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姐姐重生了——宋家桃花
时间:2021-05-31 09:57:46

  可这样的平凡有趣却是她从来不曾体验过的生活。
  她的童年是琴棋书画,是学不完的规矩,是不敢迈错一步的小心翼翼,是明明不喜欢很多东西却只能逼着自己去喜欢的无奈,是终日惶惶不安,怕自己犯错怕自己不被人喜欢怕自己被人抛弃。
  “阮妤。”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如玉的嗓音,那道熟悉的声音穿过所有的屏障和薄雾直击她的耳中。
  她回头,看见霍青行如松芝一般的身影立在门前,男人长身玉立,此时正面露担忧地望着她,看着他脸上的担忧,她心中的那些难过、不平也在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想。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纵使开始不好,可结果是好的也就好。
  阮妤笑着弯起柳眉,扬声和霍青行说道:“等下!”而后敛笑,重新回头看向神色依旧处于怔忡中的阮云舒,心平静气地同她说道:“阮云舒,你放心,我不会再回阮府,你可以安心当你的千金小姐。”
  “我家里,你若想来,我也不会阻止。”
  两家人的牵绊已经在了,她不愿爹娘伤心,不会去阻止阮云舒的到来,只是……思及那日阮云舒和徐氏说的话,她突然又沉下脸冷下嗓音,“我不管你当初说那样的话是想让阮家人疼惜你还是如何,可爹娘对你的好容不得你这般糟践,你要来可以,但日后再做出那样的事,让爹娘和哥哥伤心,我绝不会轻饶你。”
  看着白衣少女神色变得更为苍白,与她对视时还不自觉瑟缩了下肩膀,埋下头。
  阮妤淡淡抿唇,有些话既然开口了,就一道说了,她看着阮云舒继续说,“阮云舒,你记住,我从来就没想过和你为敌。”
  “可你若想,我也不介意。”
  她跟阮云舒无论如何都做不朋友,为了爹娘和兄长,她能容忍阮云舒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做一个点头之交的陌生人。
  但也只有如此了。
  若是阮云舒想得开,好好当她的千金小姐也就罢,倘若她真是贪心得什么都想要,前世,她能让她名声扫地,如今照样可以。
  她言尽于此,未再往下说,重新理下自己的衣摆,未再多看她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霍青行就在门外等着她,见她出来,十分自然地从她手上接过东西,垂眸问她,“没事吧?”脸上担忧依旧。
  “我能有什么事?”
  阮妤笑道,“走吧,回去了。”
  霍青行未从她脸上察觉到异样,这才颌首,跟着她一道上马车。
  ……
  他们走后。
  刚刚被阮云舒吩咐留在后头的莺儿哒哒哒朝阮云舒跑去,她刚才离得远没听见两人在说什么,但隐约也能察觉到气氛不大对劲,这会走到阮云舒跟前,果然瞧见她苍白的小脸,忙握住她的胳膊担忧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阮云舒却没有说话,她只是白着小脸看着阮妤离开的身影。
  她知道阮妤说得是对的,她不欠她的,她打听过阮妤早些年的事,知晓她在府里过得并不快活,那个时候她就在想,若是从小待在家里的是她,她能不能承受得起母亲的冷淡和父亲的漠视?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比起阮妤的童年,她要过得幸福很多。
  爹娘疼她,哥哥宠她,家里一贯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给她……
  她应该知足的。
  就像阮妤说的,当好她的千金小姐,好好维系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
  可每次看到阮妤,她就是忍不住害怕,忍不住想和她比较,想比她做得更好,想让所有人都只看着她,不要去看阮妤……阮云舒整颗心就像是被人放在烈火上翻来覆去煎着。
  贝齿咬着红唇,她的手紧紧握着莺儿的胳膊以此来站稳自己的身形,目送着那两辆马车离开,她垂下眼,终于开口,“……走吧。”
  ……
  “人都走?”
  高嘉月看到杏云进来,懒懒掀起眼帘看她一眼,一派雍容华贵的模样,手里却抓着一块臭豆腐慢悠悠地吃着,昨日才精心用凤仙花涂抹的指甲被油水浸染失去原本的模样,她却全不介意,津津有味吃着。
  杏云看得无奈又好笑,替人奉一盏解腻的梅子茶,这才回道:“都走,走前那两位阮小姐还说了一程子话。”见坐着的少女看过来,她笑道,“知府家的那位阮姑娘走的时候小脸苍白,步子都踩不稳,看着像是被说教一番。”
  “活该。”
  高嘉月撇撇嘴,一边吃着臭豆腐一边继续说,“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小白花的模样,明明心里不喜欢还非要上赶着喊姐姐,要真想跟阮妤交好,怎么我这次明摆着要欺负人,她不和家里说?”
  “只怕也是想看我消磨阮妤。”
  想到这,又想起自己今天被阮妤那个该死的女人摆这么一道,满肚子的冷嘲热讽都吐不出,真是气死她!
  杏云柔声道:“那阮姑娘如今也过得艰难,到底是外头养大的孩子,而且奴婢听说阮老夫人也快回来了,依照那位的性子,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我看阮姑娘也是想和阮小姐趁早打好关系,没得日后在府里不好过。”
  “阮妤不会回去的。”
  “嗯?”
  杏云微怔,“为何?”
  虽说那位阮小姐如今管着酒楼,钱财是赚不少,但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总是不高的,哪有放着好好的官家千金不当,去行商的?
  高嘉月慢条斯理拿着帕子擦着油腻的手指,闻言淡淡道:“不知。”
  但她就是这样觉得。
  而且她总觉得阮妤变许多,以前的阮妤虽然事事妥帖,但就是让她觉得很假,装模作样令人不喜,可今天的阮妤……虽然让她下不来台,但她竟意外地没那么生气。
  看眼那盘臭豆腐,嘟囔一句,“还是得热着的时候才好吃。”
  杏云笑道:“那回头您再让阮小姐给您做就是了。”
  “对了——”想起一事,杏云又道,“刚刚派出去的丫鬟来报,说有个男人跟着阮小姐,两人还上同一辆马车。”
  “什么?!”
  高嘉月一怔,没一会眼睛蹭地亮起来,阮妤居然有其他男人?
  ……
  被误以为有其他男人的阮妤正乘着马车往金香楼去,接过霍青行递过来的茶,阮妤喝一口后随口问道,“书买到了?”
  “嗯。”虽然是借口,不过刚才在有问书局,他的确挑几本不错的书籍,知她一向喜欢书,回问,“你要看?”
  阮妤摇头,“我这会看会头晕,不。”
  话音刚落,就见男人递给她一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她一愣,“什么东西?”说着打开一看,发现竟是福满楼的酸果脯,她从前就喜欢这家的蜜饯,每次要出远门的时候都会买一大包,难受了就吃一块。
  没想到霍青行会给她买这个。
  她眉眼含笑,嗓音都跟着柔几分,“我从前和祖母去长安的时候就会让人去买这家的果脯,不过我记得这家要排很久才能买到,”她说完抬头看向霍青行,“你今天排多久?”
  霍青行:“没多久。”
  阮妤看他这副古板模样就撇撇嘴,往嘴里扔一块,等到那股子酸意在唇齿间蔓延开,她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余光瞥见小几上的食盒,她神色微动,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果脯,把食盒推到他那边。
  “我给你做吃的,打开看看。”阮妤说完托着下巴看着她。
  霍青行一怔,倒没想到阮妤居然还给他另做吃的,其实他已经吃过,这会也还饱,但他舍不得拒绝阮妤的好意,自是如她所愿打开食盒。
  刚刚打开食盒就有一股子臭味冲了出来。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霍青行不由愣住。
  阮妤每次和霍青行相处的时候,就喜欢打破他那张少年老成的面具,想看他稳重自持的脸上流露出别的表情,这会见他脸上微微错愕的表情,更是好心情地托着下巴,眨眼道:“怎么不吃,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本以为他会问句“这是什么”,谁想到霍青行只是错愕一瞬就什么都没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臭豆腐吃起来。
  阮妤眼睁睁看着他吃一口才回神问道:“你问都不问就吃?你以前吃过吗?”
  霍青行看她,“没。”
  “那你不问一句?”阮妤好气又无奈,“你就不怕我故意逗你拿不能吃的东西给你吃?”
  霍青行仍看着她,薄唇微启,语气肯定,“你不会。”
  他的神情和语气都饱含着信任,不禁让阮妤看得一怔,心脏又无意识的砰砰跳两下,面对一堆为难她看她笑话都能如鱼得水的阮妤,此时看着这样的霍青行却变得有些口不能言,好一会才讷讷吐出两个字,“呆子。”
  心里却是柔的。
  像被人灌暖春水,五脏六腑都带暖意。
  眉梢眼角也不禁含了笑,柔声和他说起来,“这是臭豆腐,闻着臭,吃着却香,我想着你应该没尝过就特地给你留一些。”说着又打开第二层食盒,里头放着几张饼,隐约可见是干菜肉馅,“不够吃的话,还有这个。”
  她说着又用帕子包两张,递给外头的孙大。
  要坐回来的时候,余光瞥见右侧的府邸,顿住。
  “怎么?”霍青行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见她露出这般模样也跟着往外头看去,待瞧见那朱门大户外头挂着的门匾写着“阮府”二字便知晓她为何会如此了。
  放下手中的筷子。
  他看着人,温声说,“你若想进去,我们便在外头等你。”
  阮妤听到他的声音倒是回过神,闻言笑下,“不。”刚和阮云舒说了那么一顿,这会过去,指不定她该怎么想,还是等祖母回来再说吧。
  她笑着放下手中布帘,重新回到原处坐好,见盘子里的臭豆腐,他已经吃两块,便问,“好吃吗?”
  “嗯。”
  霍青行点头,“好吃。”
  “你惯是不挑嘴,什么都觉得好吃。”阮妤撇撇嘴,早就看透他,她自己也挺喜欢吃臭豆腐,不过这会却不敢吃,怕太油腻回头更难受,又挑一块果脯含进嘴里,语气含糊地和人说,“我先睡一觉,到了喊我。”
  听人轻声应好。
  她刚要入睡,想到刚才醒来时的场景,怕自己回头睡着睡着又变成那副模样忙把双手都放在脑袋下面,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想,这样……总不至于再去抓人的手吧?
  霍青行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看着她闭起眼睛等呼吸变得均匀知她睡着,便拿过一旁的毯子替她盖好,而后才回到原处继续吃那个叫臭豆腐的东西。
  其实阮妤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
  他是不挑嘴,什么都能吃,却不是什么都觉得好吃。
  ……
  这一路,相安无事,什么都没发生。
  冬日太阳落得比较早,到金香楼的时候,头顶的太阳虽然还在,却没先前那么明媚,日头淡了,这天也就变得冷峭起来。阮妤先前已被霍青行喊醒,这会却还是觉得困顿,喝口霍青行递过来的茶才一边揉着眉心一边走下马车。
  郑松和张平已经进去,霍青行跟在她身后,提着食盒低声提醒,“小心台阶。”
  阮妤轻轻唔一声,算是应声,刚到门前就见阿福和谭柔跑出来,“东家(阿姐)!”
  少见他们这般焦急模样,倒让阮妤的瞌睡一下子就醒,她放下点在眉心处的手,拧眉问道:“怎么回事?楼里出事?”
  “不是。”
  谭柔摇头,刚要答话,阮妤就瞧见一袭红色身影正朝她这处走来,来人不过十三、四,穿着一袭红色劲装,手里握着马鞭,一看就是那种飞扬跋扈、打马闹长街的官家子弟。
  他不知道是等久,还是本性如此,满脸写着不耐烦。
  看到阮妤的身影,神色倒是立刻变了,眼中闪过一抹欢喜,就连步子也不自觉快了几步,但想到和阮妤的关系又咬唇放慢步子,到底是敛一些本性,握着马鞭的那只手微微垂落,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走到阮妤跟前便跟从前似的,抬着下巴看她,哼声道:“你怎么才回来?”
  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嗓音,阮妤难得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这道身影。
  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不知道过多久,她才哑着嗓音近乎呢喃地喊一声,“阮靖驰?”
  阮靖驰轻哼一声,“干嘛?”说完又有些不自在地拿着鞭子轻扫地面,低着头嘟囔道,“你的事情,祖母已经知道,放心吧,祖母会为你做主的。”说到这,他又忍不住抬起头,看着阮妤没好气地哼声道:“你以前对付我的时候不是很有本事吗?现在怎么?又没人赶你走,你干嘛来这个破地方?”
  想起阮妤现在住的地方以及身后这座酒楼,他的脸上就忍不住流露出一抹厌恶。
  也不知道阮妤这几个月怎么过来的。
  阮妤终于从他的话语中回过神,没想到会在这看到阮靖驰,她看着人问,“你怎么来了?”又朝他身后看去,声音竟不自觉变得哑涩起来,“祖母她,也来了吗?”
  “祖母才不会来这样的破烂地!”阮靖驰气她一心只有祖母,语气十分不满。
  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后,他和祖母就急着从长安赶回来了,又是水路又是坐马车,总算是趁着年关前回来了,到了江陵府知道她已经离开阮府回自己家去,他和祖母更是连家都没回就跑来找她。
  他一路风尘仆仆,衣裳都来不及换,她居然连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
  但生气归生气,也不是第一次了。
  阮靖驰也就不高兴了一会,很快又晃着鞭子嘟囔起来,“走吧,祖母在那个破镇子上等你。”说完就自顾自往外走。
  想到祖母就在家里等着她,一向沉稳的阮妤此时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忙转头和谭柔说,“我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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