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薄绒大衣,里面就是一件吊带裙,还露了一截白皙的脚踝在外面,根本抵不住这寒意。
这池砚把车停地下停车场不好吗,非要停在露天停车场,而且也不知道说把车开到附近等等她,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秦时喻边走边在心里抱怨。
她一路缩着脖子咬着牙,终于凭着一腔热血走到了目的地。
她的视线在停车场绕了一圈,就发现了池砚那俩惹眼的幻影。
秦时喻冷得缩着手,等池砚给她开了门。
池砚脊背斜斜地靠在座位上,半撩起眼皮来看她一眼,仍是一副懒懒的样子。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盒子,末了将那小盒子递到她眼前,俯身偏头,微挑着眉,
“把这个戴上。”
似命令一般。
秦时喻接过那个丝绒戒指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将那枚戒指戴在手上。
然后她瞥过眼,这才发现,池砚已经将原来那枚戒指换掉了,戴上了现在这枚。
他的手指修长光洁,骨节分明,竟然敛去了几分戒指的光辉。
接着他发动了车子。
秦时喻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这样一个散漫不羁的男人,居然有一天也会收敛性子乖乖地戴上婚戒,想必在外人的嘴里,一定流传着一个令人艳羡的爱情故事。
只是秦时喻身在其中,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不对。
秦时喻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和池砚说好了暂时不对外公布婚讯,说不定等不到他们公开,这段名不符实的婚姻就已经结束了,可能都不会有机会让吃瓜群众编故事。
池砚眼神掠过她一眼,眉眼淡淡的。
“看着我干嘛。”
秦时喻没有转过头,反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诶,池砚,你说以你池家大少爷的身份,你结婚这事,真的瞒得住吗?”
车子突然行至了一棵大树下,视线变得昏昧起来,秦时喻只看见池砚嘴唇虚勾着,似笑非笑,语气也是带着点戏谑,哑哑的,
“你都强调了我是池家少爷,”
“压个消息还不简单?”
...
秦时喻嘴角僵住了,冷笑一声。
有钱了不起。
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江城第一寡王。
秦时喻在内心嘲笑了她一番,一不小心低头,看到了无名指上那枚低调奢华的戒指。
好吧,她要改一改刚刚那句话。
虽然池砚表面上已婚,可实质上,他还是一个寡王。
...
几句话过后,车内又陷入了沉默。
池砚开了点窗户,一股冷风灌进来,秦时喻牙齿又开始打起了架。
不知道是不是这股冷气把她体内先前接收的那股寒气给冲撞出来了,过去这么一会儿时间了,她又开始觉得冷,抱着手臂,小腿轻轻抖着。
池砚意识到她的异样,侧过头来,眉间微蹙,尾音上扬,难以辨别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
“你很冷?”
秦时喻:...
这池砚是眼神不好还是脑子不好,她的牙齿都快要磕掉了,他还看不出来?
“我...看起来像...穿的很暖和的样子吗?”
池砚垂眸,眼神在她身上兜绕一转。
她这时坐着,里面的内搭裙子向上滑了一截,露出她线条完美的小腿,因为受寒,那小腿显得更加白皙了,青脉蔓延,竟生出几分旖旎的性感。
而她脚底勾着的那抹幽蓝,更是平添了几分妖娆。
池砚喉结一滑,眼神都幽暗了几分。
“穿这么少,不冷才怪。”
他的语气依旧冷淡,但是还是默默地关上了窗。
“再忍忍,快到了。”
“你就不能开个空调?”
话音刚落,池砚散漫地笑笑,嗓音间蕴着些玩味,
“不能。”
“我热。”
*
不过池砚也没有骗她,确实是很快就到池家所在的别墅区,静汐居。
这是一个坐落在闹市的别墅群,却如它的名字一般,可谓是闹中取静,集繁华与高雅为一体,能住在这顶尖地段的人家,用富豪来形容已是远远不够的了。
池砚没把车往车库里开,就停在了池家门口。秦时喻先行下车,整理了下衣服,抬起步子就想走,走了两步才想起来,
这又不是回她自己家,她这么急干什么。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池砚靠在车边,黑眸淡淡地看着他。
他灰色西装里穿了一件鸦青色衬衫,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松开了,露出他修长的脖颈,线条干净利落。
池砚指间还夹着一根烟,他不紧不慢地将烟送到嘴边,深吸一口,两颊凹陷,薄唇微微张开之时,那灰白色烟雾便连绵而出,弥散开来,半掩住了他的脸。
“急什么,池太太。”
“等我抽完烟,一起进去。”
他的声音像是被烟草碾磨过,越发沙哑,烟雾散开,池砚单手插着兜,微吊着眼,戏谑地看着她。
一股浓烈的烟草味袭来,秦时喻忍不住皱了眉。
她忍住情绪,走到池砚身边,亲昵地挽上他的胳膊,
“老公啊,你可要少抽点烟,不然以后娶了别的老婆,晚上那什么的时候,你一开口就是个公鸭嗓,多难听。”
不知道是被她那个“别的老婆”还是后面那段带颜色的话给震住了,她看到池砚指尖一颤,烟灰都跟着尽数掉落。
池砚皱眉,默不作声地捻灭了烟,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秦时喻像是故意的一样,挽着池砚的手收紧了几分,脸上挤出公式化的微笑,
“那老公,我们进去吧?爸妈他们肯定等急了。”
池砚闻言,反绕过手来,扣在秦时喻的手背上。
从远处看可能以为这就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会儿两人正暗暗较劲呢。
池砚几乎是咬着牙开口的。
“宝贝儿,”
“要是你等会儿进了门还是管不好你这张嘴,”
“小心我收拾你。”
*
如果非要说秦时喻有什么让池砚特别省心的地方,那就是她那惊人的变脸速度。
上一秒还跟他在外面比谁嘴更损,这会儿竟然拉着他妈的手,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把池砚的母亲,程姝映,逗得乐呵呵的。
而秦时喻呢,其实也是真挺喜欢她这个婆婆的。
她虽然是名门贵妇,可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保养的也很年轻有气质,跟秦时喻也没什么代沟,啥都能聊上两句。
秦时喻记得她第一次要见池母之前,内心那叫一个忐忑,可谁知道池母一上来就带着她去逛街,两人的审美又出奇的一致,手挽手血拼到了晚上十点才回家。
就是这么好的妈,怎么生出了池砚那么损的儿子呢。
“闺女啊,池砚没有欺负你吧?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妈说,妈替你做主。”
秦时喻看了坐在沙发另一边的池砚一眼。
他这时脱去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的衬衣,勾勒着他硬朗的肌肉线条。
而他手握着平板,垂眸滑着,透着几分认真,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们这边。
“没有啊,池砚他对我可好了,最近天天接我下班呢。”
“是吧,老公?”
秦时喻说这些话的时候,故意调大了音量,池砚闻声抬头,只看见秦时喻一脸甜笑,痴痴地看着自己。
池砚知道她戏上来了。
他也配合着她,温柔地笑笑,随后起身,绕到她身后,亲昵地揉揉她的头发。
“想不想吃车厘子?我去洗。”
“想诶。”
池砚收回手,嘴边始终噙着那抹笑,慢悠悠地朝厨房走去。
池母看见两人甜蜜的样子,满脸都是满意的笑容。
...
池砚把车厘子放在池母和秦时喻面前,自己则是坐在了秦时喻旁边,一只手搭在秦时喻背对的靠背上,整个动作无比的自然。
“哥!嫂子!”
楼上传来一女孩子清亮的嗓音。
池砚的妹妹,池伶,像只破笼之鸟一样从楼梯上飞下来,跑到两人中间。
“你们来了?”
“你怎么下来了?作业写完了吗?”
池伶被池砚的唠叨给整烦了,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你怎么这么啰嗦啊,我是来找嫂子玩的,又没跟你说话。”
说着,池伶绕到两人中间,推了一把池砚,挤在两人中间坐下,
“嫂子,你跟我哥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可不可以定在周末啊?周内我不好请假,会耽误课。”
“嫂子,你和我哥准备去哪里度蜜月啊?”
“嫂子,你真好看,皮肤也太好了,这口红是什么色号啊?也太好看了。”
“嫂子你这包是xxx的最新款吧,我让我哥给我买,他都不给,小气的很...”
池伶就是一花季少女,从小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天真烂漫,也许是随了池母的性子,见人就有说不完的话。
池砚用平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话怎么这么多?”
“别烦我老婆。”
池砚的表情看上去认真又宠溺,秦时喻忍不住偷笑了一番。
这人,入戏很深嘛。
演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
这一顿晚饭吃的还算愉悦。
池砚的父亲池天盛也在席间,他算是这一家子里最严肃的,话不多,可也从来没有为难过她。
秦时喻在这样的氛围下,也吃了不少。
吃完,她和池砚同时起身,池砚走到她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爸妈,我带她出去散步消消食,顺便去超市买个东西。”
虽然秦时喻也不知道池砚为什么非要带着她一起,但这时还是很配合地点头。
两人走出别墅后不久,身后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池砚!”
“时喻!”
两人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程姝映追了上来。
“怎么了妈?”
程姝映笑着看着两人,眉间都是欣喜,
“你看啊,现在也不早了,今天又冷,你俩就别在外面晃了,别再让时喻感冒了。”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半掩住藏在手心,
“你们要买的是这个吧?”
程姝映摊开掌心,两人才看见那是什么,
一盒方方正正的,
计生用品...
第4章 时 没用过总该见过吧
程姝映将那盒东西塞到了池砚手里后,哼着歌步子轻快地朝池家别墅走去了。
留下了一脸错愕的秦时喻和拿着那盒拦精灵就像拿着炸.弹的池砚。
十几秒后,秦时喻收起满脸的震惊,不合时宜地低笑出声,
“你妈...还挺随和的。”
池砚侧过头来,刚刚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手指摩挲了一下那个小盒子,眼尾竟然忽地生出些笑意来,
他的侧脸匿在昏昧的灯光下,眼睫下方投射出一小片阴影,整个人被磨去了几分锋利,越发的慵懒。
“习惯就好。”
说着,池砚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附在盒子上的手指也慢慢移开,秦时喻这才看到盒子上那串字。
“顺畅律动,为爱护航”
“至尊超薄,敢做敢爱”
...
对不起,她不敢。
晋江也不会允许的。
*
两人回到了房间,池砚不紧不慢地从兜里面把那盒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半挑着眉,眼底透着点笑意。
“你仔细看看它,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秦时喻微怔。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问,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那盒拦精灵。
她来来回回仔细地看了看包装盒,甚至是把它拿起来,放在手心,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除了那些个精炼隐晦的广告语,她也没看出来这玩意儿跟其他的拦精灵有什么不同。
十几秒过去了。
“哦!我知道了!”
池砚本来站在一边,手里把玩着电子烟,听见她的声音后,抬头,眼神疏懒。
秦时喻攥着那个盒子,三两步跑到他旁边,指着上面一串字,兴奋地对他说,
“是不是这个,”
“添加了玻尿酸?”
秦时喻确实没想那么多,以为自己真的发现了华点,兴致冲冲地跟池砚分享成果,却看到池砚那难以形容的表情。
该怎么说呢,秦时喻当时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把“添加了玻尿酸”说成了“添加了金龙鱼葵花籽油”...
不然池砚怎么一副“她绝对是有病”的表情?
“不对吗?”
池砚眼底透着点促狭,拿起手里的电子烟,放到嘴边深吸一口,呼出来的烟雾混着葡萄的酸甜,与之前他爱抽的黑冰薄荷比起来,少了那股冲击力。
她竟然不排斥了。
这人虽然换了款温柔的烟,可掩在烟雾后面的那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沉,脸上挂着痞笑,手指灵活地把玩着他的电子烟,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秦时喻。”
男人嗓音是特有的低磁,却掩盖不了里面浓浓的戏谑。
“没用过,总该见过吧?”
“这盒xxx的塑封被拆了,看不出来?”
秦时喻一时哑言,等她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