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刺客这么急的要世子妃的命,应该是世子妃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刺客,气头上非要她的命不可。
齐墨远去了军营,不知道姜绾做了什么,但暗卫却是一直跟着姜绾的。
暗卫把姜绾从出靖安王府到吏部侍郎府治好了赵二少爷,还有帮赵家小少爷施针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暗卫觉得这一整天姜绾过的都很正常,除了在府里削了老夫人的面子。
这事,暗卫说的很小心,他可是添了柴火的。
但暗卫觉得刺杀应该和老夫人无关,如果是老夫人要世子妃的命,就无需这么急着伏击了,完全可以挑个良辰吉日,毕竟世子妃什么时候出门去哪儿,没人比靖安王府知道的更清楚了。
王爷查了十二年的短箭都没什么线索,齐墨远也不敢指望一朝一夕就能弄明白。
总之,以后出府要小心又小心了。
王爷又给了两名暗卫给齐墨远。
等齐墨远回屋,刚走到珠帘处就看到姜绾坐在那里吃糕点,也不知怎么的,姜绾突然鼻子一痒,控制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嘴里的糕点粉末喷了一桌子。
姜绾,“……。”
真的。
一整天不是遇刺就是丢人。
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第九十一章 捣鼓
姜绾想死的心都有了,齐墨远脑门上黑线一摞摞的往下掉。
金儿赶紧给姜绾倒茶,然后擦桌子。
姜绾喝了两口水,才缓过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望着齐墨远道,“父王那儿有没有什么线索?”
齐墨远走过来,摇头,“父王也不知道那群刺客是什么来历。”
姜绾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是抓到刺客,堂堂靖安王也不会把一支烧过的短箭收藏起来。
不行了,鼻子又发痒了,姜绾瞥过头,又是一个喷嚏。
要不是知道自己没感冒,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伤寒了,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说她。
绸缎铺。
老板娘从楼上下来,刚下了几台阶,脚步就停了,楼下几个姑娘在挑选绸缎,嘴里聊的正是靖安王世子妃当街遇刺的事。
另一中年妇人抬头看着她,眸带奇怪。
短箭上淬了毒,就算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但只要擦破点皮,毒素就会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会毙命,习武之人还能用内力强压多活上一时半会儿,靖安王世子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可能中毒而不死?
难道她们失手了?
两人都是这么猜测的,没受伤自然不会毒发,不足为奇,然而那姑娘的话又让她们生疑了,只听那姑娘道,“要我说靖安王世子妃真不是一般的命大,投湖自尽没死成,只是失忆了,这回听说那短箭是擦着她耳朵射过去的,只蹭破了点皮。”
“快别说了,听着就怪吓人的,”另外一姑娘害怕道。
她把手里的绸缎放下,道,“这匹布和那边那匹淡紫色的,我都要了。”
中年妇人把心底疑惑压下,笑脸吟吟道,“姑娘眼光独到,这两匹布色泽亮透,最是衬姑娘的肤色了,做出来一定好看。”
一番话说的那姑娘高兴,又添了一匹。
等送走两姑娘,她才转身看向老板娘,低声道,“你我联手,还从未失手过,这回还真是邪门了。”
老板娘面色淡漠,“要不了她的命,也够她担惊受怕了,只是这回打草惊蛇,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必定会追查到底,未免惹祸上身,密室里那些短箭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得再用。”
其实,她们已经好多年没用过那些暗器了,只是这么多年,她们一直循规蹈矩的做生意,安守本分,今儿若不是太气愤,也不会贸然出手,事后想想,还有些后悔太过冲动。
老板娘刚说完,门外一队官兵疾步走过,那是搜查刺客的。
老板娘冷笑一声,连刺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如何能抓到?
这世上可不只是有男人做杀手,女人也能。
姜绾白日里睡了一觉,也把在马车里遇刺的事忘了个七七八八,但晚上她可没有躺床上歇养,今日若非她随身带着一颗解毒丸,就真没命了。
那天剩下的药材不多,只够调制一颗,她庆幸受伤的只有她一人,万一金儿和暗卫都受伤了,她未必能赶得及救他们。
书房内,捣药声响到半夜。
柏景轩的丫鬟婆子都奇怪,世子妃遇刺受那么一通惊吓,被丫鬟搀扶回屋的,是她们亲眼所见,她们都觉得世子妃这回少说也要病上十天半个月,没想到不过半天就跟没事人一样了,还在书房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
之前做糕点的时候就是声音,一阵一阵的,这都吓成这样了,没道理还有闲情逸致做糕点吧,而且也没有难为的味道……
姜绾忙到日上三竿才调制了十二颗解毒丸,她随身带了两颗,剩下的都递给了齐墨远。
齐墨远看着她,“这是……?”
姜绾揉着肩膀道,“我和大哥说解毒丸是你给我的,你得好人做到底,再送五六颗去河间王府给我大哥他们,剩下的还有王爷和暗卫,都随身带一颗吧,万一再碰到刺客下毒,虽然不一定都能解,好歹能缓个一时半刻。”
姜绾的医术,齐墨远已经从之前的不信到将信将疑再到如今的深信不疑了。
虽然还很奇怪她是怎么避开河间王府众人偷学到的医术,但姜绾不说,他也不会追问,他想总会有知道的一天。
接过解药,他道,“明天姜老王爷肯定会来探望你,我再交给他。”
这一整天,什么都没干,倒捡了不少的功劳。
姜绾疲惫不堪,回屋盥洗一番就上床睡了。
其实调制解药没那么急,这两天她都不会出府,但姜绾不想早睡,只是白天睡够了,晚上本就难入眠,躺在床上更容易胡思乱想。
累了,容易一觉睡到天大亮。
虽然没那么受惊,但姜绾没去松龄堂给老夫人请安,心情不好,实在不愿意去被人盘问。
只是姜绾没出柏景轩,刚吃完早饭,王妃就来了,问她,“伤好些了没有?夜里可做噩梦了?”
姜绾摇头,“让母妃担心了,昨晚睡的很好,没有做噩梦。”
王妃拍着姜绾的手,温和道,“你这孩子,以前瞧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心性竟比一般的男子还要坚韧,远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姜绾一直以来都被人拿来和护国公府大姑娘比。
两人相比,姜绾除了容貌和家世不输庞嫣外,是哪哪都比人逊上一截,可以说嫁给顺阳王,正妃毫无悬念是庞嫣的。
可这几天,姜绾让人见识到了她的过人之处,同样受惊,庞嫣吓的高烧不退,姜绾几乎不受影响。
这么心大的姑娘可是少见又少见了。
姜绾耳朵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除非用手去摸,不然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王妃陪姜绾说了会儿话就走了,齐墨远送她出门的,出门后,王妃望着齐墨远道,“我怎么听丫鬟说书房响到半夜才停,是世子妃半夜在做糕点,还是你在捣鼓什么?”
齐墨远扶王妃下台阶,道,“母妃就别问了,父王昨儿给了几个暗卫给我,我还能在父王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吗?”
王妃想想也是,“可……。”
齐墨远打断她,“母妃小心脚下台阶。”
第九十二章 冒昧
齐墨远不肯说,王妃也就不追问了,王爷就这么一个嫡子,总不会放任他不管,至于世子妃,王爷不好管,也会委婉的告诉姜老王爷,让河间王府来管。
王妃走后没多久,姜老王爷就来靖安王府了,唯一的孙女儿差点在街上被人杀了,他是气的一宿没睡,早朝上困的直打盹,一把年纪了还被皇上训了两句,老脸都挂不住了。
不过皇上骂归骂,还是体谅姜老王爷,更念及姜绾冲喜有功,朝廷没有损失靖安王这么一员大将,骂完了,就给姜老王爷赐了座,让他坐着睡。
在姜老王爷心目中,姜绾可是胆小如鼠,看到只老鼠都能吓的大叫的人,经此一吓,肯定怕的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只要一想到这情形,姜老王爷就心疼的心都揪到了一处,恨不得把刺客找出来大卸八块解恨。
可真到柏景轩,看到姜绾,姜老王爷都还有点恍惚,他那胆小的孙女儿非但没有害怕,还出来迎接他,面色红润,笑容满面,好像根本就没有遇刺这回事似的。
不但姜绾没受惊,就连更胆小的金儿都没事。
本来金儿是挺害怕的,可自家姑娘那么金贵,还受伤了都没吓成什么样,她一个小丫鬟连点皮外伤都没受,哪能矫情啊。
何况柏景轩还有一堆丫鬟婆子排队宽慰她,你一言我一语,宽慰的金儿非但不怕,还觉得自己福气快要到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姑娘享大福,她跟在后头蹭蹭。
姜老王爷看看姜绾,又看看齐墨远,“没受惊?”
姜绾福身请安,然后挽着姜老王爷的胳膊道,“我和大哥他们都是祖父的孙儿,大哥他们要是遇到刺客,还得上去和刺客打斗,孙女儿没武功,但也不能给祖父丢人啊,哪能受了点惊吓就倒下的。”
姜老王爷大笑,摸着姜绾的脑袋道,“不愧是祖父从小疼大的,这么想就对了。”
知道姜绾没事,姜老王爷就放心了,他觉得姜绾没受惊,全是齐墨远宽慰的好。
齐墨远默默的躺着捡功劳。
等他把解毒丸交给姜老王爷,姜老王爷看他这个孙女婿就更顺眼了。
齐墨远送他去见王爷,待了会儿才回来。
他一进屋,姜绾就两眼盯着他,“祖父不让我送他出府,点名让你送,和你说了什么?”
齐墨远失笑,“姜老王爷是心疼你。”
“我不信,”姜绾哼道。
齐墨远知道她不好忽悠,便道,“让我禁足你,让你出不了王府。”
姜绾,“……。”
她知道姜老王爷是怕她出府再遇刺,可做人不能因噎废食啊。
见齐墨远闷笑,姜绾没好气道,“你怎么不和我祖父说我在靖安王府还被人砸了后脑勺,那样我祖父指不定连柏景轩都不让我出了,岂不更中你下怀?!”
齐墨远,“……。”
这可不是指不定的事。
这是铁定不会。
非但不会,还会掀起轩然大波来,表弟不厚道装病,他这个做表哥的不能不厚道。
齐墨远扶额,姜绾呲牙道,“虽然是我祖父允许的,但你不能禁我的足。”
齐墨远看着她,“你还真打算出府闲逛?”
就算好了伤疤忘了疼,可这伤疤还没好呢。
姜绾拿了块糕点啃着,道,“这两天我肯定不会出去的,但我不会做缩头乌龟,被人吓吓连王府都不敢出了,我不但要出去,还要高调,抓不到刺客,我也要把刺客气个半死。”
姜绾说的话很赌气,金儿不赞同,小命只有一条,绝不能冒险。
可齐墨远听出了姜绾话外之音,她是要拿自己做诱饵,刺客不出来,他们就别想抓到刺客。
这女人,胆子比他想的还要大,他看着姜绾,“你就这么不怕死吗?”
姜绾斜了他一眼,“是人都怕死,我也不例外。”
只是窝囊的活着,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呢。
那群刺客就跟卡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似的,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不早点抓到,她舒坦不了。
吃了块糕点后,姜绾又拿了一块,外面进来一丫鬟,站在珠帘外道,“世子妃,南玉轩大掌柜的求见,说是为碎玉球而来。”
姜绾愣住。
齐墨远眉头一皱,这南玉轩生意不好不是没道理的,做大掌柜的竟然这么没眼色,他靖安王府世子妃在街上遇刺这么大的事,他难道都不知道?
人家正需要安静,他却登门求见,这不是招人嫌吗,齐墨远嫌弃道,“去告诉他,就说世子妃最近几天没心情见外客,让他改日再来。”
姜绾看着齐墨远道,“改日做什么?”
齐墨远眉头打结,“你还打算现在就见他?”
“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人家为她的碎玉球而来,她今天不见,过几天不还是要见吗?
一个敢来,一个愿见。
齐墨远都怀疑不正常的那个人其实是他。
虽然南玉轩大掌柜是来找姜绾的,姜绾也说见,但齐墨远让人走,丫鬟不知道该不该忽视世子爷。
齐墨远皱眉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把人领进来。”
丫鬟赶紧退出去。
一盏茶后,南玉轩大掌柜的就来了,姜绾在正堂见的他。
南玉轩大掌柜见礼道,“世子妃在街上遇刺的事我也听说了,今儿实不该登门,冒昧而来,实在是因心急如焚。”
姜绾猜他也是有非来不可的原因,只是奇怪,“为何心急如焚?”
“掌柜的有话不妨坐下说。”
南玉轩大掌柜的没坐,把锦盒拿出来,锦盒里装的正是姜绾送去的碎玉球。
南玉轩大掌柜的望着姜绾道,“我可否冒昧问一句,世子妃这玉球是从何处得来?”
姜绾眉头微皱,笑道,“南玉轩定制玉件,还要弄清楚来历吗?”
南玉轩大掌柜的忙道,“世子妃误会了,这镂空玉球原就是出自我手,至今已有十余年了,没想到还有缘再见到。”
这回,换姜绾吃惊了。
没想到姜七姑娘宝贝了十几年的镂空玉球竟是出自南玉轩大掌柜之手。
虽然南玉轩大部分首饰都粗糙,但大掌柜的手艺还是无可挑剔的。
齐墨远笑道,“这么巧?”
南玉轩大掌柜也知道这么说难以取信于人,不过玉球出自他手,没人比他更清楚玉球的构造了。
他没说玉球里的铁扳指,但其他的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