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森鸥外和太宰治都没琢磨出来的是,彭格列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太宰治有发现樱见早苗在偷偷调查港口黑手党内部异能力者的资料。但要说彭格列只是为了调查异能力,那好像也不至于把樱见早苗送来联姻。
根据调查资料显示,樱见早苗虽然在彭格列没有实权,职位也很低,但隐性的地位却超乎寻常的高。更何况以沢田纲吉的性格,真的会让他的师妹来联姻外交吗?
异能力虽然是异能力者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樱见早苗毕竟是世界顶尖的幻术师,港口.黑手党里没人能防得住她。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调查异能力,何必把她自己搭进来。调查完了不就可以一走了之了?
彭格列和樱见早苗的表现就好像他们是纯粹的为了太宰治这个人而来。
这样无法揣测的动机也难免会引起森鸥外的猜忌。
和中原中也不同,太宰治迟早有一天会是他无法驾驭的人。关于这一点,森鸥外一直都很清醒。
*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品,原产地哥伦比亚的祖母绿,起拍价——”司仪很擅长把握气氛,短暂的留白给了人无限的焦虑,“900万。”
自己身侧的少女瞬间垂头丧气,太宰治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他问:“钱不够?”
早苗可怜巴巴道:“如果没人和我抢的话就够。”
为了让拍品璀璨夺目,拍卖会的观众席都是一片昏暗。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早苗也很难看清楚太宰治脸上的神情。她看到少年向她凑近了几分,然后语带诱惑地说道:“多出的钱,我可以为你补上。”
按照这场拍卖会的规则,这颗祖母绿的封顶价格是9000万日元。如果真的有人和她竞争,太宰治要出的钱可不是一点点。
“为什么?”
“因为……”少年眯眼笑着,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台上的司仪所打断。
“不好意思,刚刚接到通知,这颗祖母绿已经被人用最高价买下来了。”
变故来的意料之中,看着少女惊讶望向台上的侧脸,太宰治顺势收回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把后半句留在了心里。
因为这颗宝石,根本就不会卖给你。
第10章 、以我为注
A给早苗的黑色信封里一共装着两张邀请函。一张是宝石拍卖会的邀请函,而另一张则是给她的私人邀请。
“他不会真的是看上我了吧……”少女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妆容,满脸都是忧心之色。
雪白的小肥啾在桌子和镜子间上下跳跃,听到自家主人的小声嘀咕,肥啾扑腾着小翅膀飞到少女的右肩上:“啾啾!”
收起手中的眼线笔,少女最后照了一次镜子。对自己的妆容感到满意,早苗转而把视线落在了停在她右肩上的小肥啾:“啾啾会保护我的吧?”
“啾!”小鸟用它短小的翅膀拍了拍自己挺起的小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啾啾真可靠。”
带上自己的匣兵器,早苗起身赴宴。她的火焰虽然纯度很高,但遗憾的是火焰量并不大。而啾啾体型小、行动灵活,能最大限度地帮助早苗扩散雾之火焰的范围,从而得到更大范围的幻术效果。
A图谋的东西她大概也能猜到。
既然A之前去过意大利,那么听说了一些关于火焰的风声也是可以理解的。问题就在于,他愿意出多少来交换这份情报呢?
早苗暗自估算着捞多少泄露多少才不至于被里包恩一顿胖揍,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不近看着她离去的太宰治。
赌.局早苗见过不少,但是亲身上赌.桌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要说原因,幻术师在赌.桌上是无敌的存在,能和幻术师做赌.局的只能是幻术师,毫无悬念可言的赌.局没有半点意思。
“你要和我赌?”在她说话的间隙,啾啾染着靛色火焰的尾羽划过房间里每一个角落。在A看不到的地方,整个房间逐渐被雾属性的火焰浸透包裹,成为了被樱见早苗支配的空间。
A毫无所察,他拍了拍手。两个侍应生分别推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展柜出现。他向早苗笑问:“不知道这个作为今天的赌.注,够不够资格?”
在拍卖会上被匿名买家以最高价格买走的祖母绿静静地躺在展柜里。
可以,就服你这白给的阔气。早苗笑弯了眼:“那我的赌注是什么呢?”她的视线落到了另一个玻璃展柜上,里面躺着一个和侍应生脖颈上相同的项圈。
“只需要你,戴上这个。”
“这上面有什么机关?炸.弹?还是毒素?”少女试图拨弄侍应生脖颈间的同款项圈。
“知道这颗祖母绿是从哪来的吗?”A答非所问。
早苗疑惑地回望他:“不是说原产地哥伦比亚吗?”
“哥伦比亚的确盛产祖母绿。”在A的示意下,推着项圈玻璃展柜的侍应生将玻璃柜打开,取出其中的项圈交给了A。他接过项圈在食指上转了一圈,随后将项圈抛掷在了赌.桌上:“但今天的这颗,是出自于我的异能力【宝石王的失常】。这是能将部下的寿命变为同等价值的宝石的异能力,需要我为你展示一遍吗?”
介绍异能力的同时,A紧盯着樱见早苗的面部表情。
少女蹙起秀气好看的细眉,看上去有些嫌恶:“真恶心。”
有那么一种人,越是被嫌恶越是兴奋,这类人通常都被称之为——变.态。
美人连生气起来都是好看的。A并没有因为少女言语上的冒犯感到生气,他嘴角的弧度又向上了两分:“赌吗?”
异能力的情报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套到了手上,早苗心情愉悦地微笑:“赌。”到了这一步,她当然已经想通了A在图谋什么。指环上的火焰骤然窜高,一直停靠在早苗肩膀上的啾啾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少女手边啄食火焰。
“很简单的一个小游戏。”
两个人相继就坐,侍应生拿起一副扑克牌动作熟练地洗牌。
“这里是一副完整的扑克牌,他会先翻开第一张牌,你我只需要猜下一张牌比上一张牌大还是比上一张牌小。猜对了就继续,猜错了就换边,一个完全靠运气的游戏,怎么样,很公平吧?”
早苗笑眯眯地回应:“嗯,很公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宰治未婚妻的身份影响了A对她的感官,他总觉得少女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多少有点太宰治的影子。
“第一张,红桃3,大还是小?”
“送分题了,大。”
侍应生翻开一张方片7划给了早苗。
大概是少女今天的运气不错,牌堆即将见底的时候,樱见早苗手边的牌和A手边的牌相差无几。但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A算着自己手上和樱见早苗手上的牌,总觉得牌数与他计算的出现了一点偏差。
“大。”樱见早苗对着黑桃Q仍然报大。
这张牌要错。A的视线跟着侍应生翻开的牌走,牌面翻开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能清楚地看清结果了。那是一张红桃K。
这不可能!忍住了发作的冲动,A不动声色地翻阅起自己手中的牌。红桃K他分明就拿到了!这是哪来的一张红桃K?
牌局见底,侍应生清点牌数。一副扑克有54张牌,除去最先翻开的一张红桃3,还剩53张牌。
“我有27张。”少女笑意盈盈,“看样子是我险胜了,真是不好意思。”她起身微微鞠躬,优雅又矜持,步履轻快地走到了门边:“那颗祖母绿你就自己留着吧,我没什么兴趣了。就这样,夜安。”
她伸手开门,还没触摸到门把手。侍应生就突然暴起,一把将她反扣在墙上。
“知道在赌桌上出千会有什么后果吗?”A拿捏着项圈走近,他眼神阴暗地盯着少女的背部。雾白色的长发因为侍应生粗.暴的对待而显得有些凌乱,他伸手拨开少女的长发露出了少女白皙的脖颈。
“在赌桌上出千是要剁手指的。”
少女的背影瑟缩,显然是被他吓到了。
A满意地替她戴上项圈:“本来这个项圈是需要你自愿才会生效的。可你答应了赌.局,既然你输了,那我的异能力就可以生效了。”
项圈的锁扣“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地扣在少女的颈间。
“你!”
“尽管去找人告状吧。”A示意侍应生放开少女,“不管是太宰治还是彭格列。”
面对少女的怒目而视,A不为所动。
“呀,有人在叫我吗?”黑发的少年笑着推开了门,裸露在绷带之外的一只眼里翻滚着昏黄的环境光,“是在叫我吧?”
没有预料到太宰治会出现在这里,房间里的几个人皆是一愣。但早苗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小跑到少年身边光明正大地告状:“他害我!”
太宰治低头看了一眼少女葱白如玉的手指,和他预想中的一样,少女十指葱葱、未着一饰。他伸手揽住少女的肩膀,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做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少年脸上的笑意逐渐转换为平和的无波澜,他问:“你对我的小姐出手,是在向我宣战吗?”
站在A身旁的侍应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还没在A手下混的时候曾见过太宰治的手段,审讯室里滔天的血.腥味仿佛又钻入了他的嗅觉。即使是樱见早苗已经被A拿捏住命脉的现在,他也依旧不认为A去挑衅太宰治是正确的。
但A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太宰大人不好奇吗?您的未婚妻,会变成什么样的宝石。”他还在挑衅。
“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解开她的桎梏。”太宰治食指点了点少女颈间的项圈,眉眼间十分的不悦。
“太宰大人说笑了。你会放过自己已经得手了的猎物吗?”
“鬣狗偷走了狮子的食物,也叫做猎物吗?”
两个人针锋相对,一旁的侍应生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早苗反而显得比较轻松。
看着太宰治维护樱见早苗的样子,A突然松口:“要解开这个项圈,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太宰治。
这样的目光早苗和太宰治都很熟。
贪婪又觊觎的眼神。
“樱见小姐输了和我的赌.局需要戴上项圈,如果太宰大人能在赌.桌上赢我,那自然也能取下樱见小姐脖颈上的项圈。只是如果太宰大人输了,那……”他意有所指。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只有赌.桌上方的一盏炽灯照的晃眼。
闻言,早苗的反应比太宰治本人还激烈。她瞪圆了一双杏眼,她伸出胳膊拦在太宰治身前大声斥道:“你居然还觊觎他!”
“别急着生气,樱见小姐。”A将座位拉开,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赌?还是不赌?”他直勾勾地盯着未置一词的太宰治,眼底的兴奋有些难以抑制。
太宰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少女,如果他没猜错,少女脖颈间的项圈根本就是幻术制造出来的假象,她没有被套住。本以为A对樱见早苗这么热切是为了火焰,原来是为了她本人。
如果要博得樱见早苗的信任,这是个不错的时机。既然A把机会送到了他面前,他当然不会拒绝。
太宰治松开了揽在少女肩头的手转而在她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早苗双手捂着被触碰过地方呆呆地看着少年就坐,黑色的西装外套被他随手搭在椅背上。少年内里雪白的衬衫反射出昏黄灯光晕染后的朦胧暧昧。
“怎么赌?”
第11章 、世界基石
一直到赌.局开始,早苗都还恍惚地盯着少年的背影发散思维。太宰治真的是迄今为止她所见过的人里面,最符合她审美的那一个人。
库洛姆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会对XANXUS和云雀抱有好感。她当时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他们长得好看啊。”
但其实这只是用于敷衍的浅层答案。
她喜欢的是他们由内而外的那种高高在上、不受拘束的感觉,是她无法轻易触摸、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他们的自由。
太宰治也是这样的人。
纯白的衬衫并不吸光,莹莹反射出来的单一色彩如同万花镜,从他开始,至她终结。
“老实说,太宰大人会为了她上赌.桌真是出乎我的意料。”A看上去游刃有余,他的面前扣着两张牌,牌背面完全相同的花色让早苗无法判断场上的优劣情况。
早苗向前走进了两步,站在太宰治的侧后方看见了少年清隽的侧脸。他面色沉静如水,给了早苗无限的安定感。
没关系。即使赢不了,她也可以用幻术骗过A。就像她自己做的一样。
A和太宰治玩的牌局比她在赌.桌上玩的小游戏要复杂的多,至少是完全看不懂的规则。她一走到太宰治的身边,侍应生就服务周到的又搬上来了一张凳子。
“樱见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坐在对面的A皮笑肉不笑道,“出千的话,赌.局就直接做输处理了。”
早苗狠狠瞪了他一眼。
怕太宰治心理压力太大,早苗状作挽上他的手臂,不动声色地用自己戴在食指上的雾之指环轻轻磨蹭过他的皮肤。
太宰治见过她的雾之指环,这样提示,应该就会懂了吧?
事实上在肌肤被冰凉的宝石接触的瞬间,太宰治就已经理解了少女的意图。虽然早在看到她没有佩戴指环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少女脖颈间的项圈应该是幻术覆盖后的效果。
这是觉得他会输啊……
翻开一张手牌,少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对面胸有成竹的A,反手将自己衣袖中的扑克牌藏了回去。
既然有人帮他,他也就不必亲自动手了。
放弃抵抗后的太宰治输得很快,少年很配合地戴上了项圈。
事情顺利的让A觉得多少有点诡异:“港口黑.手党的太宰大人也会像丧家之犬一样戴上项圈?”
太宰治很清楚A现在的心态。因为觉得自己拿捏不住他,所以才需要言语上的优势来进行自我安慰。不痛不痒的两句挖苦,他还不至于在这里和他置气。如果坏了樱见早苗其他的计划,他可就白白在这演了半天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