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既视感是闹哪样啊?说好了是整个魔法大陆傲视群雄的风头人物,为什么一副万年老二的不服样子?
莫非是去帮愚公移山的时候输给了同样前来搬山的大力士神?
珀莉暂且忽略爱德华话中满满的槽点,强迫自己去想正事。
心焦感像是一把悬挂着的镰刀挂在她的头上,能量完满的爱德华她很信任,但魔法枯竭的爱德华她也只在游戏中见过一次,她心里可没什么底。
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拜尔德的事绝对不能被发现,她得做点什么才行。
珀莉的视线在套在外部茧蛹般的屏障转了一圈,又认真看着拜尔德涨红痛苦的脸,有些犯难。
只能在防御上下手了。
茧蛹内,火元素逐渐增多,刚刚还要吞吐日月的灼打了个饱嗝,肚子明显涨大了一圈。
它的爪子捂着自己的嘴,爪子的缝隙中蹦出一个小火苗,它在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
勾火狐以火能量为食,傻狐狸吃多了。
没了灼的帮忙,火能量飞速递增,好不容易稍稍稳定下来的魔法屏障因为剧烈的爆破再次晃动起来。
珀莉看到拜尔德身上覆盖的防御魔法破碎了一部分,他的袖子似乎被点燃了。
“不行!”凉焰挥出,包裹着精纯火能量包裹的铠甲像是细密的鳞片,铺盖在拜尔德身上,严严实实的将他护住。
便是在汹涌的火焰触到拜尔德的一刻,珀莉反向运用了自己会的唯一一个防御魔法。
茧蛹中的震动消失了,就连套在拜尔德身上的防御魔法都一轻,像是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一般。
爱德华有些疑惑,魔法暴走恢复了?
并没有。
茧蛹中,拜尔德浑身被包裹着一层泛着红光的东西,从头到脚没有一丝缝隙,他整个人就像被糊在光幕中一般,只能辨别出一个迷迷糊糊的人影,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如何。
“成功了!”
狂暴的能量依旧在持续,珀莉终于切身体会到了爱德华的艰辛,在魔法能量凝铸的铠甲覆在拜尔德身上的瞬间,她就感到身体中的魔法被抽走了不少。
由魔法能量造成的铠甲只能对付魔法能量,对物理攻击不起作用,爱德华主要对付的是魔法能量暴走造成的强力爆破。
那是能量已经被激发出来的魔法,而刚刚从拜尔德身体中溢出的魔法能量确实没有经过魔法师刻意控制,最最纯净的魔法能量。
珀莉给拜尔德套上的,就是反着穿的火铠。
就像反着穿的衣服,原本外部是用作防御,内部用来保护的,现在柔软无害的内部暴露在了外面,抵御魔法伤害的外部紧紧贴着拜尔德的皮肤。
防刀御剑的铠甲可以保暖,厚实柔软的羽绒服也能挡刀。
巧妙的转化无疑比爱德华的硬抗要有用多了。
珀莉感受到身体内的魔法能量在飞速下降,连忙连通灼,浩然磅礴的火能量传递过来,就像当初她将自己的能量传给灼一般。
肚子慢慢瘪下去,灼又有了精神,嘴一张又开始吞吐能量。
灼吸收了拜尔德狂暴的火能量,并将其转化为自己的能量,魔法能量透过契约传送至珀莉,珀莉凝出火铠,同样消耗着拜尔德多余的能量,两人一狐,在一种微妙的状态下重新保持了平衡。
珀莉在爱德华惊骇的目光中坐在灼的背上,挥着凉焰冲他笑:“爱德华阁下,您还记得您问的同时放水又同时注水的反人类问题吗?”
“我找到了答案。”
“说不定,永动机也真的存在呢!”
魔法能量暴走的速度很快,爱德华的屏障一只维持到拜尔德最后一丝能量溢出,月白色的茧蛹逐渐收起光华,护在里面的人像是破茧的蝴蝶逐渐显露出来。
没有遭到攻击的火铠不再红光大亮,像是泛着一点红色的透明鳞片,露出了里面人的容颜。
这次的防范措施很好,爱德华发现得很及时,珀莉的反向操作保护拜尔德几乎没有受到伤害,他只是魔法能量透支昏了过去,呼吸平稳,似乎并无不妥。
珀莉取了飞毯让拜尔德躺在上面,距离他们出来怕是只过了十几分钟,上面都还没搞清楚,贸然回去可能会激发拜尔德的二次暴走,便问:“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爱德华摇头,“我已经给巴特莱教授发了消息,他会调查的,在那之前,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
他似乎也累了,也不操控浮空术,完全放开坐在拜尔德旁边。
珀莉顺着灼背上柔亮的毛发,试探着问:“爱德华阁下,这件事您有什么眉目吗?”
爱德华收起星月法杖,嗯了一声。
珀莉又问:“是和今晚忽然飘来的奇怪香味有关吗?”
“大概吧。”爱德华低下头,手指捻了捻,上面沾着细小的黄色颗粒,十分微小,却散发着熟悉的味道。
珀莉揉着灼鼓鼓囊囊的肚子,努力回忆方才的香味。
这香味虽然有些劣质,但韵调却很熟悉,珀莉一定在哪里闻到过。
想着,她埋头去了戒指中去寻找线索,最终在随手在平民街买的香水套盒中找到了猫腻。
盒子分成了3*3的小格子,每个格子都端正摆着一瓶小小的香水,珀莉一一拿出来在鼻子前轻嗅,最终锁定了目标。
珀莉将香水瓶子丢给爱德华,“今晚的那个味道和这个是不是很像?”
爱德华看着香水瓶子上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地低声念出来:“维娜河畔?”
珀莉摆手:“啊那是香水的名字,不重要啦,主要是味道……啊等等你不会闻了这个味道也中招吧?我可压不住你啊!”
爱德华没理犯傻的珀莉,挑开盖子轻嗅几下,末了确定道:“就是这个东西!”
味道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但馥郁的韵调和今晚出现在房间中的奇异香味十分贴近,维纳河畔的香水味简直和去掉焦塑味的暗香别无二致。
珀莉对着礼盒上的注解念:“维娜河畔主要选用了维娜河畔生长的八瓣小野菊调制,和纯净的维娜河水,八瓣小野菊花粉经过高温炼制会散发出独特的香气,再经过二十四道工艺去杂,才得到注满了维纳河畔的清雅味道……”
她想起来了,在她小时候,王都曾经风靡过这个香水的味道,不止是大街上,就连艾尔白夫人手中都有两瓶类似维纳河畔的香水,只是贵族流通的香水不会像礼盒套装一般极易消散,他们用的香水需要经过更多的提纯工艺,去掉一切可能会破坏香水本身基调的杂质,只保留最淡的那抹香气,珀莉经常被那般似有若无的香味缭绕一天。
如果拜尔德是因为这个香味发生能量暴走,那他出意外的可能性实在太高了,不可能在今天忽然暴走。
爱德华显然也想到了这个方面,将那瓶香水放在一只盒子里,打上魔法咒印,盒子便像长了翅膀一样,化成一道光闪向远处。
“不是这个香味。”他确定道:“但也脱不了关系。”
第143章 过敏
巴特莱教授的消息在一个多小时后传回来了。
教授初步把问题源头定在奇怪的香味上, 信中提到,研究室里的香味已经完全散去,他们几个可以回来了。
拜尔德还在昏迷中, 晚风不疾不徐, 吹动头发,灼肚子饱饱地回到戒指中,珀莉操纵飞毯重新返回海崖药物研究所。
巴特莱教授等在门口, 爱德华理了理白袍睡衣压出来的褶皱,走上前问:“您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巴特莱教授指了指头顶悬着的吊灯, 里面晃荡着幽幽火苗,光芒微弱但稳定:“走廊悬灯里发现里一种花粉,燃烧后和你送来的那瓶香水味道很像。”
“检查出来的花粉残余物已经送去检验了,半个晚上就会出结果。”平日里没个正形的巴特莱教授难得正经,双手背在身后,缓慢地向屋中踱步:“我检查了走廊悬灯, 里面有镌刻魔法阵的痕迹。”
“但魔法阵是自发启动的, 还没有查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几人停在拜尔德的门前, 正对门口走廊顶部的廊灯已经被取下来送去研究室研究拆解, 地毯上沾染了一些黄色的花粉。
巴特莱教授蹲下, 用手指捻起一小搓花粉, “我检查过这东西,无毒无害, 只有在燃烧时才会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珀莉问:“是和那瓶香水同样的花种吗?”
“是的, 八瓣小野菊, 一模一样。”巴特莱教授叹气:“只是研究所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对这普通小野菊的花粉或香味有反应,轻微香味的味道甚至还有助眠的作用, 更不用说这东西会导致魔法能量暴走了。”
“是的,这东西味道淡一点还挺好闻的。”珀莉点头,想了想反问:“会不会花粉燃烧的味道对我们不起作用,只对拜尔德起作用呢?”
“这香味很常见,衍生出的香薰很受欢迎,拜尔德对小野菊的味道并不敏感,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巴特莱教授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可能是花粉中掺杂了其他的东西没有检测出来,花粉燃烧也只是想借助它的浓烈气味作为掩盖。”
“但那东西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爱德华打开门,将拜尔德放回床上,神色沉沉:“难道有人闯入研究所,对拜尔德下了毒?而花香只是一个导火索?”
“不排除这种可能。”
两位巨佬你一句我一句,从碰面到现在嘴都没停过,珀莉跟在后面观察屋子。
拜尔德的屋子和她暂住的屋子格局一模一样,是最普通的房间,只是拜尔德长时间和巴特莱教授呆在一起,海崖药物研究室的客房几乎成了他的家,布置得很温馨,也很安全。
珀莉走到墙壁前,试着点了一下墙面,眼前便弹出来一处光屏,这是拜尔德自己刻上去的小型留影珠,像是居家摄像头,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察房间中的情况。
她将今天一天拜尔德的行踪倍速浏览完毕,转过身去找仍在头脑风暴的两位巨佬说:“拜尔德自从回来以后,就没有出去过,一直在床上躺着。”
爱德华问:“他之前去过哪里?”
珀莉指着自己:“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再之前呢?”
珀莉转向爱德华,直接道:“去观摩被您一拳打伤老师的现场处分决议。”
爱德华垂下头,顿了片刻:“……我知道。”
某位大魔法师转过头,有些不平地嘟囔了一句:“不是让他不要去了吗?”
珀莉无语,委婉提醒:“爱德华阁下,拜尔德不是小孩子了,即便您是好心,不是您说不要去,他就不去的。”
怎么说几人也相识一场,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去看一眼?
场面再度陷入了僵局,珀莉试着为他们提供一种思路:“也许既不是香水,也不是花粉或毒的作用,而是一种对我们无效,却独独对拜尔德有用的物质呢?”
巴特莱教授和爱德华齐齐转头,看着珀莉,眼睛里写满了两个字:废!话!
现在的问题是,那东西和燃烧的香味有什么关系。
越是这个时候,珀莉的思绪便越清楚,回忆中一些微小的细节被放大了,她缓缓道:“你们知道过敏吗?”
当身体认为外来物质属于有害物质时,机体便会做出反应,将其驱灭或消除。
拜尔德之所以会魔法能量暴走,归根结底就是他的身体认为他此时此刻处在危险的环境中。
那么,什么样的环境属于危险的呢?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人刚刚因为身体不舒服吃了一颗头孢,又恰好赶上公司酒局,面对领导递来的酒杯,就是一种危险情况。
对人而言,也许可以用话术推诿酒局,找个借口地遁,狠狠教训一顿仍沉迷在落后酒桌文化风气中的领导一顿,并为其科普相关法律知识等等。
但如果将那位喝了头孢还被“被敬酒”的人,如果换作你的身体,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恐怕会在酒杯递来的第一瞬间就掀桌子右勾拳把人揍一顿吧?
毕竟白细胞总是浑身染血的形象,一看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细胞,绝对不会去追究递来的杯子中装的是“酒”还是“水”,只会大喊一声:“西内!杂菌!”,然后一刀劈过去。
也许花香对拜尔德就是一杯“酒”。
珀莉越发觉得可能,脑中清晰地想起半梦半醒之间闻到的像是塑料花的伪劣香气。
“小野菊的花粉确实是用来制作香料的原材料,但也只是原材料而已。”
酒精过敏者不是对酿造葡萄酒的葡萄过敏,也不是对分解糖类的酵母过敏,针对他们的只有一个——酒精。
这么想着,像是打通了一道闭塞的大门:“谁又能保证,未经过去杂处理加工的花粉香味,对所有人都不起作用?”
白马尚且非马,未经加工的香料,为什么不可能是毒呢?
另一边,研究人员传来消息,廊灯上方刻着的魔法阵破解成功了。
研究人员半夜被喊起来工作也没有一点懈怠,他还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汇报自己的发现:“廊灯中刻的魔法阵应该是最基础的传送魔法,我们根据廊灯中残留的魔法痕迹复原了魔法阵,并逆向找出了魔法阵链接的另一端。”
工作人员将报告翻了一页,看清上面写的内容,不着痕迹的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站着的三人,停顿片刻才继续读:“调查显示,魔法阵的另一端连接着学院的废物处理中心。”
正如其名,废物处理中心就是比特利魔法学院的垃圾回收站,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的垃圾要统一回收处理,非公职人员不得入内。
“我们派人去调查另一端的来源,在一张残破的桌子底下发现了魔法阵的残余部分,在桌板上还发现了残存的八瓣小野菊花粉。”
“据调查,魔法刻印存在将近一月,无可疑人员在废物处理中心行动,且因为废物处理中心将满,暂时拒绝收容其余废物,短暂关闭。”
巴特莱教授挑眉,顺着问:“桌子的主人查到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