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来/带球跑我拿了事业剧本/我在古代出教辅——黍宁
时间:2021-06-07 09:09:16

  奈何,王希礼这娇生惯养,出身高贵的小少爷,实在不怎么会跟踪,一路上频频引起路人侧目。
  这路人里就包括祝保才。
  他眼睁睁地看着张婶子快步蹿了出去,后面跟着沈溪越,那还姑且算巧合,但沈溪越后面又跟着个王希礼算怎么回事?
  “张衍。”琢磨出不对劲,祝保才赶紧招招手,呼唤张衍,“你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呢?”
  ……
  那是娘、沈溪越还有王希礼?
  张衍愣了一下,猫眼睁大了点儿,也被这一幕给震住了。
  不过既然牵扯到了张幼双,那就不得不郑重。
  凝望着王希礼的背影,张衍略思忖道:“我去看看,保儿哥,烦请你去叫孟斋长来。”
  ……
  听说了这事儿,孟敬仲来得也快,三个人快步就追上了王希礼,伸手拍了下他肩膀。
  王希礼扭头一看,差点儿被他们吓得面目扭曲,眉头扭了扭,忍不住低声骂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孟敬仲心理素质极好,一点儿都没把王希礼的抗议放在眼里,嘴角勾出个笑,望着前面,温声问:“前面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王希礼心里的火气稍微降下来了点儿,闭闭眼睛,皱眉说,“我就是看沈溪越他鬼鬼祟祟的,像是没安好心的样子。”
  祝保才眉头也收紧了点儿,伸手提议:“咱们要不要上前告诉张婶子?”
  孟敬仲想了一下,看了张衍一眼。
  张衍眼珠子静静地,嗓音也清洌洌地,抬眼望着前面:“不用了,已经到了。”
  “什么?”
  四人齐齐抬眼看去,连同前面不远处的沈溪越在内,不约而同地都骂出了一声脏话。
  “卧槽!”
  异口同声道:“绿杨里!”
  “绿杨里”这地方的存在,在正值青春期各种躁动的少年们心里几乎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就算没人敢去,平常也会拿着这三个字开彼此的玩笑。
  “卧槽!!”沈溪越低低地爆了声脏话,刚准备提步跟上,却突然……突然走不动了???
  嘴巴被捂住,肩膀被拦得紧紧的。
  祝保才抢先一步,仗着人高腿长,运动系,将沈溪越给箍得死死的。
  沈溪越睁大了眼,两个眼珠子惊恐地在这不知何时出现的四人面前游移不定。
  然而除了祝保才,没谁搭理他。
  王希礼看着张衍的神情格外复杂。
  张衍脑子里也是发懵的。
  不过从小到大,张幼双做出的惊世骇俗的事儿多了去了,张衍略一震惊了一下,就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令王希礼不由虎躯一震,嘴角一抽,再度刷新了对这母子的印象。
  祝保才贴近了沈溪越,一字一顿地,压着嗓门儿威胁:“不准乱动,不准乱喊,不准将今天的事儿说出去,答应就眨眨眼,我就放了你。”
  沈溪越拼命眨眼。
  被捂住的口鼻终于得到了解放,刚获得自由,沈溪越就忍不住忿忿地低骂了一声:“你们在干嘛?”
  王希礼冷笑:“我还想问你在干嘛?!”
  沈溪越一时语塞。
  这算什么……?
  看着看着,沈溪越怔了怔,思维忍不住发散了一秒。
  王希礼他们不是看不起张幼双一个女人来教他们吗?
  张衍和祝保才就算了,王希礼和孟敬仲他们这算是在护张幼双吗??
 
 
第58章 
  仰头看了眼面前这大红的灯笼,张幼双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半秒不到,上了台阶,扣响了门。
  来都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男人的脸从门后面探了出来。
  那男人脸上原本是带了点儿笑的,看到张幼双愣了一下,笑意迅速褪去,带着点儿纳罕,带着点儿警惕问:“你是?”
  张幼双未见忐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来找人的。”
  男人扶着门框,脸上的警惕之色更浓了:“你找谁?”
  张幼双照准备报出了个名字:“小玉仙。”
  男人还是没掉以轻心,不过守门的脚步让开了半步:“你是她什么人?”
  张幼双露出个笑:“我是她远方表姐,来看她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摆摆手,就要关门:“我没听说过你!”
  奈何张幼双更快一步,眼疾手快地伸出手,牢牢伸进了门内,挡住了门板:“我真是小玉仙她亲戚,我是她远房的表姐。”
  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了几个铜板,塞到了男人手上。
  钱不能塞多,被卖进绿杨里的女孩儿们家境大多贫窘。
  男人一愣,抬起眼细细地打量了她一圈,自始至终张幼双都乐颠颠地赔着笑。
  张幼双知道自己的优势,她生得脸圆,显嫩,眉眼弯弯,笑眯眯的,看着就讨喜,很容易降低人的警惕,博人好感。
  男人神情眼看着终于舒缓了不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是还没让步。
  “你在这儿等着 ,我去叫小玉仙来认人。”
  张幼双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成了。
  忙又扬起个分外灿烂的笑:“行,那麻烦你了。”
  ……
  又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个清沥沥的,娇俏的嗓音。
  “表姐?”那道声音里透着疑惑,“我没听说过什么远方表姐啊。”
  男人道:“她说她是,非要见你。”
  正说着话,女孩儿走到了近前来,因为裹着小脚她走得不快。
  看到门口的张幼双,小玉仙眼里流露出迷茫之色,正要开口问“你是谁?”
  张幼双飞快地打断了她,演技再次熊熊爆发!
  “小玉仙!我是欣欣啊!”
  但愿这姑娘能听懂她的意思,主动配合。
  “啊!!”一声惊呼,小玉仙睁大了眼,张大了嘴。
  “你、你是……”
  好在,回过神来后,这姑娘猛地捂住了嘴,连连点头,惊喜道:“表姐!”
  那男人本来似有怀疑之色,如今看到小玉仙的惊喜不似假,这才将信将疑。
  怕节外生枝,张幼双抓紧道:“不请我进去么?”
  小玉仙眼睛一转,脸上露出了点儿撒娇似的软和笑意来:“我这不是看到表姐太高兴了嘛。”
  便伸手将张幼双一拽,拽进了门内。
  絮絮叨叨地唠家常:“咱们舅母如何啦?身体还硬朗吗?我都已经快三年未见舅母了,刚刚在门口看到你,险些还没认出来。”
  张幼双心里松了口气,这是神队友啊。
  那男人的疑虑果然消散了不少,由着小玉仙将她带上了楼。
  等离开了那男人的视线,小玉仙这才松开她,惊愕道:“你是个姑娘 ?!!还是说……是欣欣子先生找来的?”
  张幼双露出个笑,眨眨眼说:“谁说女人就不能写话本了?”
  她笑起来竟然是小玉仙鲜少看过的清丽与爽朗,浑似
  月下的泠泠清泉,飒飒松涛。
  其身姿挺拔,自信爽朗,不似此间任何一个姑娘。
  小玉仙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脸上却忍不住红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本来还担心这欣欣子是个男人,万一存了些什么旁的心思,可是如今在知道欣欣子是个姑娘之后,那些犹豫、忐忑瞬间烟消云散,化作了无边的依赖、安心,以至于倾慕。
  李三姐听了动静,迈步出了房门,问道:“小玉仙,欣欣子来了吗?”
  小玉仙忙回过神,眉飞色舞道:“来了,来了,欣欣子不是男人,是姑娘!”
  什么?!竟是个姑娘?!
  一时间,屋内的女孩儿们俱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相继站起身,都涌出去看。
  门前站着的女郎,容貌清丽,如那净可漱的月下松涛,晴光竹露,不加矫饰,虽穿着素色的马面裙,栗色的长发无任何珠钗,肌肤莹润,光彩照人。
  这可不是与那些老不死的臭男人不一样的姑娘吗?
  张幼双不知道小玉仙、李三姐等人心头的错愕、感慨。
  女孩儿们内心的惶惶在此时早已一扫而空,忍不住好奇地,又笑吟吟地争相来摸她的手,掐一把脸,或是又摸摸头发,叽叽喳喳得像一群环绕在人身边的麻雀。
  这般的热情令张幼双有点儿难以招架,脸上温度也有往上攀升的趋势。然而,这些比她年纪还小的妹妹们,竟然像看到了什么莫大的新鲜事儿。
  “快看!”
  “她脸红了!”
  张幼双艰难地挣开了各路魔爪,有点儿赧然,又有点儿囧,艰难地问:“屏儿如今在哪儿?”
  这一刻,女孩儿们都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李三姐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轻轻地说:“我带你去吧。”
  ……
  情况比张幼双想象得还要糟糕,站在暗室里远远地望了一眼,张幼双收回视线,正好对上了女孩儿们怯生生的视线。
  “欣欣子,你会救屏儿和月英姐是吗?”
  张幼双愣了一下,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理智告诉她,没这么简单,老鸨在这绿杨里一个个都是地头蛇的存在,指不定还存在什么官商勾结!
  她只要答应下来,就离目前这顺风顺水的安稳生活远去了,说不定还要牵扯到她书院的工作……
  那一瞬间,张幼双的灵魂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冷酷而清醒,告诉她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可是……管他娘的呢!
  理智理智!张幼双内心一阵暴躁,抓着头发豁出去似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去他妈的理智!
  但凡一个正常的,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理。
  “是。”
  深吸了一口气,张幼双郑重地说,“我会救。”
  她话音刚落,就清楚地看到小玉仙等人眼睛“蹭”地亮了。
  “鸨母在哪里,我去找她,”张幼双沉静地说,然后迎上了小玉仙等人的视线,“然后把屏儿、月英带出来。”
  小玉仙举起手,自告奋勇:“我、我带你去!”
  又忙补了一句,笑着说:“毕竟你是我表姐嘛。”
  走在去见老鸨的路上,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张幼双内心一阵砰砰直跳,脑子里已经飞快地闪过了各色小剧场,握紧的拳头几乎都快汗湿了。
  比如说被龟公打了一顿,赶出去什么的。她倒是不怕被绿杨里给强绑了,来之前她就留了个心眼,给伊洛书坊送了信。
  老鸨住的地方,明显和小玉仙她们都不一样。
  占了三楼一整层,张幼双留意了一眼,装修得竟然还颇有格调。
  不缺书画和熏香。
  榉木椅上正坐着个女人,着绛紫葡萄纹褙子,额上扎着镶珠彩锦抹额,年纪约四十上下,但打扮得光鲜雍容。此时捧着茶盏,啜了口茶,指甲盖精心染着凤仙花汁。
  听了小玉仙的介绍之后,鸨母眉梢一挑。
  出乎意料的是,她虽有怀疑,可脸上神情迟疑,眼里闪动着的明显是心动!
  张幼双想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老鸨在想些什么。
  她是舍不得给孟屏儿、刘月英花钱治病,如今来了个冤大头,那不心动吗?可另一方面又疑心这是诈。
  张幼双的说法是,她是来看小玉仙的表姐,小玉仙抹不开身子,想求她帮忙带孟屏儿去看病。
  她们关系一向要好。
  抹了抹茶碗,鸨母明显动摇了半天。
  摇了摇头,她凝了眉头,还是开了口:“不行,不行。”
  “这是我的姑娘,万一有个好歹……”鸨母长眉一挑,啧了一声,说得义正言辞,“我怎么和人交代!”
  指甲盖上的凤仙花汁伴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血一般的红得耀眼。
  张幼双想了一下,沉静地问道:“即便我和小玉仙也不行吗?”
  “那也不行,”鸨母笑道,“要不这样,你们找屏儿家里人来吧,和他们通个气儿,到时候我们这儿也有的交代。”
  “大娘可晓得屏儿家里人如今住哪儿?”
  鸨母“细想”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这我倒是不甚清楚。当初她自己一个孤身来的!又没说过!”
  那就只能去问孟屏儿了。
  说到这儿,鸨母倒也爽快,叫上龟公带她们去开门。
  找孟屏儿的父母,难道不怕家里来闹吗?张幼双想了想,又快速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她完全能把事情推到孟屏儿身上,说是被客人打的。而且,能将女儿卖进来的,真为了女儿去闹的恐怕没几个。
  想明白了鸨母有恃无恐的原因之后,张幼双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暗室的门锁开了。
  张幼双定了定心神,向前看去。
  下一秒,脑子里“嗡”了一声,整个人都是懵的!
  眼前这一幕,那是电影里也拍不出来的残酷!
  一个人形的东西躺在地上,它佝偻着身子,身上结着累累的瘤子,脓疮烂得淌水,苍蝇围着嗡嗡地转,苍蝇籽密密麻麻的一团一团,有的已经长成了蛆虫,时不时掉落在地上。
  孟屏儿的情况要稍好些,就缩在角落里,愣愣的,木木的。
  那一刻,小玉仙等人齐齐往后倒退了一步差点儿都吐了出来,张幼双胃里一个翻涌,差点儿也吐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爆发的小宇宙,怔愣了半秒,憋着气儿不管不顾,一鼓作气地冲了进去,把孟屏儿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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