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逗我。”
“不信?下次吃给你看。”
谢阑深微沉的嗓音里似融了某种暗示,让姜奈一听就懂,忍不住说他:“流氓。”
电话里,传来他低低的笑声:“把自己养胖点,不然没多少肉给我吃。”
姜奈不知道男人都这样吗?有了身体负距离接触,三句就不离这事了。
反正谢阑深在跟性挂钩上,向来是在她面前不遮掩的,想了想,以前他也是不避嫌在她面前换衣服,气定神闲得仿佛早晚是要得到她的。
有一句没一句聊了会,时间很快就过去。
片场那边有人催了,姜奈挂电话之前,声音软绵绵的说:“谢阑深,我好想你。”
才多久没见,这身份就降级了,从老公变成了谢阑深。
他在电话里沉默片刻,低声哄:“下回雪天,我就来了。”
**
有了谢阑深这句话,连续三天,姜奈都很热衷关注天气预报。
看看申城的天气,什么时候下雪。
迟珠不知道姜奈这么关注下雪天做什么,很是善良地说:“谭导也在等下雪呢,好像没戏,剧组打算人工降雪,拍一场爆破戏。”
整个剧组可以说,最难拍的就是爆破戏了。
要是那种大场面爆炸,还能拿穿了戏服的人偶代替演员。而为求效果逼真无破绽,又是小型的爆破场面,谭恭是要求演员们亲自上阵的,也不能用替身。
迟珠之前演的一部电影拍过,手臂差点就被灼伤,如今还心有余悸。
她跟姜奈唉声叹气抱怨了几句,又拿着手机捣鼓说:“我老板知道我拍这个,特意赶过来探班呢。”
姜奈指尖停在屏幕上方,出声问:“魏棠觉又要来?”
“是啊!”迟珠皱着眉头,有点小烦恼:“我怀疑老板是不是喜欢我,以前进组拍戏没见他这样献殷勤关心我的……哎呀好烦的,他都结婚了,不勾搭已婚之夫,可是我混内娱圈的原则啊!”
姜奈无话可说,只能给迟珠倒了杯水,让她慢慢的烦恼。
爆破戏安排在下午两点多,片场的工作人员都忙着布置着。
即便魏棠觉来探班,也没几人有空搭理他。
姜奈从化妆间出来,已经换上了剧服,将一头乌黑长发高高扎起,精致白净的脸蛋表情冷清,站在场内,先接过助理递来的温水喝了两口。
她轻抬眼睫,视线要找迟珠。
结果发现迟珠已经跑到了窗外去,正笑盈盈站在穿着黑色大衣的魏棠觉身旁说话。
隔着断距离,姜奈刚看过去,魏棠觉就立刻盯过来了,眼神不掩饰热烈的情绪。
下一秒。
她直接移开,平静的把温水喝完。
申城的冬季寒冷刺骨,加上人工降雪的缘故,在拍戏时很考验演员的身体素质。
这场爆破戏,姜奈要与凶手打斗一番,再满身是伤的将趴在门边的迟珠救出来,慢一秒都不行,可以说耗费体力上,都是她来。
迟珠只要化好妆,控制好表情躺平即可。
等武术指导与姜奈仔细沟通完,周围的灯明晃晃亮起,也开拍了。
寂静空旷的场内,细碎的雪粒簌簌地落下,姜奈的肩头和头发都沾上许些,照着剧本,她与凶手从室内打斗到了室内里,用的都是真摔,难免手脚会磕碰到哪里,脸蛋的表情都是真实的,使得围观的工作人员都不由地屏住呼吸。
而就在凶手大力将姜奈整个人扔向墙壁的杂物上,在摁向遥控器按键往外跑时。
按照剧本上,姜奈是要在地上疼痛的缩卷着身体几秒,吃力地爬起来,逃走时,看了眼昏迷的女二号迟珠,经过内心仇恨的复杂纠葛,才将她救出。
而爆炸,是要她踏出室内的后三秒进行。
谁知道姜奈手捂着肚子,单膝跪地刚起来,还没站直身体,就听见一声轰隆的巨响。
惊得趴在门边装死的迟珠都惊坐起,被满天的灰尘给呛得险些原地去世。
提前几秒钟被引爆,可以说是拍摄的重大事故。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魏棠觉高大的身影冲进去,谭恭才怒吼道:“愣着做什么,救人啊!”
谁知话语刚落,又一声轰隆爆炸声响起,比刚才动静还大。
谭恭彻底乱了,疯狂地找爆破组指导师:“这他妈的怎么回事!”
……
拍摄场内一片混乱,直到灰尘烟雾散去差不多才将人给救出来。
先被助理搀扶出来的是迟珠,全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没被误伤,原因很简单,在第一次提前爆破的时候,还是姜奈反应快,扯着她躲离了爆破的地方。
而第二次时,魏棠觉冲进来了。
也不知满室的灰尘太浓,分不清哪个女人是姜奈,一把抱错了人。
迟珠正如剧本写的,躺着赢。
她被救出去前,内心就一个想法:完了,老板这是豁出命救我,肯定是爱上了。
三人里,魏棠觉抱住迟珠当肉盾的缘故,胳膊和背部都让小面积的烧伤,这还是冬天穿得厚,要是夏天的话,怕是要被爆炸的威力给搞成血肉模糊。
姜奈还好,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主要还是躲的巧妙。
全员被救出后,救护车也及时的赶到了。
魏棠觉被众人围着,争先恐后地送上了车,他五官脸庞是寒着的,临走时,眼神极深地望着姜奈。
姜奈接过羽绒服披在身上,低垂眼睫,全程没有去看魏棠觉一眼。
人都没生命危险,谭恭派助理去处理魏棠觉去医院的事后,开始算账。
在一片狼藉的场地内,所有人的手机都被没收,以免偷拍视频传出去,待在原地候命。
谭恭先找了爆破组询问,得到的结果是装置失灵等引起误爆。
这种情况极少发生,不代表没有。
姜奈坐在一旁,回想到爆破时被困与室内,指尖现在都是凉的。
用保温瓶身,也捂不热。
她没说话,听着指导师自责没有检查清楚。
迟珠在旁边冷笑:“鬼才信呢。”
也就这场爆破力度偏小,要是闹大点,内娱的两位小花旦都可以提前退休了。
迟珠转头去问旁边安静无声的女人:“你觉得是谁要害我们?”
姜奈自始至终都没出声,乌黑冷清的眼眸看向站在人群里,而跟在尤意身边的那个助理很不自然地避开了,人在紧张时,会不自觉地暴露出一些行为。
她将保温杯放在旁边,微微侧头,语气平静地对迟珠说:“我先去休息。”
“去吧,好好休息。”迟珠对姜奈还是感激的,毕竟第一次爆破时是她反应快,跟老板舍命相救比起来,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姜奈说是去休息,换了剧服便独自回到了酒店。
她入住的楼层是12,此刻却按响了15层的电梯。
一路找到尤意的酒店房间,这个点,所有人都在剧组,四周冷冷清清的。
今天爆破戏份,尤意上午就请假走了,说是头疼。
姜奈抬手敲门,垂眸看着手机时间。
在四五秒后,房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很快便缓缓打开。
尤意一身粉色睡袍出现,看到走廊上站着的人时,惊慌失措地后退半步,这个反应与她那个助理如出一辙。
姜奈没走进去,脸蛋表情冷到寒凉,直接扬手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尤意!你是疯了吗?”
第31章 (陪你玩到底。...)
姜奈手腕纤细, 让她看上去柔若无骨。
可是巴掌的力度,是直接将尤意给打得跌倒在地,眨眼间, 半张脸都肿了, 碰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疼,她用手捂着, 无比震惊地盯着站在门口的女人。
尤意从来没被这样打过, 歇斯底里的发出尖叫声, 蓦地朝她扑过去:“姜奈!你打我?你敢动手打我。”
姜奈面无表情地扣住她的手, 拽着朝客厅的卫生间走去。
尤意此刻形象全无, 被跟扔破烂一样, 扔到了浴缸里。
裸在外的胳臂关节和膝盖都被磕得淤青,一道冰凉的水从头顶淋了下来, 让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呛了好几口的水, 胸口内的所有激烈情绪仿佛顷刻间都压下了,脑子终于被淋清醒了。
一秒
两秒
三秒的时间过去……
尤意发抖的缩在浴缸角落里, 全身冻得僵硬失去知觉, 眼泪生理性地不停往下掉。
“我后悔了的,已经迟了……助理说爆破提早了。”
姜奈看着她哭,声音寒得没有温度:“今天这场爆破戏要是场面不受控制,你想过会害了多少人吗?是你一句后悔就能抵清的?”
尤意抬起一张红肿又苍白的脸, 头发被了冷水染湿粘着,眼神透着复杂:“是,我是做错了, 那也是因为你!”
“你说什么。”
“姜奈!你顶着这张脸很洋洋得意是不是?你凭什么啊,凭什么跟我妈妈长得像!”尤意整个人紧绷得如一根线, 说出的话都会割人,她从浴缸湿漉漉地爬出来,抖着手翻出那份医院的出生证明:“就凭这个吗?为什么不是我跟妈妈长得像,偏偏是你!”
姜奈看到这份写着她名字的出生证明,静了许久都没说话。
尤意将心中幽怨倾诉完,便跪坐在了地板上开始哭:“我好害怕,姜奈……我竟想杀死你。”
把姜奈杀了,这世上就只有她是焉云亭的女儿。
这个念头盘绕在了尤意脑子里好几天,每当看见姜奈那张脸,她就没办法控制住嫉妒的心。
可是真这样做了,尤意怕得把自己藏了起来,十指去紧握姜奈的衣服,哭到嗓子都哑了:“是钟汀若教我这样做的,姜奈,我跟你坦白一切,你别告诉剧组好不好,求你了。”
一个小时后。
紧闭的房间门重新被打开,走廊外,尤意助理也回来了。
看到姜奈走出来,心虚作祟不敢直视,粘着墙角动也不动。
直到姜奈无视她,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助理才松了口气,伸手擦着额头的虚汗,走过去轻轻敲房门:“尤意小姐?”
见没人吭声,助理犹豫地推门进去。
套房客厅是半暗着的,她看见尤意趴在了茶几上哭泣,头发散乱,衣服都是湿的,就跟被人狠狠收拾了。
“尤意小姐?”
这声,终于将尤意叫回神,抬起红肿的脸,对她说:“怎么办,姜奈不原谅我。”
助理大惊道:“你先别慌,我给焉总打个电话,会有解决办法的。”
*
深夜华灯初上,空气中还飘浮着细雨,在街道上一座三层楼玻璃建筑前,出租车缓缓地停驶下。
片刻后,姜奈从车里走下来,一身米白色大衣搭着长裙,大方地秀出纤细脚踝,踩着高跟鞋走到了会所的门前。
大堂经理暗暗地打量着身份,微笑上前。
这里私人会所都是会员制,只招待非富即贵的豪门,向来是不轻易让外人进去的。
所以礼貌地将姜奈拦了下来,声称是没了包厢招待。
“我来找人。”
姜奈声音平静到有点发沉:“钟汀若。”
大堂经理保持微笑道:“抱歉小姐,请出示您的身份。”
姜奈看了他眼,这话绝不是要看身份证的意思,而是想看看她的身价,够不够资格进去。
大堂经理也在打量她的来历,脸是认识的,当红女明星姜奈,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身份。
姜奈从包里递了张卡过去,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大堂经理双手接过,又给了身后的门童,低语了几句。
四五分钟后。
门童拿着卡重新回来,眼神震惊地先看了下姜奈,在经理耳边说话,隐约透露出几个字:“是谢公子的卡。”
大堂经理瞬间态度大转变,不敢怠慢眼前的女人半分:“姜小姐请进。”
这张卡,是谢阑深的名字,在豪门是绝对的通行证。
即便是出入各种场合,都比一张邀请函更管用。
姜奈冷清着表情,被经理迎了进去,上五楼左侧的包厢,没有敲门就进去了。
今晚是申城圈内某位公子哥赞的局,钟汀若早就到场了,穿着一身黑色流苏斜角裙,妆容精致明艳,正举着红酒杯,跟人闲谈着近日有什么生意值得投资。
紧接着,听见有一道细碎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走近,刚转头,唇角勾起的笑意还没消散,就被砸了一脸。
几张白纸散落一地,动静不小,瞬间吸引了偌大包厢内的所有人目光。
钟汀若身体紧绷,看到掉在高跟鞋旁边那份出生证明,似乎不敢相信姜奈敢当众打她的脸,带着恨意蓦地抬起头,吐出一句:“你疯了?”
姜奈只问她一句话,声音极淡而清晰:“不好玩吗?”
费尽心思去医院查当年的出生证明,又怕惹事上身,找到尤意借刀杀人。如果不是那场爆破戏没有预想的那样,如果不是尤意露出破绽,谁会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名媛风范的钟汀若,心思会这么歹毒?
姜奈眼里透着冷清的讽刺,盯着钟汀若继续说:“你还想怎么玩?我今晚陪你到底。”
钟汀若对视上她,眼中渐渐不再装了,也彻底没了招牌式般的假笑:“你气愤什么,我帮你找回了家人啊,尤意不认你这个私生姐姐么?也是……哪个豪门愿意承认你这种身份的。”
她的话极轻,字字却透着高人一等的傲慢,脚下高跟鞋踩过那张出生证明的纸张,就如同要将姜奈的人生狠狠碾压一般,距离挨近三分,语气仿佛是淬了毒:“还是你被谢阑深睡了几晚,就觉得自己终于能脱胎换骨,以后就能在豪门里立足了?真是可笑至极,被人当泄欲的玩物还不自知呢。”
姜奈根本不愿意和钟汀若浪费时间,在这口舌之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