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今婳
时间:2021-05-22 10:31:28

  走进去后,从玄关处到客厅,借着半暗的光,终于看到谢阑深修长淡漠的身影坐在沙发,长指正碾灭烟蒂,烟灰如雪般纷纷掉落在了他膝盖上。
  姜奈不懂他为什么不开灯,摸着黑,正要往前走。
  结果被谢阑深精准的视线扫来,心底没由咯噔了下,脚上的高跟鞋没注意是有台阶的,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险些不稳的摔倒在地。
  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紧接着又磕碰到了什么地方,眉心皱起来,疼得弯下腰。
  “奈奈。”
  谢阑深听见她撞到的动静,像是被什么重重撞击到了他心脏上,反应极快起身,也不知是老天爷公平对待了,还是他心急如焚,竟也会没走几步,就被黑暗里的障碍物个绊倒。
  谢阑深喉咙压抑着闷吭声,毕竟不是无欲无求的神明,也会有失控的时候,忍着钝痛起身,朝前继续走,伸出修长的手想去扶姜奈。
  才碰到一片柔软的裙角,就被姜奈给避开了,不让他碰,手指微微蜷起:“我没事。”
  只是小腿撞到了圆凳,挺过疼痛后,就没感觉了。
  谢阑深连碰她的裙角都是妄想的,何况是碰人了,他在黑暗里僵住跪势许久,在姜奈有下步动作时,到底是没忍住,伸出强劲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儿都严丝合缝抱到了怀里。
  男人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正压在她脸颊旁,低声唤着:“奈奈。”
  姜奈蓦地僵住身子,感觉已经不是自己能自由支配的,白皙指尖猛地颤了下,去避开他摸索靠近的薄唇,瞬间鼻尖发酸:“你深夜把我叫来,就是想这样?”
  她竭力保持平静,用看陌生人还要冷漠的态度去对他。
  谢阑深不是想这样,是没忍住,想与她解释行为。
  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
  想抱她,想亲她,想再见一面。
  都是他最明显的心思,不加任何掩饰成分的。
  姜奈肩膀的肌肤被碰时,仿佛有股丝丝凉意顺着爬遍全身,伸手推开了人,又往后躲。
  这般划清界限的举动,让谢阑深眼底浓烈的情绪晃了晃,胸腔很久都没体验过这种感受了,抽多少烟草都无法消解的。
  如今他,是碰不得她一根手指头了。
 
 
第46章 (软肋)
  黑夜中,  谢阑深将别墅里客厅的垂帘水晶灯下打开,明晃晃的光线渗入每个角落,让姜奈仿佛从黑暗一下子跌入了过度曝光的世界里。
  她浓翘的眼睫压下,  在脸蛋上落下一点儿阴影,  待适应了这个光度后,抬头去看谢阑深,  发现他直直凝望着自己,  从不轻易流露出情绪的眸底,  显出了波动,  像在等一场未知的审判。
  何时见过他这样?姜奈心里那股酸涩难当的情绪跟理智对抗,  险些落下眼泪来。
  谢阑深则是见她蜷起的雪白小腿,  努力的藏在裙摆里,从喉咙几次溢出音节,  到最后近乎是哄她说:“地上凉,先去沙发上坐好不好?”
  他想扶姜奈,  又怕未进允许,她会做出抵抗的行为。
  谢阑深先略狼狈的起身,  很有分寸的让了一条路出来,  待姜奈重新望他时,俊美苍白的脸庞扬起温和笑容,像是极力在消化她的不安。
  等了两秒,姜奈才听他的话,  走向沙发那边。
  客厅的装饰布置,都不像是男性居住的风格,用的是梨花白色调,  她几乎没有仔细观察,就看到在左侧方向,  有个舞室,是用宽敞透明的落地玻璃隔断,坐在客厅泡茶时,能清晰看见里面的场景。
  姜奈心中是猜到,这栋别墅是谢阑深当初为她高价拍下的。
  谢阑深走到身后,修长挺拔的侧影与她影子交叠,薄唇溢出的话,不容她去装傻:“在申城一直都没有个落脚的住处。专门拍下这栋别墅,是为了安家。”
  两人还没确定这段感情关系时,他就提前准备了,说到这,故作轻松从容的笑了笑:“当初就想让你住在这里,将来无论是跟了我,还是有了更好的选择……总要有个家。”
  姜奈倔强的不去看他,直到纤弱的肩膀被男人手掌握住,耳边,是他似有似无的叹息声,轻唤:“奈奈。”
  谢阑深力道极温柔,慢慢将她转移转过来,眸色极深对视着说:“在你这里,我们分手了……在我这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分手。”
  姜奈从他黑色的瞳仁里看清自己,只能僵笑着开口:“谢阑深,去喜欢一个人,与她拥抱接吻,乃至沦陷上床,保持着一段长久而固定的关系是很容易吧?”
  她不想听谢阑深继续解释什么,声音越来越低:“对你来说,喜欢和深爱原来是有界限的……你比谁都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不愿给而已,偶尔从指缝里施舍出那么一点点,就能让我痛哭流涕了。”
  “更可笑的是,裴赐找到我谈合作,竟然还以为我是你的软肋。”
  姜奈也有时候,会产生一种错误的认知,自己于谢阑深而言是很重要的。
  当被他再一次送回申城,又得知当初他会捡走自己的原因,就不敢那么自信了。
  “奈奈,我对你从未有施舍……”
  “不重要了。”姜奈用一年的时间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她漆黑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想努力去看清谢阑深,今晚来这里,与他把这段感情做个了断,总比藕断丝连的堵在心口难受好。
  “谢阑深,你对我当年的恩情……我会记一辈子,这辈子都不会忘。至于别的……”她想说算了,红唇断断续续的声音没发出来,就被谢阑深给封住了音。
  他是最听不得,她说这种话。
  姜奈唇上的热度清晰传来,让她连胸口都闷痛的厉害。
  男女悬殊的力气太大,而谢阑深又恨不得将她揉到骨髓里,挣扎半响,手腕彻底没了力气。
  她被吻得眼泪止不住地淌下,哭到只能在他怀里才站的住。
  谢阑深呼吸极重的平复被她三言两语轻易挑起的情绪,从那两片柔软的唇间退开,又轻撵着她脸颊:“奈奈,你很重要,在我这,我心甘情愿听你使唤,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姜奈,能救赎我。”
  “我救赎你……就想当年那样吗?”
  姜奈声音发出时,已经哭到细哑,人是被困在他怀里的,指尖发疼似的揪紧他的领带,一遍遍的执着问:“谢阑深,我陷入了死循环里,总是想,你对我特殊照顾,不是因为爱,是我能缓解你的精神压力。”
  要不是看过他的病例,也从裴赐口中证实谢阑深的人格障碍。
  她几乎是不敢相信的,因为他把自己伪装的太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了。
  现在想来,都是她涉世未深,轻易被蒙蔽双眼罢了。
  谢阑深没做出任何否认,他深知现在解释什么,在姜奈眼里都是不能信的。
  沉默几许,他指尖轻轻地划过姜奈的脸颊,帮她拭擦泪痕,抿紧的薄唇扯动:“在电梯里,当听到你亲口说自己结婚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今晚来看你人生中第一次加冕影后,想把这栋别墅送到你手上,都是借口,分别太久,想见你一面才是真的。”
  “姜奈,我们的感情不该用一张信封结束,又怎么能用区区几个字来分开?”
  她是完全具备了轻而易举操控他的能力,带着极大杀伤力。
  谢阑深亲口承认,一字一字清晰的对她说:“以前我认为你站在镁光灯下,我站在黑暗里,远远望着你就好。如今才发现根本无法做到,眼睁睁看你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她结婚无论是真是假,对谢阑深而言,只要是想到这个画面,都让他无法承受。
  不知是灯光太明亮,还是姜奈看花眼了,她看到谢阑深黑沉的眸底似闪过一抹水光,在想仔细看,就已经被他手掌扣住后脖,压在了他胸膛的心脏位置。
  一下又一下的,心脏搏动的声音清晰传入耳朵。
  谢阑深是个惯来收敛感情的男人,不是被逼到这步,又怎么会说出这种情话:  “你要是走了,这里也死了。”
  -姜奈被这句话惹到,喉咙的哭声再也压不住。
  她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样的感受,气他可恨,又可怜他竟会卑微至此。
  那白皙纤弱的手,去推他去打他的胸膛,眼睫毛上都带着细碎的泪点。
  谢阑深高挺的身躯站着不动,任由她把胸口堵压的情绪统统的发出来,随着时间,逐渐地打不动了,才把姜奈抱在沙发上。
  想伸出修长的手给她擦泪水,却被姜奈一把推开。
  她红着眼自己擦,深深呼吸了下。
  谢阑深只好单膝跪在面前,递纸巾又递水,想给她润喉。
  哭的太久,嗓子是要疼上一会。
  姜奈这次倒没有拒绝他好意,小口抿了几口后,才能出声:“谢阑深,你别吻我了,听我把话说完……”
  见她这般说,谢阑深的脸庞神色已经不见好。
  显然,不是什么他想听的。
  姜奈手指发白握紧矿泉水瓶,很努力的做出微笑:“分手就是分手了,我不想去经历第三次被你送回申城,我要的,你也心里清楚,如今我不强求,你也别强求了。”
  至于骗他跟别人结婚的事情,她没有做出解释。
  谢阑深也没问,在他这里,仿佛无论姜奈是已婚身份,还是已经选择跟了别的男人。
  只要肯回头,都不重要。
  -
  此刻夜太静,很容易酝酿出情绪,姜奈不想久待,将矿泉水瓶放回茶几,要走时,视线注意到搁在上面的一张私人号码名片。
  她在名片上停留了数秒后,更不愿意久留了。
  “这栋别墅你自己住吧,我有公寓。”
  姜奈执意要走,而谢阑深依旧单膝跪在面前,将额头贴着她微凉的膝盖半响,最终紧绷着嗓音说:“好。”
  他落下一字,盯着她倔强眼眸又说:“我送你回酒店,别拒绝。”
  姜奈想了下,若是被他以太晚借口强行留宿别墅一夜,还不如被送回酒店。
  别墅外夜色很暗,四周连鬼影都看不见。
  谢阑深亲自开车,当他伸手打开副驾,邀她上来。
  姜奈踩着高跟鞋在外静了两秒,选择坐在后座。
  谢阑深看她身影,渐渐地抿紧薄唇。
  两人没有在分手后见面眼红吵架,连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都是正常的,姜奈对他除了哭到受不了,去撕扯他衣服外,待情绪冷静下来,就跟对待普通朋友似的了。
  还问起了将自己当成爱豆粉了多年的谢阑夕情况。
  谢阑深的状态没有她平静,聊天时,都是克制着情感:“半年前,我陪夕夕在国外做手术。”
  这一年里,姜奈在娱乐圈步步高升的同时,而谢阑深先将谢氏的执行官给换了,又鼓励谢阑夕到国外做了康复手术。
  有几次谢阑夕都想放弃,导致谢阑深不得不在身边陪她度过难关。
  其实两人即便是不分手,她忙着拍戏,飞往各地赶通告和商务活动,他也忙,还是聚少离多的。
  姜奈得知谢阑夕手术很成功,是由衷的替她开心。
  谢阑深从后视镜看到她笑,也跟着语调逐渐轻松:“夕夕每天都必须刷一遍你的微博才能有勇气坚持下去,她跟我约定好,等回国时,希望是能站在你面前。”
  姜奈睫毛掩下,不去看他的眼神:“嗯。”
  谢阑深怕她反感,没继续说别的。
  车子开的很稳,也有抵达酒店的时候。
  夜幕下,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和建筑物,姜奈知道是到地方了,她解开安全带,尽量平静的说:“你路上开车小心点,我先回去了。”
  她白皙指尖去开门,谁知下一秒,车内被上了锁。
  微红的眼睛闪过讶异,去看驾驶座的方向。
  谢阑深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锁了车,只问了说一句话:
  ――“奈奈,我们之间没完。”
 
 
第47章 (深情告白)
  谢阑深是等姜奈身影完全消失在酒店门口,  又等了半个钟头,才开车离去。
  他没有接俞睿的电话,跟游魂一样绕了半个申城,  临近天际快亮时,  熄火停在了路边,伸手去摸烟盒,  裤袋里已经空空如也。
  谢阑深不知怎么地,  薄唇突然自嘲般的勾起笑。
  许久没这般放纵挥霍身体了,  以前他随行左右都有管家,  或者重重保镖看护,  凡事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更别说不知疲惫的开了半宿的车。
  只要想到今晚与姜奈的暂短相处,便是最好的提神良药。
  他想将车开回酒店楼下,  又想到姜奈下车前,与他断绝关系的话,  就跟拿一柄短刀,将他胸膛内这颗心脏深深浅浅捅得血肉模糊般,  却不愿承认两人的感情真的走到头了。
  谢阑深的笑渐敛,  看了眼手机时间。
  五点半时刻,在街道的前方,另一辆深灰色豪车缓缓出现停下,程殊下车走过来,  敲了敲玻璃,便伸手拉开了副驾,坐上来时递烟过去:“四点多接到你电话,  我还以为见鬼了。”
  谢阑深沉默地点了根烟,嫌车闷,  还将车玻璃半降了下来。
  程殊极少见他这样,略猜到什么:“你那位心上人,没跟你和好?”
  谢阑深答非所问:“当初你娶钟汀若时,就这么信任所谓的婚姻能让你和她长相厮守?”
  程殊苦笑道:“一段婚姻,即便不能使两人长相厮守,却能让我光明正大,有资格去爱她。”
  谢阑深手上捏着烟,半响没说话。
  他会问这个,是因为视婚姻为无物,即便没有它,也坚定自己可以这辈子都守着姜奈一人。
  程殊也好,还是他那谢家里被父亲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进门的母亲。
  都是遵循世俗那套步入婚姻,又都坚持不过尔尔几年时间。
  谢阑深几乎是在阴谋算计与孤独中长大,年纪轻轻上位成为谢家掌权人,守着老一辈定下的规矩,将自己伪装成良善之辈,却永远没有表面上这般好相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