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朝务繁忙,就算护她,也护不了多少,最多压着齐墨远不让欺负她。
可王爷管着齐墨远,也管不到齐墨远和她争床睡啊。
指不定还会因为他们没有圆房给齐墨远施压……
到时候就不是帮忙,而是帮倒忙了。
她希望齐墨远冷落她,越冷落越好。
可冷落她,河间王府不会答应啊。
先前姜绾有多同情齐墨远,现在就有多同情自己了。
疲惫了一天,姜绾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她呼吸匀畅,齐墨远看她真睡着了,也沉沉睡去。
两人睡的井水不犯河水。
一个贴着里间睡。
一个尽量睡外面,一个翻身就能滚下床。
可等天一亮,两人抱的比谁都紧。
鉴于两次起床的不愉快,尤其是挨巴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齐墨远先起床了。
睡的香,精神抖擞。
穿戴好衣裳后,齐墨远迈步出去。
刚出门,暗卫身子一闪,就出现在他身边。
手里一本装订好的书递过来。
齐墨远有点诧异,居然真把话本子写出来了?
他随手接过话本子,翻看了两眼,道,“虽然没什么文采,但也勉强能看了。”
“父王把你给我,屈才了。”
暗卫,“……。”
在这么需要谦虚的时候,暗卫都不敢谦虚,只有心虚。
这话本子是世子妃的贴身丫鬟写的。
里头把世子妃夸成了天仙儿,看的他都心肝儿胆颤。
世子爷就是因为世子妃才恼的他,他怕世子爷看了,会更生气啊。
见齐墨远还在翻,暗卫忙道,“写的拙劣,怕污了世子爷的眼,属下还是先找人润润笔吧。”
尤其世子妃那部分一定要改掉。
齐墨远随手翻了两页,就扔给暗卫了,“是该润润笔,让人多夸夸世子妃。”
暗卫,“……???”
有没有搞错啊。
就丫鬟那种豁出命的夸赞,他都吓的半死了,世子爷还嫌不够?
想到昨天二太太说他以权压人,暗卫就明白了。
“属下这就去办。”
齐墨远抬脚离开。
又过了一刻钟,姜绾才醒过来。
没看到齐墨远的人,身上的衣服除了睡的褶皱了些没别的问题,稍稍放心。
她坐在床上伸懒腰,迟迟不见金儿来。
齐墨远不习惯让丫鬟伺候,姜绾虽然带了不少陪嫁丫鬟来,但进屋伺候的只有金儿一人。
这丫鬟天真,好糊弄。
应付她一个还行,多了怕疏忽。
没丫鬟伺候都行,一个足够用了。
平常她醒过来,这丫鬟就进屋了,怎么今天迟迟不见人呢?
嗯。
某个傻丫鬟被蠢暗卫忽悠写了一晚上的话本子,这会儿正抱着暗卫这个月新领的月钱心满意足的趴在桌子上做着美梦呢。
等不到人,姜绾掀开被子下床了。
衣服虽然复杂了些,但看金儿穿过不少回,马马虎虎能穿齐整。
只是这绾青丝,难度太高了,姜绾梳了几回都不成样子。
齐墨远走进来,就见姜绾在抓狂。
姜绾通过铜镜见他在偷笑,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会梳头吗?”
姜绾是反驳他。
身为靖安王世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信他会自己束发。
只是听在齐墨远耳中,姜绾是在向他求助。
齐墨远还真没给女子绾过青丝,但他还真有点雀跃欲试,甚至想给姜绾画眉。
他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象牙梳,给姜绾梳发。
姜绾呆住了。
心底软绵绵的。
她低着头,把玩手里拿着的玉簪。
等她抬头,看到铜镜中的自己,瞬间就炸了。
“你是给我绾青丝,还是在我脑袋上垒鸡窝?!”姜绾歇斯底里的叫道。
齐墨远,“……。”
尴尬了。
瞧着挺简单的事,没想到会这么难。
方妈妈抬脚进屋,就被姜绾的吼声吓了一大跳。
怕出事,她快步上前几步,正好姜绾侧过身来,隔着一道珠帘,方妈妈把姜绾的打扮看的一清二楚。
方妈妈,“……。”
真的。
她感觉到了世子妃想把世子爷打死的决心了。
世子爷也真是的,不会绾青丝就让丫鬟来啊,怎么能把世子妃弄成这样。
这样子她都不敢看,怕世子妃回头见到她就想起自己最丑的样子被她看见了,从而看她不顺眼。
方妈妈赶紧转身要走,只是晚了一步,齐墨远看到她了,就跟看到救星似的,“过来给世子妃绾头发。”
走不掉,方妈妈只能硬着头皮转身。
姜绾坐在梳妆台前,手趴在脑袋上的鸡窝,看着铜镜中的齐墨远,那是想直接把人咬死算了。
方妈妈走过来,拿起梳子帮姜绾把头发梳开,也不知道齐墨远做了什么,头发打了不少的结,根本梳不开。
方妈妈一用力。
啪嗒。
象牙梳断了。
姜绾,“……。”
方妈妈,“……。”
还有某个站在一旁内心颤抖的世子爷。
这……应该和他无关吧?
第五十一章 拆台
刚这样想,就见姜绾转过头,狠狠的瞪过来。
瞪的齐墨远都不知道自己冤不冤。
方妈妈脸色刷白,噗通一声跪下,“世子妃息怒。”
世子妃的象牙梳,可比她一个奴婢还要值钱。
姜绾收回瞪齐墨远的眸光,顶着鸡窝把方妈妈扶起。
只是这一动,卡在头发里的半截梳子啪嗒一下掉下来。
方妈妈都被扶起一半了,又吓的跪了回去。
如果眼神能杀人,姜绾看齐墨远的眼神都够她把牢底坐穿了。
姜绾扶起方妈妈,“起来吧”
方妈妈惶恐,“是奴婢笨手笨脚,折了世子妃的象牙梳。”
“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先下去吧,”姜绾温和道。
方妈妈都不敢看她,若不是齐墨远叫住她,借她几颗胆子,她也不敢上前。
头发打结,她梳的更是小心翼翼。
梳子断了,姜绾也没感觉到半天疼痛。
方妈妈受惊不下,起来时双腿软的都站不稳,刚刚她还以为自己小命都保不住了,弄断世子妃的梳子,就是世子爷都未必护的住她。
世子妃瞪世子爷,却也没有责怪她半句,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世子妃的脾气挺好的啊。
方妈妈不敢多待,赶紧福身告退。
只是方妈妈能走,齐墨远却是不能。
姜绾连瞪了他好几眼,才转过身从梳妆盒里拿了一把新梳子继续梳头。
只是鸡窝垒的太结实了,姜绾费了半天气力才把头发梳顺,期间又拉又扯,不知道拽断了多少根头发。
齐墨远几次看不过眼要走人,只是刚一动,姜绾一记怒眼瞟过来,他哪还敢走?
感觉再多走一步,这女人就要扑过来和她拼命了。
姜绾梳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该不该叫丫鬟来,金儿这丫鬟怎么回事,这会儿了还不见她的人,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刚这样想,金儿的脚步声就传来了,这丫鬟是打着哈欠进屋的。
方妈妈虽然走了,但怕姜绾不会挽发髻,齐墨远是铁定帮不了她这个忙的,叫别的丫鬟进屋吧,十有八九会害了人家。
金儿是姜绾带进府的陪嫁丫鬟,就算金儿不小心扯断几根头发,姜绾生气也顾着脸面不会把她怎么样,这事只能金儿来,再者这本来就是金儿的活。
就是金儿睡的正香,就被方妈妈叫了起来。
金儿脚步还有点飘,道,“姑娘,奴婢来晚了。”
姜绾撇头就看到金儿脸上压出来的印子,眉头一皱,“这脸是怎么了?”
金儿摸了下自己的脸,凑到铜镜前一看道,“这是被银子给摁出来的,一会儿就消了。”
金儿眸光闪亮,一副赚大了的模样。
虽然暗卫忽悠她写了一晚上的话本子,但金儿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写话本子的潜力。
她写了几页就打算去睡觉了,暗卫看入了迷,一定要她继续往下写,甚至不惜给她钱。
不说钱了,就冲暗卫这么喜欢,她也会继续往下写啊,只是比起写话本子,伺候姜绾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看在钱的份上,金儿熬了一夜。
姜绾不知,以为这丫鬟有夜里睡觉把私房钱抱出来数一遍的癖好。
真是喜欢钱都喜欢上脸了。
金儿从姜绾手里接过梳子,“奴婢给姑娘梳头。”
只是手刚碰到姜绾的头发,瞥眼就见到地上的头发,她蹲下捡起来,“啊,姑娘怎么掉了这么多头发啊?”
可怜齐墨远趁着金儿进屋,打算悄悄走人,结果刚走到珠帘处,金儿又开口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姜绾还以为他站在原处,两眼瞪过去,结果没瞪到人。
不过就算没有金儿,这屋子齐墨远也出不去,因为丫鬟端了早饭进屋。
他就算出去了,也还是会被丫鬟请回来的。
金儿手脚麻溜,很快就帮姜绾把头发挽好了,戴好玉簪。
姜绾净手后,坐上桌吃早饭,齐墨远坐在她对面。
姜绾安静的吃粥,齐墨远几次看她,看的姜绾浑身不痛快,两眼剜他,“怎么,还想接着垒鸡窝?”
齐墨远,“……。”
他轻咳一声,“我看你头发枯燥的很,待会儿我去问问母妃有什么秘方帮你要一张。”
姜绾眼神温和了几分,她这头发确实枯燥了些。
不知道是一直这样,还是因为之前一个多月为退掉顺阳王亲事,吃不下睡不好导致的,总归不够柔顺,不然也不会这样。
人家是好意,姜绾心领了,“不用了。”
“不用客气,”齐墨远道。
姜绾白他一眼,谁跟他客气了?
“我方子多的是。”
姜绾说的是真心话,只是不巧碰到了拆台的,金儿飞快道,“姑娘没有方子啊。”
姜绾,“……。”
姜绾头疼了。
真是稍不留神,这台子就被拆的乱七八糟的,齐墨远又不好糊弄,这不是坑她吗?
不过昨晚她知道齐墨远娶她是被靖安王坑的,靠山大的很,就算齐墨远发现了也不用怕。
齐墨远看着姜绾,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我是该信你,还是该信你的丫鬟?”
金儿把嘴巴闭的紧紧的。
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姑娘爱面子,她刚刚肯定丢姑娘的人了。
可要张方子没什么啊,把头发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姜绾把玲珑包一口塞嘴里,含糊不清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需要什么,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开口。”
说完,还瞥了齐墨远一眼。
齐墨远万分后悔昨晚说漏了嘴,这女人要逮着鸡毛当令箭用了。
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吃完饭后,姜绾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
她去的算晚了,王妃她们都到了。
屋子里,言笑晏晏。
姜绾进屋的时候,二姑娘齐萱儿正在打趣清兰郡主,“大姐姐一听到豫国公夫人要来咱们府上,脸就红了。”
清兰郡主脸上飘着两抹红晕,道,“我哪脸红了,我还想你和三妹妹陪我去逛街呢。”
“好啊,我陪你去逛街,”三姑娘齐芙儿应的爽快。
齐萱儿捂嘴笑,“见过豫国公夫人再去逛街也不迟啊,不知道今儿陪豫国公夫人来的是世子还是大姑娘?”
第五十二章 认错
清兰郡主脸颊越来越红。
老夫人嗔瞪了齐萱儿道,“知道你大姐姐脸皮薄,还打趣她。”
齐萱儿挨着老夫人撒娇道,“再不打趣大姐姐,回头等她嫁了,我就是想打趣都打趣不了了。”
“你呀,”老夫人宠溺的拿手戳她脑门。
姜绾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笑道,“你来的正好,待会儿豫国公夫人登门,你去前院迎她一下。”
姜绾眉头一拧。
为什么让她去迎接豫国公夫人?
转念一想,姜绾就明白了,她去才能打豫国公夫人的脸。
王爷命悬一线,需要冲喜,豫国公府却怕沾上晦气,不肯迎娶清兰郡主过门,不然齐墨远还真用不着这么急的娶她过门。
明着是对豫国公府不满,实则更是对她不满啊。
她才嫁过门没多久,头一次迎接客人,怎么着也该跟在王妃身后吧,却让她单独去迎接,而且迎接的还是豫国公夫人,街上可没少传豫国公世子坠马是河间王府所为……
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她能干吗?
姜绾望着老夫人,为难道,“我失忆尚未恢复,不认得豫国公夫人。”
老夫人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抹不快。
二太太瞥了姜绾一眼,看着指甲上新涂的鲜红丹寇,笑道,“这是把我们靖安王府当成小门小户,以为谁都能来了吗?”
不认识没关系,能进靖国公府大门的就没几个。
没那么凑巧来一堆。
这样的搪塞之词过不了关。
姜绾在心底翻了一记白眼,她的意思是不认得豫国公夫人,和她没话可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