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偶天成——木嬴
时间:2021-05-22 10:34:07

  院子里有丫鬟偷看,秋夕昂着脑袋走了。
  红珠摸着怀里的荷包,心情好的都快要飞起来了,想到秋夕说的话,她赶紧回去找陈妈妈,交代了几句就出了松龄堂。
  只是红珠这一走,足足一个时辰也没回去,陈妈妈就开始心神不宁了,派人出去找。
  整个王府都找遍了,没瞧见红珠的人影,想到秋夕找过红珠,找到了柏景轩来。
  秋夕心头一震,摇头,“红珠没来找我。”
  丫鬟问了柏景轩的丫鬟,还使了银子,红珠确实没来。
  等丫鬟离开,秋夕就进了屋,姜绾正在喝茶,秋夕直接跪下了,道,“世子妃,红珠人不错,没有坏心,您别伤害她。”
  金儿扶她起来道,“我家姑娘心善,不会伤无辜之人的。”
  秋夕知道,她担心红珠帮老夫人做坏事惹到世子妃,她不放心道,“那红珠……。”
  “她会毫发无损的回来,”金儿道。
  秋夕看了姜绾一眼,虽然还是很担心,但她轻点了下头。
  她只是一个小丫鬟,世子妃没必要匡她。
  等王爷回府,齐墨远便去书房找他,进屋的时候,面带了几分怒色,王爷见了道,“怎么了?”
  齐墨远道,“松龄堂丢了个丫鬟,老夫人派人满府的找还不够,陈妈妈还要来书房找父王,看到我,赶紧绕道走了。”
  王爷随口问了一句,“丫鬟怎么会丢?”
  齐墨远道,“那丫鬟好像叫什么红珠,似乎是在天香院附近不见的。”
  魏叔正给王爷倒茶,闻言,手中茶盏一滞,洒了些到书桌上。
  王爷看了魏叔一眼。
  魏叔一向沉稳,怎么丢个丫鬟让他这般失态?
  本来齐墨远还有些迟疑,魏叔的不安足以证明姜绾的猜测了。
  等魏叔退下后,齐墨远便把魏叔衣服上的绣纹和那叫红珠的丫鬟的一模一样的事说出来。
  要是以往,王爷怎么也不会信的,可方才魏叔的失态他都看在眼里,还用得着怀疑吗?
  王爷心都凉了半截。
  当日知道涉猎苦肉计的事人不多,他谁都怀疑了,唯独没怀疑过魏叔,因为魏叔从头到尾都反对他这么做,甚至狩猎那天还劝他别做这样欺君之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了姜老王爷的孙女儿这么冒险不值得。
  言犹在耳。
  王爷怎么能不心冷?
  背脊都在发寒。
  他想到了十二年前的事……
  王爷拳头一紧,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那丫鬟多大了?”
  “应该有十五了,”齐墨远道。
  嘎吱。
  王爷拳头发出一阵响声。
  眸底闪过冰冷寒芒,道,“这事我心里有数了。”
  知道的都禀告了,王爷有数了,齐墨远便回了柏景轩。
  看到他回来,姜绾迫不及待道,“父王信了吗?”
  齐墨远点头,“父王比我想的还要生气。”
  “然后呢?”姜绾脸上闪着八卦的光芒。
  “……没有然后了。”
 
 
第七百章 真相
  姜绾脸上的八卦光芒瞬间失去了支撑,渐渐收敛,最后化为一记白眼飞向齐墨远,看的齐墨远目瞪口呆,没见过这么爱听八卦的。
  魏叔背叛,父王能相信这件事已经不容易了。
  父王对祖父都能那么狠心,对他这个亲儿子坑起来也是没完没了,对老夫人,他能心软?
  “魏叔是祖父给父王的,贸然揪他出来指认老夫人,老夫人一定会反咬一口,”齐墨远道。
  姜绾有些垂头丧气了,嗡了声音道,“那岂不是一时半会儿没热闹看了?”
  齐墨远没接话,父王的性子有时候雷厉风行到你都想不到,这事他是会压下来还是会捅出来,亦或者用什么样的方式捅出来,谁也不知道。
  但他的话,足以打消姜绾八卦的念头了。
  不过这个八卦没了,刑部的热闹就没完了。
  北云侯世子的尸骨被烧的面目全非,说是焦炭都不为过,北云侯夫人不依不饶,护国公也给刑部施压,联手御史台弹劾刑部尚书,既没本事查清案件,又没法保住死者的尸体,简直一无是处。
  这样的庸碌之才却成了大夏朝刑部尚书,在他手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冤假错案,请皇上撤掉刑部尚书的官职,禁足府内,直到找到证据证明刑部尚书渎职,再严惩,以儆效尤。
  可怜刑部尚书在朝堂上有口难辨。
  不过王爷帮他说情,“北云侯世子被杀一案,怨不得刑部尚书,刑部要对北云侯世子验尸,北云侯夫人大闹刑部,刑部尚书也为难。”
  “如今刑部被烧,刑部尚书虽有责,但不至于被免职,还请皇上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查出纵火真凶,以慰北云侯世子在天之灵。”
  王爷是皇上的心腹宠臣,再加上姜老王爷和程老侯爷他们相助,足以和护国公在朝堂上的势力抗衡,皇上便听从了王爷的建议,让刑部尚书戴罪立功。
  下了朝后,王爷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军营。
  派人烧毁刑部停尸房的是太后,刑部尚书连北云侯夫人都搞不定,遑论是太后了。
  这案子十有八九查到最后会无疾而终。
  更让刑部尚书头疼的还不是这个,北云侯世子尸体被烧了,就没法验尸。
  验不了尸,就没法坐实齐墨铭的杀人罪名,还庞大少爷一个清白。
  难不成就一直把两人都关在刑部大牢了?
  姜绾咬着糕点,想着案子有没有转机。
  虽然她没把自己的身世当回事,但庞大少爷还不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就在姜绾琢磨这事的时候,四儿那丫鬟跑进来,和端茶出去的金儿撞了满怀,金儿手里的茶盏摔了一地,吓的她花容失色,“四儿!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急吗?
  四儿急的恨不得生翅膀飞了,实在是她要禀告的事太太太大了!
  “王爷遇刺身亡了……。”
  四儿的声音抖成筛子。
  姜绾正喝茶,听到这一句,没差点给王爷做了陪葬。
  这消息来的太震撼了。
  震撼的姜绾脑袋第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直接宕机了,说好的不能轻举妄动,不打草惊蛇呢,三言两语熄了她迫不及待看热闹的心,结果给她来了这么一出大戏。
  这要没点定力,非得吓个不轻不可。
  王爷遇刺身亡的消息一阵风传遍靖安王府,不,是传遍京都。
  但有一个地方被蒙的严严实实的,那就是天香院。
  王妃身怀有孕,而且是弱到三天两头动胎气的那种,像王爷遇刺身亡这样冲击力大的消息能让王妃知道?
  还不得把王妃吓的当场小产啊?
  李妈妈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给天香院上下下了封口令,谁敢在王妃跟前说漏半个字,就剥了她的皮。
  王爷会遇刺的事,还是王爷和王妃一起商议的,不知道就能当没事人该吃吃该喝喝,可要知道了,王妃能不哭吗?
  不哭晕过去两回都不是个称职的正妃。
  魏叔一身是血的把王爷的尸体送回府,赵管事从街上买了最好的棺材,很快,王府正堂就变成了灵堂。
  高高的白绫看的人真是内心振奋啊。
  为了揪老夫人和二老爷,王爷这回是下了血本的,毕竟他是手握重兵的将军王,他的死极大可能会引起朝廷动荡,至少一堆盯着王爷手里兵权的人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老夫人和二老爷谋杀王爷,不把牢底坐穿,也得青灯古佛一辈子了。
  姜绾和齐墨远迈步进屋,姜绾两眼通红,不时的拿绣帕擦眼睛,金儿跟在身后频频张望,她有点担心,辣椒水用多了会不会伤眼睛。
  她有些奇怪,姑爷才是王爷的亲生儿子,姑爷不哭没事,别人会说他心性坚韧,将痛苦都藏在心底,她家姑娘不哭,别人就会说她家姑娘是铁石心肠。
  看着棺椁和满堂的白,姜绾心也沉重了起来。
  这回是计谋,可要不是他们心细如尘,这一幕就成真的了。
  赵管事不知内情,一双眼睛都哭肿了,哽咽道,“世子爷,你给王爷点长明灯。”
  齐墨远是王爷的嫡长子,王爷过世,自然由他点长明灯。
  齐墨远没觉得有问题,虽然内心有一点点的排斥,毕竟王爷不是真死,但为了还王府一片安宁,父王也无奈。
  他接过火折子,朝长明灯走去。
  刚把火折子打开,轻轻一吹,火折子就着火了,然而就在火折子要碰到长明灯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你还没有资格给王爷点长明灯。”
  声音冷沉,仿佛穿过千万重冰山而来。
  屋子里所有人都朝门口望去,只见陈妈妈扶着老夫人走进来。
  齐墨远脸色也冷,姜绾红着眼眶看着老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命”都没了,老夫人还针对齐墨远做什么?
  不对,就是要针对齐墨远啊,不打压齐墨远,怎么让二老爷来继承靖安王府爵位?
  王爷这苦肉计用的倒像是坑齐墨远似的?
  姜绾嘴角抽抽,可别告诉她王爷有不坑儿子会死的癖好。
  齐墨远看着老夫人,“我没资格,难不成关押在刑部死牢的二少爷有这个资格?”
  老夫人冷冷一笑,走到王爷棺椁前,看了棺椁好几眼,然后才转身看向齐墨远,“半个时辰前我才知道,原来早在十二年前,我靖安王府世子就已经命丧黄泉,王爷怕王妃受不住痛失爱子的悲痛,不得已让顺阳王假扮!”
  “皇上早已赦免顺阳王死罪,你该认祖归宗继承自己的顺阳王府爵位,而非我靖安王府!”
  老夫人声如洪钟,把正堂内包括姜绾在内所有人都给震懵了。
  世子爷才是顺阳王?!
  这怎么可能呢?!
  齐墨远眉头打了个死结,二老爷不是和护国公结盟了吗,满京都都知道顺阳王早被护国公找回来了,她却堂而皇之的拆护国公的台,护国公知道吗?
  不过也难怪老夫人没把护国公当回事了,一旦坐实齐墨远是顺阳王,那就不是王爷的儿子了,齐墨铭又杀了人,如今身陷囹圄,自身都难保,何况再争世子之位。
  没儿子继承,那只能兄终弟及,靖安王府由二老爷继承。
  坐拥靖安王府和王爷手中兵权的二老爷,已经有和护国公抗衡的实力了,还会把护国公捧的高高在上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齐墨远眉头皱紧不说话,姜绾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先是帮二少爷夺世子之位,如今父王遇刺身亡,又说我相公并非父王亲生,而是顺阳王,就算不让我相公继承爵位,也用不着撒这样的慌。”
  齐墨远是顺阳王,那傅景元呢?
  难不成他才是真的靖安王世子?
  儿子就在身边,王爷还能不认?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撕破脸了,那就干脆撕破到底吧。
  姜绾一脸鄙夷,陈妈妈看过来道,“老夫人会说这话,自然是有人证。”
  所有人朝门口看去,只见往日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魏叔走了进来。
  魏叔走的很慢,两只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看着挂着白布的灵堂,鼻尖萦绕着纸钱燃烧后的气味,他脸上全是悔意。
  他走过来,老夫人看着他,“告诉世子,不,告诉顺阳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叔看了老夫人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倒没有让老夫人生气,因为她晾准了魏叔不敢胡闹,王爷活着的时候都不敢,何况王爷还死了。
  老夫人一脸成竹在胸,然而魏叔接下来说的话,却不是她想要听的。
  只见魏叔跪在地上,哽咽道,“十五年前,我还是老国公的暗卫,老夫人威逼利诱,让我把老国公一举一动禀告她知道,我没有同意,却没想到老夫人会递给我一杯下了催情药的茶,我控制不住自己,让当时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怀上了红珠……。”
  老夫人脸色一变,“我让你说的不是这个!”
  二老爷要过来阻拦,被齐墨远拦住,“二叔想灭口吗?你还不是魏叔的对手!”
  魏叔跪在地上,继续道,“十二年前,老夫人拿红珠的命威胁我,要我帮她除掉世子爷,我于心不忍,命人送世子爷离开,却被老夫人派去的人截杀,导致世子爷从此下落不明。”
  “先太子喊冤被杀,顺阳王成了遗孤,为朝廷不容,王爷知道先太子一家无辜,苦于无法帮忙伸冤,而王妃因长恩侯府受牵连,悲痛欲绝,王爷怕王妃受不住打击,为了保住顺阳王一命,也为了找出谋害世子爷真凶之人,不得已将当时的顺阳王易容成世子爷的模样……。”
  “顺阳王与世子爷是表兄弟,原就有几分相似,怕顺阳王留在京都会惹人起疑,没在府里待多少时日,就送离京都,等大家对他和世子爷容貌模糊了方才带回京……。”
  说着,魏叔顿了一顿,道,“昨日,老夫人又拿红珠的命威胁于我!”
  “我是想红珠能活下去,但我为她帮老夫人做了多少错事,我岂能一错再错?我已经明确回绝了,你们还贼心不死谋害王爷!”
  魏叔眼神冷的几乎要杀人。
  老夫人看着他,“你昨天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昨天,老夫人满王府的找红珠,实在找不到,也没辄了,但红珠是牵制魏叔唯一的棋子,没了红珠,魏叔还能听她的?
  趁着红珠还没找到,还不知是死是活,老夫人就把魏叔找了去,拿红珠的命威胁魏叔帮他除王爷。
  魏叔深得王爷信任,他要一心帮忙,王爷就是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但魏叔昨天没答应,扔下毒药就走了。
  不过魏叔走后没多久,又折返回来,说他再帮最后一回,说从军营回府的路上有一处绝佳埋伏之地,他仅有两个心腹可助一臂之力,剩下的就看二老爷的了。
  魏叔丢下这一句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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