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姐姐重生了——宋家桃花
时间:2021-05-31 09:57:46

  霍青行这会却没注意到,仍笑着和她说道:“我从小就听人说起他的事迹,没想到今日居然能亲眼见到他,而且我还被许老先生喊去和庄相见面了,庄相他还打算带我去长安的鹿鸣书院。”
  他和阮妤相处久了。
  从前那些被他压抑着的脾性也全都没有掩藏的向自己的心上人透露出来了,这会他就像是一个上课受到先生夸赞的孩子似的,双目亮晶晶地看着阮妤,嘴角也高高翘着。
  直到瞧见阮妤微微怔楞的表情以及茶盏中溢出的水润湿了桌面,他才觉得不对劲。
  “阿妤?”
  霍青行怔了怔,等反应过来连忙从她手上把茶壶拿过来放在桌上,又拿帕子去擦已经布满水渍的桌面,怕回头水弄湿了她的衣裳,一应做完之后才看向阮妤,略有些奇怪地问她,“阿妤,你怎么了?”
  他猜到她会吃惊。
  却没想过她的反应居然那么大。
  而且阿妤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是高兴。
  霍青行抬手去握她的手,待察觉那上头一片冰凉,脸色也跟着变了,“你怎么了?”他语气焦急,长眉也跟着拧了起来,“你不喜欢庄相?”
  “还是——”
  他猜测道:“你不想我和庄相去长安?”
  经过那么一会,阮妤也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了,听到这话,她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太惊讶了。”
  她的确很惊讶。
  她没想到阮靖驰说的那位贵客会是庄黎,更没想到庄黎会带霍青行去长安。据她所知,霍青行从未离开过荆州这个地方,走得最远的地方估计就是江陵府了,这样看来他和庄黎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是,为何庄黎会有这样的提议?她微微蹙眉问霍青行,“你说庄相要带你去长安?是先生提议的,还是?”
  霍青行听她语气恢复如常,心中却还是有些担忧,闻言倒是答了,“是庄相主动说的,不过许老先生也十分赞同我去,他说我现在在这学不到什么,倒不如去长安多看看。”
  阮妤闻言却更为惊讶了。
  她虽然和那位庄相没什么往来,但也听说这位庄相虽然整日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实则却十分不近人情。
  这很正常。
  那些权臣高官又有几个是真正近人情的?
  所以她才奇怪这位庄相为何待霍青行这般好,仅一面之缘就带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长安?她可不认为那位庄相有这样的慈悲心肠。
  阮妤这个性子,想事总会先往不好的地方去猜测,她第一个念头是庄相有所图谋。
  但霍青行身上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地方吗?
  阮妤把目光转向霍青行,仔细看了看,也没察觉出一丝异样。
  男人的确很优秀,但那是她所知道的,对很多人而言,如今的霍青行还只是一个读书很有天分,十分有希望中举的普通学子,便是放远了说,庄相真有识人之能瞧出霍青行的与众不同,知道他以后必定会有一番作为,但那也实在不值得让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来图谋什么。
  毕竟这世上优秀的人还有许多。
  而且以他那样的地位,多的是人去奉承,实在没必要。
  或许是她把人心想得太坏了?
  也许只是因为先生,毕竟先生很满意霍青行,若不然也不会这样的日子把人喊过去了。而那位庄相一向对自己这位授业恩师十分尊敬,若先生帮衬,他有这样的举动也不奇怪。
  又也许这世上真有什么缘分之说。
  毕竟前世没有先生的关系,这位庄相也十分帮衬霍青行,即使霍青行没有参加科考,也力保他进了朝堂,后来更是把人带进内阁……不过前世她并没有太理会霍青行的事,自然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庄相对霍青行没有什么坏心。
  前世她身边的男人起初仕途能走得那般顺遂,和那位庄相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可以说,若是没有那位庄相的扶持,霍青行前世可能根本无法入朝为官。
  “阿妤,你是不是不想我去?你若不想……”
  霍青行话还没说完,就被阮妤伸手掩住了微张的嘴唇,暖橘色的灯火照得阮妤的面庞十分温柔,她屏去原先的震惊和沉默,此时的她只是目光含笑地看着霍青行,“你想去吗?”
  “我……”
  霍青行犹豫一瞬,还是点了点头,“我想去。”
  如果没有阮妤,他应该不会去,去鹿鸣书院既是好事,但同样也是一件惹人注意的事……但凡一个没处理好,可能就会迎来无数人的仇视。
  他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与其这么早就树敌众多,倒不如自己一步步向上攀爬,虽然慢,却也扎实。
  可因为有了阮妤,他忽然想走得更快更高一些,只有站得越高,他才有能力护住他身边的人。
  阮妤笑道:“那就去吧。”
  霍青行见她答应得这般爽快,又是惊讶又是犹豫,他踌躇了一会,问她,“你……会不高兴吗?”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说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去了。”
  阮妤只当他不清楚,笑着问他,“霍青行,你知不知道鹿鸣书院代表着什么?”
  长安的鹿鸣书院可以说是所有学子的梦中之地,在那里,你不仅能够享受到最顶尖的资源,还能结交无数优秀的人……这世道做什么都要靠关系,而在鹿鸣书院,就是你所有关系的来源。
  朝中便有不少高官出自鹿鸣书院。
  如果霍青行选择这一条路,日后入朝为官,知道他来自鹿鸣书院也会受人高看一眼。
  “知道。”
  霍青行直视着阮妤的眼睛,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语气也如常,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我知道那里很好,但比起那些,你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他也不觉得失去这一个机会,他就走不下去了。
  他依旧会坚定不移地向他要选择的那条路走去,虽然可能会难一些,但他并不畏惧。
  屋中因为他这一番话忽然变得有些安静。
  霍青行看着阮妤,看着她脸上的呆怔和动容,正要说话却被人抱住了,“你个傻子。”耳边传来阮妤几近叹息的话,霍青行却依旧笑着,傻子就傻子吧,只要她高兴就好了,只是察觉到那温热的呼吸吐在耳畔,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在哪。
  比起去不去鹿鸣书院,他更担心的是——
  “阿妤,你先松开,回头先生来了又得不高兴了。”
  阮妤听到这句略带窘迫的话,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傻子,她抹了一下眼角晶莹剔透的泪,这次倒是没闹他,如他所愿坐了回去,“你去吧。”
  她看着霍青行说,“我没有不高兴,相反,我很高兴。”
  她看着男人有些惊讶的神情,脸上的笑容却越扩越大,甚至骄傲地扬起下巴说道:“我喜欢的人这么优秀,连当朝首辅都看重你,我怎么会不高兴?”
  的确,她最开始也有些犹豫。
  倒不是因为庄星晚,庄星晚的误会即使没有徐之恒的那番话,她也已经没太在意了。男人对她的喜欢和心思这么透彻,怎么可能做出背叛她的事?
  她只是犹豫霍青行这一去,他们快有小半年不能见面,会不会生出一些她不知道的变故,而且长安路那么远,他又是受庄相邀请去的鹿鸣书院,虽有好处,但同样也会让人把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她担心霍青行会被人欺负。
  但比起这些,她更在乎的还是霍青行自己的想法。
  既然他想去,就去吧。
  他相信霍青行的能力,也相信他能处理得很好。
  而且上辈子霍青行因为没有正式参加科考,即使身处高位也受人冷眼,是后来做出一些成绩,那些声音才慢慢变少。
  这辈子既然有机会让这条路走得更加平坦和风光,为何不要?她的霍青行这样好,值得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
  这一世,她要她的爱人一路向前,收获的只有鲜花和掌声,再无诋毁。
 
 
第134章 
  庄黎并没有住在许家。
  他在江陵府有自己的产业, 算不得什么大宅子,不过是胡同巷子里一间还算清净的民宅罢了……那日从许家离开后,他便待在这未再出门,平日莳花弄草, 钓鱼下棋, 倒也快活。
  外头那些人有没有找他,他并不在乎, 便是让他们知晓这个地方也无所谓, 这世上, 他若不想见的人便是到了他的门前也无用。
  这日天刚灰蒙蒙亮, 庄黎就起来了,依旧是一身宽袖道袍, 头发也只是随意挽着,正准备去后院摘些野菜,回头让人烙几个菜饼子吃,就见自己的侍从脚步匆匆从外头进来。
  看到来人, 庄黎闲散的神色终于变得严肃起来, 他停在原地,手负于身后,问人, “查得怎么样?”
  阳沧上前拱手一礼, 答道:“这位霍公子生于太极二十四年冬日。”
  “太极二十四年冬日……”
  庄黎低声呢喃这个年月, 他的脸色微白,太极二十四年, 当今天子受先帝之命去解决江北一带的流民,他走后不久,先帝的身体便越来越坏, 他恐容王趁李绍不在长安率先登上那个位置,从先帝那边拿到早就写好的遗诏就连夜策马去找李绍。
  那会正逢明月临产,他恐自己不在,生出别的事,不仅把自己的心腹亲信全都留在那边,还特地告知徐长咎让他看着。
  可就是这样的万全准备,等他回到长安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处于血泊之中的明月和一个早就没有气息满身是血的婴孩。
  “主子?”
  阳沧见他面色发白,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不由担心地想上前扶住人,却被庄黎拦住了,他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攥着,声音也有些哑,“你继续。”
  “是。”
  “这位霍公子从小就在青山镇长大,不过属下查到,他不是在镇上出生的。”见庄黎忽然目光如炬看向他,阳沧低头继续说道:“这位霍公子的父亲是做跑船生意的,夫妻俩常年待在外头,成亲多年,膝下也无子嗣,未想到有一年他们从外头跑船回来竟抱着一个孩子,那个时候,孩子已有三个月大了。”
  这并不稀奇。
  跑船的人在外头待上一年半载也是常有的事。
  “奇怪的是,这霍家原本很是清贫,可自从生下霍公子之后,这夫妻俩竟把从前欠的钱全部还清,还有余钱建造房子,镇上不少人都以为他们是跑船发财了,可属下这阵子特地去找了那段时间和霍家夫妇一起跑船的人,从他们口中知晓那个时候跑船并不赚钱。”
  “而且——”
  他略一停顿,余后声音却更轻了,“属下向人打听过,当初跑船的时候,那位霍夫人虽然怀有身孕,但那个孩子刚出生就死了。”
  最后一句话让本就面色微白的庄黎更是神情骤变,脚下步子也往后大退了一步,手扶住廊柱才未摔倒。
  “主子!”
  阳沧扶住他的胳膊。
  庄黎却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低着头,此时天光还将明未明,他披散于身后的长发遮住他面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只有喑哑的嗓音在这安静的一方天地响起,“……他果真是明月的孩子。”
  如果起初只是怀疑,那么如今他已笃定。
  “可若是郡主的孩子,他为何会出现在这?而且霍公子若是郡主的孩子,当初死于榻上的那个婴孩又是谁?”阳沧依旧不解。
  “明月死前,除了她的那些丫鬟,只有徐长咎在她身边。”
  “您是说……”
  阳沧神色微变,“是忠义王动的手脚?”
  “除了他,还能有谁!”庄黎这些年站得越高,心性便越发让人捉摸不透,平日无论何时,他的脸上都挂着笑,可此时他却面色阴沉,扶在廊柱上的手也微微收起,通红的指腹却依旧死死按在柱子上头,因为太过用力,那柱子很快就留下了明显的五指痕迹。
  “说为什么李绍一登基,他就请旨去了边关,连明月的五七都没有参加。”
  他这些年把谁都怀疑了个遍,却从来不曾怀疑过徐长咎,他知道徐长咎对明月的爱并不比他少,没想到偏偏就是这个男人在这件事上动了手脚!他瞒天过海,做了一出狸猫换太子,让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孩子跟着明月去了……而且听阳沧说起那对夫妇后来的情况,估计这些年,徐长咎那个混账东西还能时常过来探望那个孩子!
  他一个常年待在边关的人,山高皇帝远,便是何时离开一阵子,又有多少人能知晓?
  “好,真是好!”
  庄黎这些年的脾性要比从前收敛许多,实在这世上也没什么值得让他生气的事,可今日这个消息却让他所有的情绪都爆发出来,他的手肘抵在柱子上,埋着头,不住喘着粗气,若是徐长咎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估计他连杀了他的心情都有。
  “主子,若他真是郡主的孩子,们还要带他去长安吗?”阳沧皱着眉,面露担忧。
  “带!”
  庄黎却站起身,神色睥睨,语气嚣张,“为什么不带!他是明月的孩子,明月的孩子当然应该享有最好的一切!不仅要带他去长安,还要让所有对不起明月的人都感到害怕!从前是没有保护好明月,让她无辜惨死,如今——要让他在他本该存在的地方散发他应有的光芒!”
  “他本来就该像他的母亲一样,骄傲恣意的长大。”
  “可是……”阳沧犹豫,张口正要吐露下一句,却被男人冷冷扫了一眼,那眼中的冰冷让他不敢再说什么。
  恰逢此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庄黎漠不关心地站在原地,继续想着霍青行和萧明月的事,阳沧却心神戒备,手扶到腰间的佩剑上,扬声问,“谁?”听到来人自称是许老太爷身边的人,阳沧看了一眼庄黎,见他颌首,这才应声出去。
  见他一去一回,并未有旁人进来,庄黎才问,“先生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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