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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具体的情况吗?”
“之前隐隐约约的听你说过。”
少女说。
她现在真的坐在有空调和小冰箱的车子上面, 不过家庭影院则在后面拖着的另外一个房车上。
如果她愿意的话, 可以去那里。
至于那个房车要如何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行走…
则完全是司机还有共同维护这里的官员所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少女只需要享受即可。
“我是绝对不会去关心母鸡如何下蛋的,不过我要吃鸡蛋。”
她是这么说的。
这人在肆意妄为的程度上面也绝对是超凡者等级的。
她一页一页的翻着资料,真的是翻, 那些白纸一页一页的翻过去,然后就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她的脚边。
在她的脚边,那些资料纸已经像是雪一样的落了满地,已经看不见汽车底部原来的长绒地毯的痕迹了。
“据说是自从某一天开始,你们这里的人就被诅咒了,到现在为止已经死了三个人。”
“哎,不过为什么会觉得是被诅咒?”
“我倒是可以通过照片看到魔力了啦,你们是怎么想的?”
“嗯,这个…”
百谷泉一很无奈的说,“正常来说,生病,不管是小儿麻痹症也好还是肌肉无力症也好,人体一般不会长出鱼鳞。”
眼睛也不会突然分裂成十几个叠在一起,突出眼眶,像一个果子一样垂落在那里的。
“哇,那听起来真的很恶心。”
“我还以为你们会觉得那个是太阳毁灭之后的辐射导致的疾病呢。”
“倒也不是没有人这么猜过…不过判断是诅咒,自然是因为他们之中有着某一种共通点。”
“某一种共通点——嗯。”
少女点了点头。
“都是一群很了不起的人渣呢。”她说。
之前说什么东京上流人士诅咒事件。
这个上流人士的说法就非常的奇怪。
在百谷泉一的家族里面,有部分人是可以直接叫名字的。
因为那部分人,你在报纸还有在新闻上面,都可以看到。
某某某出使什么什么国家,某某某提出了什么什么政策。
这都是正儿八经的内阁成员,能够操控这个国家走势的人。
但那些‘上流人士’
就真的只是因为幸运出生在这个家里面,并且没有多余的野心,也因此避免了毁灭的结局,就这么幸福的享受自己人生的家伙而已。
不过应该说是幸福吗?他想。
那些人出生到现在应该没有受过任何的挫折,同样也没有任何的特别想要的东西。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了,什么东西是不自己不能够得到的。
‘你是分家的人’,‘你不能够去和你的哥哥作对’,‘不能够去参政’,‘不能够去参军’,‘商业…你愿意的话可以去要几个小公司,但是不要和谁谁谁去争抢什么股权’
一开始别人就已经在他们的面前划下来,哪里不能去。
取而代之的是,其他都可以获得。
就是这么麻木的,行走在固定路线上面的人。
他总觉得那种自动运行的火车都比他们要自由一点。
“但是这并不是他们做出那些事的理由。”
简直就像是要把自己的空虚加倍的发泄出来一样,那些亲戚们总是喜欢给别人带来不幸。
“这一个是开车撞死了一个几岁的小女孩。”
“上面记载说什么是意外…意外怎么可能会来回的碾来碾去啊,最后不都成了肉饼吗?”
“那一个是什么?呃,收养了孤儿院里面的小女孩,然后跟她搞…”
“呃,我说真的,你们日本人都是恋/童/癖吗?”
“这个又是…啊,这个还上报纸了。”
“这都被说是希/特/勒第二了,这种案件你们是怎么压下来的?”
她一张张的翻着。
从她的评价来看,就算她是以这种速度来翻阅的,应该也大致把握了那些受害者的共同情况。
虽然说这些‘受害者’,在这一次的诅咒事件之前,都是毫无疑问的加害者就对了。
最后开普勒得出的结论是,“那些人死掉也无所谓了啦。”
“嗯。”
出乎她意料的是,百谷泉一也点了点头。
“……?”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之类的话。”
她中途停顿了一下,估计也不太能够想象到。
“他们在法律上应该被制裁。不,他们的所有的所作所为都刚好的卡在线上面。”
百谷泉一说。
“因为有着巧妙的掩盖证据的方法,因为请了足够好的律师,因为有着庭外和解这一种说法,让对方主动撤诉,所以一直幸运的活到了今天。”
“如果我们的司法界进行一场改革,那么这个改革所进行的第1件事情,就是把那群人全部抓进监狱,并且拒绝让她们有任何出外就医的机会。”
“不过。”
他说,“我对您的委托是解决这一次的事件。”
“解决这一次的诅咒嘛。嗯。”
她点了点头。
“特意过来找我,你们是怎么想的?一次10亿日元的单价也不便宜吧?”
“我总觉得这些人就算全部死掉,给你们造成的损失也没有这么多,还是你们有所谓的亲情?”
“您说笑了。”
“也没有特别的想让他们活下来,报仇更是无稽之谈…不过。”
他沉思了一下。
“我们害怕自己会是下一个。”
“害怕自己会是下一个?”
“高位者或多或少都犯过罪,不过你们应该也没有做到这么过分吧?”
“但是在正义者的眼中看来又是怎么样的呢?”百谷泉一说。
“财阀的随便一个决定就会有成千上百的人失业,首相发布一个政令,第二天企业家又有一大堆要跳楼的。”
“我们的一举一动影响着这个国家,自然也要背负着他们的怨恨。”
“如果这种时候出现一个正义者,她会如何界定我们的罪恶呢?”
他这么说,眼神看着她。
“我是觉得你们活着死掉都无所谓了,记得付钱就可以。”
少女这么说。
开普勒果然不是正义阵营的。
“在此前的直播里,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存在幽灵,但起码在日本这边还没有出现类似的怨念作祟的情况。“
“所以我们判断,应该是那一次太阳坠落事件,把这些怨灵一扫而空了。”
“证据就是苏林大人也说了,冥府目前已经跟人界断绝,我们现在自成一界生活——在他所庇护的世界下面。”
“就是说或许会有一些裂缝,让冥府的妖魔来到人间,但那都不是能够简单隐藏的。”
一条山脉这么大的巨狼,湖泊这么大的眼眸的魔兽。
“这些怪物都有顾优大人在全球各地巡回着斩杀,作为他成为英雄的功绩。”
“因此我们判断这一次应该不是普通的自然出现的天灾,而是人祸才对。”
百谷泉一说。
“人祸…”
她说,“你们觉得这里有什么超凡者吗?”
“应该是一名刚刚觉醒的超凡者。”他说。
“前面几个受害者出现的时候,他们甚至并不被当成生病或者诅咒,而是被当成某种别有预谋的下毒。”
“警方甚至调查了那些生化实验室是否有药品泄露事件。”
“我们一开始的确找到了,在他们的附近,有陌生人出现的痕迹。”
“她的指纹还有毛发…只不过调取不到对应的DNA,而且之后计算机里面的生物信息又莫名其妙的归零了。”
“政府也是花了大价钱去维护防火墙的,那应该可以排除排除掉骇客,也只能够是判断我们当时采集的生物信息失效了而已。”
“能够操控离体的生物信息…我们当然只能够判断是超凡者。”
“这种东西随便一个人也能够做到。”开普勒说。
“论据有点不充分哦。”
“我们这边也是有着我们的渠道的。”
百谷泉一说。
“他们的所作所为招致怨恨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随着受害者越来越多,她的隐藏技巧也变得越来越好。”
“诅咒的程度也加深了。”
“诅咒程度也加深了?”
“没错,您说死者有三个人。”
“这并不是受害者里面随机抽取了三个人,这是说最新的三个人全部都死去了。”
“明明一开始只是视力衰退或者手脚萎缩这样子程度的诅咒,但是到了后期却变成了‘在三天之内全身腐烂而亡’。”
“这并不是按照他们的罪行大小来排的,只有最新的三个人死去了,并且一个比一个死去的恐怖。”
“我们觉得情况已经升级了。”
情况已经升级了。
少女咀嚼着这个话语。
“就好像是连环杀人犯到了后期就会格外的肆无忌惮一样,如果第一次的犯罪没有被惩罚,后来也会觉得自己不会被惩罚。”
“在好莱坞的电影里面有义警这样子的说法,我相信她觉得自己是在行驶某种正义吧。”
“你却不认同她的正义吗?”开普勒问。
“明明你自己也说了,如果司法要改革,第一个就应该把他们全部送上死刑台才对。”
“但是那并不是她自己去行使这种权利的理由。”百谷泉一说。
‘普通的民众也应该受到政府的管辖,在我们的指导下面超凡之力才能够更好的得到应用。’
如果他说出这种话,开普勒应该会直接把他的头按在地板上面,然后碾爆。
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是,“这几天里面出于恐惧,所有人的行为都开始混乱了。这个社会的安定已经受到了影响。”
“我也…感到害怕。”
他说。“我想要请求您解决这一次的事件。”
“解决这一次的事件…指的就是杀掉罪魁祸首,或者至少让她停手对吧。”
“但是我不太擅长回复类的法术,所以那些已经被诅咒的人…”
“就让他们这样子下去吧。”他说。
“啊?按照法律,那里面也有一些人是罪不至死的吧。”
“那也是他们应该承受的。”百谷泉一这么说。
她点了点头。
然后少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样子会很辛苦的。”她说。
如果他能够彻头彻尾的像其他那些官僚一样,说什么社会的稳定性,让她去杀死罪魁祸首也可以。
或者说如果他能够彻头彻尾的正义,一开始就说那些人渣该死,不让开普勒去处理这一次的事情也可以。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既不觉得罪魁祸首是邪恶的,又必须得解决这一次的事件。
最后还觉得那些死掉的人渣真的都该死。
“你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那个大家族里面出来的人啊。”
“我真心实意的觉得...是基因突变吗?还是你的妈妈在结婚后遇到更好的男人?”
开普勒这么问。
最后又摇了摇头。
“不过感觉很有趣,我就照做好了。”
“你之后也可以继续挣扎哦。你的内心活动如果一直进行到最后,说不定能够孕育出很了不起的怪物。”
我会一直看下去的。她笑着说。
百谷泉一当做没有听见,只是重新又恭恭敬敬对她低下了头。
“辛苦您了。”
第43章 余波
这一次委托的目的不是为了那十几个死去也无所谓的人渣。
只不过是因为越来越升级的暴力手段让其他人感到了害怕而已。
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有着罪孽。
如果你觉得一个碾压幼女的人该死。
觉得一个收养孤儿院里面的孩子, 并且虐待她们的人该死。
觉得一个掳走陌生人,在自己的庭院里面玩狩猎游戏的人该死。
那么接下来也会慢慢升级。
到觉得随便的让这个国家陷入混乱的无能政客该死。
觉得收受贿赂混吃等死的官员该死。
一系列的该死该死该死。
只要不是完全的正义,所有人都应该被正义惩罚。
法厄同是现在出现的神明里面唯一一个正儿八经正义阵营的。
也是唯一一个真正把世界毁灭过一次的人。
百谷泉一想。
爱是什么?正义是什么?信仰又是什么?
她之所以让这个世界复活, 可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正义或者信徒的祈祷。
而是因为自己的朋友。
少女之前说能够让神明动容的只有爱和信仰,
她可一次没有说过什么正义或者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