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谈?要用手搞吗?孟桓想着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结果跟她走过去坐到了棋盘前。
“……”下棋就下棋呗,还手谈,他还以为是干什么呢。
没察觉到他的小情绪,温昭昀被棋盘上的摆好棋子吸引,看了一会才问道:“这似乎下的不是围棋?”
这当然不是围棋,这是五子棋啊。
孟桓有些得意,他这一阵总觉得智商被她碾压,武力也被她碾压,挺憋屈的,今天算是小小扳回一局,古人到底是古人啊,没见识。
“这叫五子棋,规则特别简单,只要谁横竖或斜向能先五颗子连成一线,那谁就赢了,来一局不?”
别的不敢说,五子棋他还是下了很久的,不能说战绩全胜吧,九赢一输还是有的。
这一般想让女人喜欢啊,必须得展现出一些她不知道的,不擅长的,使自身形象变的高大起来,到时对感情增进也是事半功倍。
“我来教你玩吧,很简单,不过新手总输也正常,你提前做个心理准备啊。”
温昭昀眯眼,优雅的捏住一颗棋子,开口答道:“好。”
大概两刻钟后。
孟桓不想下了,他玩不下去了,除去讲解规则的第一句他赢了,后面他就再也没嬴过。
还说什么让人家做心理准备,他现在简直丢人丢到家了,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脑子,怎么五子棋也下的这么溜。
“不玩了!不玩了!一局都没赢太丢人!”他所幸踢掉鞋子往床上一躺,滚来滚去的放赖。
温昭昀走过去,弯腰用两手把他固定,不让他再毫无形象的翻滚,那长发垂落,弄得他鼻子痒痒的,“再来一局,这回我让着你。”
她这话不仅没哄回孟桓,反而让他更不高兴了,“烦人烦人,哪有你这么明说的!我打死都不玩了!”
她用力想把人扯起来,可孟桓躺的像条死鱼,软绵绵的不好扯,“其实下棋都有规律和技巧,按照技巧推演,便不容易输。”
“这棋与棋之间也有贯通之处,我常与人下围棋,因此才侥幸胜你几回。”
这人实在拉不起来,她只好松开手,“正巧也歇好了,你先躺一会吧,我继续处理公务。”
说完还真挥挥衣袖不带走云彩,转身就要往书桌那边走。
孟桓猛地坐起来拽住她的袖子,“还处理什么公务?干正事要紧。”
刚才被摁住的时候他就有感觉了,他从不压制自己的念头,也不会在这方面克制,想了便要来。
他坐在床边,抬起脚,轻轻隔着几层布料划过她的小腿,点火的意图十分明显。
恰好温昭昀还是个一点就着的。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劳什子公务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她抒发过自己,罕见的犯了懒,听孟桓劝阻没有起来继续加班,而是在他身侧沉沉睡去。
过去三年多了,她是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第13章 桂花油 闻过之后胃里就跟着翻江倒海。……
床上两人相拥而眠,不,应该说是孟桓在单方面搂着温昭昀睡觉。
“当当当——”
外头敲门声骤起,吓得他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的睁眼一看,看窗户还是漆黑一片的,就又闭上了。
可外头敲门声还没停,他只能有些烦躁的喊道:“别敲了!正睡觉呢!”
这一声喊,正好弄醒了挨着他睡的温昭昀,她睁开眼,完全看不出是刚睡醒的样子。
“家主,寅时一刻,您该起了。”门外传来珮兰的声音。
温昭昀拄着胳膊坐起来,孟桓的手还没从他腰上挪开,也不知他醒没醒,就嘟囔着:“寅时一刻不是三点十五么?三更半夜的起什么床……”
她看他半梦半醒的模样,不自觉的露出些笑意,轻轻抬起他的手放在一边,怕吵醒他,小声的挪着下床穿鞋。
还走到门边对珮兰嘱咐道:“你且候在门外,待我披件衣裳就回去换朝服。”
孟桓轱辘了两圈感觉身边空荡荡的,伸手去探也没找到人,只好睁开眼,正巧看见站在架子前穿衣裳的温昭昀。
他也并不是睡死的全无知觉,刚才被惊醒之后耳朵和脑袋就已经开机了,只是闭着眼睛的时候没去思考,现在看见这场景就明白了。
“你这么早起?”
温昭昀没想他能醒,边系衣带边走到床侧,她抬手揉揉他的脸,“今日要上早朝,我这就去书房换朝服,一会我走就没声了,你继续睡吧。”
“早朝?上早朝这个时间就要起床?”孟桓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她轻轻一笑,不知怎么的,看他作怪的模样就不自觉想笑。
“洗漱穿衣用饭,再乘车前往皇宫,然后下车步行至议事殿外,所用时间不少。”
“陛下勤政,将早朝提前了半个时辰,所以要稍微起的早些。”
这哪是稍微起早啊,这简直就是起的太早,孟桓坐起来挪了挪,凑过去按住她系衣服带子的手。
“书房在主院,你走过去挺折腾,大晚上怪冷的,你就让珮兰把衣服拿过来换就行,顺便饭摆在我这吃吧,我也有点饿了。”
他看她不说话,自个儿穿上鞋对外头的珮兰又重复了一遍。
温昭昀瞧他来来回回的还挺积极,就点了头,珮兰得到她的认可才离开去取朝服和安排饭食。
孟桓在等早饭,衣裳就随意披了件,然后坐在榻上翘着二郎腿喝冷茶,“没人陪你起过这么早吧?”
话里头邀功的意味十分明显。
他从前就认为,温昭昀这么成功肯定是因为她生在女尊,而且家里还有背景,要是换个环境未必能成,所以心里就没太瞧得起她。
今天观她睡前那么勤奋,早上又起这么早,而且还把这种魔鬼作息坚持了很久,就知道是自己以前看轻她了,这个女人的成功绝非偶然。
人到哪都会佩服比自己厉害的人,孟桓也不例外,他瞬间就改变了策略,觉得这样的女人靠话术打压肯定拿不下,得走进她的生活,走进她的内心,让她形成习惯离不开他。
所以他才有此一问,用来加深印象,让她牢记他为她所付出的。
温昭昀摇摇头,“确实没有。”
她从前怕吵到那人安睡,所以上朝前夜就没留宿过青竹苑,那人懂事,也从未央求她留下。
只有孟桓,他似乎从不知顺从二字怎么写,有想法就说,有要求便提,才一次次打破她的默认规则。
世间怎会有性子这样独特的男子?像匹不驯的野马一般,也不知是好是坏。
——
孟桓送走温昭昀后,倒头一觉睡到大天亮,没有柳舒来喊他学什么晨昏定省,他可过的太快乐了。
起床之后都没收拾自己,他就背手到院里溜达,瞧着那些侍人在各处洒扫,自个儿就围着那棵银杏树转圈走,心里觉得在温家生活还挺惬意。
他要是出去浪迹天涯啊,兴许就没这好日子过了,没准还要风餐露宿什么的……
“果然,咸鱼的生活就是令人堕落!”
孟桓打算回屋洗漱,结果文喜那厮又迈着小碎步从外头跑进来,他真是怕了他那跑步姿势,每次一跑过来准没好事。
“小郎!小郎!”
“你先别说话!有啥事等我吃完饭再说,提前说了影响胃口。”
文喜被迫刹车,神色紧张,“小郎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祖君,祖君说要召见你,咱们快点收拾收拾去吧!”
他扯着孟桓坐在铜镜前,手忙脚乱的开始帮他梳头,比正主都紧张些。
“祖君是哪个?温昭昀她亲爹?”
文喜手里的梳子一抖,赶忙纠正,“您可不要这么叫,若是被别人听去可就坏了。”
温昭昀没有正君,温家内府的管理权就全在祖君手里,后院的男人和侍人都是受他直接领导的,惹到祖君可没好果子吃。
“里面怎么这么多弯弯绕?这家不是温昭昀做主吗?”
以孟桓的理解,他觉得只要自己抱紧温昭昀这个大老板,在温家完全就没问题了,还需要孝敬那什么祖君么。
文喜想解释,但是发现自己语言匮乏说不明白,只好皱着眉一遍遍的叮嘱他千万别出错。
他拿起桌上的桂花油搓在手上,去整理孟桓的头发,今日不同以往,不能随意披散着,必须束个端庄的发髻才行。
孟桓第一次见这东西,有点好奇,猜测可能是古代的护发精油,就随手拿起凑在鼻尖一嗅:“呕——”
他也说不准自己到底闻的是什么味道,只觉得既上头又刺鼻,闻过之后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
“拿走拿走!这东西味道真是……呕——”
快速把手里的小瓷瓶扔在一边,孟桓还觉得有味,站起来捏着鼻子好半天才恢复。
不知道怎么的,那味道也不是特别冲,但就是刺激到他了,稍微一闻就想吐。
文喜洗过手才敢凑上去,用毛巾暂且包住抹了油的头发后,手轻轻帮孟桓拍背顺气,脸上写满担忧。
“小郎,咱们叫医者来看看吧。”
这样的小事叫啥大夫,孟桓深呼两口气重新坐下,“不是说要去见祖君吗?我在见他之前先找医者看病,他说不定会怎么想呢。”
“过来帮我梳头吧,要是下回再不舒服叫医者也不迟。”
这话说动了文喜,他也觉得见祖君更重要一些,于是就暂且放下孟桓作呕的事,专心帮他束发。
第14章 生多少都行 你别想太多,我不怕影响什……
在见祖君之前,孟桓觉得他一定是个长相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老头儿,结果一见面才发现,他是个慈眉善目眼神颇为明亮的老者。
果然,这就叫人不可貌相啊。
温昭昀的父亲,也就是祖君,与她已经去世的母亲生过两个女儿。
嫡长女温昭晖天生智弱,一直便如同六岁孩童般,自确诊之后就被养在温家的庄子里,而间隔十数年之后,祖君才又生下温昭昀。
他为这个聪慧的嫡幼女付出太多,以至于就算到现在,都要隔三差五过问温昭昀的生活,控制欲很强。
这些是来时路T栀子整理W上听文喜说话,孟桓分析出来的。
他觉得对于这样一个老父亲,硬来肯定是不行的,能乖一点就乖一点,得让对方感觉不到威胁才行。
祖君住在温府靠后的一个间小院,孟桓从青竹苑走过去用了不少时间。
他走进屋,见到祖君之后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也不急着找位置坐,垂首站在原地静候。
座上那老者点点头,从表情也看不出喜怒,他抬手道:“还挺懂规矩,坐吧。”
孟桓闻言坐在他的下手边,他跟这老头也没什么说的,知道被叫来肯定是有事,等着就行了。
果然,祖君见他不说话,便主动开口道:“自你入府到现在我还未见过,今日是头回见,便知昭昀为何那般喜欢你了。”
他之前就听闻孟桓与亡故的女婿长的像,本以为只是有一些像,没想到竟然这般神似,若是不看眼睛,就如同本人一般。
“家主为何喜欢我?”孟桓有点好奇,像温昭昀那样一心搞事业的女人,把他带回府不可能只是因为睡了一觉而已,她定还有别的原因。
祖君转着手里的珠串,怔忡一瞬便笑逐颜开,“傻孩子,因为你长的俊呗!”
因为他长的好看所以就喜欢他?孟桓稍微想了一下,觉得似乎好像是这样的,毕竟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嘛,他有时照镜子也会被自己帅到。
见他没多想,祖君继续说道:“其实今天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见见你,昭昀现在房里就你一个,为温家传续香火的责任你可要担住啊。”
孟桓端茶的手一顿,心想怎么女尊对传香火还有这么深的执念呢。
见他不答,祖君皱皱眉,“我们温家其它几脉都枝繁叶茂的,唯有昭昀这一支人气凋零,她整日都快钻进公文里去了,也不想这些,你可要积极着点。”
“唉,昭昀也是,连个名分都没给你,想必你心中也是有怨的,这样吧,若你能为温家添女,我便亲自做主立你为侧室!”
一个小小商人家庶出的儿子,本就毫无地位可言,祖君觉得许诺立孟桓为侧室,已经是很抬举他了。
可是孟桓听完之后却毫无反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侧室对‘他’来说多重要,直到被身边的文喜戳了又戳,才起身谢的恩。
顿时,他在祖君眼中还算乖顺的形象一落千丈。
这时,外面传来说话声:“父亲!”
门口的侍人向外头走进来的温昭昀行礼,她却仿佛没看见似的,径直走到堂前,观察起父亲和孟桓的反应。
她来的匆忙,身上的朝服也没换,祖君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她是为谁来的,顿时心里更加不痛快。
他越不痛快,脸上的笑就越深,“昭昀,傻站着干什么,快坐下歇歇。”
温昭昀审视着他和孟桓的状态,发现他二人并无异样,顿时放心不少,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
祖君抬手叫人去倒茶,并且说道:“你放心,爹什么都没说,就叮嘱他要努力为咱们家传香火。”
话里的重点:什么都没说。
她心下了然,点头称是,“女儿已经在努力了,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剩下的主场便都归到祖君手里,他不急不缓转着手里的珠串,问着温昭昀近日大大小小的事,府中的也好,官场的也罢,都问了个遍。
到最后,约莫快到午饭时间了,他才高抬贵手,“知道你们不喜欢和和老人家同桌用饭,正好现在就回吧,我这要摆饭了。”
温昭昀也不说客气话,招手带着孟桓离开,她可知道,如果她但凡露出点想留下的意思,父亲就能念叨她到晚上。
孟桓与她并肩走在路上,头顶阳光明媚,院墙边柳树成荫,有丝丝微风吹过,也都柔和的如轻纱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