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音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反应过来后手忙脚乱地点撤回，未曾想错点成删除。
“……”
“！！”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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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平稳疾驰在公路上。
沈予知懒靠着椅背，窗户敞开一条缝，夜风就着月光灌入，吹得头脑清明。
他碰了碰嘴唇，思绪恍惚。
“赵叔。”
“怎么了，知知。”
沈予知微拧着眉头：“如果你有了一个很喜欢的人，但是欺骗了她，要怎么办？”沈予知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想自己也许做错了，他不应该答应顾明音的告白，最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答应。
他的身份是谎言，怎能坦坦荡荡接受她的爱。
可是他也很怕，很怕好不容易向他告白心意的顾明音在得知一切后会离开，他越在意，越害怕。
赵叔透过前车镜看着他，立马明白他指的是谁。
“不管什么时候，坦白点总是好的。”
沈予知害怕到眼梢发红，“……我更怕她不要我。”
“死亡”一词笼罩在他十七年的生命里，他认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遇到顾明音后，离去竟比死亡更加难以承受。
“不会的。”赵叔安慰道，“你要坦白，她会理解。”
要坦白……
沈予知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几口，鼓足勇气点开顾明音的微信头像，他垂眸艰难的整理语言，然而就在此时，屏幕亮了。
[老婆，你回家了吗？]
老婆……
顾明音叫他老婆。
沈予知眼神呆滞，缓缓把输入框里的内容全部删除，接着切换软件到逼乎，点开搜索。
[请问女朋友叫男朋友老婆代表着什么？]
——谢邀，你女朋友想上你。
“……”
沈予知慢慢放下手机了，眼神中写满欲哭无泪，生无可恋这八个大字。
世界之子被他掰弯也就算了。
除此外她可能还想上他。
问题来了，男孩子可以被女孩子上吗？在他看的那么多的学习电影里，没有一部教过他这样的知识，已经触及沈予知的知识盲区。
沈予知怀着沉痛地心情打字回应道：[快了，音音快睡。]
沈予知假装没有看见老婆那个称呼，语气自然到不行。
这让一直等待他回答的顾明音又是松了口气又有点小失落，她原本以为小恶毒可能会很害羞的不理她。
[顾明音：我等你回家在睡。]
[沈予知：你睡着我就回家了。]
顾明音鼓了下腮帮，沉默四五秒，又坏心地往过发了一个“晚安老婆。”
[沈予知：……]
[沈予知：我们没结婚，你不可以这样叫。]
顾明音眼睛一亮。
意思是结婚后就能叫了？？
[顾明音：我懂了。]
[沈予知：。]
请问你懂什么了？
[顾明音：晚安。]
道过晚安，顾明音爬起来开始啃舍友们刚才学的那道难题。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舍友看到她床上还亮着光，睡意朦胧地问：“明音，你还在看书呀？”
“嗯。”顾明音握笔在纸上写出解析，“我要努力。”
“……”
顾明音：“娶媳妇。”
“？？”
舍友茫然地环顾四周，她感觉一定是自己困懵了，竟然出现了幻听。
“那你学完就睡吧，明天还要考试。”
顾明音不好继续影响到舍友，合灯闭上了眼。
睡意迷糊间，她竟看到了上辈子。
[像你这样的丧门星就是孤独终老的命！]
顾明音轻轻用嘴唇舔了下嘴角，与沈予知亲吻的画面盘旋眼前，少女的细腻眉眼像一束光，温柔又锐利的打破前世的小小梦魇。
——不是哦，她已经有所归属。
第97章
奥数夏令营接近尾声, 顾明音第一个走出集训基地。
门口候着众多车辆，她一眼看见树荫下的沈予知和站在旁边的赵洛，顾明音弯起眼睛冲他们挥挥手, 背着书包快速跑了过去。
“知知，哥。”顾明音一路小跑到两人跟前，笑容灿烂地对他们打了招呼。
赵洛接过她手上的行李放在后备箱，见顾明音信心满满, 就知道结果不差。
“你怎么先叫知知不先叫哥？”赵洛单臂撑着车身, 随口调侃一句。
两人相互对视, 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羞涩与不自然, 三秒后，两人默契地别开视线。
顾明音轻轻咳嗽一声, 自然转移开话题：“那你怎么不先问问我的成绩？”
赵洛挑眉道：“王教授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拿到了第一，他还特意给你写了推荐信, 也为你申请到了保送资格，没意外的话开学就能收到通知函。”
王教授是清大物理系的老教授，同时也是奥数竞赛委员会的会长，更是这次夏令营的主要举办方, 他是个慈祥又幽默的老师, 一个月以来没少给顾明音提供帮助。
清大是顾明音梦想中的大学, 就算能拿到保送, 她依旧愿意参加高考。
想到这儿, 顾明音偷偷用余光扫了沈予知一眼。
小恶毒不敢在小叔面前表现的太放肆, 只是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对顾明音暗送秋波，甚至趁赵洛不留神，故意用小拇指勾了一下顾明音的尾指。
那一下有点痒, 她大着胆子用力握住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看到那双眼底划过一丝愕然，顾明音愈发得意地握紧。
顾明音落落大方地对赵洛说：“我拿到这次比赛的奖金，哥，我请你去吃饭。”
赵洛笑道：“这么大方？”
顾明音骄傲地扬起下巴：“那当然，谁让你是我哥呢。”
赵洛无奈笑了笑，欣然应下这顿饭局。
三人上车，赵洛充当司机，两个小孩舒服地坐在后面。
[顾明音：给点零花钱。]
消息发过去后，沈予知不动神色地看了她一眼，垂眸打字。
[沈予知：多少。]
[顾明音：你看着给。]
沈予知先发过来一个20元的红包，明音的脸蛋还没来得及耷拉下来，又见沈予知转过来500，接着又给了1314，连起来就是我爱你一生一世。
很土。
很俗。
很非主流。
但是顾明音很喜欢。
她美滋滋地收下这几个红包，往过发了张沈予知常用的卖萌表情包。
三人去到就近的餐厅吃过午餐，顾明音本来想直接回她和沈予知住的地方，可是考虑到赵老爷子，最后还是决定回赵家住一晚上。
顾明音不舍得和好不容易才见面的女朋友分别，坐在车上一个劲往她身上拱，“知知，你和我一起回家看爷爷吧。”
沈予知懒洋洋地拒绝：“没我睡的地方。”
顾明音一下子支棱了起来：“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沈予知看到她的眼睛里亮起一颗一颗的小星星，他曾经在某部宠物电影里看过，里面那只小奶猫就是用这样的眼神垂涎着主人手里的那块奶酪。沈予知万万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一天变成被小猫咪垂涎的奶酪。
他的眼梢微微下垂，唇角勾起清浅的弧度，凑近低语了三个字：“不可以。”
随着话音落下，顾明音的眼神一点点黯然，蔫蔫地把脑袋耷拉下去。
沈予知忍不住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不过可以和你回家。”
顾明音的心情勉强好受一些。
一个小时后，轿车驶入赵宅，她足有一月未归，进门后赵母和赵老爷子对着顾明音一阵嘘寒问暖。
逃脱长辈们的包围后，顾明音拉着沈予知回到卧室喘了口气。
她的房间是赵母亲自布置出来的，墙壁上装点着各种小花样，书桌挨着阳台，阳台外种满满天星。
顾明音拉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一套家居服准备换上。
沈予知急忙看向窗外。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顾明音扎起马尾来到她跟前，“回来的时候王教授给我出了几道题，都是新型题，知知要不要一起做一下？”
沈予知颔首：“好。”
两人并肩坐在书桌前，彼此距离很近，她早就把题目抄在了作业本上，顾明音将作业本放在两人中间，“这道。”
这道题目说难也不难，但是处处充满陷阱，稍不留神就会掉入出题人的诡计里。
沈予知看了两遍，握笔开始写解析。
笔尖摩挲过书页，他的声音轻柔的从空气中蹭到耳边，顾明音单手托腮，注意力不由自主的放在他身上。
沈予知依旧披着长发，侧颜线条深邃优美，垂眸时双眼皮的褶子看起来更深，睫毛也显得更翘，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普通的数字从他嘴里出来突然有了蛊惑的味道。
情不自禁的，顾明音凑过去在他下唇轻碰一下。
说话声戛然而止，沈予知抬眼，墨色的瞳孔映照出她茶色的眼睛。
“沈予知，你会和我一起去清大吗。”
集训的时候顾明音就想过这个问题。
沈予知上的是国际班，不出意外的话会和其他人一样，高中毕业便能前往心仪的国际学校入读。
她不想沈予知离开，却也不知道她日后有什么考虑。
“你想让我去吗？”
顾明音诚实点头，“想。”
他的眸光深邃几分，修长五根手指穿过她那头柔顺黑亮的发丝，说：“那就去。”
顾明音本来以为他们会纠缠一会儿，没想到他能这么干脆的答应，一时间惊讶大过惊喜，“你……真的要跟着我？”
“嗯。”他说，“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两人视野相触，顾明音在他的眼底看到固执，刹那间明白这是最坚定的承诺。
她的眼眶突然湿润，顾明音忍不住捧住沈予知的双颊，小声说：“我看过教程了。”
“……”
“你要不要试试呀？”
沈予知一下子就明白她说的教程是什么教程，绷不住的有点想笑，同时也很好奇。
“好，那你来。”
他说完，仰起脸闭上眼，乖巧安静的做出等待。
沈予知变得这么乖，顾明音倒紧张了起来。
她把从网上学到的步骤一条一条在脑子里过了一边，最后盯紧眼前那饱满的双唇，今天他涂了很浅的苹果红唇釉，为那张漂亮的唇瓣打造出一种玻璃的质感。
很好看。
顾明音口干舌燥的。
她揪了揪领口，边默背步骤边靠近，随着距离缩短，顾明音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她僵住，呆呆说：“……我忘了。”
沈予知刷的睁开眼。
顾明音还没反应过来，腰身就被一双宽厚的大手掐住，他轻而易举抱起她，顾明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予知放在了书桌上。
沈予知一手撑桌，一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修长的身形压迫靠近，随即而来的是滚烫的亲吻。
这次与初吻大为不同。
顾明音感觉唇齿被蛮狠撑开，柠檬果的香气霸道充斥在口鼻之间。他的亲吻温柔且富有技巧，或挑逗或引诱，疯狂而热烈。
顾明音彻底被亲懵了，从未想象过乖巧腼腆的小恶毒会对她表现出如此炽热的一面，炽热到令人难以招架。
陌生的情愫如罂粟般令四肢发麻发软，她的手指有些抖，腰身不稳险些要坠落，却被他迅速搂住，并且加深了这个吻。
顾明音眼前发黑，眼尾晕上一层水雾。
空气中漂浮着暧昧的气息，两人浑浑噩噩，直到敲门声从身后响起，沈予知才迅速起身，从容淡定地整理好顾明音的领口，把她重新抱回到椅子上，背对着门开口：“谁？”
“太太让我给你们送点心。”
“进来吧。”
房门缓缓打开，保姆把一盘点心放在了书桌上，她没有注意到异常，反而注意到两人面前的草稿纸，语气特别欣慰，“明音和予知可真努力，刚学习回来就开始做题。你们先吃点点心，吃完再学，别累坏了。”
“嗯。”沈予知笑得乖巧，“谢谢刘姨。”
阿姨退出房间，空气再次静谧。
沈予知支撑着腮，瞥见顾明音的耳根都是红的。
她低着头，完全就是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沈予知心底好笑，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看她的眼睛，小声唤她名字，“音音。”
她把玩着顾明音放在桌上的手指，语调画满温吞：“家里有一个人学习就够了。”
顾明音看过去。
他的眼底带有笑意：“接吻教程。”
“……”
“！！！”
顾明音扯出自己的手，抓起糕点往嘴巴里塞，想借食物的名义来掩饰此时的尴尬。
沈予知不点破，贴心的把糕点盘子推送到她更容易拿到的地方。
顾明音差点被噎住。
她错了。
她不该高估自己的能力。
当攻之路其修远兮，不愧是智慧值八十的人，就连这方面都比她强。
这个吻直接让两人的恋爱线进展到百分之六十，此时已到达热恋期，热恋期后面跟着执子之手，百分之百便是百年好合。
顾明音不知道怎么才算百年好合，不过她现在已经很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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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夜深，沈予知被赵母安排到了客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