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明花作——Twentine
时间:2021-05-22 10:32:05

  姜小乙一拍他的脑门:“谁管你是哪个字!说!谁让你们来的?”
  
  娄淄:“没人让小人来,是小的胆大包天,自己决定的。”
  
  姜小乙冷笑道:“还敢嘴硬是吧,我就先撕下你一只耳朵,看看你还硬不硬。”
  
  娄淄的同伙在一旁求饶道:“两位大爷,他没说谎!现下冀州四堂堂主正聚在一起商讨如何对付你们。我俩只是想找吕家姐弟出口气,不晓得二位大爷在此,若是知道,我们打死也不敢来呀!”
  
  姜小乙也懒得拆穿他,接着问:“商议对策?可有什么结果?”
  
  娄淄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尚无结果。”
  
  姜小乙冷笑一声,威胁道:“没结果?今日你们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别想全须全尾地离开了。”
  
  姜小乙原计划是,先尽可能地从这二人身上榨取青庭帮的消息,等明后天他们的硬茬子找上门,就更好应对了。可肖宗镜连这一步都没耐心听了,他蹲到娄淄面前。
  
  “带我去。”
  
  娄淄只感面前一黑,肩膀随之一颤。
  
  “大爷想去哪?”
  
  “你打哪来,我就去哪。”
  
  姜小乙在后面偷偷拉了拉肖宗镜的衣裳,肖宗镜全没理会。
  
  娄淄鼻子一抽,闻到厚重的酒气,心想这肖宗镜定是喝了不少酒,没准是壮了胆子打算直捣黄龙也说不定。
  
  他暗笑,心说您老人家这不是前往老鹰堂,您这是赶着去酆都城呢。
  
  就算你们两兄弟武功高强,可老鹰堂戒备森严,尤其此时,其他三个香堂的堂主都在那里,高手如云,岂容你们放肆。
  
  姜小乙也有类似顾虑,她怕肖宗镜喝多了上头,悄悄在他耳边说道:“大人,我们还没彻底摸清他们的根底,还是小心为上吧。”
  
  肖宗镜:“这不就去摸了么。”
  
  娄淄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之间天地倒转。肖宗镜扛着他上了肩,倏地一下跃上院子高墙,沉声道:“指路。”娄淄指向一处,肖宗镜拔腿而出。姜小乙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临了想到什么,回头冲院里剩下那个青皮道:“那边有井,你去打水把店面整理干净再走,一点油星也不得留!”
  
  娄淄被肖宗镜扛在肩上,跳上跳下。他耳边的风嗖嗖吹,胃里翻江倒海,只觉得这人跑得比飞得还快。
  
  也就半柱香的功夫,肖宗镜来到开门见财。店里是人声鼎沸,喧闹嘈杂,铺面外挂着一串串的红灯笼,里外都透着喜庆。门口的木桩子上拴了七八匹马,还停着几辆空马车,喽啰们腰间带刀,随走随查。
  
  肖宗镜一出现就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有几个眼尖的人认出了娄淄。
  
  “……这不是娄三哥吗?”
  “怎么回事,你从哪回来的?”
  “这人是谁呀?”
  
  他们一边问一边靠近,离得远时看不清,等走近了,一个白天去过吕坊的人认出肖宗镜,瞬间大叫:“什么?!你你你、是你——!”
  
  肖宗镜嘴角轻轻一扯。
  
  赌场内,大家玩得正酣,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近几年战乱四起,各行各业都不好做,唯独赌场妓院这些玩乐场所依旧日进斗金,生意兴隆。这也不奇怪,正是因为日子不好过,有一天没一天,所以大家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麻痹自己,消遣度日。
  
  突然间,门开两扇,一个人横着飞了进来。这人惨叫着摔到桌子上,惊得众人四散开来,赌具金银撒了满地。这还只是开头,紧接着外院的看守们就像下饺子一样,被人一个接一个扔进屋里,摔得是七上八下,惨不忍睹。
  
  大堂顿时乱作一团,有好事的人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呐!有人砸场子了!”
  
  内堂的打手们纷纷冲上前去,刚冲到门口,又集体停下,慢慢往后退。
  
  赌客们觉得奇怪,抻脖子往外看,见一名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等他进了门,大伙顿时眼前一亮,这男子端的是仪表堂堂。此人黑衣黑发,英俊挺拔,他身上出了些汗,领口微敞,袖子挽起,健壮的胸膛和小臂皆呈油亮的橄榄色。他面带醉意,两颊发红,目光澄亮,嘴边挂着一抹不以为意的笑,真可谓是卓然矫劲,气宇轩昂。
  
  赌场的打手们将他围做一团。
  
  “什么人!胆敢来此闹事!”
  
  肖宗镜沉声一笑,缓缓道:“去告诉你们当家的,就说混江龙来了。”
  
  后堂内。
  
  余英与其他几名堂主还在开会,一个手下连滚带爬冲了进来。
  
  余英眉头一皱,道:“何事惊慌?”这手下叫人揍得是鼻青脸肿,满脸是血,他颤抖着指着外面,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余爷!那混江龙杀来了!”
  
  堂内众人闻言大惊失色,王常捷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人来了?他带了多少人!”
  
  “好像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王常捷难以置信道,“他一个人就敢来?他不是还有个兄弟吗?”
  
  那手下道:“没瞧见第二个人!各位爷,快去看看吧!兄弟们拦不住他,房子都快给他拆了!”
  
  话音刚落,前厅传来哗啦啦的破碎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徐扈回头,怒视余英:“余爷不会还想忍吧!”
  
  余英脸色黑沉,并不说话。
  
  牛树高满脸鄙夷,冲他狠狠地呸了一声,又对徐扈和王常捷道:“两位大哥,这里小弟功夫最好!你们在这等着,待我去会会他!”
  
  王常捷道:“好兄弟!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牛树高便带着一群汉子气势汹汹杀向正厅。
  
  到场之后,打眼一看,场面已是一片狼藉,能瞧见的东西都烂了个七七八八,十几个老鹰堂的手下倒得满地都是,正哼哼唧唧呻/吟着。
  
  牛树高怒目圆瞪,粗眉竖起,冲他们骂道:“你们是要生了还是怎么着?不许叫了!谁再叫牛爷爷一锤砸死他!”
  
  被他这么一吼,屋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牛树高朝堂中央看去,满屋只剩下一张完整桌子,上面蹲着一名黑衣男子,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手里的骰子。 
  
  牛树高眯起眼,一拍胸脯,喝道:“爷爷乃是金刚无敌牛树高!你就是混江龙肖大?”
  
  肖宗镜抓住空中落下的骰子,目光移到这铁塔般的壮汉身上,淡淡道:“然也。”
  
  
 
 
 
 
26.  26   蛮牛冲撞!
 
  牛树高也不多废话, 甩开膀子。
  
  “取我的兵器来!”
  
  手下抬着一双巨大的黄铜窝瓜锤上来了,这锤子少说也有个百八十斤,至少要两人协力才抬得动, 肖宗镜见了, 不禁道了句:“好重的兵器。”
  
  牛树高瞪着铜铃般的眼睛,道:“你牛爷爷别的没有, 就是力气大!”说完重喝一声,舞着一双铜锤朝着肖宗镜砸去!别看牛树高体态硕大,壮如蛮牛,却异常灵巧, 涮曳挂擂冲云盖,一双铜锤耍得虎虎生风。
  
  肖宗镜瞧在眼里,心想他能将这么重的兵器使得如此得心应手,硬功应是不凡, 尤其是双臂力量更是惊人。肖宗镜没有与他正面相碰, 而是像之前对付疯魔僧时一样,用身法与之周旋。
  
  牛树高很快就发现了, 不管他怎么舞这双锤子,他就是打不到肖宗镜, 别说打到人,连衣摆都擦不到,浑身力气使不出, 气得他哇哇大叫。
  
  “你他娘的!真像条泥鳅!有种别跑!”
  
  肖宗镜倒也爽快。
  
  “行, 我不跑。”
  
  牛树高两锤一撞,当的一声,震得几名手下两腿打颤。他再次朝肖宗镜冲去,肖宗镜在他距离自己三尺远的时候, 忽然侧身弯肘,脚下走了个奇怪的步伐,牛树高感觉眼前人影分散,眨眼便被肖宗镜绕过了两个铜锤。
  
  肖宗镜弯腰藏于牛树高身侧,稍一沉气,而后猛地向前上方一顶!
  
  这步伐细看之下,与之前姜小乙在吕坊院子里使的九宫八卦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想来是肖宗镜在与姜小乙斗身法时,有所心得,在这活学活用了。
  
  这一撞刚猛非常,牛树高整个人连带着两个铜锤一齐飞了出去。后面手下不禁大喊:“快!接住牛爷!接住牛爷——!”可身子却躲得远远的。
  
  喊归喊,大伙又不傻,这要是被牛树高连人带锤砸中,小命可就交代了。
  
  牛树高就这么撞烂了后门,还翻了两圈,直接滚到后面的庭院里。
  
  后堂门大敞,老鹰堂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挤到门口来。肖宗镜从后门冲出,立在院内。牛树高翻身而起,他当众出丑,气得火冒三丈,怒吼一声:“再来比过!”
  
  肖宗镜:“好。”
  
  就在他们再次攻到一起时,余英已经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他刚只瞧见肖宗镜一眼,不过以他的识人之能,这一眼就已经够了。
  
  他从后堂溜出去,来到院外,奔着拴在树上的马快步而去。行至中途,见树后走出一个人来。来人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我大哥亲自登门拜访,诚意满满,余爷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院子里,牛树高发现肖宗镜身法绝妙,自己一双铜锤难取上风,便扔了兵器,大吼一声扑了过来!
  
  这一招并非普通的莽夫之举,而是暗藏了摔跤的技法,想要近身制服对手。
  
  肖宗镜的身量放普通人里已经数一数二,可在牛树高面前,如同没长开的稚儿,不论任何人看见,都会觉得他应该采用防守后攻的策略,避免正面相碰。
  
  刚刚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但是,就在牛树高冲过来的一瞬,肖宗镜的余光忽然扫到后方。此时所有人的注意都落在他和牛树高身上,无人发现姜小乙混了进来,身旁还带着一个半百老头。
  
  电光火石间,她与肖宗镜视线交汇,不经意地点了点头,肖宗镜明白了她的意思——余英已在她看管的范围内,他不用有任何顾虑。
  
  这点头落在他眼里,平白使他心中一热。
  
  再看眼前铁塔般的壮汉,酒力一激,肖宗镜忽然起了莫名的好胜心。他干脆也不躲了,面对迎头冲来的牛树高,他压低身型,目光精亮,双掌一拍,喝了一声:“来!”
  
  两方轰然相撞,谁也没退半分。他们互相抓住对方的手臂,肖宗镜体重远不及牛树高,重心压得更低,下肢四平大马扎得稳如泰山。牛树高肌肉膨胀,脖筋爆出,呲牙咧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咿咿”的声音,想要掀起肖宗镜。
  
  此时肖宗镜也不好受,这牛树高少说也有个三百多斤,而且还不是虚胖的肥肉,正经是练出了一身上好的腱子肉,一双胳膊犹如铁钳,绞得他好不难受。
  
  青庭帮众纷纷为牛树高打气,呼喝之声层层叠叠,震耳欲聋。
  
  肖宗镜冷哼一声,双手变招,抓住了牛树高的腰身。这腰粗如染缸,抱都抱不住,肖宗镜牙关一咬,猛然发力!牛树高顿感身体一轻,竟要被人连根拔起,登时大怒。“做梦!”瞬间沉气下压,钝重千钧!
  
  两人闷声不响再次较起劲来。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蛮力角逐,肖宗镜下颌紧绷,一双小臂肌肉纹理层层叠叠,血管根根分明。而牛树高更是汗如雨下,面色坨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周身蒸腾出轻薄的汗气,仿佛置身三伏酷夏,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围观众人里,最先回过神的是徐扈,他朝王常捷使了个眼色,王常捷点点头。
  
  他们的举动自然落在姜小乙的眼里,她明白他们的意思,这种僵持的场面,最适合偷袭不过了。
  
  徐扈和王常捷绕到肖宗镜身后,轻声拔出武器,徐扈使的是剑,而王常捷用的是单刀,他们手持兵器,悄无声息靠近肖宗镜。
  
  姜小乙瞧着他们慢腾腾往前蹭的步法,心中冷笑,肖宗镜是什么修为,就凭你们这两把刷子,也能偷袭他?
  
  果然,在他们相距一丈远之时,肖宗镜警告道:“站那别动。”
  
  徐扈和王常捷脚下一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察觉。
  
  牛树高看着他们:“我制住他!二位大哥快点动手!机不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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