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即便天色太晚,老夫人都睡下了,二太太还是把檀越揍了齐墨城的事捅给了老夫人知道。
老夫人睡眠浅,很难入眠,睡着了也还要醒上个三两回。
陈妈妈不愿意禀告这事,又怕明天再禀告老夫人会生气,便趁着老夫人起夜的时候说了。
老夫人脸拉的很长,“没一个省心的。”
“大晚上的他们往偏院跑什么?!”
陈妈妈回道,“之前是柏景轩发臭味,现在改表少爷住的偏院了。”
“二少爷他们要进偏院,表少爷没让。”
后面的话,陈妈妈没说了。
大晚上的,说太多话老夫人会嫌烦。
反正说到这里,老夫人都明白的。
老夫人脸又冷了几分。
上床后,老夫人是怎么睡都睡不下了,到了天亮的时候,方才眯了会儿眼。
知道老夫人没睡好,陈妈妈没叫老夫人起。
二太太、三太太她们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等老夫人醒来,陈妈妈忙上前伺候,“老夫人,二太太三太太她们来了。”
显然,是来找老夫人给她们儿子做主的。
老夫人没睡好,脾气就差,睡前她已经想好怎么处置这事了,道,“让他们三个去佛堂给我跪着。”
“把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帮表少爷揍了二少爷几个的事捅给栎阳侯府和沛国公府知道。”
陈妈妈微微一怔。
老夫人是要把这事闹大啊。
陈妈妈有心劝老夫人几句,奈何老夫人闭着眼睛,根本不听。
二太太、三太太还有梅侧妃她们等在外面,最后没等到老夫人,等来了儿子受罚的消息。
不过她们也没生气,老夫人罚她们儿子是假,逼着王妃严惩檀越是真。
若不是王妃惯着,檀越绝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敢揍她们的儿子!
昨晚,姜绾在书房捣鼓药材忙了一夜。
睡的晚,起的就晚。
刚睁开眼睛,金儿就将表少爷把二少爷他们当成闯进王府的刺客给揍了的事告诉姜绾知道。
姜绾猜到檀越会揍人,但没想到一个没跑,全被揍了。
她对二太太三太太她们没一个有好感,敬茶的时候,齐墨城就针对她,揍了就揍了,送上门的不揍白不揍。
本来姜绾还打算靠着大迎枕在眯会儿,听了金儿禀告,掀开被子就下床了。
被揍是丢人的事,按理该遮掩才是。
可齐墨铭他们非但没遮掩,还捅的他们柏景轩都知道了,这事应该闹大了。
梳洗完,姜绾都没顾上吃早饭,当着齐墨远的面拿了两个肉包子,边吃边走了。
齐墨远,“……。”
“你干嘛去?”齐墨远问道。
姜绾都走到珠帘处了,咬着包子回头道,“去松龄堂看热闹啊。”
齐墨远扶额,“你就不能吃了早饭再去?”
“等吃完再去,热闹早被人看完了,”姜绾丢下一句,抬脚走人。
“……。”
为了看热闹,连早饭都顾不上的,是齐墨远生平仅见了。
他忍着脑门上往下掉的黑线默默的吃早饭。
等他吃完,再起身去松龄堂。
然后就看到姜绾坐在那里,一脸的生无可恋。
齐墨远坐过去,道,“热闹看完了?”
“……还没端上来,”姜绾呲牙道。
她以为自己睡的够晚了,谁想到老夫人起的更晚。
她估计回去吃个早饭再来也还不迟。
不过好在她吃了两个肉包子,现在还不饿,她不盯着点不放心啊。
虽然揍人的事她没参与,但说起来这事因为她而起,不是对她熬驴皮太好奇,齐墨铭他们不会吃饱了撑着大晚上的不睡觉去夜探偏院。
她怕老夫人会逼问檀越,到时候他招架不住说了。
又等了一刻钟,老夫人才被陈妈妈扶着出来,脸上全然不见以往的慈祥,脸色阴沉,不见半分暖色。
老夫人还未坐下,二太太就先不满道,“城儿他们几个夜里出府是去帮他表舅查案,只是从表少爷住的偏院路过,就被当成刺客揍了一顿,又没有犯错,为何要罚他们跪祠堂?!”
姜绾听得眼睛睁圆,明明是冲着臭味去的,结果成出府帮人查案了,这也太能掰扯了吧?
姜绾以为二太太说的话够离谱了,谁想到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梅侧妃抹着眼泪道,“铭儿昨晚险些被人打死,也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早上起来还吐血了。”
“老夫人就算要罚他们,也得先给他们请太医治好了再罚吧。”
姜绾看着她们三个叫委屈,她觉得檀越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王妃已经知道檀越揍了齐墨铭他们的事了,二太太她们联手向老夫人告状,王妃匆匆赶来。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该揍人。
王妃进门就赔礼,“是越儿性子太急躁,都没弄清楚是府里的少爷就动手揍人,我代他向你们道歉。”
二太太根本不接受,“王妃道歉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心疼长恩侯府就剩他一根独苗了,处处宠着他护着他,可我听越儿说,他是误会他们三个去偏院查臭味,才下的狠手,怎么会不知道是他们,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第一百二十章 熬药
干坐了半天,总算是进入正题了。
檀越揍人肯定是要替儿子出气的,但这矛头因姜绾而起,她也难辞其咎。
再加上她们本来就对柏景轩和偏院的臭味感兴趣,之前一直以为那臭味是糕点,后来瞧着糕点不像,正好趁机弄个清楚。
王妃知道齐墨城他们去偏院不是单纯的路过出府去查案,就和檀越说揍他们三个是误会成刺客一般。
只是有些事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不想事情闹大,那样她就没法留檀越待在府里了。
王妃看着二太太道,“只是事有凑巧了,越儿和城儿他们又无冤无仇,揍他们做什么?”
王妃好话说尽,二太太她们还不依不饶起来了。
姜绾坐在一旁,都有点坐不住了,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檀越他们揍人有错,可他也没有跑到齐墨城他们住的地方揍人啊。
就算他是客,寄人篱下,可他既然住在偏院,没有他的允许,旁人都不能随意进偏院,更别提夜探了。
坐下没脸的事,本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处理,心里存着气,也该等到檀越冒犯他们,然后再借机出气。
这还不占理呢,就这么趾高气扬揪着不放了。
姜绾看不过眼,道,“也是奇怪了,昨儿晚上天是黑了些,看不清人,但双方拳脚相加都不出声的吗?”
“一府长大的,应该很熟悉才是,听声音也该分出来了吧?”
这话王妃不能说,就成她袒护檀越了。
到时候二太太三太太她们会更挤兑檀越,逼着王妃送他回长恩侯府。
但姜绾说就没问题了。
二太太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弄臭柏景轩在前,偏院在后,她们儿子也不会去夜探被人揍!
气归气,但这话她们谁也答不上来。
姜绾也只问了一句,她们没回答,她就没刨根揪底了。
且看她们还要不要脸了,她们不要的话,她再拎出来问一遍就是了。
二太太一屁股坐下道,“怪只怪城儿他们,王府这么大,什么地方出府不行,偏挑了表少爷住的偏院走,被人揍也是活该。”
说完,就是哭,“要是城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不止她,还有梅侧妃和三太太,一起抽泣。
别说王妃了,姜绾看着都头大了。
王妃坐在那里,几乎坐不住,檀越是她硬留在王府里的,就怕他搬回长恩侯府,她不能时时看顾,叫他有了什么万一。
可檀越和齐墨铭他们从小就合不来,她已经让他搬去偏院了,平常也少接触,怎么还能生出矛盾来。
这事王妃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老夫人罚二少爷他们,就是逼着她严惩越儿。
这边正堂内乱糟糟的,那边王妃身边的李妈妈赶着去偏院,让檀越去齐墨城他们赔礼。
檀越正心情好的熬驴皮呢,他昨晚已经和王爷认过错了,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当然了,这只是明面上,齐墨铭他们肯定会记恨他,找机会揍他。
他可不怕他们,只要不摆在明面上,叫姑母为难就好。
正熬的起劲呢,小厮跑过来道,“少爷,王妃身边的李妈妈来了,让你去松龄堂。”
檀越皱眉,“去问问,我能不能不去。”
小厮站着没动。
这用不着问啊,来的是李妈妈,这已经是没的商量的事了。
檀越心里有数,把锅铲放下道,“你们先熬着,我去去就回。”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帮着揍了人,但他们毕竟是客,不用去松龄堂。
两人都有些后悔,不该帮檀越揍人。
可当时那情况,他们不帮檀越,檀越一个对三个只有挨打的份。
说来这事也不怪檀越,又不是他拿刀逼着人家来偏院查探的,虽然说的话有挖坑的嫌疑,可臭味飘在那里呢,说不说都知道和靖安王世子妃有关。
远远的,李妈妈就看到檀越出来。
檀越道,“我去泡个澡,再去松龄堂。”
李妈妈,“……。”
李妈妈忙道,“用不着泡澡,表少爷快去吧,别叫王妃等急了。”
“身上有味儿,”檀越道。
“……。”
能有多大的味啊。
这话传到老夫人耳中,没得惹老夫人不快。
檀越能怎么办,只能就这么去了。
等檀越从一旁走过,一阵浓郁而刺鼻的味道飘过来。
李妈妈,“……。”
真的。
瞬间就后悔了。
她应该让表少爷先泡澡换身衣裳的。
只是她还没开口,檀越已经走到很前了,刚刚不让泡澡,现在再说,没得叫表少爷以为她也嫌弃他身上味儿重。
李妈妈落后好几步,可那味道就像是牵着她鼻子似的,怎么绕都绕不开。
李妈妈有点担心檀越会把老夫人她们熏吐。
散发了一路,味道依然强劲,一丈之内,无不有捂鼻子的。
进了松龄堂,味道散的不快,就更熏人了。
姜绾是不好捂鼻子,她觉得这味道没个七八头驴都没这么重。
呕。
梅侧妃没忍住,捂鼻作呕了。
二太太三太太随后。
老夫人脸更是奇差无比。
王妃黑着脸道,“怎么味道这么重?”
檀越望着姜绾和齐墨远,他要说就说实话了。
姜绾忙道,“表少爷是帮我熬药材,被药材味熏的,可能要三五天才能散。”
所以,不要挣扎了。
除非你们三五天不找檀越来,只要见他,就是这个味儿。
二太太冲姜绾发难,“熬什么药材有这么重的味儿?!”
这个,姜绾是不会说的。
至少她现在不会说。
姜绾看着二太太道,“我本来是打算在柏景轩熬的,只是你们都说太臭了,没办法,相公才麻烦表少爷去他的偏院熬。”
檀越一脸我是表弟,没有我说话的份儿。
王妃狠狠的瞪了齐墨远一眼。
哪有这么欺负表弟的?!
齐墨远,“……。”
说好的不再随便让他背黑锅了呢?
扔过来的时候竟是这么的毫不手软。
他看向姜绾。
姜绾扯了下嘴角,尽量补救道,“本来是打算找个院子熬的,只是我要经常检查,以确保药效,相公怕我出府会有危险,这才麻烦表少爷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内伤
这样说,王妃就不瞪齐墨远了,毕竟委屈檀越也是为顾全姜绾。
再加上柏景轩臭气哄哄,老夫人不许,怕来客闻见了,有损靖安王府的形象。
檀越住的地方离王府大宅远,就算来客,也不会到他那里去。
只是这味道也太重了。
越儿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姜绾说完,梅侧妃就望着她,“熬的什么药能臭到这种程度?”
姜绾瞥向她,回道,“我河间王府的秘方。”
既然是秘方,就别想她说的那么清楚了。
王妃多看了姜绾一眼,齐墨远告诉过她,姜绾给姜四太太服的就是秘方,只是怕河间王府不信,所以借他的幌子。
不会……给姜四太太还有他们吃的就是这东西吧?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过一遍,王妃就觉得胃里有些翻江倒海了。
可一细想又觉得不会,那糕点她也吃了,味道一点也不臭,她是远儿的母妃,要真不是好东西,远儿也不会让她吃。
檀越站在那里给老夫人请安,动了一下,就疼的呲牙咧嘴。
一看就伤的不轻的样子。
王妃见了忙道,“怎么了?”
檀越揉着胸口道,“昨晚误会二表哥他们是偷闯进府的刺客,和他们打了起来,二表哥他们武功高强,我敌不过,受了些内伤。”
齐墨铭他们受的是皮外伤,多在脸上。
檀越脸上没怎么受伤,但他受的是内伤。
檀越公然承认自己受了内伤,这是替齐墨城他们兜着面子,毕竟内伤可比皮外伤严重多了,他技不如人。
二太太和三太太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