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锐没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也没有羡慕过别人，只是听着许和泽提及过去，忍不住幻想苏晴空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三百多年过去了，怕是苏晴空自己都记不清童年发生那么多事，还是得问苏爸苏妈，或许还得再加一个苏晴天。
过了两天，苏晴空孕吐反应平缓许多，一天时间里就是每天早上起床时候呕一会儿，只要少吃多餐不吃太油腻东西就不会再吐，一家人都松了口气。
封锐瞅准时间找苏妈，苏妈一听就来劲了，赶紧翻出自己大宝贝：几本厚厚大相册。
相册里从刚出生到十八岁，每年都有拍照留存，还特地标注了拍照时间、地点、年岁，只是小时候照片多一点，长大了反而少了。
苏妈翻看着照片，有些遗憾地说：“囡囡不喜欢照相，要不是我和孩子他爸很坚持每年拍一次，记录孩子成长过程，她都不想去。”
苏晴天和苏晴空是双胞胎，所以相册里除了单人照，还有她们姐妹俩双人照。
明明是双胞胎两姐妹，只有出生那会儿肉乎乎，五官挤在一起，看起来比较相似，之后越长越不像。
哪怕两人穿着一模一样衣服，也能很清楚地分辨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区别更大是苏晴天爱笑，苏晴空不笑。
翻完两本，封锐还没有在那些照片上看到过开怀大笑苏晴空，不禁怀疑：“妈，老婆她从小就不怎么爱笑吗？”
苏妈：“是啊。不知道是身体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囡囡从小不爱笑，但是拍照时候不是得笑吗？非得挤出来笑容不自然，拍出来照片感觉怪怪，营业假笑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她越来越不爱拍照了。”
现在苏晴空还挺会笑，不管是温柔笑，微微一笑，亦或者是冷笑。
苏妈小声地说：“我以前还怀疑过囡囡面部神经是不是受损，或者她没有笑容细胞，挺想甜甜分一点给她。”
封锐：“……”就、离谱。
又翻了一些，苏妈翻到了一张苏晴空坐在钢琴前弹琴侧面照，照片背景是大片落地窗，阳光充足，照在苏晴空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模糊光圈，美得不太真实。
“这张是十四岁时候，小泽拉囡囡去弹琴，偷拍来照片。”
本该一年只有一张照片，到了后面数量开始多了起来，基本全是许和泽偷拍来照片。
只是因为用是手机，像素低，比较模糊，不如相机拍出来清晰。
从相册里保存照片能够看到，许和泽带苏晴空去过很多地方，琴房里四手联弹，公园里喂鸽子，游乐园里旋转木马，溜冰场里溜冰学习，湖边垂钓……
多到封锐忍不住嫉妒许和泽竟然参与过苏晴空那么多时光，留下那么多美好回忆。
晚上，封锐搂着苏晴空睡觉时，还是决定感谢许和泽。
没有许和泽偷拍下来照片，他甚至看不到那样苏晴空，而且……
苏妈还说：“以前囡囡身体不好，小泽不敢带她出去，上了初中囡囡身体慢慢好起来了，他们俩就经常出去玩，囡囡也是那时候开始变得开朗起来。”
成天被病痛折磨困在家中孩子，每天睁开眼睛就是熟悉天花板，狭窄生活空间，呼吸不到清新空气，感受不到外面自由，怎么可能开朗快乐得起来？
如果有长辈和姐姐无微不至照顾，或许又会不同，可是苏爸医生职业很是忙碌，苏妈也得在照顾两个女儿之余看顾超市，而苏小小不是一个合格姐姐。
四岁以前，苏小小是作为独生女长大，家里所有玩具和零食都是她。
两个妹妹出现后，所有东西包括苏爸苏妈疼爱与关注都要分一半过去，苏晴空还是个病秧子，需要更多照顾和关爱，苏小小一下子受到了冷落。
那样情况下，苏小小怎么可能无比疼爱这个妹妹？
直到高中，苏小小心态才开始转变，可那时苏晴空小学升初中，没有那么需要姐姐了，何况比起苏小小，苏晴天这个姐姐更为合格。
然而，苏晴天喜欢画画，喜静，和表面文静内心躁动苏晴空不是一个路子。
封锐感谢许和泽在苏晴空人生中扮演着哥哥重要角色，带她玩耍，陪她打架，因此，他决定……
以妹夫身份，送哥哥一点好东西。
没两天，许和泽收到了从宁市寄来包裹。
苏晴空每次做吃，都会分出一点给他寄过来，他和白言药也会一块寄过来。
只是最近苏晴空孕吐严重，不再做吃食，身体更重要，许和泽也不在乎那点吃，谁知道居然又寄过来了。
等等，寄件人居然是封锐？？？
许和泽想不通封锐能给他寄什么，好奇又警惕地摇了摇快递箱，听不出什么声音。
打开以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古代电视剧里装药用那种白色瓶子，晃悠两下，听到里面有水声。
外面还有一张手写卡片：【一天一次，一次一滴，感谢过去十几年你对囡囡照顾——封锐。】
许和泽：？？？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第八十五章
真要有什么感谢，为表郑重，也应该是当面来说，婚礼那天包括婚礼前几天，许和泽都住在苏家，能够道谢好时机不要太多。
现在这个时机跑来感谢，许和泽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把白色瓶子、手写卡、快递单放在一块拍个照发给苏晴空。
许和泽：【这真是妹夫寄来？】
看样子，似乎是在怀疑有人冒用封锐名义寄东西给他。
恰巧这阵子苏晴空孕吐反应平缓许多，重新拿回了手机使用权，不然这条消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她看到。
苏晴空点开照片放大，仔细查看，确认是封锐笔迹。
封锐是剑修，不管是用毛笔还是钢笔写字，他字体中自带剑修出剑凌厉，收剑利落，自成风骨，是旁人难以模仿。
照片里那个白色玉瓶是修仙界用来装上好蜂王灵蜜专用玉瓶，自然不可能是旁人冒用封锐名义送。
苏晴空回复道：【是他。】
苏晴空：【那里面是极品蜂蜜，难得好东西，一滴蜜兑一杯水。】
许和泽：【他送我这个干嘛？】
这一点，苏晴空也不知道，还得找时间再问问。
许和泽也不管什么原因了，知道不是别人冒充就行，当即打开瓶塞倒蜂蜜来兑水喝。
打开前他还想着是不是得去买一个滴管，或者干脆把精华滴管洗一洗，不然一滴量是真不好把握，他以前喝蜂蜜水都是一勺勺来。
等把瓶子倾倒就发现淡黄色蜂蜜很轻易地就从瓶子边缘倒了出来，正正好是一滴，再顺着蜂蜜经过路原路返回，半点痕迹没有留下，干干净净，都不需要擦洗。
“这瓶子真好。”许和泽摸了两把白色玉瓶，觉得这个触感还挺温润细腻，比他送给老妈玉镯子还好一些，再看两眼，摸两下……
“嗯？居然是真玉！”
当即也顾不上喝不喝蜂蜜，赶紧和苏晴空说。
许和泽：【囡囡，你得管管妹夫，用真玉瓶来装蜂蜜，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万一我没发现，喝完就丢了呢？】
苏晴空笑了：【这是极品蜂蜜专用瓶，用其他瓶子来装，会失去效果。】
许和泽：“！！！”
他想说：再极品蜂蜜，不也就那么几个效果吗？有必要用玉石来装吗？
想归那么想，老老实实地抱着杯子喝蜂蜜水，时不时地看一眼玉质上乘玉瓶。
唔，总觉得整个人得到了升华。
另一头，苏晴空等来了去厨房拿水果封锐，问他为什么突发奇想给许和泽送灵蜜。
封锐回答道：“前几天和妈一起看了相册，提及过去，他帮了你很多。”
普通凡人身体承受不住太好丹药，而且苏晴空会给许和泽提供最合适丹药，不用他操心，送点灵蜜这种效用温和东西就行。
苏晴空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感谢。
“在那边三百多年，我忘记了很多事，现在可能还没有你知道多呢。”
丹修要做事情实在太多了。
每一种灵植药性、习性、模样得记，每一种丹药要用所有灵植、丹印、步骤得记得分毫不差，还得记住玄光宗上上下下那么多长辈、晚辈，其他宗门杰出人士，秘境、福地、死地……
渐渐，现代很多记忆都被忘记。
也可能是因为苏晴空知道自己回不了现代，记得太清楚反而增加痛苦，自我保护地选择遗忘。
回到现代后，在苏爸苏妈回忆和唠叨中，某些记忆渐渐复苏，其他大部分都没记起来。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同学和老师，更是一个都不记得。
上次高中班主任和校长为了状元糕找过来，要不是提前打电话知会过一声，又翻出了毕业照来认，她根本不认识这两人。
得知情况，封锐也能理解，“我也不是所有事都能记得。”
修士也是人，脑容量有限，要是把成百上千年里发生事，事无巨细地记忆下来，脑子都得报废。
见苏晴空似乎对过去有些兴趣样子，封锐找苏妈要来相册，把苏妈告诉他信息一字一句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苏晴空就跟听故事似。
封锐外形与气质十分高冷，声音也是偏向清冷玉石那一款，说起故事来总有一种机读感觉，没什么情绪，苏晴空偏偏爱听。
封锐翻着相册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苏晴空没有半点睡意，反而听得精神起来，从储物手镯里掏出一本有图有字故事书。
故事书是许和泽买来送给小外甥，结果不能用，放哪都占地方，就被苏晴空随手塞进储物手镯里去了，这会儿正好拿出来。
封锐：“……”
看着那本明显是给孩童用睡前读物，犹豫两秒，“胎教？”
二宝才两个多月，胎教是不是有点早？
苏晴空笑着点头，赖在他怀里不肯起身，“读吧。”
封锐不敢不从。
这回没有那么顺利了，他读两句就会被苏晴空嫌弃语气不够温柔，不够和缓，还说不适合读给孩子听，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改正，封锐好脾气地陪着她玩闹。
许久之后，苏晴空说：“小时候，爸妈都忙，爸要是上白班，就能给我和甜甜读，等他上夜班了，我和甜甜就自己读，一个故事翻来覆去地不知道读了多少遍。”
这段话里出现了苏家四口，就差一个苏小小。
封锐问出他在意许久一件事：“你和大姐似乎处得一般？”
苏晴空“嗯”了一声：“大姐上高中以前都不喜欢我和甜甜，我也不会用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没两年她就去外地读大学了，没得处。”
感情是需要双方共同维系，苏小小不努力，苏晴空本来就不是热络性格，又不缺姐姐，还有许和泽这个哥哥，两人姐妹关系自然就很淡。
但是，不管怎么样，到底是有血缘关系姐妹，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苏小小为了家里债务放弃当医生，进入娱乐圈这个来钱快行业，债务是因为苏爸苏妈要找苏晴空背负，苏晴空怎么说也得回报几分。
只是，真要说起来，确实比不上她对苏晴天好。
这一点，家里人心知肚明，包括苏小小。
封锐顿时明白为什么那一天苏妈翻着相册，说了苏晴天说了许和泽，却几乎不提起苏小小，苏小小和苏晴空之间确实没什么美好回忆。
“你会怪她吗？”
“没什么好怪。”苏晴空是真不介意，“我有姐姐，也有哥哥，大姐现在也在努力补偿我，尽力修复这段姐妹关系，足够了。”
真要说起来，她都三百多岁了，能当苏小小祖——奶奶，哪可能和一个二十八岁小姑娘计较？
封锐手放在苏晴空头上，如同她平时抚摸儿子脑袋一般，轻轻地来了一下，表达他无言安慰。
“叮”一声，苏妈在家人群里发了一段剪辑过视频。
视频中，苏珏和小金龙、三只毛茸茸在大厅玩捉迷藏。
苏珏只是能短暂地站一下，更多时候还是四肢并用地爬行，他满屋子地乱爬，找小蓝白小布偶就喵喵喵，找小金龙就嗷嗷嗷，找腓腓就喊腓腓腓，只是他还不习惯腓发音，听上去像是飞飞飞。
找到以后，苏珏坐在三只毛茸茸之间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这时，苏妈毫无预兆地“汪”了一声。
苏珏耳朵一动，抬头看着镜头方向，笑容格外灿烂：“汪！”
看完视频，苏家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苏晴天：【囡囡，还是教一教吧。】
秦臻：【从叠音开始教比较容易。】
苏晴空：【行吧。】
封锐：【先教什么？】
这句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一家人谁都想让苏珏先喊自己。
表面上因为苏爸谦让苏妈，小辈不和长辈争，大家同意先教苏珏喊“外婆”，事实上，每个人抱着苏珏教说话时候说都不一样。
就连小金龙也跑来插了一脚，搂着苏珏教他喊“龙龙”。
两天后，封锐回了一趟修仙界。
他本意是想回去问问初霖真尊有没有研究出治疗孕吐丹药，苏晴空还是偶尔会呕两下，孕吐并没有完全消失。
可是，回去后就由不得他说什么，又一趟趟地把人带回来。
苏晴空妊娠反应彻底消失，神清气爽，吃嘛嘛香，最容易引起反应大鱼大肉放到她面前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初霖真尊还把相关材料提供给苏晴天，让她申请专利，准备等专利下来就在青空私人诊所售卖，拓宽业务范围，增加诊所收入。
季游能够压制孕吐酸梅也交给了苏晴天，和红糖姜茶一样，作为女□□音在某宝店上架。
其他师兄师姐不甘示弱，什么能够美白、减肥话梅一股脑儿全抛了出来，搞得苏晴天都不明白为什么整个师门非得和梅子过不去。
十二月二十四，平安夜。
一年前，苏珏在一个下着小雪夜晚出生，苏晴空在病房上躺了一夜。
一年后，苏晴空挺着四个月孕肚，咬着封锐削好苹果，苏珏捧着一小块苹果吧唧吧唧嘴，小金龙给每一块切好苹果均匀地裹上沙拉酱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