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疼娘不在的孩子,真把他刺激狠了,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抱歉,是我连累你了。”封窈非常歉疚。
钱昊摆摆手,“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他不过是嫉妒我的脸比他帅罢了。”
封窈:“……”这话就叫人没法接了。
钱昊又道,“不过,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什么叫我跟他抢女人?”
“可能是因为那天,我叫你去接我吧。”封窈想起之前,宗衍最喜欢强调,她是他的女人,不许她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
结果那天,她一个电话叫了别的男人去接她,让他不爽了吧。
还真把她当成他大少爷的所有物了。
封窈摇摇头,“误会不误会的,现在都不重要了。”
以她的了解,骄矜傲慢的宗少爷,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今天闹这一出,不过是觉得伤了面子,心有不甘而已。
这次闹完,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这样最好。
***
行驶的车内,宗衍眼眸微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抚过右手微微发红的关节。
“去查姓钱的,他的生平资料,关系往来,见得光见不得光的秘密,都给我查清楚。”
蒋时鸣:“……是。”
唉,果然还是放不下封小姐吧。
早知如此,何必死鸭子嘴硬,死撑着不肯承认姓钱的是情敌,拒绝去摸他的底呢。
不过蒋时鸣想说,抢女人不是把情敌弄死就完事的,张了张嘴,又没敢开口。
隔了好一会儿,蒋时鸣又听见后座传来一句吩咐,“明天把林如栩叫过来。”
……
林如栩来时,胳膊上还打着夹板,挂在脖子上。
宗衍的力气太大,那天拽着头发掀开她的那一下子,情急之下完全没留手。林如栩直直地撞在墙上,不仅肩关节脱位,手臂也骨折了。
当时蒋时鸣看了一下,就建议将她转移到庆城的医院去。
走时她听说,有个男人来山庄,把封窈接走了。
啧,不愧是个不要脸的私生女,勾搭男人的本事,跟她妈是一脉相承的吧。
七哥这下子总能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
早晨刚下过一场雨,山庄里的空气分外清新。
林如栩一踏进门,就发现帮佣们在忙碌着收拾东西。
一问才知道,原来少爷要搬回庆城了。
也对,当初宗衍住到山庄里来,是以休养腿伤的名义。现在既然他已经痊愈了,当然还是要回庆城居住,各方面都比山里方便多了。
林如栩进书房时,朱婶放心不下,也跟着进去了。
虽然朱婶觉得林如栩不该对封窈动手——无论如何,打人都是不对的。可是事情已经做下了,现在重要的是,她怕少爷怒火之下,对栩栩罚得太严苛。
这是老林唯一的女儿啊。
老林生前,最宠的就是这个女儿了。当初老林在最后关头保护了少爷,如果少爷为了一个女人,对林如栩太不讲情面,传出去难免会寒了为他做事的人的心。
少爷以后是要执掌宗氏的,人心不可失。
书房里,宗衍正在审阅宗氏最近的高层人事调动,听见林如栩进来,没有抬眼。
封窈曾经的小桌子,依然紧挨着大办公桌摆放着,上面的东西还全都照原样保留着。
林如栩刚伸出没吊着的那只手,想去搬小桌子旁的那把椅子,宗衍立刻抬起了眼眸,眸光冷冷地扫了过来。
朱婶在心里叹了口气,正要帮林如栩搬别的椅子,却听宗衍说:
“不用坐,你就站着听吧。”
林如栩张了张嘴,嗫嗫道,“……哦。”
前面这几天,宗衍都没有心情处理任何有关封窈的事情,连林如栩,他也无心追究,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宗衍从旁边抽出一个文件夹,朝前一丢。
“这里面是一张银行卡,一张机票,还有一些移民文书。我已经让人帮你办理了移民手续,你今天就动身回英国,以后不许再回国了。”
林如栩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不许再回国了……是什么意思?
是要她这辈子,都只能漂泊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吗?
林如栩还没开口,眼泪已经先掉下来了,“七哥……”
“我不是你的七哥。”女人的眼泪打动不了宗衍,甚至只觉得烦,“你姓宗吗?”
林如栩摇摇欲坠。
朱婶有些不忍心,没忍住开口劝道,“少爷,不许回国这也太……”
“英国有什么不好?发达国家,又不是穷乡僻壤。”宗衍无动于衷,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向林叔承诺过,会照顾他的家人——包括朱婶,启航,你。我不会食言,卡里每月会按时汇去一笔生活费,足够你吃穿生活。”
宗衍抬起眼眸,凌厉冰寒的眸光令林如栩禁不住瑟缩了一下,“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对林叔的承诺,与你无关,希望你搞清楚这一点。”
冷冰冰的话语,完全不近人情。
朱婶拍了拍林如栩颤抖的肩膀,看向宗衍的目光带着祈求,“少爷,不能这样啊,要是让外人知道你把老林的女儿赶得远远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宗衍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眸光转向林如栩,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压,“你记住,是你自己想移民,不愿意再回国的。当然你也可以去向外人抱怨,不过只要让我听到外人议论一次,生活费减半,第二次,就再减半。”
林如栩如坠冰窟。
她才知道,原来这才是宗衍真正的模样——冷情,冷血,独断专行,乃至不择手段。
朱婶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了。
“……是为了那个贱女人吗?”
事到如今,林如栩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地哭着大喊,“七……少爷!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学校里就跟很多人勾勾搭搭,早就被玩烂了……”
“住嘴!”
宗衍脸色铁青,抄起桌上的马克杯,暴怒地用力掷了出去。
杯子几乎是擦着林如栩的耳朵飞过,在她身后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侮辱封窈的话,”宗衍黑眸紧盯着林如栩,声音里的威胁之意都能迸出冰渣来,“说一句,还是生活费减半——又或者,你想体会一下别的手段,能让你外表光鲜,内里痛苦不堪?”
宗家大少爷想要折磨一个人,能用的手段太多了。想做到让谁自吞苦果,在外面还被人人称羡,轻而易举。
林如栩既然在英国留学,移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外人只会觉得她想移民,宗衍就着人帮她办好,顺风顺水,仁至义尽。
至于林如栩的英文远算不上流利,在英国没有一个亲人,也没交上什么交心的朋友……
孤身一人漂在异乡,回国无望,个中孤单苦楚,就只有她自己能体会了。
……
林如栩的机票就是今天的,出了书房就直接被送往机场,可见宗衍打发走她的心意之坚决。
朱婶把林如栩送上了车,目送着车子远去,站在原地直抹泪。
真是亲生的父子啊,少爷这作派,完全跟当初的宗庆山一模一样。
当初宗庆山不也是么,为了那个黎韶华,六亲不认,不容许任何人说一句黎韶华的不是,否则就是翻脸无情。
这几天宗衍对她的冷淡,朱婶不是察觉不到。她知道,他这是怨她把窗户纸捅破了,对她心有怨气。
可宗衍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小的时候,他在宗庆山那对私生野种手里吃的亏还少么?
如果孟子怡还在世,孟子怡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蒙在鼓里,沉迷在虚情假意里,一步步沦陷下去,成为那个私生女从真正的千金手里抢夺过去的战利品吗?
朱婶心下迷茫,擦了擦泪,转过身,就看见宗衍亲自搬着一个箱子走出来。
箱子里是什么,朱婶不用看也知道,无非就是封窈落在这里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又下起了雨。
宗衍亲手把箱子装进了后备箱,转身长腿一抬上了车,留下还在忙碌收拾东西搬家的帮佣们,先行离开了伴月山庄。
……
接连下了几场雨,气温降了不少,仿佛是老天在提醒世人,炎炎夏日的余额已经不足了。
封窈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身上结的痂也都脱落了。好在没有留疤,再加上她本来就皮肤白皙,新生的肌肤粉嫩,些微的印痕不细看也不是很明显。
算是勉强能达到苏冉所要求的,能见人了的标准。
既然能见人了,就得出去见人了。
“随便应付一下,面上过得去得了,老头老太眼高于顶,不会刻意为难你。”
行驶的车里,苏冉打量了封窈一眼,对她今天这身衣裙勉强还算满意——当然主要是因为,这是她提前挑选好,直接拿过来叫封窈换上的。
苏冉口中的老头老太,就是封季同的爹妈,封窈的爷爷奶奶了。
虽然之前一直推脱逃避,不过事到临头,封窈倒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可以说是十分淡定。
反正不都是人吗,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坐一起吃个饭而已,又不是要去冒着生命危险去杀僵尸打怪。
最起码一点,就算话不投机,顶多也就是不欢而散。他们总不至于把她打一顿吧。
封窈现在对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要求很低——只要别一言不合动手打人,别把她摁在地上掐脖子,一切都好说。
唉,人的底线,就是这样一点点被拉低的吧……
封父封母喜好清静,住在近郊的别墅区里。
汽车驶进一扇大门,停在院子里。
封窈下了车,目光打量四周,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跟伴月山庄作了下对比。
只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吧。
差太远了,不是一个量级的。
当然这样对比太不公平——像伴月山庄这样的庄园,应该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吧。
佣人迎上前来,将苏冉母女引领进去。
会客厅宽敞明亮,角落里摆放着几株一人高的绿植,桌上的花瓶里鲜花娇嫩欲滴,典雅而不失生气。
封父封母坐在上首的沙发上,虽然上了年纪,但都保养得宜,气色很好。封父的面容略显严厉,封母端着茶杯,颈间三层的珍珠项链光泽莹润,举手投足间是标准的贵妇范儿。
侧旁的沙发上还坐着几个人,想必都是封家的近亲属了。
“窈窈来了?”封母放下茶杯,笑容和善,冲封窈招了招手,“来快过来,让爷爷奶奶看看。”
封窈走到近前,没有任何障碍,开口唤人:“爷爷奶奶,你们好。”
封母上下打量了封窈一番,目光带着三分审视。
长得是真不错,就是过于美艳了些,不如长相清纯的女孩子招人喜欢。
不过家里多个漂亮女孩儿,总归不是坏事。凭着这脸这身段,在联姻市场上的行情应该不会太差。
就算私生女的身份拖了点后腿,不过男人嘛,都是看脸的,只要别太想着高攀,譬如像宗家那层次的肯定不行,不过差不多门当户对的,还是可以试一试。
封窈哪能想到,才打了个照面,便宜奶奶已经开始在心里给她拉郎配了?
第32章 我跟宗衍,就快订婚了……
封窈哪能想到, 才打了个照面,便宜奶奶已经开始在心里给她拉郎配了?
唤了声爷爷奶奶,换来两个厚厚的大红包, 说起来应该还是赚了。
封窈拿着沉甸甸的红包, 不无做梦地想,像这样出手大方的爷爷奶奶多来几个就好了——说不定能靠收红包实现财务自由, 下半辈子可以尽情咸鱼了呢。
不过这种美事想想就好,她要是敢问苏冉她还有没有别的爹, 那她怕是要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封父封母有一子二女, 封季同是长子, 小女儿一家在加拿大定居, 没有回来,今天来的是大女儿一家。
封窈见过便宜大姑姑封季珊, 姓李名不详的便宜大姑父,还有两个便宜表兄弟李正阳和李正旭。
接下来是一个与封窈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长得清秀纤弱, 笑起来露出一对梨涡,主动站起身来向封窈伸出手, “你好, 我是封嘉月。”
哦豁, 是便宜妹妹。
方才从一进门, 封窈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若有似无地一直落在她身上, 虽然不太确定, 但是她直觉应该就是这个便宜妹妹了。
封窈也摆出笑脸, 伸手回握她:“你好,我叫封窈。”
“我听爸爸说了,”封嘉月抿唇浅笑, “可惜没能早点认识你,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从小连个伴儿都没有,要是有你作伴就好啦。”
听听,人家这小嘴多会说话,私底下做了那么些事情,见了面还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好姐妹呢。
苏冉隐晦地瞟了一无所觉的封窈一眼。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怎么邹美婷能生出个满身心眼的女儿,她反倒就生了条不长进的咸鱼呢?
邹美婷没有来,缺席以示抗议。
封父封母习惯了这个儿媳妇不着调的作派,没有多做解释。
甚至觉得邹美婷不来更好——来了免不了又要闹起来,他们老两口年纪大了,实在经不起折腾。
同样缺席的还有便宜弟弟封嘉文,说是人在国外,比赛刚结束又进入了封闭训练期。
封季同公务繁忙,直到快要开席,才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一家人和乐融融是封季同最想看到的景象,而眼前的场景,无疑令他十分开怀。
“窈窈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里一样。”封季同在封窈身边坐下,乐呵呵地说道。
“说的什么话?”封母佯怒地瞪了封季同一眼,“这不就是窈窈自己家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