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成乙女游戏里的被攻略对象了——見南山
时间:2021-06-10 10:02:39

  黄路转过头看着她,自从醒来以后, 珀莉似乎很喜欢玩一些奇奇怪怪的梗,大郎吃药是,薛定谔的猫也是,都是现实世界才有的事情,在这里毫不避讳地说出来。
  “莎拉准备的烤肉还有吗?”
  “还有一些,要吃吗?”
  “要!”
  山顶上, 瀑布边, 能看到一堆一堆的鹅卵石, 也能看到一丛一丛的荆棘从, 就是找不到干枯易燃的树枝。
  搜寻无果, 珀莉望着平坦的地面, 嫌弃地啧了一声,手一挥, 把留存在戒指里的实木桌椅甩了出来, “劈了当柴烧吧!”
  制造桌椅的木料大都不易燃烧, 即便这一次凉焰点着了火,也是细小的火苗,珀莉更嫌弃了, 手一挥,又往火上浇了瓶烈酒。
  火苗一下就旺了,同时带起的,还有一阵浓郁的醇香。
  是佳酿美酒才有的味道。
  珀莉哈哈一笑,晃了晃只剩下一层底子的酒壶,“老哥尝不到我给他准备的成年礼物了,就让我这个妹妹替他尝尝味道吧!”
  说完,她将壶中仅剩的一小口酒倒进盖子里,面对另外两双眼巴巴的眼睛,她得意地哼哼一声:“未成年儿童禁止饮酒,喝酒是大人的权利,你们就看着吧。”
  “……”
  是因为身体的青春期到了,所以顺带着精神和行为都变得中二起来了吗?
  珀莉端着酒盖,凑到鼻前使劲地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这酒的度数得多高啊!怎么这么呛啊!”
  她绷着嘴,盯着眼前的那一小盖酒,碍于之前放出的狠话和强烈的好奇心,忍着透过鼻腔直冲脑门的味道,最后只伸出舌头沾了一点。
  “呸呸呸!”
  乔伊斯扶额,看着眼前样貌十八的珀莉,有些无奈:“你怎么还能这么开心?难道精灵的诅咒身体长大了,大脑反而退化了吗?”
  “及时行乐嘛。”珀莉哈哈一笑,将剩下的那一小盖酒也倒进火中。
  卷起的火舌炙烤木棍上穿着的肉片,而她带着笑意的眸光似乎在望着远处的天空,有些惆怅。
  三人分食了烤得有些焦黑的肉片,在烈日之下,重新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能量波动若有若无,想要仔细追寻踪迹,却无处下手,珀莉收了视线,看着手里端着一小碗血递过来的黄路,抬头笑道:“金莲,你来啦?”
  “……”
  珀莉接过小碗,看着他苍白的面孔,又问:“金莲,咱家的药材还能够几顿啊?”
  “一直够。”
  珀莉皱紧了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苦着一张脸:“啊,那真是太恐怖了,我可坚持不了一直喝。”
  血液入喉,带起一阵顽强的生命力,重新延续上她的生机。
  珀莉默默数了数戒指里剩余的治愈药剂,干脆靠在石头上闭上眼睛:“中午这么热的天气,就应该好好睡个午觉。”
  说着,她把薄被拽过来盖在自己身上,侧过身子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连脸都包住了一大半:“需要轮值的时候记得喊我!”
  不能再喝药剂了。
  珀莉的手有些颤抖,她选择躺下默默承受身体中缓缓溢出的酸痛和无力。
  身体越痛苦,脑海越清醒,魔法药剂的效果还在,刚刚喝过“金莲的药”,体内的生机倒是旺盛,却挡不住发自肺腑的空虚与寒冷,那种由内而外的冷意,是来自一个人脑海最深处的感知,像是莎拉的第六感一般,总是出乎意料地准确。
  太阳透过树影在薄毯上洒下光影,能看到一个僵硬的背影,黄路定定地凝视着那个背影,最后还是选择回过头,去收拾今天吃饭剩下的残羹冷炙。
  他能感受到,身体里的诅咒越来越猖狂,最近每次放血,身体都会自发保护般地加快伤势愈合,他割了一刀又一刀,却发现接上那么一小碗血液,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后甚至只在皮肤上看到一道鲜艳的伤口,却没有几滴血流下来。
  黄路捏紧手腕,确定身后的珀莉确实躺下了,才在另外一边坐下来,怅然般缓了一口气。
  这个办法还能坚持多久?
  第二天,天色毫无变化,落日的余晖,就像是守望者眼中的那一点光亮,自山头的亮黄,转为暗紫,最后消失。
  这是珀莉和黄路身中诅咒的第三个夜晚了。
  珀莉从薄毯中探出眼睛,有些无神地望着周围,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她能看到身边人影影绰绰的轮廓。
  “啊,到晚上了呢。”珀莉坐起来,诅咒和生机相互洗刷,透支她的精神,明明身体依旧是十八的模样,却被摧残得宛若病入膏肓。
  她坐在黄路旁边,身边亮了两个小灯泡,照得脸色不那么苍白了,“不休息一会儿吗?”
  黄路冲她笑了笑:“休息过了。”
  他反手又取出三只小瓷瓶,放在地上:“这是今晚的。”
  珀莉沉默着从地上拿起小瓶,感受到里面沉甸甸的分量。
  这个分量,很不科学。
  她放下瓷瓶,伸手去拉黄路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就像靠在背后的山石一样,捂不热的温度。黄路有些抗拒,想要抽回手,却被攥得紧紧。
  珀莉捏着他的手掌,掌心向上。
  胳膊上不再是以前那样白白的一条线,而是一道凹陷可怖的长疤。
  就好像主人生怕血液会止住,刻意将胳膊上的肉生生剜下一块来。
  “我就知道会这样。”
  珀莉捏着他的手,抽出一管药剂,拔开盖子将淡绿色的药剂浇在眼前那道狰狞的长疤上。
  皮肤上的猩红消退了些许,伤势正在慢慢好转。
  治愈药剂不能帮助珀莉遏制诅咒,也只能堪堪帮助黄路延缓伤势。
  治愈属性的天赋者,伤势并不好治,这么做更像是珀莉用治愈药剂来给自己打麻药。
  两人对坐着,小灯泡的照耀下,黄路的脸色和她一样泛着暖黄,想有些精气神都要靠灯光来调节,两个人还真是想到一起去了。
  “为什么这么做?”
  黄路低着头,盯着地面:“天赋者想要逼出自己的潜能,要把自己至于极端的境地,就像是凤凰欲火,涅槃重生那样。”
  “所以,你脑海中想到的极端的境地就是把自己的血抽干?”珀莉皱眉:“你不怕自己变成木乃伊吗?”
  “不怕。”
  “你不能仗着自己是天赋者就为所欲为!谁也不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
  黄路脑袋偏了偏,明显是在表达自己的抗拒,像一个顽固执拗的小孩子。
  虽然确实是一个顽固执拗的小孩子。
  “我不怕死的,黄路。”她喊他的名字:“很早以前,我就不怕了。”
  她害怕的,一直都是“被命中注定”,害怕自己走向已知的死亡结局,害怕她活得不像是她。
  “我活了两次,虽然每次的时间都不算长,但也算得上是精彩,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确实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来了。”
  “世事怎能尽如人意,我们原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现在竟然在另一个世界相遇了,本身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不是吗?”
  “所以,我其实还是挺知足的,我们都……”
  “我不知足!”黄路猛然低吼着,神色统统都笼罩在发影之内,只能听到他绝望的声音。
  “我想救你,我要救你,我一定能救你!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你相信我,不要放弃我,也不要放弃你自己,我们会出去的,一定会出去的!一定……”
  珀莉愣住了,她坐在对面,分明看到有几滴晶莹自他的下颌滑落,滴在地上,晕成小圈。
  他竟然……哭了?
  珀莉走过去,拥住他的脊背,轻轻拍打:“嗯,我不会放弃你,也不会放弃我自己。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希望你也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的语气轻缓,仿佛重新变回了魔法世界里可靠优雅的贵族淑女,方才交代遗言一般的话语吓到了他,安慰些许,黄路终于平静了些。
  而珀莉的眼睛,却看着瀑布旁边黝黑的荆棘。
  荆棘成片而生,黝黑的枝干顶端,结着簇簇小小的花苞,似乎正憋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
  珀莉曾经问过乔伊斯,这是什么花,多久会开放?
  乔伊斯回:这是小叶荆,花朵白色,三年开一次花,花期三天,从结出花苞到开花,一般需要七天。
  珀莉清楚的记得一件事,游戏中乔伊斯线对上精灵王的时候,有一幅场景——虚弱的乔伊斯护着小公主,顺着瀑布的水流卷入空间裂缝,裂缝和瀑布的背景后,就是漫山遍野的荆棘,和荆棘上开着的小小花朵。
  小叶荆在他们爬上山顶的时候结花苞不久,再过五六天才能开花。
  而那时珀莉的生命,也只剩下了短短的三天。
  今天是第二天,这也意味着,距离空间裂缝开启,最短也需要五天,更甚者,可能是……三年。
  **
  珀莉用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完整的正字。
  已经第五天了。
  她翻了翻自己的戒指,治愈药剂已经用完了。
  她依旧靠在那块石头边上,裹着薄毯,呆滞地望着天空,天空依旧是毫无变化的蓝。
  身体中被延缓压制下的疼痛在缓慢的翻涌上来,布满每一寸皮肤。
  压制的疼痛远比最开始的强度大,就像是凌迟一般,一刀一刀地刮在身上,珀莉已经痛到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气,只能将薄毯的一角塞在嘴里。
  钝痛清晰又激烈,珀莉浑身发抖,最后看了一眼荆棘丛,黝黑的荆棘顶端,有星星点点的白色,均匀地分布着,那是即将开花的预兆。
  黄路回来的时候,一眼看到那个裹着薄毯的背影,最近她似乎格外地沉眠。
  他轻手轻脚走到旁边,放下小瓷瓶,靠在石边坐下来。
  他似乎真的要到极限了,今天只得到了一小瓶血,再难突破了。
  沉沉叹了一口气,坐在她身边,就像是有了归属感一样,压制下的疲惫感缓缓上升,侵袭大脑。
  他已经透支很久了,完全在依靠意志力在支撑,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嘴角勾着轻缓的笑。
  暮然间,那抹笑凝固住,他翻身坐起。
  一只苍白的手从被子中斜斜伸出来,手上无力握着一只开口的瓶子。
  “珀莉?”
  没有回应。
  黄路从把她拖起来,看到双眼紧闭的面容:“珀莉?”
  他能感受到她身体中还在蓬勃的能量,生命能量依旧在与诅咒来回拉扯,翻腾之间,他同样能感受到源自身体的痛楚。
  珀莉的身体现在就像是一处战场,硝烟滚滚,残破荒芜,可战争依旧在她的身体中继续,侵蚀着她的意志。
  乔伊斯赶过来,蹲下来查看:“怎么了?”
  “痛昏过去了。”
  黄路托着珀莉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腿上,“我看着她,今天晚上麻烦你警戒了。”
  珀莉大概知道自己的意识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她喝下了剩下的所有小瓷瓶的血,那些至少能挺着度过一个晚上。
  而那个晚上,黄路身后的小白花张开一丝小口,隐隐有了开放的态势。
  第六天上午,珀莉体内的生命能量就在持续地耗尽,诅咒的力量再一次占据上风。
  黄路单手打开小瓷瓶,将瓶口靠近珀莉的嘴唇。
  没办法喝下去。
  黄路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又感受着她体内的能量变化,低低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将瓶中鲜血含在口中,托起珀莉的脸,缓缓靠下去,渡过去的鲜血虽很难吞咽,但好歹体内的能量有了些微增长,再一次莫名平衡起来。
  黄路抬头,伸手擦掉唇角溢出的红色。
  他的神情不自觉有些灰败,紧紧抱着珀莉,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这一次,又能坚持多久呢?
  那瓶血,坚持了大半个白天。
  黄路真的迎来了自己的“极限”。
  一滴血也流不出来了。
  不管划多深的刀口,哪怕见骨也没有一滴血,他的身体,彻底免疫了自己无限制放血的行为。
  这就是凤凰的涅槃?
  黄路愣愣地,手中握着的勾银,就像是一把普通的铁剑,再无曾经的流光溢彩,就像他透支的身体一样。
  不,他才不重要,重要的是珀莉!她需要生机和能量!
  黄路刻意忽视那些,他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腿上。
  【我死在这儿也不会吃人肉的。所以,千万不要想着牺牲自己照亮他人的法子,我不会接受的。】
  荒诞的想法被敲下,黄路猛然清醒过来。
  那……那我又要怎么办?我要从哪里寻得那些生命能量?
  无助笼罩在他的头顶,扭住他的四肢,扒开他的眼皮,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抱着珀莉,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感受到对抗的生机缓慢消弭。
  就好像当初在梦境中,想要拉住她的手,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一次又一次碾压过来,将年轻美丽的生命带走。
  只是,曾经是梦境,这次是现实。
  “不行……”黄路颤抖着,死死抱住珀莉。
  就好像曾经一次次看到她的死亡,却没有一次能拥抱到她一样。
  “不行……”
  明明是现实,为什么还是会走向这条路?他想要让她活着,她想活着,这有什么错吗!
  “不行……”
  不能死,她不能死,他也不能死,他们还要一起回到魔法世界的!
  “不行!!!”
  痛彻心扉的喊声回荡在天空,神明仿佛真的听到了祷告者的低吟,穿着洁白的衣袍,下世而来,华光普照下,神明向祷告着送上了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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