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来/带球跑我拿了事业剧本/我在古代出教辅——黍宁
时间:2021-06-07 09:09:16

  “还有他的夫人。”
  眼前的男人微微愣了愣,面色好像都不自觉地舒缓了些。
  快到张幼双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眼睫落了些飘雪,或许是真的喝多了酒,孟浪了许多,俞峻破天荒地又问:“……先生幼年好友既已成家立业,倒是未曾见先生成亲。”
  张幼双满不在乎:“那是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鬼使神差地反问道,“说起来俞先生不是也没成亲吗?”
  刚一说出口,张幼双就紧张得喉口微微发干。
  老实说,俞峻本来就是她的偶像。
  前天偶像亲自送礼,又是写那句“几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鼓励她什么的,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当初回去之后,张幼双就可耻地,心动了。
  咬住被角,一边在床上翻滚,一边问自己要不要……试一试,争取一下??
  人活一遭,是很难碰上自己喜欢的人的。
  这个时候就应该勇于争取,爱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追求也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世上美好的感情,友情、亲情、爱情,人活一世,就这么短的时间,不体验一把岂不是太亏了。
  这么一想,倒还是具有可行性的。
  张幼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掰着指头数了数。
  首先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能看出来俞巨巨是个颇为尊重女性,难得有性别平等意识的。
  最重要的是,曾经当过官……也方便猫猫以后走上官场,等等你在想些什么,你这个功利的女人。
  唯一不妥之处就是儿子老师和办公室爱情。
  而且,她自己目前有钱!!
  这是最令她底气满满的!
  她有傍身的资本,可以自由地选择独身还是不婚,就算日后掰了,也不怕没有独立谋生的手段。
  怪不得说女性一定要独立呢。
  或许是气氛太好了,张幼双咽了口唾沫,试探着主动出击,先摸清楚俞峻的态度。
  “那侍妾呢?”她斟酌着问,“……先生没有侍妾吗?”
  没想到,她这话刚一问出口,俞峻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是踩到雷点了?张幼双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
  俞峻平静道:“……我素来就没有纳妾的想法。”
  “为、为什么?”
  俞峻蹙眉,似乎在整理着思绪,“都是些可怜人,跟了我不过是耽误她们。”
  “同僚此前倒是送过我几个侍妾,我都给了笔银钱放她们离去了。”
  ……好男人啊!
  张幼双眼睛微不可察地一亮,精神一振。
  对上张幼双无拘无束,明亮的目光,俞峻微微一怔,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又多说了几句。
  “……我多年前早已立下誓言,不纳妾,唯娶一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若她先于我亡故,便为其守贞再不续娶。”
  ……所以说俞先生竟然是存着要当“义夫”的心思?!
  所谓“义夫”是明清时期一个比较有趣的概念,指的是青壮年时期丧妻,终身不再娶的男子。对应节妇,朝廷也会进行旌表。
  张幼双愣了愣,倒也没有特别意外。
  这种正统的儒家士大夫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君不见王安石、司马光,甚至是大名鼎鼎的奸臣严嵩,都是身体力行地贯彻了一夫一妻的思想吗?
  俞峻眼睫颤了颤,雪花在他睫毛上消融。
  他视若寻常地说,“一与之齐,终生不改。固所愿也。”
  张幼双被震撼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道:“没想到……先生竟然也是这么、这么贞烈。”
  “说起来,先生有喜欢的姑娘类型吗?”
  “……”
  这场夜谈涉及到的主题已然十分暧昧了,但两个人似乎都未有察觉。
  俞峻的目光从张幼双脸上移开了,似乎是思索了几秒,平静道:“自然是顾家、贤淑、善良的姑娘。”
  ……这个答案,还真是诚实,也还真是意料之中。
  毕竟愿意有当“义夫”这个觉悟已经很了不起了!现代人还做不到呢!再说了,就算是现代,想找贤惠、孝顺、漂亮的男人也是一抓一大把吧。
  张幼双眼角一抽:“……没想到先生还是大男子主义。”
  “大男子主义?”俞峻蹙眉,不明所以地反问。
  “没什么……”张幼双略有点儿挫败和郁闷。
  说不失落也是假的。她和顾家、贤淑根本完全搭不上边嘛。真是自作多情了,当她今天什么也没问吧。
  张幼双脸色羞耻地涨红了点,“出来太久了,我先回去了。”
  深感尴尬羞耻,张幼双赶紧转身开溜。
  没想到走廊里落了些夜雪,结作了薄冰,忙中出错。她脚下打滑,脚踝一崴,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刻自脚踝袭来。
  张幼双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地立刻蹲了下去。
  俞峻眉心一跳,身体已然快内心一步,快步走了过去,皱眉问:“怎么了?”
  张幼双郁闷地抱着脚,“……脚扭到了。”
  对上对方深黑的眼眸,张幼双自认倒霉:“无妨,我可以自己单脚蹦回去。”
  信心满满地又在心里补充一句,撞拐子她可从没输过!
  可能是她这句“自己蹦回去”把俞峻给震住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俞峻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眉头拢成了个川字,眼里掠过了一抹不赞同之色。
  他闭了闭眼,似乎在下定决心,“……先生若不介意,我帮先生看一看。”
  “某说过,某为官时曾经赈过灾,应付这些小伤也不算没有经验。”
  张幼双心头一跳,察觉不对立刻想拒绝:“……这就不用了吧?”
  俞峻蹙眉反问:“难不成先生真要蹦回去?到时候恐……不大稳便。”
  张幼双仔细想了想,也觉得不现实,倒也没再继续推拒。
  “那我自己来吧,不麻烦先生了。”说着十分豪迈地主动掀起裙角,脱了鞋。
  开玩笑,虽然她没有脚气,但万一、万一有什么不美妙的汗味呢!当同事的面光脚丫这也太尴尬了。
  俞峻微不可察地一僵,迅速转了身,背对着她。
  张幼双脱了袜子,茫然地看了一眼对方坚实宽阔的脊背。
  ……她是不是高估古代人的开放程度了。毕竟在古代女人的脚好比第二性|器|官,往往和“性”相挂钩。
  定了定心神,俞峻转过身,蹙眉问她伤势。
  一个问一个答。
  听了她的描述,他再给予她指导。
  微微闭上眼,大脑却不受控制地勾勒出了对方脚趾的模样,足弓白皙,脚趾如瓣瓣兰花,瘦巧灵秀。
  哪怕他素日里并不赞同,甚至颇为反感世人对女人的脚掌,尤其是小脚的追捧,还是不可控地……失礼、孟浪地勾勒出了这么一副画面。
  张幼双松了口气,囧囧有神地想。
  她个子矮,脚确实显小,但她走路走多了,脚皮还是有的,幸好没给俞峻看到……
  不过这回可能确实扭得有点儿厉害了,脚脖子一抽一抽得疼。
  可能是她好半天都没吭声,俞峻心头沉了沉,主动问,“怎么了?”
  “……”张幼双欲哭无泪,“……肿了。”
  认命地把袜子重新套上去。
  算了,她还是自己蹦回去吧。
  俞峻却忽然冷不丁地转过了身。
  张幼双吓了一大跳。夜色中,俞峻双眸深黑,如繁星熠熠,竟然有种惊心动魄之感。
  哪怕她不在乎什么露脚不露脚的,也被俞峻这动作更震住了,因为这意味着对方主动打破了“礼”的边界。
  不过俞峻却没看她,而是紧紧皱着眉头,看向了她的脚踝,脸上显露出不悦之色,“还是让某替先生看一看吧。”
  这几乎不同于往日的,隐隐散发而出的,不容置喙的侵略感……
  ……果然是喝醉了吧!!先生你OOC了啊!
  张幼双愣了愣,倒也没再坚持,乖乖点了点头,“好、好。”
  于是,便提着裙子,尴尬地低头望着。
  月色的映照下,露出一截红肿的脚踝,再往上这白皙的小腿却藏在裙摆中了。
  男人纤长的眼睫半垂着,脸颊上隐有酒醉之后的酡红。因着也是出来透风之故,没披那件鹤氅,不过是上襦下裤。
  半跪半蹲,青色的裤装垂落在雪地上,一如雪山的远山。
  那双微有些畸形的,骨节分明的手,触碰上脚踝的时候,张幼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紧张的。
  不过俞峻好像倒没想这么多,蹙着眉揉了揉她脚脖子,耐心地替她检查伤势。
  然后竟然果断地撕下了一角衣衫。
  撕拉——
  这一声动静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鲜明!
  张幼双愣愣地看着,俞峻以超强的行动力包了冰块,摁在了她脚踝伤处。
  做完这一切,男人这才微皱着眉抬起了脸。
  张幼双低头看了过去,四目相撞间,仿佛有夜雪从两人之间吹过。
  盐粒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了俞峻乌黑的长发上,平添了几分绮丽的艳色。
  黑白分明,对比鲜明得令人惊心动魄。
  或许是这个高度差。
  看到对方半跪在她身前,两丸黑水银般的眸子抬起看向她,张幼双很不争气地脸红了。
  俞峻未有察觉她内心的活动,又低下了头蹙眉叮嘱道:“先生回去记得少活动,休息时尽量把脚架高,多活动活动脚趾,有活血之效。”
  张幼双:“哦、哦。”
  思绪不由飘出了十八里之外。
  这么看来,俞先生似乎是个特别认真的人。不论是之前工作的时候,还是回信的时候。就连帮她看伤的时候,也拿出了那种做学术般的认真姿态……
  还是说因为真的喝多了,显得固执了不少。
  凝视着男人低垂着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张幼双忍不住想。所以说如果谈恋爱的时候,或者说亲吻的时候也会这么认真么?
  见的确已无大碍了,俞峻站起了身。
  正值张幼双胡思乱想之际,耳畔忽然响起了砰砰砰几声炸响。
  两个人下意识地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只看到微蓝的夜空之下,忽然绽开了无数流光溢彩的烟花。
  当真如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烟花越升越高,在沉沉碧海中央,舒展花蕊,绽发出绚烂的色彩,将那错落的星都照得黯淡无光了。
  四周霎时间恍若白昼。
  碧海摇动,“流星”如雨坠落。
  流光足将身边人的容颜,映照得变化莫定。忽而是远山的青,忽而是霜叶的红,忽而又是潋滟的紫。一如霞光夕照。
  俞峻微微侧目,一直紧拢着的眉头舒展了,酒意好像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看到她无忧无虑地摇晃着身子,眼里闪动着快活的、明亮的光芒,发丝被烟火映照得红通通的。
  他手指微不可察地抬起,痉挛了半秒,又放下了,无声无息地藏入了袖中。
 
 
第72章 
  回去之后,她的脚伤果然吓了众人一跳。
  俞峻也真没让她蹦回去,散了宴,直接给张幼双叫了一辆马车,在猫猫的搀扶之下她这才稳稳当当、平平安安地回了家。
  真是个好男人啊。
  张幼双一颗心砰砰直跳,疯狂心动。
  俗话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金榜题名总是要与洞房花烛联系在一起的,事业上取得了成功,感情上好像也必须有进展。
  就比如这回她门下这些学生成功都过了县试之后,张幼双顺利地迎来了一段空闲期,而前来说媒的人竟然出乎意料得也变多了。
  而且有相当一部分条件十分不错,可以说是完全有助于她事业上的开拓。
  张幼双有点儿犹豫要不要见一面,说实在的她现在也没能摸清楚俞峻对她是个什么态度。
  何夏兰叹了口气,道:“你这个态度,我倒也拿捏不准了!”
  张幼双嘴角一抽,举手投降,“……我也不知道。”
  几乎那一瞬间,她就想到了如果她去相亲这件事被俞峻知道了的话,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借机来试探对方的反应……
  张幼双郁闷地抓了抓头发。
  这不就相当于在利用别人吃醋的渣女么!
  何夏兰看了她一眼,皱眉道:“就那个,那个前天来说合的,薛家的那个,我就觉得不错嘛,条件也不错,说是早年丧了妻,家里金银首饰都不缺,手头上上千两的银子,你嫁过去也不吃亏。”
  “你就算不想成亲,总要为衍儿着想的……衍儿将来是要当官儿的,到那时候他生父这事儿可不就是麻烦了?”
  “再说啦,那些过来说合的,你真能拒绝不成?”
  所以这才是她苦恼的地方。来说合的,非但有九皋书院的同事,甚至还有几位越县大户!
  于情于理,都要见个面以示尊重之意。
  诚然,何夏兰这番话也说得她心动了。
  或许是因为昨天俞峻那一席话,让她少女心萌动的同时,知道了自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相亲这件事,好像也变得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算了,那她就看看吧。
  张幼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
  成年人的世界相亲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穿越之前她又不是没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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