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创造了人类神话——Iphigenie
时间:2021-06-09 09:19:51

  哪里有通过这么傻的方法提升自己的。
  但这是唯一一个能够被接受的理由。
  所以大家也就都这么接受了。
  因为其实还有一个更加糟糕的设想。
  这个设想上层人士基本上都有。
  他们可能都知道御影之前的事情。
  未必知道村庄那里的无限循环,但是对于发生在百谷家的连续咒杀案件,以及百谷泉一上位之后对自己的势力开始血洗…
  对,甚至不是对整个国家或者敌对势力,就是对百谷家里面开始大洗牌。
  血债血偿。
  鲜血一直淌到人的脚踝高。
  既不是电椅也不是安乐死,甚至都不是枪毙。
  就是血腥的,把之前直播间里面看到的那些像是食尸鬼一样的怪物(那些东西如果还是人形的话,本来也跟百谷泉一流着同样的血)牵到那个家里面。
  让它去撕咬别人。
  看着他们在那里逃跑,看着那些往常高高在上的人的丑态。
  怪物对谁都是凶暴的。
  就算用合金做的笼子,用一整队真枪实弹武装的士兵都没有办法押送它。
  但是百谷泉一过去,它就瑟瑟发抖的缩到没有光的角落。
  这是因为畏惧。
  因为它发现这人身上有和自己一样的特质——怪物在被御影的黑暗污染之前,本来也是普通的人类。
  但是百谷泉一身上的特质甚至比它更厉害。
  他和御影缔结了更深层次的缘分。
  怪物的人生最后一刹那,只是感觉到自己被一只黑色的手轻轻一碰,思维随即被抽出。
  百谷泉一却时刻随侍在她的身边。到现在还保有自己的理性。
  怪物因此恐惧他。哪怕他披着人皮,哪怕怪物的指甲可以轻松的撕裂钢铁,百谷泉一用力,却连一辆卡车都抬不起来。
  百谷泉一就这么牵着怪物的手,慢悠悠的行走在路上。
  像牵着一个不懂事的孩童。
  然后把它带进家里面。
  路上有侍从,他们好像被吓到了。
  但还是跟之前一样垂下眼,退到一边,低头,不发一言。
  像是欧洲食尸鬼一样干瘪的怪物路过他们,对他们拌鬼脸。
  鲜红的长长一截舌头从嘴里面吐出来,但是在半空中就缩回去。
  百谷泉一的手握着它,他甚至都没有偏过头看,也没有警告。
  握着它的手没有用力。
  但是怪物知道这不是自己可以撕咬的对象。
  它于是乖乖地继续跟随着他往前走。
  一路走过去,给他们带路的政府官员像一群哑巴。
  拿着枪在外面护卫——不是为了护卫百谷泉一,而是为了防止其他人误入这里的士兵们也不发一言。
  仆人们也都尽到了仆人的本分,他们本来就是不管主人是谁都只会听从的工具而已。
  安静了许久,来到正殿,那些有资格对他进行质问的家里人和长老倒是声嘶力竭。
  地位越高叫的越大声。
  他们好像都很害怕。
  不管世俗中的地位有多高,看到一个确实的怪物——哪怕这个怪物以前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在每年一次的家族集会上面还会推杯换盏寒暄好久。
  但是现在那东西已经没有了人类的形态,浑身干瘪宛如树皮。
  看到那怪物突然来到面前,并且身上没有锁链。
  唯一一个束缚只是落在怪物手臂上的白色无力的手。
  他们都会害怕的。
  他们说把它赶出去!
  他们说“你为什么要把它带到这里来?”
  他们说“你为什么不随侍在御影大人的身边,而让其他人去有可以插空的机会?”说你知道御影大人现在有多少个人盯着吗?我们已经不比从前,所有的飞黄腾达机会都只在那位大人一个人的身上。
  你要把握机会。
  种种种种的声浪叠加在一起。
  “……”
  百谷泉一只在听到御影这个名讳的时候,眨动了一下双眼。
  第1次知道那些往常总是穿着深色和服,坐在和室里,面前摆着一杯茶,身后是同样默不作声宛如壁画一样的侍女们的大人物,可以把声音放的这么大。
  整个正殿嘈杂的像是菜市场。
  恍惚之间抬起头看,仿佛能够看到那些声浪把灰尘一阵阵的吹高,在空气中描绘出波纹。
  但是那声音在半空中断掉。
  随即是更加刺耳的尖叫。
  百谷泉一松开了怪物的手。
  第一个质问的人被怪物扑上去,咬断了喉咙。
  它知道牵着自己手的人是怎么想的。
  它知道他带它过来,就是为了让它饱餐一顿。
  让它把这些人的血在这个大殿里肆意喷洒,一直洒过唐代从天朝上国远渡而来的书画,在千金不换的瓷器瓶中灌入鲜血。
  也把血洒到墙上微笑的仕女画脸上。
  把她的脸涂成红色,红色,再叠加一层鲜红。
  血从仕女红色的脸上一路流下来.
  好像她刚刚饱食过一餐人/肉,剩下的部分从嘴角流出。
  百谷泉一站在正殿门口,他没有踏进去。
  在他的身后有随侍的官员。
  那些人记得月光是怎么照在他的身上的。
  百谷泉一的头发披散着,最长的发梢已经可以触到他的后颈了。
  还要去上学的时候,他的头发需要定期打理。
  但是整整半年的时间,世界一片混乱,只有对于神明的崇拜逐渐高涨。
  他一直待在家里面,头发也渐渐变长了,没有来得及去剪。
  一开始见开普勒的时候,好像还会被嘲弄‘你跟个女孩子一样’。
  现在却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了。
  他把怪物领出来之前,刚刚从御影那里离开。
  身上也穿着在那个宫殿里面一定要穿的华服。
  上面的刺绣图案已经看不分明了,好像有竹草,或者各种各样的名士风貌。
  但是现在,和服仿佛已经吸饱了来自于人们的血气一样,开始变得黯淡,逐渐融入黑夜。
  月光落在他披散着的发丝上面。
  “……”
  身后的官员不自觉屏住呼吸。
  那个瞬间,他的发丝看起来并不是黑色的。
  也不是月光的银白。
  而是在光线流转之中,变成了一种泛蓝的,带着妖气的颜色。
  又可以听见水轻轻激荡的声音。
  但这一次并没有发生海啸。
  在百谷泉一的脚下,人们的血勾连到一起,组成一个水泊。
  水泊的边缘一直淌到了他的脚边。
  少年不为所动。
  他的眼睛映衬着里面的景象,却不像是御影一样什么情感都没有。
  这种时候如果他真的完全面无表情,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反而会让人放心。
  因为逃避本身就意味着他还会在乎。
  但是让官员感觉到毛骨悚然的——让他忍不住,像是觉得冷一样的握住自己手臂的,是百谷泉一并没有逃避。
  他看着里面的景象,若有所思。
  半垂的眼睛里面,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思绪呢?
  所有家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在面前,这种时候到底要想些什么样的事情,才配得上这种景象呢?
  但他最后什么都没有做。
  他看着,一直到最后一个人死去。
  到最后一个人过来,拉着他的脚踝请求饶命。
  他先是请求,后是咒骂。
  说为什么要让你这样子的人出生?
  百谷泉一就这么看着。
  现在他算是孤家寡人。
  虽然统领着御影相关的一系列贵族随从。
  但是百谷家的人基本死伤殆尽。
  里面有些人是真的应该死的——能够如此位高权重,那要是用普通的宪法来约束,十有八九都得被枪毙。
  因为位高权重本身就意味着要做一些坏事。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跟那个村庄有关。”
  宫内省的人们窃窃私语。
  他们都能够猜到那天晚上的惨剧到底为什么发生。
  让御影的恶意造成的怪物去杀死他们,本身就有意义。
  像是在仪式里面不能够用子弹,而必须得用特制的匕首把祭品一刀穿心才行。
  “但这算是什么?”
  他们有些人对百谷泉一很是鄙夷。
  鄙夷之后又是深深的畏惧。
  “在中国的古代,的确是有罪臣之子为了赢得帝王的欢心,把自己全家人都送上斩首台的。”
  “但是用那种方法…”
  “用那样子的眼神!”
  “那就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了。”
  百谷家的人,死在那个晚上的人们,不是全部都跟那个村庄有关系的。
  “要不然早就被咒杀而死了。”
  “更多的人只是漠不关心。”
  “可能他们没有阻止——不要说他们不知道了,就算知道,就算信息传递到那里,听说过啊,家族里面有些不孝子弟,在某个小村庄里面闹的非常厉害,也会漠不关心。”
  “但毕竟没有做什么错事!”
  “可他们依旧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一个接一个的把血流出来。
  像是献给神明(御影)的祭品。
  神明接受到那些祭品的时候,到底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呢?
  人们窃窃私语。
  每个人都在期待着随后御影的转变。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但是人们可能会觉得有些失望。
  因为当天,在血祭开始的时候,御影并没有亲临。
  他们只知道在那之前,非常前面,甚至是御影还没有女神的神格,而只是一个孱弱的少女的时候,她因为受到了伤害而变成了这样子。
  在那之后也没有怎么开口说话。
  “那看来是失败了?”
  “还以为那位大人能够开心一点。”
  贵族侍从们交头接耳。
  在这个任何现代科技都无法进入,就是为了保证其‘清净性’的宫殿里面。
  只有对其他人的恶意,和口口相传并且在传播途中不断扭曲的谣言,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也不见得。”
  有人神神秘秘的说。
  “还是有人拿到了好处的。”
  和室内寂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表情都好像是突然提到了一个恐怖的名字,或者突然回想起了某个晚上做的噩梦。
  但是随即,比先前的讨论热烈三倍的笑声回响在和室里面。
  像是在嘲笑那个拿到好处了的‘有人’。
  百谷家的下任家主——现在可当不起家主的名字了,他家里面除了仆人之外,所有能够派得上用处的成员,也就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其他的血亲现在全都在地下,可能在冥府里面持续受苦。
  就是为了取悦那位到现在为止,连笑容都没露出过一个的女王。
  因为提起了这个名字,因为说话人那个有些滑稽又有些神神秘秘的表情。
  人们持续大笑着。
  像是嘲讽。
  也像是用笑声来驱散自己的恐惧。
  因为百谷泉一的确是拿牺牲自己的家人来换取荣华富贵的小人。
  他们厌恶的不是他的所作所为,很多人在争夺家主之位的时候做的比他更加过分,而是他那种姿态。
  ——贵族本来不需要这么卑躬屈膝。
  如果按照历史的记载,现在能够有名号的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子弟们,每个人身上都流着神明或者妖怪的血。
  “只是还没有复苏而已!”
  人们恨恨的说。
  但是因为没有复苏,所以他们畏惧。
  因为百谷泉一的确是小人,是刽子手,是操控妖怪的咒术师。
  但是除此之外。
  百谷泉一依旧可以跪在御影的脚边——所有人之中只有他有这种殊荣,轻轻的把手搭着她的膝盖,对她提出请求。
  御影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那女孩的确是个怪物。”
  宫内省的人们当着御影的面叫她女神或者御影大人。
  在书面文件上面称呼她为冕下。
  背着她的时候就经常叫她‘那女孩’或者直呼其名。
  他们都知道她耻/辱的历史。
  “现在看起来如何高高在上…以前不也是随便被别人蹂/躏的货色。”
  蹂/躏已经是说的很好听的了。
  在那些贵族子弟之中,如果他们愿意不那么受礼仪的束缚,可以说出更难听的,让人皱起眉,或者让人想要扇他们一耳光的话。
  “她看起来还很幼小。”
  “很漂亮。”
  这么说的人笑了一下。
  夸奖在某些场合就不是夸奖。
  “一定饱受‘宠爱’吧,你看——她的半截手臂还断着。”
  那是之前他们的同类的战利品
  ——贵族那些姓氏之间可能会有所争斗,但是对于其他没有办法加入他们圈子的人来说,贵族永远都是一个整体。
  那半截断了的跟白玉熔炼在一起的手臂。
  不就是他们胜利的象征吗?
  无论如何的高高在上。
  无论现在怎么样的被崇拜。
  她以前都被如此的凌/辱过。
  宫内省的人们表面上总是垂下眼睛,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显现出一点怜悯。
  但是背后总是如此的嘲笑着她。
  “那女孩的确是个怪物。”
  很多人都相信她只不过是幸运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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