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和小纪纷纷@裴牧远。
裴牧远:“青梅竹马之情难道只值二十块钱?”
安可:“不然呢?”
小纪:“你看着给吧,上不封顶。”
很快搬家公司就装车完毕,慢慢真的要走了。这时,安徒生偷偷问安屿:“我可以哭吗?”
安屿:“当然可以。”
小崽子:“可是小纪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裴牧远:“你只是个小孩儿,想哭就哭,不用憋着。男子汉是可以流泪的,不是你告诉我男人哭吧哭吧……”
“哇——”裴牧远的话还没说完,安徒生嚎啕大哭起来。
海兰在楼上看着,在群里说:“计时开始,估计就哭个十来分钟吧,再加十块。”
安屿把提前准备好的纸巾掏出来塞到安徒生手里:“哭可以,把鼻涕擦一擦吧,慢慢在看着你呢。”
最终,安徒生哭了一刻钟,结束了这悲伤的情绪。
他哭完后对裴牧远说:“好了,明天我们可以出发了。”
这话说完,小崽子却又忧伤了起来,他大声喊:“我为什么明天早上又要早起啊?”
裴牧远立即安慰他道:“我们中午才出发。”
“去哪里啊?”小崽子又问。
裴牧远说:“带你去我跟静静第一次一起旅行的地方。”
第36章
裴牧远跟安屿第一次去旅行是一次随机事件。
那一天, 两人窝在家里看电影,安屿看到电影里出现茶卡盐湖,说好美哦, 好想去。裴牧远当时没吱声, 过了半个小时, 他让安屿收拾东西,说即刻就出发。
安屿以为他发神经,说:“你梦游呢。”
裴牧远把她推进卧室里,让她换衣服, “今天没有直达西宁的机票了, 但是有到兰州的, 六个小时后起飞,我们到达兰州是凌晨一点半,在兰州住一晚, 明天一早坐两个半小时的火车到西宁。到了西宁之后,包一辆车, 你最晚明天下午三点就可以看到刚刚电影里的画面了, 等你看完茶卡, 回程我们再去青海湖环湖一圈……”
一路上,裴牧远不断完善自己的攻略,第二天下午,安屿比裴牧远预估的提前了两个小时,在阳光最灿烂的时候看见了她觉得很美的天空之境。
……
“一点也不好看,呜呜呜呜……”微雨中, 小崽子发出沉重的哀怨。他穿着裴牧远给他准备的儿童冲锋衣,被迫跟这两个重温旧梦的大人悲伤地走在盐湖里,破碎的心情只差要给海兰打电话, 要海兰来接他回家了。
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被挟持到这里,这根本不是他想象当中的旅行。他以为旅行会能看到漂亮的动物或者大海什么的,要么就是去探险,反正一定不是不停地坐车加排队加走路加淋雨吹风。
近几年随着网络大肆推广,茶卡盐湖吸引了非常多的游客慕名而来,每逢暑期都是人满为患,已然成为网红打卡地。而且,阴天的茶卡盐湖,天空之境的效果非常一般。虽是七月,因下大雨,今日的茶卡盐湖气温只有七度。
裴牧远对此也很无奈,这一次他的攻略比五年前那一次做的要更加详尽,奈何天公不作美。他只好在小崽子的情绪快到崩溃的临界值时,又像往常那样,做苦力背着他走。
“你可以再坚持一下下吗?你明明是很厉害的。而且我是真的很想看前面的风景,你愿意成全我吗?”安屿耐着性子鼓励小崽子说。
小崽子憋着小嘴想了想,说:“可以吧,小麦哥能坚持我就可以坚持。不过,你不是以前都看过这里了吗?”
安屿跟他撒娇:“可是阴天和晴天的感觉不一样的嘛,而且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这一次的心情也不一样,因为有你在哦。”
“好复杂,我听不懂。你知道我这么辛苦是为了陪你,就好了。”小崽子叹口气道。
裴牧远蹙眉问小崽子:“认真说哦,你是真的觉得这里一点也不好看吗?”
“家里有镜子啊,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照?人好多哦,大家都在照,还能分得清吗?”小崽子对此感到迷惑。
裴牧远说:“这一面镜子是盐做的,跟家里那种不一样,是不是很神奇?”
小崽子当即瞪圆了眼睛:“我们是踩在很多盐上面?”
“对呀。”
“那这些盐还怎么吃啊,这不是浪费吗?海兰要打人啦!”小崽子惊呼道。
裴牧远便跟他科普,说这里是工业用盐,跟家里吃的盐不一样。这又是小崽子听不太懂的话,他便不作声了,抽干力气似地趴在裴牧远的肩膀上睡着。
主角谢了幕,两个配角只好把戏抢过来接着演。裴牧远跟安屿轮流抱着小崽子,互相撑着演完了这出不尽人意的茶卡旧梦之旅。
“带孩子出远门,是不是比想象中要煎熬一点?”从茶卡去青海湖的路上,安屿问裴牧远。
裴牧远不痛不痒地“嗯”一声。先不提多一个孩子,要多带多少东西出门,单是路上解决车辆没有安全座椅的问题,就足够让人头疼。
安屿坦言道:“我很怀念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裴牧远见她如此坦诚,这才不虚伪地说:“同意。”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要生是自己选的,总不能把他再塞回肚子里去吧。他明明也是可爱的,是非常可爱的。”
“但他好像把我爱你的时间分走了。”裴牧远的情话来得猝不及防。
“会说你再多说一两句。”安屿曾经听惯了,后来听不到,如今乍一听,仍然觉得很受用。
裴牧远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公众场合,不适合太腻歪,悄悄话留着我们晚上再说。你不累吗?现在不想睡一会儿吗?”
安屿摇一下头,指了指头枕在裴牧远腿上,腿搭在安屿身上的安徒生说:“他睡了,我们才有时间谈恋爱呀。”
车子行进在低矮的山间,车窗把墨绿和青黄相接的地貌交替着拉长。赶了大半天的路,又带着个难搞的小崽子,明明应该是很疲惫的两个人,此时却精力充沛地聊着孩子,聊着人生,聊着未来。
裴牧远感叹道:“你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现在后悔是不是早了点。”
安屿:“对哦,其实一辈子很长的。只要你身体好,我们七老八十的时候也还是可以谈恋爱的。”
“太老也不行,我只希望等你五十岁时,还愿意多看我一眼就好。”
安屿:“这么没有安全感吗?不相信自己会是个帅老头?”
“毕竟你只是因为我的颜值才跟我在一起的。”裴牧远玩笑道。
……
安屿:“安徒生上小学后,辅导他做作业会很艰难吗?你说他智商到底随谁啊?”
裴牧远:“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来。随谁都无所谓,智商高不高根本不重要。”
安屿:“那不行,想当初我可是在老安和海兰面前夸下海口的,我说孩子爹基因可好了,这孩子是来改善我们老安家基因的。”
裴牧远:“……”
安屿:“他长大会跟你一样好看吗?算了,外表更不重要。换个问题,如果他未来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你会赞成吗?”
“赞成啊,为什么不赞成。”
“那你能接受他喜欢同性吗?”
“当然。”
“如果他以后也像你一样,一心渴望独立,不想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你会是什么想法?”
“恭喜他,也恭喜我们。”
“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他想要结婚生孩子,你愿意帮他带小孩吗?”
“不愿意。”
“啧啧,这话千万不能让你爸妈听见了。”
“那是,我爸妈是上辈子欠我的呗。唉,我真的命好,能有这样好的父母,能有这样好的姐姐和妹妹。如果他们不是这样的父母和姐妹,我根本没有勇气生下安徒生。”
“是,我好羡慕你的好命。”
“没关系的小裴,我有他们,可你有我啊,你的命也很好。”
……
睡着前,安屿说:“我好想写一本书哦,想告诉那些犹豫未来要不要生小孩的年轻人们,有小孩的人生,即便小孩再可爱,也一定会有后悔的瞬间。一个小孩的诞生,会是你一生的牵绊,教养是一个非常复杂非常繁琐非常折磨人心志的过程。结婚需谨慎,生娃更要三思。”
裴牧远拍拍她的头:“还要告诉已经有小孩的妈妈,你是有权利后悔有权利偷懒的,请你拒绝那些道德绑架,首先遵从自己的内心,先足够爱自己,再理性地去爱自己的小孩,而且,千万不要惯着孩子爸爸,该装死就装死,该放手就放手,让熊孩子们多去折磨爸爸吧。”
安屿满意地闭上眼睛:“睡吧睡吧,三天之内,我都不要再跟你聊孩子了。”
裴牧远:“好,只要安徒生睡着,我们就当他消失了吧。”
-
晚上九点,累了一天的安徒生乖巧地睡着,把时间留给嫌他多余的年轻父母。安屿和裴牧远来到民宿的小阳台上,远远地看着青海湖吹晚风。
“要拍片吗?”裴牧远猝不及防地提议道。
安屿说:“不如把欠你的堂会先给你唱了吧。”
衣服是偷偷带来的,安屿换上时,裴牧远瞬间就想起了她曾经的少女模样。这是安屿以前的练功服,很简单的黑色露背背心加白色短裙。
安屿把长发轻轻挽在耳后,扎了个低丸子头。手机开始播放她最喜欢的一首歌,音乐一响起,她垫起脚尖,翩翩起舞。
裴牧远安静地看着她,忽然热泪盈眶,这明明是分开的这几年里,他最常梦到的景象啊。
第37章
安屿生下安徒生后, 每一次腰痛都比从前更剧烈,疼的次数也更频繁。产后半年内,她弯腰超过一分钟就苦痛难当, 自此她再也没认真跳过舞。
单纯为了取悦裴牧远去精心准备一支舞蹈, 这不太像她能做出来的事情。她从前给他跳舞, 也都是带着不纯粹的目的。所以今天这一出是临时起意,她凭着记忆随性去跳,完全仗着有童子功在身,跳得格外无拘无束。
她最开始是学民族舞的, 后来为了能当明星, 又去学五花八门的各类流行舞种。但她内心深处还是最喜欢民族舞。
裴牧远, 一个没有曲艺细胞,从小看春节联欢晚会里歌舞类节目一定会睡着的直男,第一次看安屿跳民族舞时, 竟然很不谦虚地对她说:“我知道你们这一行,杨丽萍, 对吧, 大艺术家。”
安屿当即又给他跳了段朝鲜族的长鼓舞, 问他:“杨老师是这样跳的吗?”
他赞许道:“是呢,就是这个感觉。”
安屿白眼都快要翻到头顶去了,什么都没解释,从手机里翻出一段杨老师的《雀之灵》给他看。
他看后说:“这跟你跳的差不多嘛。”
这下安屿不能忍了,拿手机敲他的狗头:“差不多?你眼睛瞎了?差多了好嘛。而且杨老师是孔雀舞的代表人物,我孔雀舞跳的是最差的, 我再练十年去当她的学生可能都不够格。”
“你刚刚跳的不是孔雀舞吗?那你跳一个孔雀舞我看看,对比一下。”
“对比你个头!”
“可是我真的觉得你跳的很好看啊。”
“外行看热闹,你懂个屁!”
……
分手后, 有一回裴牧远鬼迷心窍,在网上搜索安屿之前的舞蹈视频。安屿跳女团舞,或可爱或性感,但他看在眼里,心中总浮现两个字——做作。
又或许是,他以为自己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所以在遗憾中,对她产生了黑粉一般的极端评价。
她当然是可爱性感的,她跳舞就是很好看啊。
裴牧远始终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来概括安屿的人格魅力,又不想像安屿总是夸他的脸好看那样去肤浅地评价她,便对他当时的同学这样描述自己的女朋友——她是一个让我觉得这一生除了“正直”和“快乐”,还想再多获得一个“爱情”的女孩。
“我说的,是真正的爱情。”二十二岁的他真诚地强调着。
安屿的想法就更简单了,她对安宁说:“抛开他身上所有的优点,我单是天天看着他这个人,就觉得很开心啊。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
跳完这支舞,安屿走到裴牧远的跟前,抬起他的下巴,亲吻他的嘴唇,当是谢幕。
裴牧远搂着她的腰问她:“今天这是什么舞种?”
安屿说:“瞎跳的,你看着高兴就好。”
“那接下来呢?要唱歌吗?”裴牧远带着期待的目光问她。
“哪儿能一天就演完,您的堂会啊,可以连着开三天,歌留着明天唱吧。”
裴牧远笑:“你嘴唇好软,你再亲我一下吧。”
安屿也笑:“这是另外收费的项目。”
“好。”裴牧远已然昂起头。
安屿仍旧站着,弯着腰,虔诚地捧着乖巧坐在椅子上的裴牧远的脸。两人在月光下接吻,一路从阳台吻到客厅里。裴牧远最喜欢她像考拉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上。
安徒生在房间里熟睡着,此时非常适合进行一场深度交流。裴牧远抱着安屿关了一盏又一盏灯,边吻她边问:“有去偷偷复查激素水平吗?恢复了吗?”
安屿大骂他扫兴,又嘴硬地说上一回比之前好多了,但绝对不是他的功劳。
“那是谁的功劳?”裴牧远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