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没看见她是怎么动作的,甚至连一丝丝灵力的波动都没有,陆溪整个人就不见了。
赵初认命的幻化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一个金钟罩。气沉丹田凝神静气,然后念着法咒,让灵力在灵脉中间游走,从丹田到灵台一个周天,才算完成了施法。
招式威力越发,需要念的法咒越长。赵初的本命法宝不强,只需要两句法咒,也就是两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他惜命,不想死,所以他的法宝都是以守为主,加强防御。
这金钟罩最高可以抵御住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是保命利器。
赵初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的,但无奈他面对的是一个疯子一样的前辈啊!一个能让筑基修士去对战金丹修士送死的前辈啊!
只是没想到陆溪的动作是那样的快,赵初的法咒都还没念完,他的金钟罩刚刚想空中显露出一个模糊的形状,还没有真正的被召唤出来。赵初便感觉自己的脸颊上险险的拂过一道凌厉的风,他下意识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赵初只感觉自己的小腹处一阵发麻。
有东西浅浅的划过去,刀锋不是很痛,让赵初难受的是紫竹所带的雷电属性,雷电灼烧他的皮肤,让他感觉刺痛。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修士的身体已经和铜墙铁壁差不多了,所以陆溪划的这道伤口,并没有真正的伤到要害,只是让赵初不由得停下施法,没有继续念着法咒罢了。
赵初的法咒被打断后,就必须得第二次重头念起。
只是这一次,他刚起了个头,那种带着灼烧感的刺头又出现了!
这一次,是他的手臂上被划伤,衣服都破了!
而此时,赵初连陆溪在哪里都看不到。
他忍住懊恼,开始第三次施法,可是又被打断了!
又又被打断了!
怎么每次都这么巧!
赵初懊悔,然后失了章法,刚要胡乱的施法,陆溪就从空中显露出本来隐形的身体。
她笑吟吟的说:“相信我了吧?我能让他们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好……好粗俗!
赵初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刚才陆溪并不是在戏弄他,而是在向他展露她的本事。
那频频被打断的施法,并不是意外,而是……
赵初略微思考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了,那并不是偶然,而是陆溪每次都精巧的打在他的灵脉上。
灵脉运行受阻,无法完成一个完成的周天运行,就无法施展发力!
如果每次都能割中灵脉,那对方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施展不出来了!
可是,这能行得通吗?
赵初知道,修仙之人,最重要的就是灵脉。
头可断血可流,只要灵脉没断,一切就如同枯木可逢春一样再生。所有人都知道,灵脉才是修士的根本。
他们打架的时候,偶尔会撞了大运一样,击中对方的灵脉,这样很容易就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了。
陆溪能保证每次都像现在这般好运吗?
赵初刚想把心里的困惑说出来,触及到陆溪淡笑的眉眼,他忽然安定下来。
他完全就是杞人忧天。
他有什么立场和资格怀疑陆溪?
对方那神出鬼没的本领,看上去威力不大,但自己被打断三次就快被烦死了,更不必说在赛场上。
这一刻,赵初对陆溪充满了信心,同时无比的膜拜。
她就只用一对匕首,就能造成这样的效果,不愧是高阶修士啊!
赵初道:“前辈,我明白了,我一定完全听您的安排。”
“明白就好。”陆溪把紫竹收了,然后歇歇插入发髻,笑着说:“那就好好休息,等比赛那天,给我往死里捶!”
赵初怔了一下,然后大声道:“遵命!”
一场充满未知的旅途,就这样开始了。
当烈火门的船来到天山的赛场时,其他门派的人都已经陆到齐,只有烈火门是最后到的。
而此时的陆溪已经做好了伪装,谁也看不出她的真正面目。
她下船后,下意识往高坐一看,上面坐着的是各门各派来做评委的长老。
包括玄青门的长老,她的父母在上面。
第138章 被替身的修仙女配(六)
“那不是烈火门的人么?这一次来的怎么是生面孔?”
“谁知道呢?来几个小娃娃,也不怕让人笑话!”
“真是的,这几个娃娃的修为,也不过筑基期吧,也就那个金丹的能看点,但也太轻率太儿戏了。烈火门的人到底怎么想的?要是丢了前十的脸,倒连累得老夫一块丢人!”
“就是啊,太不像话了。”
高坐上,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全是在说烈火门太儿戏了,一点也不把前十门派的脸面放在眼里云云。
虽然前十的门派一般就是走个过场,但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
就比如,哪怕金丹期的赛场,也不会动真格,但一般来说,来镇场的金丹期也绝对不会只有一个人,起码得两个。
烈火门呢?
就一个陆溪,还是个生面孔。修为看不出深浅,但面嫩,看上去也没多大的岁数,能有多高的修为?
赵初小声道:“前辈,我们真要去么?”
“去,为什么不去?”陆溪理所当然道,“好不容易到这儿了,哪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说着,也不管赵初一副吃了黄连的脸色,自顾走向烈火门所在的位置。
作为修为最高的人,同时也是领头人,陆溪理所当然的坐在主位。
这个时候,她就能把对面玄青门的长老们看得个清楚明白。
玄青们的位置上,就只有两个长老。一个是陆林,一个是秦霜,正是陆溪的一对父母,至于其他人,一个都没见着,着实奇怪。
陆溪的父母,陆林和秦霜两人是修仙大陆人人称赞的道侣。他们感情深厚,互相扶持,是不可多得的伉俪情深。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夫妻两人也一直恩恩爱爱,从不轻易争吵,有什么事情都和和气气的解决。可如今陆溪所见,却觉得奇怪极了。
她的母亲秦霜板着一张脸,冷若冰霜,看上去怒火中烧。如若不是陆林在旁边压着,怕是能当场发火的样子。
而对于陆林,秦霜同样没什么好脸色。在对方即将要碰上她的手腕时,毫不客气道:“你别碰我!”
说完,也不管陆林难看至极的脸色,直接甩袖离开。
陆林看着她远走的背影,深深的叹口气,却没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看了看周围的同门,含糊道:“夫人今日来脾气不好,诸位勿怪,回去我说说她。”
其他人也很识相的不再多问了。
陆溪看得大皱眉头。
她母亲,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暴躁了?要知道,她向来都是以温柔著称,哪怕是自己犯了错,她也只会护着不让陆林打,可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使小性子,让陆林下不来台啊。
陆溪收回目光,按下心里的疑惑,不再多看。
不管如何,她今晚一探究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在高台上无所事事呆了一天,等夜晚时,天山的道主便安排他们所有人入住。
不巧,玄青门的居所,正在烈火门的附近。
陆溪笑笑,把紫竹变化成一把紫玉扇,躺在美人榻上扇扇风,纳凉。
傍晚时,天山道主给所有人送来准备好的吃食。
修士可以辟谷,来到门派大比的修士们修士至少得有筑基以上,基本都不需要再进食了。所以天山道主的这一番心意,注定被辜负,不过重口腹之欲的人还是吃的,比如陆溪。
等陆溪吃完一顿饭时,天色已经黑下来。
正是夜深人静时,好办事。
陆溪和赵初交代了一番,让他们不要随便外出,随后自己抱着紫竹化成的扇子,往隔壁的院落走去。
修士都很注重隐私,所以不管到哪儿,都会在自己的院子里下禁制,防止被人偷窥偷听。一旦有宵小试图强行闯入,那么不仅会惊动主人,还会被主人设下的禁制伤到。
此时,拦在陆溪面前的,正是一道可攻可防的禁制
这是她的父亲陆林亲自研究改进的秘法。
那破解之法,陆林教过陆溪。
陆溪笑了笑,一双手很快捏起法诀,没多久,原本罩住玄青门院落的禁制破碎了。
这自然惊动了设下禁制的主人。
“大胆!何人闯我禁制?”一声高喝传来,紧接着一掌带着试探性的掌风直接扑面而来。
这当然是伤不到陆溪的。
在同等修为下,基本没有任何一个修士的速度能比她更快。
只见陆溪身形一闪,很快就避过了那一掌,而余下的掌风重重拍在地面,形成巨大的凹槽。
如今陆林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了,这一掌威力不可谓不大,却没曾想对方毫发无损,他不由得不走出来一探究竟。
这一出门,就看见烈火门那领队的修士站在门前,笑盈盈的看他。
此时陆溪做了伪装,并不是以真面目示人,但陆林还是看岔了眼。因为他觉得,那双眼睛,莫名的眼熟。
此时,秦霜闻声也从里面走出来,一见到陆溪,面头也不由得一皱。
和丈夫一样,觉得她那双含笑的眼睛,莫名的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就是烈火门的教养吗?”陆林沉声问。
陆溪摇摇头:“我不知道烈火门的教养。”
她又不是烈火门的人。
陆林被噎住了,继续问:“不知道你所谓何事?要是不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我便状告你们掌门,让他给我做主!你擅自闯入我禁制,这是不给我面子,不给玄青门面子!”
陆溪叹口气,觉得来的不是时候。
陆林和秦霜,明显在她来之前正在吵架,气氛正是不好,她这是扫到台尾风,受了无妄之灾。
这一个个,火气都这么大,还怎么好好说正事
不过来到来了,也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陆溪便好好解释道:“长老可知,你设下的这个禁制,除了你们玄青门的玉牌,其他人是无法擅自入内的,要知道我不是强行闯入,却又没有玉牌,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做到的?”
经过她一提醒,本来上火的陆林这才反应过来。
他想反问,此时秦霜忽然一把揪住陆林的耳朵,大声道:“你个死鬼!肯定是你教的她!说,是不是你在外面惹的风流债,人家姑娘找上门来了?”
陆溪:“……”
这锅真大,她可背不起。
陆林都快冤死了,他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又和她不认识!我怎么可能教别人这个禁制的破解方法?我只教过你和溪儿!”
“你放屁!”秦霜继续骂。
夫妻两人正处于感情破裂期,如今也不管什么修士的体面,就这么差点打起来了。
陆溪觉得,不能光等着他们反应,便挑明道:“我九岁那年,想要下山游玩,但没有大人陪同,我人小鬼大,自己下山去。无奈我人小,不知世界险恶,差点被野兽咬伤。还是匆匆赶来的母亲把我救下来,我才免于狼口。从此之后,我的父亲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便研究改进了一种禁止,以免我再次下山遇险。“
说完后,院子里本来在争吵的夫妻顿时停下来。
他们僵着身体,不约而同的看向陆溪,目光复杂得难以言喻,多的是震惊。
这些,是他们女儿小时候的事情,这个修士是怎么知道的?
夫妻两人心中翻涌着无数的疑惑,也渐渐放下了争吵的心思。
陆林惊疑不定:“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她为何看上去如此熟悉?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得不到答案。
陆溪笑笑,没有急着回答,只道:“更深露重,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陆林这才回过神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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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有耳,虽然知道三个金丹修士,是不会让人有偷听墙角的机会,但保险起见,还是关起门来偷偷说吧
进了屋子后,秦霜的面色明显变得激动,几乎无法控制了,她重复了一下陆林的话:“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女儿的事情?”
陆溪没想隐瞒,本来走这一趟,就是为了认亲的。
在她所接收到的关于原主的记忆中,这对父母一直对她疼爱有加,从来不会让她受委屈。
如果不是多了一个鸠占鹊巢的柳纤纤,她是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护犊子的陆林秦霜夫妻两人,绝对不会让女儿变得如此可悲。
迎着陆林和秦霜夫妻两人探究又隐隐激动的目光,陆溪说道:“我十二岁那年,成为炼气修士,父亲为了更好的保护我,给我点了一盏长明灯。长明灯者,魂也。灯里供养的,是我的一丝精魄。人在,精魄在,人亡灯灭,精魄亡。”
秦霜一下子激动得落下泪来,“难道,难道你是……溪儿?你是我们的女儿?”
这些,精确都时间,几年,发生的事情,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得这么清楚。
秦霜本就有些怀疑,如今陆溪刚开口说了这么两件事,她就一心认定,这个修士,就是她的女儿!
她辛苦怀胎十月,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若非如此,怎么会感觉她身上有种令人熟悉的味道?那眉眼,又怎么会令人感觉到相似?
秦霜捂着脸哭了出来。陆林扶着她,对着陆溪,一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是溪儿?”他重复同样的话。
陆溪惊讶于他们接受的速度如此之快,便揭下自己做的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
她一边揭下伪装,一边道:“大约八百年前,我和大师兄一同下山,参加秘境历练。只是在中途出现了意外,我掉入魔沼。想必那时候,我在宗门供奉的长明灯,应该是缠绕黑气,气息奄奄。只不过我命大,活过来了。在里面修行了七八百年,如今才能站在这里,于父亲母亲重新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