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右等,她是越等越耐心,反正已经迟了,要挨数落也跑不了了,还不如睡个饱呢,只要不耽误万卷楼开张就行了。
只是金儿不及了,方妈妈开始着急了,这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不起啊?
方妈妈怕出事,催金儿道,“你进屋看看。”
金儿望着她,方妈妈有些尴尬,不给金儿开口的机会,催道,“快去。”
金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在珠帘外看了一眼,就红着脸跑出去了。
方妈妈见了道,“怎么了?”
四下都是丫鬟,金儿没好意思说,凑到方妈妈耳边小声低语了两句。
方妈妈老脸一红。
世子爷世子妃也太恩爱了些吧。
一晚上还不够他们折腾的,这都顾不上吃早饭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冷清
金儿说姑爷和姑娘正抱在一起,没说在地上,方妈妈自动自觉的就以为是在地上折腾了,毕竟之前有过先例。
地上也好,不费床。
这屋子隔音效果不好,免得不懂事的丫鬟听见了好奇,问的人尴尬。
“该干啥干啥去,都别围在这里了,”方妈妈轰人道。
这边丫鬟们刚要散开,那边屋子里有怒吼声传来:
“我咬死你!”
是姜绾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接着是齐墨远叫疼声,“你属狗的啊。”
院子里的丫鬟们没忍住,笑出了声。
方妈妈一脸黑线,人家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世子爷世子妃倒好,反着来,也不看什么时候说翻脸就翻脸,这时候翻的脸,还能有办法缓和吗?
方妈妈扶额,见一个个丫鬟都盯着屋子看,抬手轰人道,“去去去,都想挨板子不成?!”
方妈妈说的很大声,她是数落丫鬟的,也是说给屋子里的人听的。
大半天的,要注意形象啊。
床上,姜绾气的吭哧吭哧。
保持一个姿势一晚上,半边身子都麻了。
齐墨远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倒霉些,他点的穴先解开,姜绾醒过来就咬他,都咬出血印来了,他才能动。
要不是方妈妈出声,屋子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姜绾从床上下来,只是脚一挨地面,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气,身子直往后倒。
齐墨远扶着她,担忧道,“怎么了?”
怎么了?
他还有脸问?!
还不是他点了她的穴,大腿又架在她腿上一晚上,她现在脚一碰地面就跟针扎了似的疼,根本站不住。
齐墨远扶她坐下,胳膊一动,发出咔嚓声。
姜绾的腿被压了一晚上,但她也压了齐墨远胳膊一整晚,不过这是齐墨远自找的。
姜绾说要给他下毒,齐墨远怕姜绾来真的,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念头,伸手就把姜绾给点住了。
越折腾,他越是心火难耐。
老老实实睡觉,叫她知道,他有来硬的本事,只是不屑为之。
只是姜绾一双眸子喷火星子,看的齐墨远一脸不爽,故意气姜绾,他才把姜绾抱在怀里,但不做其他。
结果刚抱好,姜绾下的毒发作了,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姜绾在说下毒的时候就已经下毒了,不是在跟他打招呼。
先下手为强,她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就悲剧了一晚上,还被人误会夫妻恩爱,如胶似漆。
姜绾坐在床上,用手推膝盖,麻的人受不住。
齐墨远动胳膊肘,毕竟是习武之人,不过几下就恢复了。
金儿推开门,钻进来一脑袋,见姜绾和齐墨远都下床了,这才把门全推开,红着脸道,“姑爷姑娘都起了啊。”
“什么时辰了?”姜绾问道。
“还有半个时辰,万卷楼就要开张了,”金儿捡重点的说。
比起万卷楼开张,给老夫人请安已经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
时间这么仓促,应该也不会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姜绾拿眼睛瞪齐墨远,道,“快过来扶我。”
金儿赶紧过去,道,“姑娘,你怎么了?”
“腿麻了,”姜绾气闷道。
她扶着床杆站在那里,金儿伺候她穿衣,然后洗漱吃饭。
齐墨远已经完全恢复了,姜绾走路还隐隐作疼。
吃过早饭后,金儿扶着她出门,院子里的丫鬟们脸都红扑扑的。
难怪世子妃要咬死世子爷了,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世子妃多娇嫩啊,哪经得住世子爷折腾的。
小丫鬟的嘀咕齐墨远听见了。
内心说不出的郁闷。
他好像总是枉担虚名。
从柏景轩出去,整个靖安王府都知道世子爷精力旺盛,体力过人了。
姜绾,“……。”
齐墨远,“……。”
金儿扶姜绾上马车,然后望着齐墨远。
姜绾没好气道,“看什么,还不快上来。”
金儿赶紧爬上马车,她这不是怕姑爷要坐马车去万卷楼么?
进了马车,金儿也不敢问,姜绾捏腿,金儿道,“奴婢帮姑娘捶腿。”
金儿手脚麻溜,捏的力道不轻不重,等马车到万卷楼,腿已经不麻了。
马车外,喧嚣热闹,人声鼎沸,远比上回开张热闹。
“这么多人在等姑娘的书斋开张呢?”金儿喜滋滋道。
姜绾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等车帘一掀开,姜绾就嘴角狂抽不止了。
万卷楼前是喧嚣热闹,但这份热闹是属于惜字斋的。
一堆人往惜字斋里头挤,姜绾都担心人家的门能不能扛的住。
惜字斋的掌柜不知道在哪里,但小伙计的脸上全是得意。
还真当他们惜字斋是吃素的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金儿扶姜绾下来,那边万卷楼管事的过来,姜绾问道,“对面这是怎么了?”
管事的一脸轻松道,“这不是听说惜字斋开卖宫里才有的孤本善本,一个个挤破头要进去抢呢。”
人家故意挑万卷楼重新开张的日子来这么一出,万卷楼管事的就不扫人家的兴了,做人总要厚道一点儿,不能在人兴头上给人泼冷水。
金儿听后道,“只是卖孤本善本啊,我还以为卖什么稀罕东西呢。”
万卷楼管事的望着姜绾,姜绾笑道,“办的不错。”
得了夸赞,万卷楼管事的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什么都没说,这开张的会很冷清。”
“无妨,”姜绾道。
“先热闹后热闹一样。”
在惜字斋一片热闹中,万卷楼重新开张的鞭炮响了起来。
开张完,姜绾就和齐墨远进了书斋。
没人捧场的样子,惜字斋管事的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有皇上做靠山又如何?
他们有太后呢!
不过也不是就没有进万卷楼的了,毕竟万卷楼里的手纸是惜字斋没有的。
惜字斋管事的笑道,“以后万卷楼干脆就卖卖手纸算了。”
他刚说完,那边有书生抱着一摞书从万卷楼出来,道,“万卷楼也有卖宫里珍藏的孤本善本,还是标注过的,价格是惜字斋的一半。”
惜字斋管事的,“……!!!”
人家抱着一堆的书,就是最好的证据。
一堆人掉头往万卷楼里挤,那书生差点没被人撞翻,紧抱怀里的书,连连后退。
刚刚惜字斋热闹,现在惜字斋更热闹了。
买到书的要挤进惜字斋里把书退了啊,人家万卷楼的更好更便宜,没道理花双倍价格买差的啊。
然后——
姜绾的担心成真了。
惜字斋的门被挤坏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懂事
万卷楼里,有书生问掌柜的,“贵书斋也卖宫里才有的孤本善本,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掌柜的淡淡一笑,“一点小事,哪值得大肆宣扬?”
“书斋得皇上赐名万卷楼,书斋里若没万卷书卖,岂不是有损皇上威名?”
既然开始说了,掌柜的就多说了几句,替皇上收买民心,“有太多先贤的著作在战乱中遗失,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皇上想起就惋惜不已,这不,特意恩准万卷楼誊抄售卖,在百姓们手里的书越多,流传下去的可能就越大。”
书生听了,连连道,“皇上圣明!”
这些孤本善本存在宫里,他们哪有机会得一见,只在别的书里知道个名字就算见多识广了。
有这样的圣贤明君,是大夏之福,百姓之福。
多少书生立志入朝为官,助皇上开创盛世王朝。
惜字斋门被挤坏后,惜字斋管事的差点没气死当场,太后不是勒令万卷楼不得卖孤本善本了吗?!
为何万卷楼还是卖了,而且价格比惜字斋还便宜那么多?!
惜字斋管事的是打算借着孤本善本打一场翻身仗,结果才翻了一半,就又被打回原形了。
自打拿到孤本善本后,惜字斋是不惜一切代价找人誊抄,多少书生熬红了一双眼,才有今日盛况,万卷楼比他们不过早了两天时间,等他反应过来,就找了护国公把孤本善本要了回来,要是万卷楼手脚不麻溜,那些孤本善本应该还有没誊抄的。
结果呢!
人家不仅誊抄了,而且是要多少有多少。
惜字斋数量有限,掌柜的便想了个辄,在惜字斋买够多少钱的书才有资格买这些孤本善本。
如此已经有损惜字斋的声誉了,结果还不到一个时辰,万卷楼就开卖了,价格比他们便宜不说,还没有限制。
这回,惜字斋的名誉是扫地了。
皇上的本意是让这些先贤呕心之作流传下去,可不是给他惜字斋挣钱之用,他这是往皇上脸上抹黑。
皇上是圣明君主,怎么会把孤本善本交给万卷楼呢,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有人站出来帮着释疑了,不是皇上要把孤本善本交给惜字斋,实在是惜字斋后台硬的很。
人家的靠山是护国公,护国公的靠山是太后。
皇上虽然圣明,可再圣明那也是儿子,做儿子的能忤逆太后吗?
太后要帮着护国公,皇上也没辄,不过好在万卷楼保持本心,没有和惜字斋同流合污,否则天下读书人就太苦了。
一番话,把皇上捧的高高的,狠狠的踩了护国公一脚,连带着把向着护国公的太后都拉下来踩了两脚。
这些话传进宫,传到太后耳中,那是雷霆震怒。
太后听说了,皇上自然也不例外。
与太后的愤怒不同,皇上是龙心大悦。
常公公笑道,“要是满朝文武都如靖安王世子世子妃这般,皇上就省心了。”
多少的臣子啊,办的全是实事,功劳还全归皇上。
从开书院,到孤本善本,皇上都得了多少声夸赞了,虽然平常夸皇上的也不少了,可百官们夸和百姓们夸不一样。
一个是拍马屁,一个是发自肺腑的。
皇上心情灿烂的不行,高兴之余,略有不满,“靖安王世子可比他爹靖安王懂事多了。”
“这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呢,”常公公笑道。
这时候,一小公公进了御书房,道,“皇上,太后差人来请您去她那儿一趟。”
皇上眉头一皱,道,“去回了太后,就说朕朝务繁忙,等处理完了再去见她。”
太后这会儿正生气,他这会儿心情正好。
他去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小公公退出去,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没敢惊动皇上,只和常公公说了几句。
常公公望着皇上,禀告道,“皇上,太后派人去了靖安王府。”
万卷楼。
姜绾和齐墨远在后院喝茶,铺子忙的紧,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留下也没什么事,打算待会儿就去河间王府了。
刚把茶盏放下,外面管事的进来道,“世子爷、世子妃,几大供纸商求见。”
姜绾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难得,连和万卷楼沆瀣一气的供纸商都来万卷楼了。
“让他们进来,”姜绾道。
万卷楼姜绾说了算,她要怎么样,齐墨远都不会反对的。
论做生意,他远比不上姜绾。
只是有些奇怪,河间王府是怎么样养出这么一个精通医术还会做生意的女儿?
没一会儿,管事的就领了五位供纸商进来。
一个比一个拘谨。
万卷楼虽然没找他们买过纸,却是想从他们手里买墨的,只是惜字斋给他们放了话在前,他们不敢忤逆,婉言回绝了。
如今又登门求见,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啊。
这些天,惜字斋的日子不好过,他们更不好过,是想方设法的打听万卷楼的纸张是谁供应的。
万卷楼的纸质量不错,价格便宜,他们不信万卷楼是赔本赚吆喝,惜字斋毕竟有护国公府做靠山,除非把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都赔进去,否则很难压过惜字斋。
这赌气的代价太大了,就算靖安王世子妃骄纵任性出了名,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也不会这么纵容她。
最多纸张不挣钱,绝不可能赔钱。
万卷楼把纸张书本卖的这么便宜,可以说几乎是没给他们留活路了。
试问连惜字斋都快要关门大吉了,遑论是他们。
眸光从他们脸上扫过,眸光所到之处,没一个敢抬头的,姜绾把手中茶盏罚放下,轻笑道,“惜字斋掌柜的知道你们来我万卷楼吗?”
五大供纸商,“……。”
靖安王世子妃说话可真不转弯。
一刀子就直接朝他们捅了过来。
捅的他们差点没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