生懂事早,所以早早去了部队。
除了逢年过节的拜望,他尽可能的不去麻烦汪叔。
至于上次阮文政审的事情,多少算是一次破例。
阮文不经意地看到谢蓟生怔怔出神,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英挺的眉皱着,仿佛陷入了什么沉思,正当她想要关怀一句,那挤着的眉又舒展开。
“今天拿了第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