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因为和他们见外,还因为那虎骨丸是为了给齐墨杰撑面子买下来的,柳大少爷在王府也住了许久,很清楚檀越和齐墨远和王府其他少爷不睦,人家给他挖坑,他还顾着靖安王府的脸面往里面跳。
这么蠢的兄弟,怎么能不教训?
教训完,上完药,齐萱儿就去买虎骨丸了。
她以为柳大少爷住在靖安王府,靖安王府有所求,他肯定不会收钱。
但可惜——
这钱柳大少爷不好意思收,檀越麻溜的替他接下了。
这钱怎么能不收?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虽说禹州柳家不差钱,但怎么也比不过靖安王府啊。
不收钱没得叫人暗地里说靖安王府欺负人,还是把人翻来覆去欺负的那种。
齐萱儿觉得檀越话说的太重了。
但买东西付钱天经地义,她只能笑着说是。
她带着一肚子火气回南院,正好碰到四少爷齐墨杰回来。
齐墨杰一脸笑容,一看就心情不错,见齐萱儿不快,他道,“好了,别不高兴了,哥说件事让你高兴高兴。”
他说的高兴是就是坑了柳大少爷一把。
本来三房和柳大少爷也无冤无仇。
但柳大少爷和檀越走的近,就是看他不顺眼。
齐墨杰笑道,“还从来没坑谁坑的这么痛快过,你是没看到檀越那张脸……。”
“可惜,他来迟了一步啊。”
悠长的语调,手中玉扇摇的得意,显然还在回味坑人的过程,哪哪都发挥的很好啊。
一瞥头,见齐萱儿脸色苍白,齐墨杰道,“怎么一点笑容都没有?不值得高兴吗?”
高兴?
她高兴的都快吐血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见外
自家亲哥哥坑人,结果她这个做妹妹的把人捞了起来,自己跑坑里头蹲着了,叫她怎么能不气?!
一想到这事要传出去,三房再一次沦为笑柄,齐萱儿就忍无可忍。
偏这时候,陈妈妈带人来查红梅。
要说红梅也是自找苦吃,跟在齐萱儿身边伺候这么久,还能不了解她的脾气,为了保命说实话,让齐萱儿再丢一次脸,结果可想而知了。
这边三房气的够呛,那边偏院檀越心情就灿烂了,拍着柳大少爷的肩膀道,“我发现你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豫国公府找铁大夫没找到,柳大少爷进京碰运气把人给救了。
齐墨杰给他挖坑,齐萱儿救他出来。
这运气……
檀越服气。
柳大少爷摸着嘴角的淤青。
他运气好是真好。
挨的打也是真疼啊。
檀越从怀里摸出银票递给柳大少爷,道,“你不会还和我客气吧?”
柳大少爷哪还敢啊,伸出手去接银票。
刚碰到,檀越手就收了回去,勾着柳大少爷的肩膀道,“算你知错就改,知道拿我当兄弟看了。”
“这钱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着,檀越看向傅景元他们道,“走走走,出府了,在街上逛逛,顺带饱餐一顿,柳兄请客。”
他扬了扬手中银票,然而往怀里一揣。
柳大少爷哭笑不得。
檀兄是真拿他们当兄弟看啊。
不。
亲兄弟都没这么不见外的。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一想到他的腿恢复了七七八八,该回禹州了,心底就生出几分不舍来。
几人准备出府,结果刚出门,就走过来一丫鬟,那丫鬟手里端着托盘,看到托盘里的东西,檀越眉头挑了一挑。
丫鬟福身道,“三姑娘命奴婢把这两盒虎骨丸送还给柳大少爷。”
“不需要了?”檀越问道。
丫鬟点头,“四少爷买了两盒,三姑娘就不夺柳大少爷所好了。”
虎骨丸送了回来,钱肯定要还回去。
檀越笑着从怀里摸出银票,丫鬟接过,福身便离开了。
看着丫鬟走远,傅景修叹气,感觉到后腰被拽了下,傅景修才发现柳大少爷躲他身后去了。
傅景修愣了下,就反应过来檀越又要揍柳大少爷了,准备拦人劝架。
结果一瞥头,就看到檀越在笑。
笑的很开心。
可莫名的叫人心底发毛。
见一个个望着自己,檀越翻白眼道,“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傅景修道,“你笑的太吓人了。”
檀越轻咳一声道,“控制不住心情好。”
傅景修,“……???”
心情好?
柳兄买的虎骨丸被原样送回来了,他还心情好?
虽然对柳兄,对他们来说,那点钱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憋屈啊。
笑成这样,绝对是在酝酿情绪准备揍人。
柳大少爷被打怕了,之前就下手狠,现在怒气更甚,他可扛不住了。
怕一个傅景修护不住他,柳大少爷伸手把傅景元也拽了过来。
檀越嘴角抽了又抽。
他都笑的这么高兴了,能是和他们开玩笑吗?
檀越吩咐小厮道,“把这两盒虎骨丸拿去黑市卖了。”
小厮问道,“多少钱能卖?”
“十二倍。”
“只能高不能低。”
小厮觉得自家少爷是疯了。
檀越吩咐完,道,“走了,走了,出府逛街去,别为了这么点小事影响我们逛街的心情。”
傅景修则道,“谁会傻到花十二倍的钱买虎骨丸,何苦让小厮白跑一趟?”
檀越笑而不语。
几人上街没逛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
鸿宴楼,食客满座,几人上了楼,叫了一桌子菜。
正吃着呢,小厮就敲门进来了,两眼笑的眯成缝,也不说话,只把银票往前递。
傅景修正喝酒呢,看到那一摞银票,直接呛了喉咙,“卖出去了?”
“不止卖了,还是以十三倍的价格卖的,”小厮一脸邀功请赏的表情。
柳大少爷不敢置信道,“真有这么傻的人吗?”
几人望着他。
别人说这话就算了,他好意思说。
十倍和十三倍差别很大吗?
柳大少爷默默的把脸上的表情收了。
傅景修则道,“果然是京都,都这么财大气粗,可知道是谁买的?”
一般黑市买卖是不问来路,不问去处的。
傅景修就是好奇,随口一问。
小厮笑道,“四少爷啊。”
噗!
柳大少爷说了那话后,实在尴尬,端酒喝。
刚入口,听到小厮的话,直接喷了。
傅景修也是脑门上的黑线成摞的往下掉,他望着檀越,“檀兄卖虎骨丸不会是冲着他去的吧?”
檀越摇着手中玉扇,道,“你们来京都不久,不了解京都的人。”
“柳兄花十倍价格买虎骨丸,必会在黑市传的沸沸扬扬。”
“按理这几日是不会再有人买卖虎骨丸,十倍的价格,就是再财大气粗也会觉得不值,更何况虎骨丸的价格本来就高,不是寻常人能买的起的。”
“没人问津,十天半个月后,价格自然就降下来了。”
“可白天才有人高价买过,不过几个时辰就又有人买,价格只会更高。”
价格越高,手里有虎骨丸的就越不会卖,惜售啊。
齐萱儿不惜花十倍价格也要买虎骨丸,说明是非买不可。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必须要趁他病要他命啊。
就是不知道齐墨杰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蠢事会气成什么样?
想想就觉得痛快。
嗯。
齐墨杰没差点气疯掉,只差没把那两盒虎骨丸砸小厮脸上了,“十三倍的价格你也买?!”
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四少爷息怒,您不知道现在黑市上,虎骨丸就这价格,而且还没人卖,就这两盒,还是小的跟人抢的。”
“晚去一会儿,都买不到。”
委屈的语气,齐墨杰听的两眼发黑。
三太太也气的不轻。
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只能吸取教训,以后少做蠢事了,“明儿就把这两盒虎骨丸给平南伯府大姑娘送去,省的看的人心里堵的慌。”
齐萱儿点头应下。
和自家爹娘兄长比,她反倒没那么生气。
她花的钱是多了些,但不会白花。
花了钱,东西还不能用,才能把人气死呢。
第五百六十四章 憋笑
这一日,天气晴好,微风徐徐。
吃过早饭后,姜绾便带着金儿出了门,去给老夫人请安。
看着松龄堂外一片翠竹,在阳光下洒下斑驳的树影。
一派宁静。
按说住在这么幽静之处,该是个喜静之人,偏王府里,最热闹的就是松龄堂了。
老夫人被她逼的不得不装晕,还以为她怎么也要装个几日,现在金玉阁把她状告到大理寺,老夫人就装不下去了,昨个儿傍晚她吃了一碗粥,还在院子里溜达了半圈的消息传开。
第二天,大家就恢复晨昏定省了。
姜绾去的稍晚,她到的时候,二太太三太太都到了,她绕过屏风时,正好听到二太太在说话,“三姑娘怎么没和三弟妹一块儿来?”
平和的语气,听得姜绾挑眉。
二太太三太太平常就只是面和,自打他们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事败露后,连明面上的和睦都懒得维系了,怎么感觉突然又关系好转了?
三太太笑容满面道,“老夫人近来身体多不适,萱儿抄佛经替老夫人祈福,白日里去了平南伯府一趟,耽搁了些时间,晚上熬夜补起来,睡的太晚,这会儿还起不来。”
老夫人拨弄着手中佛珠,笑道,“难为她这么孝顺。”
二太太则道,“听说昨儿三姑娘去平南伯府,颇得平南伯府老夫人的夸赞,连老平南伯送给她的玉镯都送给了三姑娘?”
三太太坐下来,道,“萱儿不懂事,那么贵重的玉镯,她也收下。”
“看来三房好事近了,”二太太笑道。
屏风处,姜绾勾唇浅笑,难怪二太太三太太关系突然好转了,原来是因为平南伯府。
平南伯府是护国公夫人的娘家,平南伯府老夫人更是护国公夫人的亲娘,二老爷和护国公走的近,要是齐萱儿嫁进平南伯府,那二房和三房就站到一条船上了,关系能不好吗?
他们要内斗,护国公都不会答应。
只是二房三房就此摒弃旧怨联手,长房的日子就没那么舒坦了。
虽然他们也掀不起大风浪来,可三天两头的找事,也够人烦的,
二太太的话,三太太听的浑身舒坦,她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二太太面上是笑,心底满是鄙夷,没见过这么卖女求荣还沾沾自喜的。
平南伯世子不可能娶她女儿,人家平南伯老夫人那么满意她,是为二房嫡次子做打算,一个纨绔子弟,逗猫遛狗,吃喝嫖赌样样皆通的人也叫她把女儿嫁的这么甘心。
二太太心底看不上三太太的做法,她知道二太太也是逼于无奈,若是有选择,何至于如此?
其实她心底也存着气呢。
她和三太太被夺了诰命封号,齐萱儿要给那样的纨绔还得对平南伯府百般讨好,她女儿幸亏是早嫁了,不然未必比三房好到哪里去。
还有她儿子齐墨城,虽然早就定亲了,可二太太几次想下聘把人娶回来,未来亲家总是借故拖延,二太太心底跟明镜似的,人家是有意退亲,又怕得罪靖安王府不敢开口呢!
这一切都是拜长房所赐!
看到姜绾,二太太就气的牙根痒痒。
姜绾上前福身见礼,并没有请安完就离开。
她就坐在那里,越是不想见她,她还就越要留下。
老夫人喝着茶,陈妈妈走进来,老夫人问道,“安阳县主可好些了?”
陈妈妈摇头道,“瞧着比昨儿还要消瘦了,我在那里劝着,才勉强吃了半碗粥。”
老夫人把茶盏放下,擦拭嘴角的茶渍道,“不行再给她请个太医进府瞧瞧吧。”
陈妈妈叹息,“我瞧着安阳县主更像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那是请多少大夫都不管用的。
老夫人没说话,二太太道,“宿国公夫人不是一向疼安阳,视她如己出吗,安阳病倒,府外都传遍了,宿国公府也不来个人瞧瞧,好像不知道这回事一般。”
出嫁的女儿被欺负了,娘家都不来帮着出头,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三太太则道,“安阳县主并非宿国公夫人亲生,上回安阳县主受了委屈,宿国公夫人火急火燎的进宫求太皇太后给安阳县主做主,太皇太后非但没有出面,听说还训了宿国公夫人几句。”
“宿国公夫人莫不是在和太皇太后赌气?”
三太太说完,眸光从姜绾脸上扫过。
姜绾含笑相对。
不必看她,她知道宿国公夫人是在给太皇太后施压,逼太皇太后严惩她。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就算再精神,也不过几年光景了,安阳县主未来能倚仗的还是宿国公府。
太皇太后在世,尚且不替安阳县主出头撑腰,任由她被人欺负,她宿国公夫人一个继母,吃饱了撑着管这份闲事。
要想安阳县主以后日子能过的舒坦,她太皇太后就得为她铺平道路,指着宿国公府给她做靠山,那是甭指望了,宿国公敢得罪靖安王吗?敢得罪未来的靖安王吗?
看来世子之争很快就要端到明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