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时间,裴阅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许松甜认真的点头:“对啊,两千变两万,我不卖是傻子。”
裴阅辰一口气憋在心口,险些上不来:“可是,可是那是我送你的,你不该好好珍藏的吗?”
许松甜无所谓的口气说道,“你傻不傻,拿着这一万能买五只,你再送我一只也没什么呀。”“对了,千寻说了,有多少她要多少。”“那一只能赚一万八,你如果有很多,不是一下就发了?”“这么算下来,我们很快就能买别墅了呢。”
裴阅辰:“……”如果现在被气死了,能以许松甜老公的身份下葬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所以他得好好安抚自己,这都不是事,两千万而已,没了就没了,喜欢的女孩高兴就好。
可特么安抚不住啊!那是他收藏了五年,好不容易戴在女孩手腕上的神龙种啊,还没看够呢。
“甜儿啊,”裴阅辰抿了下薄唇,试试探探的说道:“虽然两万比两千多了9倍,可咱们真不差这点,不如你跟苏千寻商量一下,咱们不卖了。”
许松甜微微蹙了蹙眉。裴阅辰马上改了口:“或者咱们多出点,哪怕二十万也行,只要能拿回来就行。”“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一番心意不是。”
许松甜绷起脸色,温柔惯了的人乍一严肃起来,很容易让人发虚。裴阅辰再多的话就不敢说了。
许松甜却没打算这么算了:“二十万?”“我给你二十万,你再给我买一只?”
裴阅辰心里一紧,女孩不会发现了什么吧:“你也知道,翡翠都是天然生成,哪里有一模一样的,就像树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叶子一般。”
许松甜:“我又没说必须一样,我的意思只要种水色都一样标准的就行。”
裴阅辰脸色越来越难看,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我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许松甜:“最好两千块钱能买到。”
话听到这里,裴阅辰觉得许松甜多半是怀疑什么了。她今天见了苏千寻,混迹娱乐圈的女明星,有几个不识货的。更何况她的老公谦准可是玩珠宝的行家。他还从自己手里淘过很多珠宝呢。
想及此,裴阅辰在坦白和继续隐瞒之间辗转纠结,一时间下不了决心到底该做什么选择。
许松甜也不逼他,就那么单手托腮,静静的看着他,时不时的眨下眼睛。
到现在裴阅辰一句解释没有,她都开始怀疑裴阅辰的身份背景了。说什么技术员,公司的骨干。看他每天闲的很,正经八本按时上下班的情况一次都没有。
说什么性格内向,很宅,没朋友。就那么巧,她要买房,他就有个卖房的朋友,她要养狗,他就有个养狗的朋友。
说什么没车没房,只能借朋友的电动车,可他的一个普通同事都能开起几百万的悍马。……
许松甜越想越觉得裴阅辰深不可测。这人,处心积虑的接触她,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裴阅辰觉得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看许松甜的眼神,有可能会把他赶出去。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可不能因为一个镯子而前功尽弃。
想及此,裴阅辰清了下嗓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许松甜抿了口芒果汁,慢声细语的问道:“什么事呀?”
裴阅辰:“其实我是个富二代。”许松甜:嗤——
裴阅辰笑了:“骗你的。”“不过这只镯子我可以解释,它确实很贵重。”许松甜不急不躁,静静听他胡编。
裴阅辰:“是这样,这镯子是我们家祖传的。”“我奶奶的婆婆送给她的,我奶奶又送给了我妈,然后我又送给了你,至于值不值钱,值多少钱,我找人估过价,觉得有点扯,也没当真。”
“想着小女孩都喜欢珠宝,我又没别的东西可送,就把这个送给你了。”顿了下,“这是我的传家宝,如果你不好意思找苏千寻要回来,那不如我去吧?”
要说传家宝,好像能解释的通。许松甜想了想,确认道:“真的?”
裴阅辰点头:“真的,只不过我不愿意提我父亲,自从我妈和他离婚后,我妈就和他再也没联系过,他从来没尽过抚养义务,我也不想和他攀关系,所以……”“所以我就从来没提过他。”
许松甜把裴阅辰的话从头到尾反反复复的回忆过,想从他的言语里抓到点什么漏洞,甚至每个字都不放过。可她实在找不到什么漏洞。
她想了想,问道:“如果我说,我愿意嫁给你,但前提是,你得找你那个便宜父亲要钱,你去不去?”
裴阅辰久经商场,察言观色是他生存的根本,就许松甜那点心思,他不用想都能猜到。当下说道:“不想去,但是……你让我去我就去。”
许松甜:“……”她觉得裴阅辰这人心机太深了,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还有一件令她高兴的事,那就是手镯的事,骗过他了。“好,你去跟苏千寻要吧,只要你要的来。”
第48章
许松甜最高兴的事就是能骗过裴阅辰这只老狐狸,她眨了下眼睛,笑了:“好,你去跟苏千寻要吧,只要你要的来。”
到现在为止,裴阅辰已经想到了许松甜可能在骗他。所以他也不再坚持:“只要你喜欢,摔碎了都没关系。”
许松甜被他一句话堵得半晌没说话。裴阅辰像个朦胧的碎片,她只看见了他展示给她的一部分。
可她在他面前却是赤裹的,点点滴滴,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许松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有种被人掌控无法翻身挫败感。没准哪天,他会做出比陆凡还让她恶心的事。比如,忽然告诉她:我其实有家室。
许松甜吃过了晚饭,没像往常那样留在裴阅辰那里。她回到家找到镯子给裴阅辰送了回去。
小奶牛寸步不离的跟着许松甜,不停的摇着尾巴,如果是之前,她不会带小奶牛去裴阅辰那,因为知道他怕狗。可是今天,她偏要带着小奶牛。
“裴阅辰,这只镯子太贵重了,还给你,”许松甜放到桌子上,不由分说的转身离开。
裴阅辰眼底一凉,很快从许松甜背后抱住了她,“甜儿,不留下来么?”“你舍得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么?”
不得不说,裴阅辰这个举动戳中了许松甜。她心脏紧紧的缩起,有很深的触痛感。可是她觉得不能再和裴阅辰这么纠缠下去了。
一次遇人不淑是她命不好,再而三的遇人不淑,就是她眼睛有问题了。“裴阅辰,我以前觉得你和我一样,都是坦诚的。”
裴阅辰深吸了一口气,压抑道:“我不够坦诚吗?”
许松甜没回头,她不想和裴阅辰对峙这个问题,只说:“你让我看见的,只是你给我看见的。”
裴阅辰也想坦白,可坦白之后,他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许松甜站在前边,裴阅辰站在她身后抱着她。感受到女孩微微用力挣脱,裴阅辰到底松开了她。“甜儿,你看见的样子,就是我的全部。”
“或许吧,”许松甜呢喃了一声,她垂眸看了一眼小奶牛:“我们走吧。”
小奶牛摇着尾巴,蹭了蹭裴阅辰的小腿,随即撒着欢快速追上了许松甜。
裴阅辰现在已经不那么排斥小奶牛接近了,他羡慕的看着小奶牛,如果做一只狗能陪在女孩身边,他情愿不做人了。
许松甜和裴阅辰这两天都没什么联系。周末一大早,裴阅辰敲开了许松甜的门。
许松甜穿着睡裙出来,打了个哈欠,意识还有些没清醒,“有事?”
裴阅辰脸色有几分难看,“是这样,我妈很喜欢吃饺子,可是我弄的馅她每次都嫌弃。”
许松甜眼睛慢慢瞪大,不知道裴阅辰说这话什么意思。
裴阅辰解释道:“我一会儿要去看她,想带点饺子,你能帮我调点馅吗?”“不用你包,我自己可以。”
男人说的这么小心翼翼,生怕她会拒绝一般,许松甜有些无奈:“我还以为多大的事,你等下。”
许松甜说完回房洗漱换衣服,很快便来到了对门。小奶牛像个小尾巴,一直跟在许松甜后边。
裴阅辰看见它,犹豫了一会儿,试试探探的伸手摸了摸它。虽然还会感到不适,但已经没那么抵触了。这是裴阅辰接受心里干预之后,第一次和狗有这么近的接触。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刚刚接触过小狗绒毛的手掌心,没一会儿,又摸了摸小狗。
小奶牛很喜欢裴阅辰跟他玩,看见裴阅辰逗它,努力摇着尾巴往他身上蹭。
很快看见裤子上落下几根狗毛,裴阅辰也没什么不良反应,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怕狗了。“阿姨口味重吗?”“要不要少放点盐?”许松甜问完半晌都没听见回应,一转头就看见裴阅辰蹲在地上逗弄小奶牛。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了照进来,笼罩在一人一狗的身上,那么温馨,那么和谐,许松甜被这一幕刺痛了眼。
半晌,她收回目光,继续调馅。许松甜自然不会调完馅就走,她和裴阅辰一起包完,两个人还煮出两碗吃了。
饭后,许松甜一边帮裴阅辰打包饺子,一边不动声色的问:“你现在要去疗养院?”
裴阅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裴阅辰抿了下嘴唇,有些难以启齿:“那个,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许松甜动作一顿,“你让我和你一起去?”
裴阅辰把饭盒收起来:“是啊,我妈一直都很关心我的婚姻状况,如果能看见我带女孩子过去,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许松甜想到母亲来那几天,裴阅辰忙前忙后的样子,心软了几分,“那我收拾一下。”
许松甜见到裴母的第一想法就是,裴阅辰长那么帅气可真是完全遗传了他的母亲。
裴母年过五十,还能让人一眼惊艳。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病号服,披散着头发,发顶简单的戴了一只玫红色的蝴蝶夹子,面容白皙,安静而美丽。
许松甜刚才的注意力都在裴母身上,没注意到屋里的环境,此刻才觉得特别不适。屋里拉着厚重的窗帘,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灯,给这个不大的屋子添了几分厚重的压抑气息。
可能是常年不怎么出门,也不见阳光的关系,裴母的皮肤要比常人白出很多,像是病已入骨的样子。
见到许松甜之后,她平静无波的眼眸忽然亮了一下。接下来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许松甜的身上。
“这就是甜儿?”裴母的声音像她人一样安静,缓缓的犹如平静夜里流淌过的溪水。
裴阅辰挽着裴母坐下,笑着说道:“是不是和您一样漂亮?”
裴母拍了拍他的手:“我哪有甜儿漂亮,你真会说笑。”
刚见面裴母就喊出了她的名字,许松甜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阿姨,您认识我?”
裴母淡淡的笑着,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小辰的手机里有你的照片,我见过的。”
许松甜看了眼裴阅辰,眼里充满了不解。裴阅辰解释道:“我前几天来过这里。”
许松甜哦了一声,不纠结了,看裴母一直安静的待在屋里,试探道:“阿姨,您今天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呢,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裴母看了一眼窗外,眼神里有几分怯意,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外边有点冷,我很少出屋。”
看得出来,裴母一直这样过着和外界隔绝的生活,许松甜不好勉强:“不出门也好,听阅辰说您喜欢饺子……”
她把保温桶打开,将饺子端出来,“这是我和阅辰一起包的,您尝尝。”
“甜儿有心了,”裴母拿起筷子,夹了一只小饺子颤颤巍巍的放进嘴里。
许松甜注意到她的手指瘦的只有一层肉皮包着骨头。动作缓慢,明显不经常活动的样子。
想起裴阅辰跟她说过,裴母自从老公出轨就病了,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她充满同情的看向裴阅辰。
裴阅辰也正看着她,两个人目光接触,男人眼神复杂,但更多的是对母亲生病的无助。
许松甜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陆凡出轨,犹如天塌一般,她也险些撑不住。此刻的她,很能理解裴母的心情。
被婚姻伤害的女人,走不出来,会痛苦一辈子。又想到裴阅辰,或者他并没有什么隐瞒自己,只不过是她多心了。
“饺子好吃吗?”许松甜见裴母吃了一个之后又夹起了一个,笑着问道,“您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包给您吃。”
裴母点了点头:“好吃呢,甜儿包的饺子很好吃。”许松甜:“那您多吃点。”裴母说的是心里话,可她饭量太小,只吃了三个就吃不下了,她嘱咐裴阅辰:“你帮我放冰箱里,晚上还能吃的。”
裴阅辰知道母亲是真心喜欢吃许松甜包的饺子,否则她不会要求留着晚上吃。鼻子一酸,说道:“晚上再包新的,这个就别吃了吧。”
裴母本来还想坚持,但是目光落在许松甜脸上,担心自己给她带来不好的印象,犹豫了一下,还是改了口:“那扔掉吧,晚上让李姐重新做吧。”
一个被婚姻毁掉的女人,可怜又无辜,许松甜对她充满了同情。可又无能为力。她只能绞尽脑汁的给对方讲些有趣的事,让她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忘了那些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