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的心情就更沮丧了,早知道随身带着就好了,这样也不会被人偷了。
“被人偷了?”耿束敏锐地从她含糊不清的话里推断出真相。
姜呦呦点点头,“下午出去后,回来就不见了。真的很对不起把它弄丢了。”在耿束这个‘受害者’面前,姜呦呦不好隐瞒,尤其是在知道可能找不回来的情况下,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你放心,我会还一个给你的,不过可能需要点时间。”女配逃跑时候把钱都拿走了,她又没有这个时代的货币,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
耿束微微皱眉,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就是为这个哭了?”
额…姜呦呦一滞,可以说她会哭确实是有这一份因素在,但并不是唯一的理由,说到底还是氛围影响,月夜独坐,在异时空又没有家人朋友,还被偷了东西,雪上加霜,一时感性便忍不住哭了。
但这样自我剖析又难以启齿,便只好摇摇头。
耿束见状却以为真是因为这个因素了,有些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出息!”
就这点事还哭得那么惨,差点没把老子难受死。
“等着,明天就给你解决,不许再哭了明白没?”
姜呦呦捂着自己的额头,在气势全开的耿大佬面前不敢反抗,小鸡啄米般地使劲点了两下头,太过用力差点没把自己磕晕。
“小傻子。”
姜呦呦:……我委屈但我敢不说。
“好了,快点回去睡觉,我走了。”
“哦哦,好。”姜呦呦想起天色很晚了,这个点村里都静悄悄的,耿束应该是困了,赶紧和他道别,“你也早点回去睡,晚安。”
说完想目送他离去,却在耿束直视她的视线中看懂他要她先回去,坚持一秒,怂哒哒地转身了。
只是,刚从梅树下走到门口,背后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姜呦呦。”
“欸?”下意识回头,脑袋却覆盖上一只宽厚的手掌,还揉了两下,像是好奇又像是克制不住。
“咳,晚安。”说罢把另一只手上的药瓶子往她睡裙口袋一丢,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姜呦呦愣愣地摸了下她的上口袋,又摸摸她自己被揉乱的头顶,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红色轰地一下袭上脸颊。
摸头杀……
不远处,某个肃着脸走路大步流星的男人亦悄无声息红了耳朵。
第13章 阻拦 大手包小手,恋爱你和我……
耿束说明天解决就不会把事情留到后天。
翌日上午,还没到下工时间,姜呦呦就知道偷东西的贼是谁了。
不是别人,正是同宿舍的何换娣。
“昨天徐铁蛋去他二叔家送东西,看到何换娣穿着雨衣腰间鼓鼓囊囊往外走,还东张西望行为鬼鬼祟祟,经过审问,她招认了偷东西的事实,物品全都放在村西处那一废弃的破屋里藏着,你数数看,还漏下什么没。”
村委会屋里,耿束指着桌面上的一堆物品,示意姜呦呦检查。
姜呦呦一眼便看见了桌上那只陀飞轮手表,这是她最关注的,眼下看到它完好无损那真的是松了一口气。至于其他的小东西,尽管她穿越过来好些日子了,可真没法全部认得,因为穿越过来后时间和心思一直被其他东西占据,每天压根没时间去一一记住每一样物品。
不过这些也不是多私密多贵重的东西,姜呦呦看了几眼就收回视线,她相信以耿束的能力应该是不会有漏网之鱼的,更何况昨天下午又下雨,何换娣没那么多心思‘狡兔三窟’才是,故而她冲耿束点点头,“嗯,是这些。”
“还有,”姜呦呦把手表递还给耿束,“这个还给你,你没有欠我的,收下我会不安心的。”
耿束没动,张嘴刚想说给你就是你的,结果姜呦呦似是猜到他的意图,忙不迭地抓起他的左手,下意识就想一把套进他的手腕里去。
她想速战速决,只是,尴尬的是链带卡在手掌最宽的位置了,需要耿束侧着弯曲一下才能顺利套进去。
“耿束……”意识到行为过于突兀不恰当的姜呦呦第一反应就是要抽回手,可是男人却比她更快抓住她往回抽的手腕。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有了对比之后更能凸显她的白嫩娇小。
耿束脸色镇定地看了眼指腹微微一弯就能握到的小手,视线又落到姜呦呦泛着粉色的脸颊上,松开了她一用力就能折断似的纤细手腕,把手背在了身后,语气了无波澜,“帮我戴上,我一只手不方便。”
这是要接受她归还的意思。
姜呦呦怕他反悔犟不过他,又觉得耿束语气神态都很淡定,没有深一层意思在里面,于是赶忙压下心里泛起的涟漪,点点头快速帮他把手表戴好。
戴个手表而已,昨晚他还帮她上药了呢。
这般一想,姜呦呦戴完手表后完全恢复正常,脸颊上的粉意也褪去了。
耿束见状,心里涌起的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莫名就低沉了几分,她对所有人都不介意这般接触麽?
艹,不爽。
不过也没来得及发酵这情绪,因为姜呦呦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何换娣身上,耿束调查完确认属实之后就把人关在了学习班——另一个说法是小黑屋里。
集审问,思想教育于一体的小黑屋,在运动刚闹起来那些年经常使用,如今也有挺长一段时间没用了,毕竟他又不热衷搞运动上思想教育课,竹溪村也不多人敢犯到他手上,一般的小偷小摸被抓了也是进行体罚教育,本地的流氓混混关这简陋的小黑屋是没用的,胆子一个赛一个大,比起动用一些特殊手段恐吓,耿束更愿意操练他们或者让他们辛勤劳动,这样对他们来说教育才能更加印象深刻。
而何换娣,她是今年第一个犯到他手上的女知青,体力劳动暂且不提,端看姜呦呦想怎么解决。
别说,这年代偷东西是重罪,尤其是手表这贵重物品,雪花膏也不是一般人舍得买的,把物证往公安局里一送,上诉到知青办都没用,劳改妥妥的。
若不是为了尊重姜呦呦意见,就冲昨晚撞见的眼泪,抓到人耿束就送到公安局去,哪里还留到现在。
——
姜呦呦抬眸眼前的小黑屋,心情有些复杂,虽说昨晚确实怀疑过是何换娣,毕竟她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表现与平常不一样,对比来看她是头号嫌疑人,但是当这个结果真的呈现出来时,她又有些不大想接受了。
按道理说穿越以来她对何换娣多有忍让,她又没有得罪过她,哪怕是感官上她对她不喜,照姜呦呦看来那应该也是跟风罢了,同寝室其他两位舍友在一开始也是如此,可真追究到底,却是没结什么仇怨,大家维持在一定程度上的和平共处,何换娣是不会做出偷盗这一举动才是。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没人会想要一个偷东西的舍友。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耿束没有道理欺骗她,他也不是没证据,人证物证俱在,这抵赖不了。
深吸了口气,姜呦呦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而没想到,何换娣见到进来的是姜呦呦后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就是不高兴的数落和埋怨,“你怎么才来啊?真是的这么慢!”
“还有大家都是知青,你叫外人来处理这事做什么?半点儿集体荣誉感都没有!赶快让那耿队长放我回去,东西都在那了,我也不怪你把知青的事情闹到外人那儿去,咱这事就一笔勾销,你快去跟耿队长说,闹大了对咱都没好处!”
何换娣是真没想到姜呦呦说到做到,还那么快的把事情捅到耿束这个大队长手上去的,也没想到耿束行动那么迅速又果决,说审问就审问,更没想到审问状态的耿束比传闻中的更加可怕,她提前做的再多心理准备都没用,被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就足够害怕,最后愣是撑不住招认了。
可是,招认了并不代表知错了,在姜呦呦没出现的时候,她一个待在小黑屋确实是很惶恐不安的,生怕耿束还会使什么手段对付她,更怕耿束会把她的事泄露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丢了她的脸。
有那么一度是挺后悔的,早知道就不要偷东西了,就是偷,也要小心再小心,不要被徐铁蛋看见了,这样就不会有人证了。还特别怨恨姜呦呦,如果她没有告到耿束这边来,她就不会经受这样的磨难,甚至觉得没准是姜呦呦故意不把箱子上锁的,好给她设下陷阱,引诱她去偷盗,然后让她被惩罚,好达到狠狠羞辱她的目的。
这样的想法一旦在脑海里形成就挥之不去,没人愿意把自己的阴暗暴露在阳光之下,所以这错误只能由别人来买单,而姜呦呦穿越以来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纵容了她占些小便宜,滋养了她得寸进尺的心,觉得她好欺负了,于是越发理直气壮能够把罪都推到她身上,莫须有的罪名张嘴就来。
没等到道歉的理由反而被倒打一耙,姜呦呦的三观在这一瞬都有些崩裂,“我故意不锁引诱你偷我东西?”
“可不是吗!平时箱子都锁的紧紧的,就昨天出门都不锁,那不是故意还是咋地?我就说这些天你怎么那么好心借我那么多东西用,原来目的在这,你就是想降低我的警惕心,诱惑我然后给我设下陷阱,姜呦呦你真是好黑的心肠,咋有你这样坏的呢?”何换娣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越说越激动,对姜呦呦的厌恶憎恨更多了,若不是拷着手铐,估计手指都要戳到姜呦呦脸上去。
人美心狠的蛇蝎美人!
何换娣觉得自己真傻,竟然就这样落到她的陷阱里去,到现在才醒悟过来!
姜呦呦看着何换娣一副被你欺骗陷害的模样到嘴的问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一瞬她是深深地意识到何换娣能极品到什么地步,这诡异的脑回路和颠倒黑白的本事差点没让她气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她两辈子就见过这一个!
话都不想再说了,姜呦呦转身就走了出去,也不管何换娣在身后胡说八道什么了,她要让耿束把她交到公安局去蹲几天号子,警察叔叔会叫她做人的!
小姑娘情绪复杂进去说要听听解释,这回儿怒气冲冲小跑出来,在门外听到前言后语的耿束明白她是气坏了,对她顺毛捋,“别气,待会我就把她送到公安局去,让她劳改个十几年就知错了。”
“嗯!”姜呦呦负气应和,随即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欸,十几年?”
这个年月手表虽然是贵重物品,但是也犯不着蹲十几年牢吧?劳改是坐牢的意思吧?
一时没回想起年代文内容的姜呦呦有些懵了。
“十几年算少了,遇上严打从重处罚的话,木仓.毙也是正常。”耿束语气正经,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姜呦呦一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有人先一步打断她的思绪。
“耿队长请手下留情!”
来的是一群知青和些许村民,其中姜秀婷赫然在列,眼里闪过算计光芒。
第14章 道德绑架 好感度---
虽说这是上工时间,但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姜呦呦被叫走之后,就有人在议论是出了什么事,徐铁蛋便顺口跟他旁边一起上工兄弟说,被隔壁婶子听去,那婶子就传给了另外的人,如此循环,一下子消息传了大半个生产队,有好奇心的胆子又大的自然就想着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而知青们听到这种事自然不可能作壁上观,竹溪生产队的知青们哪怕内里会有些龃龉,但对外的时候还是比较团结的,听到何换娣偷姜呦呦东西还被民兵大队长耿束抓去了学习班,当下便有些稳不住了,耿束的威名深入人心,被他抓到怕晚了就得劳改农场见,以老知青黎强为首暂时罢工,纷纷往学习班那儿赶去,半道上刚好与凑热闹的村民们撞上,于是有了这一大群人同时到场的画面。
“耿队长,还请手下留情!”黎强快跑几步气息都没喘匀就先制止,看样子确实是很信不过耿束,觉得他是一个对村民可能尚有些情面,对知青是从严处理的人。
耿束淡淡地看了一眼来人,瞥了眼天色,“还没下工,一个个跑过来干什么?”
被耿束这么一说,知青们便有些气虚,确实是还没下工,他们这是私下跑来的。
但来看热闹的村民就没那么怕了,虽然内心里也有些怵耿束,可到底是本村人,知根知底,不像知青们那样没有根基,谁还没偶尔偷偷懒,就有个胆子较为大好奇心重的婶子率先站出来了,“咱们听说这何知青偷了小姜知青的东西,被你给抓起来了,有这回事不?”
这婶子一开口,其他村民也跟着附和起来,都是八卦的。
知青有村民们先岔开话题了,气虚的感觉也消失了不少,黎强又鼓足勇气站出来求证了。
“耿队长,是这么一回事么?”
“是。”没等耿束说话,姜呦呦先点头承认,这件事她是受害者,没有说让耿束去面对知青们询问的道理。
“何换娣她偷了我的东西……”
“你放屁!”姜呦呦的话被何换娣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竹溪生产队的小黑屋是不合格的,它的隔音并不好,何换娣在里面仔细听是能听到外面一些声音的,尤其是现在这么多人在,音量也不小,听到动静专注听着外面声音的何换娣一下子听到了姜呦呦的答话,当即匆匆打断,“黎大哥你别信她的话,我没有偷她的东西,是姜呦呦故意设下陷阱害我,是她害我!黎大哥你一定帮我啊!”
她知道偷盗这个罪名一旦成立,就凭那些贵重的物品,她是绝对逃不过惩罚的,严重的是要被抓去劳改农场改造的,以前还没下乡的时候就有个街坊,被人以偷盗的罪名送了进去,听说判了十年,到她下乡时候都没见出狱。
何换娣是真的挺怕被送去劳改的,十年过去,她的人生就都毁了,故而在听到老知青黎强来帮她说话后,当即就开始反口了,想要博得知青们更多的支持,这样姜呦呦为了能在知青群里待下去,怎么样也不敢送她去公安局的。
想通这一点的何换娣是精神一震,嚎着嗓子诉说自己的冤屈,仿佛说小声点外面就听不见似的。
黎强他们自然都听见了何换娣的喊声,就有知青道,“换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在这儿呢,放心,只要情况属实,肯定能给你作主的。你是知青,是跟随X主席脚步走的,没人敢随便诬赖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