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就正式又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陈述周四忙完自己的工作,又想着时间刚刚好,这个时候过去找她也不会显得自己太焦躁。
收拾好自己,就直接去了帝都饭店。
袁经理做迎来送往的多了,他认识陈述。
“陈同志,是过来定包间吗?”
陈述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是过来找许欢言,许同志的,她在忙吗?”
袁经理没想到许欢言还认识陈述。
“不在啊,许同志,她昨天南下了。”
陈述没想到自己来的这么不巧。
“那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袁经理哎了一声,陈同志跟许同志认识吗?都没说吗?
“那要一年之后了,她是正常外派出去的。”
陈述心里咯噔了一下。
“什么外派?”
“就是厨师的正常外派,明年九月份就能回来了。”
袁经理看着陈述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话说的都有些底气不足了。
“谢谢。”
陈述说完转身就走了。
袁经理站在后面有些疑惑,难道许同志跟陈同志是对象,结果吵架了,许同志正好外派,也没告诉陈同志,那这会不会写信吵架啊?
陈述哪里也没去,就回部队办公室里了,只是没想到一走就是一年。
这样也好,未来一年帝都腥风血雨的,也不适合她待着,虽然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厨师,但还是在外面待着安全。
赵晋中进来的时候敲了两下门,然后就直接推开了。
“你在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呢,敲门都没有吭声。”
陈述没抬头,只是继续翻看手中的资料。
赵晋中直接就坐在了一旁。
“我听门卫说,你出去的时候还挺开心的,怎么回来就这样了?”
陈述抬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把钢笔帽扣上。
“没事。”
赵晋中戏谑的挑挑眉毛。
“你肯定有事,你说没事的时候情绪都不对。”
陈述摊开手。
“然后呢,你说说我怎么不对?”
赵晋中啧啧两声,然后站了起来,从上到下打量他。
“你跟我嫂子吵架了啊?是吗?”
陈述又站了起来。
“你观察能力不错,但是猜测能力有些弱,不是的,你说错了,对了,把那件事情办了,然后我就会被停职查办,你也一样,想办法避过去。”
边说边穿外套,然后就走了,他也该休息一阵了。
赵晋中说起来正经事情还是很靠谱的。
一九七六年十月份,华国结束了长达十年的斗争。
一九七六年十二月,陈述因为监察不严,被留职核查。
一九七七年一月份,赵晋中被留职核查。
部队大院。
陈建安拿起来一个瓷的茶杯就向陈述扔了过去。
陈述也没躲,只是这么直挺挺的站着。
然后头上就被砸开了一个伤口,鲜血也从额头上留了下来。
陈建安没想到他会不躲,虽然有些心虚,但是他是老子,老子教育儿子,有什么问题。
“陈述,你看看你在外面办的事情,丢我的人,我大半辈子的名声都被你丢尽了。”
陈述眼神都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地上的一个碎掉的花瓶。
“爸,你老了,已经不适合做这个了。”
陈建安听到这句话,气的捂住胸口。
“你还敢顶嘴,陈述,我看你姥姥把你惯坏了,你自己做错事情还好,为什么要把赵晋中拉下水,你是觉得赵家好惹吗?”
陈述静静的听他说。
过了五分钟,都没有再听到声音。
“你说完了吗?说完我就出去了。”
陈建安没吭声。
陈述也就转身出去了。
李娟跟陈绍站在门口,被突然出来的陈述吓到了。
李娟忙后腿一步。
“陈述,你这额头上没事吧,要不要包扎一下。”
陈述没吭声,蹬蹬的就下楼了。
陈绍倒是有些气不过。
“妈,你看他,现在还是这个样子,不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吗?怎么还这么傲气。”
李娟皱着眉头摇摇头,又给他使眼色,让他进去。
书房里是一片狼藉,带上砸的什么都有。
“爸,你没事吧。”
陈建安又戴上自己的眼镜。
“没事,你进来干什么?”
陈绍今年工农兵毕业了,也分配了工作,但就是一个政府里的文员,他不想做。
“爸,我毕业了,这不是在那边干了几个月吗?我觉得没啥意思,我在学校学到的都没用到。”
陈建安知道这个情况,但是没办法只能先慢慢熬着。
“你再等等,等到做出来成绩了,自然就会被重视的。”
陈绍就知道他爸会这么说。
“爸,我也想进部队,哪怕不跟我哥一样那么厉害,就是从基层做起我也愿意的,你当初不也是这么给我哥安排的吗?”
陈建安一时语塞,陈述进到部队里,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是陈述自己考得部队学校,然后毕业之后就留校了,后来就去参加了几次战斗,他自己慢慢的升上来的,好像也确实跟自己没关系。
“他,他不是我安排的,你先好好干着这个工作吧。”
陈述到楼下的时候,阿姨看到他都吓了一跳。
“陈述,你这是咋回事啊?”
“没事,阿姨,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他因为被留职核查,车也被扣了,暂时是开不了车了。
步行走到了帝都饭店的宿舍下面,在哪里坐了好久。
他见到许欢言的时候大概是十岁,那一年陈建安结婚,他发高烧,然后就迷迷糊糊的去到一个修真的世界,他都以为是自己做梦。
后来又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们就都到了这个世界里。
不过还好,一切都来得及,他只要有她就可以了。
袁经理下班的时候,在宿舍这边碰到了陈述。
“陈同志,你这脑袋上受伤了啊?是在等陈同志吗?她不在家里啊,要不你先跟我去家里弄一下伤口,你们年轻人就是处对象,吵架了也不能伤害自己啊,再说了你年纪比许同志大,让让她就可以了。”
陈述听到他这么说,眼中了有了一丝笑意。
“我记住了,下次一定让着她。”
袁经理觉得孺子可教也。
“这就对了吗?你们还没结婚呢?就这么吵架,到时候小许同志不跟你结婚了咋办啊,她那么优秀,人又在远的地方,你到时候就是人财两空?”
陈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袁经理边说边带着他回家,到家里把自家的碘酒消毒的都拿出来,慢慢的给他擦了一下伤口。
“你说说你太傻了,这样,小许同志也不会看到,更不会心疼的。”
陈述觉得袁经理说的对,不停的点头。
袁经理突然发现虽然平时陈述冷冰冰的,拉着一张脸不爱说话,但是现在是格外的听劝,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包扎完了之后,陈述也从袁经理家里出去了。
出来之后,倒是心情好了很多。
他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家里也不想去,暂时也不能工作。
袁经理去上班的时候,正好看到洪静红在写信。
“是给许同志的吗?”
洪静红嗯了一声,继续趴在桌子上写。
袁经理也干脆从前台拿过来一张纸,跟洪静红一起趴在桌子上写。
洪静红皱了皱眉头。
“袁经理,你也写啊?”
袁经理嗯了一声,他想起来陈同志的事情,陈同志是个好同志,自己作为过来人,还是要给些建议的,这样的话促成一段姻缘,也是一件大好事。
“哎,我也是担心许同志的。”
洪静红也是,许欢言就是到那边之后写过一封信回来,就再也没有写过了,还是很担心的,自己没有被外派出去。
两个人趴在桌子上,写的一个比一个起劲。
许欢言收到两封信,已经是二月末了。
洪静红的一切正常,提醒自己照顾好身体,平时不要太劳累之类的。
袁经理的信就比较有意思了。
“小许啊,我知道你跟陈同志闹别扭了,你刚刚走的时候,他还过来找过你,然后正好错过,但是前几天我见到他,脑袋上流了很多血,还没包扎,就坐在咱们的宿舍楼底下,别提多可怜了,我觉得你们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当面说清楚的,这处对象哪有不吵架的,听我老袁的一句劝啊。”
后面就是一些让自己保重的话。
许欢言不知道怎么自己就有对象了?不过她猜肯定是袁经理误会了,但是自己确实欠陈述一顿饭,怎么都有些抱歉了。
不过他脑袋上受伤,应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拿起来笔就写了三封信,两封回信,一封寄到饭店,让袁经理转交给他就可以了。
许欢言写完就直接去邮局寄了出去。
只是在邮局门口的时候,正巧遇到一个跟许欢言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叫何然,据说她家里有一个远方的表叔在钓鱼台国宾馆工作。
自从许欢言来到这边之后,就没少明里暗里找事。
何然是过来取信的,她上个月给她表叔去了一封信,问了一下什么时候把她调过去。
“许组长,你在这里寄信啊?”
许欢言嗯了一声,继续拿笔填写自己的信息。
何然瞥了一眼许欢言,然后报了自己的信息,过来拿信,然后签上名字。
许欢言寄完信就直接转身走了。
何然看着许欢言走了,拿起来自己的信又追了过去。
“许组长,听说咱们饭店,能调回帝都的只有一个名额,你觉得是你还是我?”
她有个表叔在帝都担任大厨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据说是还见过领导人的那种。
许欢言觉得有些无聊,不过也不好不配合她。
“何师傅,你这就多问了,除了我还有谁啊。”
何然听到许欢言这么说,就有些气不过,也不知道许欢言从哪里得来的自信。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看谁留下来谁就该哭了。”
许欢言抿唇,眯着眼睛,冲她笑笑。
公交车过来,就上去了。
何然比许欢言来这里的时间久,不过许欢言过来不过几个月就成了组长。
这里的大师傅是个谁也不得罪的聪明人,至于组长的选拔,是大家伙选的,跟他也没啥关系。
反正他又不会离开这里。
不过他一直都认为,厨师不管怎么样,都是凭借自己手中的真才实学说话的。
说的再多,不如自己手里的真才实学。
一九七七年四月。
帝都已经有了一些风声了。
而帝都饭店作为一家比较高档的饭店之一,自然消息来源更快。
李德元看到了许欢言那边的外派调查结果,她果然做的很出色,比自己年轻的时候更出色。
看到旁边的调回报告,他把许欢言的名字写了上去,资料填完,就听到有人敲门。
“进来。”
一个几乎光头的,身材有些微胖的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李啊,可好久不见了,你这里可是越来越像样了。”
一家饭店最能当家做主的是大主厨,李德元是在帝都饭店最有话语权的人。
李德元看到来人,还觉得奇怪,这家伙可是好久都没来过了。
当初他们两个一起竞争到钓鱼台国宾馆的资格,但是那天他肚子疼,做饭失手了。
自然也就输了,而比赛前面不过是吃了一碗他做的面条。
汤秋震当年就赢了一把,可无毒不丈夫,能到那样的地方当厨师,是他必生的追求,所以不会手软。
当年李德元就不如自己,现在他也一样会输掉的。
“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吗?就过来看看你。”
李德元可不信,他会没事过来看看,从办公室桌子后面站了起来,然后过去给他倒了一杯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说吧,是什么事情?”
汤秋震没说话,只是先端起来茶杯慢慢的品了一口,然后挑了挑眉。
“好茶啊。”
李德元真想把他赶走,要是知道他过来,也在茶里给下上泻药,看他还好茶不好茶。
“你过来还能是单纯喝茶的,说吧,来干啥的,我事情多着呢。”
汤秋震啧啧了两声。
“你性格还是这么急躁,你们饭店有个叫许欢言的是吗?是这次你们主推的人吗?”
李德元听到他这么问,就立刻警惕了起来,一般他是不会问这样的问题的。
“你想干啥?”
汤秋震看李德元现在防备自己防备的厉害,也只是笑笑。
“你这么紧张干啥,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在浙江那边的有个我的表侄女,也是要回来的,而且她已经在那边待了一年半了,也该回来了。”
李德元越来是越搞不懂汤秋震的意思了。
“你就直说吧,想干啥?”
汤秋震也不客气了。
“那我直说,这一次只能要一个人,如果你放弃推荐名额,那我就让许欢言回帝都,不然那她就回不来了。”
李德元真是没想到他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钓鱼台国宾馆招人是三年一次,而在帝都所有的饭店的推荐中,以帝都饭店的推荐为一号候选人,如果帝都饭店今年放弃推荐,那么后面的就可以以此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