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没觉得疼,但身下有闷疼声传来,姜绾睁开眼睛,就看到齐墨远疼的皱眉,她忙道,“你没事吧?”
她要起身,齐墨远抱着她的腰,艰难道,“先别动,让我缓缓。”
听他声音就知道真撞疼了,姜绾急道,“到底哪受伤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讨价
齐墨远望着姜绾,缓缓吐出一个字,“腰。”
姜绾先是一愣,然后就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了。
她咬了齐墨远的脖子,齐墨远在她脖子上种了果子,再加上他腰受伤,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姜绾挣扎要起来,这回齐墨远放开她了。
姜绾爬起来后,就不理齐墨远了。
齐墨远看着她道,“没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吧,我才刚救了你。”
姜绾回头瞪他,“要不是你,我能摔倒吗?”
她好端端的坐在床上,是他非要她帮着搓后背。
搓后背也就算了,又把她带进浴桶里,结果洒了一地的水害她摔倒,她没怪他就不错了,他还有脸说她没良心?
齐墨远艰难的要起身,结果一动,他闷哼了一声。
姜绾登时心又软了,不会把腰摔出好歹来了吧?
算了。
不跟他一般见识。
姜绾过去扶他。
齐墨远嘴角微勾,这女人嘴硬,但心很软。
齐墨远半边身子都压在姜绾身上,压的姜绾差点喘不过气来。
把他扶到床上坐下后,姜绾拿了毛巾和衣服给她,自己去屏风后把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
等她换好,齐墨远已经在床上躺下了。
而且还睡在正中间,不论里面还是外边都挤不下一个她。
这时候,金儿在外面敲门了,道,“姑爷洗完了吗?”
“进来吧,”姜绾道。
金儿迈步进来。
看着一地的水,金儿惊呆了。
姑爷洗澡这么激烈的吗?
她看向床榻发现姜绾身上的衣服也换了,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两个人挤浴桶的结果。
金儿想说换个水又不是很麻烦,哪用得着委屈自己挤一个捅啊。
擦地可比换水辛苦的多。
叫了个小丫鬟进来一起把地上的水擦干。
姜绾走到床边,齐墨远往外挪了挪,疼的眉头皱紧。
他只挪了一只手的位置,姜绾也不好让他忍着腰疼继续挪了,侧身睡到里面。
只是在柏景轩,那么大一张床都抱在一起睡的,这么一张小床还能例外,齐墨远把她抱在怀里,姜绾道,“腰疼就老实点儿。”
“你别动,养一晚上就能好差不多了,”齐墨远道。
养一晚上就能好?
姜绾看着他,眼底透出危险的光芒道,“你是装的吧?”
齐墨远心咯噔一下跳了,这女人医术高,在她跟前装病是班门弄斧,齐墨远镇定道,“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姜绾没再怀疑他。
毕竟给她做了肉垫,那么直挺挺的摔下去,不疼才怪了。
可既然疼,就别抱着她了啊,难道压的伤口很舒服不成?!
这两天下雨,连门都没出,她身上就没带药膏了,出门的急,这会儿也没祛淤青的药膏给他用,只能等明天回府了。
折腾了一天,姜绾也实在是乏了,在齐墨远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就睡了过去。
见姜绾睡着了,齐墨远也放心的睡下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虽然还灰蒙蒙的,但没有下雨。
姜绾和齐墨远在屋子里吃的早饭,然后去看十一少爷。
去的巧,十一少爷刚吃过早饭,姜五太太劝他吃药呢。
十一少爷和姜五太太在讨价还价,“我吃了药,娘得给我买糖人。”
“好,”姜五太太答应道。
“要五根,”十一少爷得寸进尺。
姜五太太瞪他了,“多少?”
“四根,”十一少爷退让道。
“……三根?”
“两根,不能再少了,”十一少爷抱着胳膊倔强道。
姜五太太抬手戳他脑门,“吃药是为你好,又不是给娘喝。”
十一少爷嘟嘴道,“我已经好了,不用吃药了。”
他声音沙哑,显然还没有好全。
姜五太太是又气又心疼。
不是和昨天那样病的说胡话就好了的。
想到昨天,姜五太太还心有余悸,道,“行,娘依你,给你买两根糖人。”
说完,把药碗递过去。
十一少爷捏着鼻子接过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赶紧端茶漱口,吃蜜饯。
吃了三颗,丫鬟就把蜜饯端下去了。
十一少爷目送丫鬟送远,看到姜绾和齐墨远,又高兴道,“姐姐!姐夫!”
姜五太太还不知道姜绾来了,瞥头看到姜绾和齐墨远,眼底全是感激。
姜绾走过去,道,“五婶动了胎气,怎么不在屋子里养着?”
姜五太太笑道,“你十一弟淘气,我不来,丫鬟哪劝的了他吃药。”
姜绾笑道,“十一弟已经长大懂事了,五婶不来,他也会乖乖吃药的,对不对?”
十一少爷红着张脸,重重的点了下头。
他已经是大人了,当然懂事了。
然后这个懂事的小堂弟看到姜绾脖子上的红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药瓶递给姜绾。
姜绾见了道,“这是?”
十一少爷道,“这是祖母给我的药膏,蚊子咬过的地方,一抹就好。”
姜绾失笑,“我不用。”
“可你脖子都被蚊子咬红了,”十一少爷关心道。
姜五太太一瞥头。
看着那红印,姜五太太想揍儿子的心都有了。
他眼睛怎么这么尖啊,那可不是蚊子咬的。
收回眸光的时候,不小心瞥到齐墨远的脖子。
姜五太太,“……。”
那清晰可见的牙印……
姜五太太还真怕十一少爷说牙印的事,道,“你给我老实躺好了。”
十一少爷道,“祖母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姐姐和姐夫赶着回来救我,我得道谢啊。”
说着要下床。
只是他那点小心思,姜五太太一眼就看穿了,“等你好了再道谢不迟。”
硬是把要下床的十一少爷给摁了回去。
一点下床的机会都不给。
十一少爷气鼓着腮帮子,“再不让我下床,我就要尿床了。”
说着,从床上下来。
姜五太太都没脾气了。
不过等十一少爷方便完回来,姜绾和齐墨远已经走了。
他东张西望道,“姐姐姐夫呢?”
“去给你祖母请安了,”姜五太太道。
“我也去,”十一少爷道。
说着,就要往外跑。
只是跑了几步后,见姜五老爷进来。
他一个转身就爬上了床,把被子盖好,乖的不得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上火
姜五太太一直知道儿子不怕她,怕他爹,但她还是头一次知道怕到这种程度。
对她撒娇讨价还价,他爹一句话没说就乖成这样了,她也没见他爹对他有多严厉啊。
难道是背着她偷偷揍过他?
姜五老爷一进屋就看到自家夫人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看的他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暗暗反省这两日有没有做过什么惹自家夫人不高兴的事。
再说姜绾,和齐墨远出了十一少爷的院子,便去给姜老王妃请安。
昨日已经在河间王府留宿了,天空还压抑的很,不知道还会不会下雨,所以姜绾打算请安完就回靖安王府,不吃回门饭了。
只是计划的很好,然而天公不作美,他们前脚进姜老王妃的院子,后脚豆大的雨就下了起来。
站在门前,姜绾看着天空道,“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了。”
齐墨远看着她道,“你回王府有急事?”
姜绾,“……。”
她能有什么急事啊?
她这不是怕他急着回去吗?
听他这么问,就知道不着急了,他都不着急,她着急什么啊,这一趟回门是王爷允许的,回去老夫人训斥她,也有王爷在前头挡着不怕。
如此,姜绾就安心留下了,轻快了脚步进屋。
昨天姜绾就敏锐的觉察到齐墨远威胁到她的地位了,今天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姜老王妃看着她笑容满面,看到齐墨远那是高兴的找不到词来形容了,看的齐墨远心虚的厉害,不用说,肯定是昨儿金儿给他塞功劳的缘故。
多好的孙女婿啊,专程送方子回来,见姜老王爷腰疼就放在了心上,这样心细的孙女婿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且不管方子管用不管用,最难得的还是这份心意。
姜老王妃注意到齐墨远脸色不是很好,刚要问他是不是没睡好,就眼尖的看见了他脖子上的牙印。
能咬在那位置的不是她宝贝孙女还能是谁?
姜老王妃嗔瞪姜绾,结果瞪眼刚送出去,就看到姜绾脖子上的红印子了。
姜老王妃,“……。”
轻咳了一声,姜老王妃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也不再关心他们夜里为何没睡好了,问齐墨远早上吃的可还习惯。
姜绾自然是不用问的,做的都是她喜欢的,而且是从小到大吃惯的。
齐墨远道,“我不挑食。”
他一说完,姜绾一记眼神斜过来。
要不要脸?
连青菜都不吃的人还能叫不挑食?
不过当着姜老王妃他们的面,昨天齐墨远着实吃了姜绾给他夹的几筷子青菜,这话他今天说的理直气壮。
姜大太太笑道,“你们两都喜欢吃羊肉,老王爷高兴,今儿特意吩咐厨房买了一只羊回来,我还想着你们是不是吃了早饭就回去,这会儿天下雨了,这回门饭肯定是要吃的。”
姜绾,“……。”
齐墨远,“……。”
还吃羊肉呢?
想着听到这两个字,姜绾就觉得一股子羊膻味在鼻尖打转。
她好歹吃了没事,齐墨远指不定过敏啊。
服了药,一晚上也没能全部消完。
姜绾嗓子飘的厉害,“吃的这么频繁不好吧?”
姜大太太笑道,“老王爷有一段日子没吃了,你们两少吃点便是。”
所以,这顿羊肉是肯定少不了的。
天下这么大的雨,姜老王爷腰又疼,朝廷不上朝,他也不会去上朝,这会儿人就在府里。
只要羊肉端上桌,少不了得吃上几块啊。
怎么样才能避过不吃?
姜绾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好办法,除非她和盘托出齐墨远吃羊肉过敏的事。
可以河间王府对齐墨远的喜欢,她现在说,还不知道怎么数落她呢。
只能……把羊膻味去掉了。
想着,姜绾便起了身,让金儿端笔墨纸砚到花厅。
等她回来,姜老王爷已经在屋内了,问道,“绾儿呢?”
姜老王妃笑道,“要了笔墨纸砚,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她还真有点好奇。
她这孙女儿一向不爱舞文弄墨,看书也仅限于话本子,她要笔墨纸砚还真不知道做什么。
姜老王爷坐下,姜绾上前请安,姜老王爷见她鼻尖有墨迹,忍不住大笑,“平素难见你提笔,这好不容易写一回,莫不都写在了脸上?”
姜绾,“……???”
她看向齐墨远。
齐墨远憋笑。
姜大太太头疼,哪有老王爷这样当着孙女婿的面这么说孙女儿的,可偏说的是事实。
“鼻子上有墨迹,”姜大太太道。
姜绾脸一红,赶紧转身走了。
等她洗了脸回来,姜老王爷笑道,“写了些什么?”
姜绾摇头道,“祖父才取笑我,我才不告诉祖父呢。”
姜老王妃怀疑是药方。
昨天给十一少爷服的药方就是姜绾写的。
没办法,齐墨远的字迹不可能那么丑,而且那字迹一看就是出自女儿之手。
姜老王妃笑道,“不是有事要找你祖父和你五叔说吗?”
姜绾坐到齐墨远身侧,眼睛扫了一圈,道,“五叔没来啊?”
“他去看你十一弟了,”姜老王妃笑道。
“有什么事和你祖父说一样。”
姜绾知道她爹和姜五老爷都很听话,但她还是想尊重姜五老爷自己的想法。
不过肯定要先过姜老王爷这一关,她道,“皇上要修两座书院,一文一武,文院打算请荀老太傅坐镇,武院我和相公商量后,想请五叔掌管。”
姜老王爷看了齐墨远一眼,“怎么不是你父王管?”
齐墨远眉头拧了下。
怎么是他父王管?
万卷楼是他孙女儿开的啊,自然由河间王府管才是,姜绾已经把造纸术献给皇上了,文院也交了出去,只管一个武院,皇上不会有意见的。
再者,有这个资格的除了河间王府,就是靖安王府和护国公府了。
皇上总不会把武院交给护国公管吧?
怎么听着……好像不知情一般?
齐墨远看向姜绾,觉得有哪里不对,姜绾也觉得奇怪,这不该是当仁不让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