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也抽出了武器开始这次比试。
有了经验,郑仙女在选择武器的时候让铸造师傅将剑身加厚不至于很容易就折断。
刀剑相撞,激烈的火化不断的冒出。
因为武器变重郑仙女改变了模式选择了大开大合的招式选择硬碰硬,她的攻势很凶作为对手的白毛鬼对这种程度的攻击却并不在意。
“这些年你没有荒废武艺,很不错。”白毛鬼满意的说着,游刃有余的用刀抵住迎面而来的长剑。
“身边有这样强大的存在,只会让我更加兴奋想要努力尝试攀到顶峰。”郑仙女调整呼吸,加快了动作。
白毛鬼在一味地防守,并不主动的攻击。
因为他清楚这些年他最熟悉最擅长的就是下杀招,上次稍微过火了些后果就是差点把少女的手给弄残。
不过白毛鬼可没有放水输掉的打算,他扬了扬眉毛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挑衅了,声音低沉:“难道说,你想要战胜我吗?”
“这种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您的强大令人难以想象。
我只是想看看,以您这种强者作为参照我究竟能够修行到哪一步而已。”郑仙女认真的恭维着,嘴角勾起露出白皙的八颗牙齿。
白毛鬼身边从来不缺说恭维话和拍马屁的人,但是谁都没有眼前的少女让他的心情那么舒畅,那么愉快。
不愧是他选择的世孙,白毛鬼再一次这样想到。
“朝臣们不会坐以待毙的,你想到下一步要怎么做了吗?”白毛鬼问道。
刀剑相交震的手臂发麻的郑仙女选择了双手握剑,这个姿势将两个人的距离大大拉近了她能够看到他笼罩着淡淡光晕看不到毛孔的皮肤。
真是让人妒忌啊,正处于青春期额头有些冒痘痘的郑仙女回复道:“对于大臣们会做出的反应我已经有了预测,准备了几条对策。不过接下来我会面对什么,还是决定于王上。”
不过她心中隐隐感到,那位祖父不会把她从众矢之的的位置上放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
“你输了。”白毛鬼神情淡然的说出这个从未改变过的结果。
“您真的是太厉害了。”郑仙女感慨着把用废的武器扔到了地上。
长剑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豁口,白色的裂痕从豁口朝四处蔓延。
汗水顺着她红润的脸蛋流到了纤细的脖子,然后顺着衣领向下消失在视野中。
白毛鬼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心底冒出的究竟是食欲还是什么?
内侍走了进来,弯着腰通报了王的命令:“迎旭世孙,王上下令您将税改之法在全罗道施行。”
全罗道,这是将她直接一杆子支到了济州岛附近去了。
让她远离国家的中心和权利的中心,是为了王孙吧。
白毛鬼听到内侍的话脸色也很差:“真是荒唐,自古以来还没有让年幼的世孙驱逐到如此荒凉地方的命令。”
这是那位年迈的王,在挑衅他吗?
要知道将他选择的世孙驱逐出权利的中心,这一点就是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不是全罗道也会是咸镜道那种地方,王上的心思可是很难改变的。”郑仙女说着深吸了口气看向一脸愤怒的男人。
“这一路山高水远道路崎岖,您愿意与我同行吗?”白毛鬼看到故作轻松的小姑娘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朝着自己伸出了手,他不假思索的握住她的手。
深夜,一顶轿子从王宫中抬了出来。
两队随行人员和八个轿夫都是身手极好的侍卫,他们的动作很稳让轿中的人尽量感受不到颠簸。
轿子里的空间很宽敞,四周都垫着软乎乎起到减震效果的软垫。
白毛鬼保持着盘腿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用胳膊拄着脸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香甜的少女身上。
繁重的功课和朝堂上的事情让她连轴转有些吃不消,坐到轿子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白毛鬼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少女睡得更舒服些,全部的重心都倚靠在了他的身上。
单薄的衣物让白毛鬼能够感受到少女的体温,他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事实证明轿子不适合睡觉,但是为了能够跟有效率的完成王上的任务所以郑仙女干脆选择了连夜出发。
大概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觉得胳膊有些酸痛。
一双冰冰凉凉的大手帮她捏了几下,适中的力度让她舒服了一些。
身边熟悉的气息,让郑仙女睡得异常安稳。
白毛鬼动作熟练的轻轻拍着少女的背,等到她的呼吸平缓睡得香甜脸上甚至露出了小小的梨涡之后才放下手。
朝鲜半岛大多都是山道,很多地方都有大型野兽出没。
不过因为轿子中有他这个更凶猛的野兽存在,一路上都没有宵小敢来打扰少女的美梦。
鸟叫声将郑仙女唤醒,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枕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上热乎乎的,郑仙女猜测自己大概是枕着他的肩膀睡了一夜。
她揉了揉眼睛,露出有些迷茫的神情。
“已经中午了,再需要半天的光景晚上的时候我们就能到了。”白毛鬼还保持着拄脸的姿势,似乎是因为外面天亮了的原因皱起了眉头。
轿子的遮光性很好,如果不是他说郑仙女都不知道已经天亮了。
郑仙女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又靠回了枕了一晚上的肩膀上。
白毛鬼挑了挑眉:“还没有睡饱吗?”
“睡到自然醒,难得有这样的日子当然要多睡一会儿。”郑仙女说着闭上了眼睛继续酝酿睡意。
白毛鬼看着少女下意识的用脸蛋蹭他肩膀的动作突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小奶猫,周身泛起的喜悦让郑仙女饱餐一顿。
古代的出行实在是太遭罪了,郑仙女难免想念飞机、高铁、火车以及各种造福人类的交通工具。
到达全州府的时候太阳都下山了,本地的官员们准备了晚宴款待。
一桶鲜花浴洗去了郑仙女的疲惫,她扬起热水浇在锁骨上发出了舒服的叹息声。
门外的男人也听到了房内的水声,几日没有吃过东西的他眼睛变得血红。
郑仙女停止了动作,试探的问道:“是您吗?”
“晚宴我不会去参加了,我有些事情要去做。”白毛鬼说完便转身离开。
郑仙女摩挲着掌心的疤痕,他的嘴唇贴在上面饮血的记忆和触感同时涌上心头。
那种感觉她还没有忘记。
感受着男人饥饿,郑仙女意识到他也没有忘记她的味道。
山珍海味、各种珍馐,全罗道州牧端着酒壶恭敬的给这位朝鲜王国的继承人倒了一杯酒。
这种场合,推杯换盏是常事。
不过好在农业不发达的朝鲜王国酿酒技术也不发达,这酒精度数低的可以。
古人还觉得挺有劲,对郑仙女来说就是小儿科。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灌了一肚子的酒。
白毛鬼打猎归来,看到的就是换了身睡服的少女坐在被褥上面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模样。
他闻到了浓重的酒味,在少女的床边他停下了脚步弯腰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那些家伙把你灌醉了吗?”
“才没有,我才没有醉啦!”软乎乎的奶声奶气的回答是少女正常情况下不会发出的声音,为了能够让朝臣和王上对她有信心,这些年她在方方面面都表现的格外稳重。
“哈?明明就是喝醉了。”白毛鬼起了逗弄的心思,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
熟悉的细嫩的触感十几年都未曾改变,像是最昂贵的绸缎令他爱不释手。
男人这次出门还是一副儒生的打扮,看上去非常的英俊。
“没有喝醉,我刚刚还很好的把任务分配下去。
让卢鹤永去做了,就是那个英俊的弘文馆的小官。”郑仙女一本正经的说道。
扬起的眉毛和唇角都好像再说:你看我没有喝醉,我做的很棒吧快来夸奖我啊!
但是此刻白毛鬼却没有心情夸她,回忆着随行人员的模样他想起那个叫做卢鹤永的青年眉毛皱了起来。
他的神情带着一股委屈:“那个小胡子?他很英俊吗?你为何从来没有这么评价过我?”
这么多年,白毛鬼还是第一次听到眼前的少女对男人的长相发出评价。
这让他,不免有些吃醋。
“当然了,卢鹤永是宫女们纷纷讨论级别的英俊。”郑仙女笑嘻嘻的说道:“我没有说过吗?
我平生见过的男人中,最英俊的就是您呀。”
少女的声音柔软又甜蜜,像是淋了蜂蜜的打糕。
白毛鬼这才觉得心态平衡了些,下一秒衣襟就被攥住朝着少女的方向前倾。
她的眼中少见的带着一股羞涩和亮晶晶的期待,就在她柔软的玫瑰色的唇瓣贴在男人的饱满的红唇上之前,被按住了肩膀。
白毛鬼用衣袖挡住了半张脸,但是宝石红色的眼睛显示出这个男人在动/情之前明显动了胃。
他们俩离得太近了,白毛鬼看着少女眼中明晃晃的失望神情和冒出的水汽冒出心头的那股吸食她鲜血的欲/望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场的两人谁不是自尊心强者,白毛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干脆的拒绝的行为伤害到了她。
这个少女是他选择的世孙,朝鲜王国未来的君主。这种感情上的拒绝,应该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可是白毛鬼没办法张口说些什么,因为他担心下一次自己很难再如此干脆的表示拒绝。
“我后悔了,我不想让您做守护我的月亮了。”白毛鬼看到少女眨了眨眼睛倔强的将眼泪憋了回去,但是这个动作却好像是直接将滚烫的泪水砸在他的心上。
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线一瞬间溃不成军,白毛鬼有意让两人间保持的“安全”的距离也瞬间失去防线。
白毛鬼叹了口气捧住了女孩的脸:“为什么?你要抛弃我了吗?”
“因为太阳和月亮无法拥抱在一起啊。”少女的话语带着丝毫不掩饰的哀怨与惆怅,风格一如往昔的直白。
白毛鬼无法说明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在回过神来之前他已经爱怜的在少女柔软的唇瓣上印下了一个吻。
这个一触及分的吻轻盈的让人怀疑是否发生过,白毛鬼遵从心意把少女拥入了怀中。
少女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白毛鬼等到她熟睡之后将少女放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白毛鬼用手背轻轻的抚摸少女带着红晕的脸颊:“旭啊,睡吧,就当做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求/爱不成的少女进入了梦乡,拒绝人家之后又主动献吻的老男人却变得异常清醒。
他要好好的想想,自己的心意究竟是怎么样的。
宿醉之后的头痛让郑仙女连喝了好几碗山楂汤才缓解过来,她拒绝了全州州牧的安排而是换了身衣服带了几个侍卫准备出门逛一逛。
如何了解这个地方真实的模样,去看一看这里的百姓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就好了。
活生生的人不像是奏折或者书信能够粉饰太平,人们都在努力又认真的活着。
这里和汉阳当然比不了,不过因为是临海城市这里的海货和海鲜种类非常丰富而且很新鲜。
郑仙女穿过热闹的街市,逐渐走到了百姓居住的地方。
道路两旁的水渠无人管理黑乎乎的脏水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低洼的平房大多破破烂烂的似乎稍大些的风雨就直接能够吹塌。
来之前她翻阅过全州州牧对于本地税收和居民户籍的书籍,心中已经有些猜测的她需要来亲自证实一下。
一个小小的看上去不足五六岁的姑娘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正死死的拽着一个官兵的腿放声大哭:“我的阿爸上山打猎之后被野兽吃了,猎人们只带回来几块骨头。
家里拿不出一点钱也没有布疋,求求您不要把这点粮食拿走我会饿死的。”
小姑娘的哭声欺凌,周围的居民也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但是丝毫无法打动官兵比石头还坚硬的心:“就算是只剩下白骨了,那也要交税交军保。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官兵刚想动粗,手中的武器就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抓住了。
他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张平生见过最美丽的脸蛋。就连城中最美丽的妓生,也比不上眼前的美人。
下一秒,他就没有心思胡思乱想了。
因为这个年轻的女人直接将他单手举了起来声音冰冷:“强行逼收、白骨征布,光天化日敢做这种事情,谁给你的胆子?”
说完,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同行的两个官兵举着武器将她围住,随行的侍卫都拔出了剑等待一个指令。
郑仙女走向还坐在地上的孩子,把她扶了起来。
小姑娘的脸蛋瘦的脱相,那双干净的大眼睛莫名的让郑仙女想要躲避她的视线。
“你的家里还有别人吗?”郑仙女轻声问道。
“阿爸没了,阿妈病死了,家里只剩下我了。”小姑娘的眼里是满满的惊恐,她明显还没有平复心情。
“这次是白骨强征,下次是什么难道要把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卖掉吗?”郑仙女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是州牧命令你们来的吧,现在我就去问问州牧。”
白毛鬼晚上在城中游荡的时候,看到了粘贴在告示栏的新命令。
严禁白骨强征、严禁强行征布,违者杖打三十严惩不贷。若再有此般恶劣事件发生,举报者赏银十两。
白毛鬼的视线落在落款处的全罗道观察使的字样和印章,知道这应该是世孙殿下出手了。
他回到住处,却发现住处并没有人。
找了一圈,他在州牧的座位上看到了正在用手帕仔细的擦手的少女。
她的姿态很好看,背挺得很直看上去就非常精神。
宽大的太师椅显得少女格外娇小但是含危不怒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白毛鬼突然很想看她坐在王位上会是什么模样。
老王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没有白费,李旭像是冉冉升起的太阳或许真的会给这个黑暗又腐朽的国家带来新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