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禾一顿,抬头撞进了男人幽深的视线里。
她的心突然猛地跳起来,脸上烧红,烧的她口干舌燥。
“……嗯。”她胡乱应了声,也不知道是肯定的答案还是否定的答案。
傅松琰叹了口气,抬手在她小巧的鼻梁上轻轻一刮。
“小骗子。”他说。
说着就面色自如的伸手拉过眼前面色通红的小姑娘,带着人往校门外走。
双手交叠,简禾能感受到他手心温暖干燥,男人的体温顺着两人牵着的双手传达到简禾的心脏,再到她的四肢百骸。
简禾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了,没有了力气。
简禾亦步亦趋茫然的跟在他身后,没弄懂傅松琰怎么就牵她手了呢?
只有短短几百米的路,傅松琰今天开的是一辆迈巴赫梅赛德斯,是一辆SUV,到了车子面前,傅松琰自然的放开了一直牵着简禾的手。
简禾看了骤然空了的手掌,心中竟隐隐有些失落。
“上车,愣什么呢?”
简禾回过神来,连忙上了副驾驶。
上了车,傅松琰却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拿起手机发了几条消息。
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简禾乖乖的坐着,没有吵他,毕竟她知道,让傅松琰离开浔市请假两天,对这个几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上班的人来说有多么不容易。
驾驶座的傅松琰偏头看了一眼乖乖坐着,一声不吭怕打扰到自己的女孩儿,脑中浮现的却是刚刚在教学楼不小心看到的画面。
年纪相仿的男孩女孩离得极近,从远处看,两人似乎极为相配,只要一想到这一幕,傅松琰就感觉自己心里有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整个人烦躁的不行。
看过刚刚许志彬发的报告,心下郁气半点没消散。
男人咬了咬腮帮子,发过去几个字。
【南山的房间,定一间就够了。】
发完消息,男人偏头看了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儿。
女孩眨了眨眼,单纯的问:“傅叔,我们不走吗?”
傅松琰似笑非笑,“走,马上就走。”
简禾茫然:“……”
?怎么感觉傅叔刚刚的笑那么像马上就要把到了嘴边的肉叼回窝里的老狐狸呢?
应该是错觉吧?
*
傅松琰带着简禾吃过晚饭之后才开车前往南山,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车子才停在了傅氏在南山的酒店。
简禾打了个哈欠,看着酒店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简禾有礼貌的对着来人点了点头。
TC酒店是傅氏的产业,她知道。
傅松琰和来人简单的交谈了几句,拿过房卡,便带着她上了楼。
简禾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雾蒙蒙的泛着水汽。
“傅叔,我们在哪一楼啊?”
傅松琰单手插兜,垂眸看着她有些泛红的水眸,眼眸微沉,指腹微微摩擦了下,清了清嗓子,“二十六层。”
简禾歪着脑袋点了点头。
傅松琰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问:“困了?”
简禾用浓重的鼻音应了声:“……嗯。”
刚刚在车上,怕傅松琰无聊,她一直忍着没睡,现在到了地方,困意席卷而来,如果眼前有一张床,她恨不得立马躺上去秒睡。
傅松琰无声的笑了笑,将人拉过,靠在自己身上,哄她:“乖,快到了,马上就能睡了。”
到了房间门口,傅松琰单手打开门,取了电,才半抱着女孩儿径直去了主卧,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在床上。
女孩儿无意识的用侧脸蹭了蹭柔软的枕头,歪着脑袋沉沉睡去。
傅松琰站在床侧看了她良久,黑夜中,他像被蛊惑般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的描绘女孩姣好的脸庞,最后指腹在她柔软饱满的嫣红的唇.瓣上流连再三。
傅松琰眼眸黑沉一片,指腹无意识的用力在女孩唇.瓣上来回抚摸。
睡梦中的女孩儿蹙起了眉,感受到唇上的异物感,下意识伸出舌头想将东西抵出去。
傅松琰在她舌头快要碰到自己指腹的那一刻,心跳加速的将手收了回来。
唇上没了干扰,女孩眉头舒展开来,又沉沉睡去。
床边的男人滚动了下喉结,他口干舌燥的扯开了领口,径直往浴室去了。
*
简禾是被浴室的水声吵醒的,简禾在陌生地方本来就睡不踏实,况且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了好久都没停,简禾的睡意瞬间就消散了,她心狂跳起来,拿起床头的烟灰缸,走到浴室门口。
她捏紧手中的烟灰缸,颤抖着嗓音说:“……谁,谁在里面?”
里面没人回应,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下来。
简禾更紧张了。
突然,浴室的门被拉开,只裹了件浴袍的男人就这么看着她,视线往上,似笑非笑的开口:“你拿着烟灰缸是准备砸死谁?”
“傅叔?”简禾愣了下,听到他的问话,连忙将手中的利器放下。
“……我没想到是你,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有什么坏人进来了,还借用你的浴室?”傅松琰将她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他浴袍松散的系着,锁骨和喉结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散乱的黑发搭在额前,黑眸又沉又深,看起来特别有攻击性。
简禾摸了摸鼻子,眼神莫名不敢看他,“……你……你怎么在我房间洗澡?”
傅松琰拿着浴巾擦了擦头发,闻言,动作一顿,嗓音自如的说:“只定了一间房。”
简禾茫然抬头,重复道:“一间房?”
傅松琰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简禾有点儿想不通,“可是这不是你的酒店吗……”
话外的意思就是你的酒店你怎么会订不到房间?
傅松琰一本正经:“忙工作忘记了,想起来让人订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别的房间已经全都订出去了。”
简禾震惊:“全都订出去了?”
“……嗯。”
简禾挠了挠头,“南山这个周末这么多人吗?”
她问题接二连三,傅松琰眯了眯眼,“怎么?你防着我?怕我对你做什么?”
简禾心一跳,“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哪里是怕傅松琰对她做什么,她应该怕自己把持不住,对他做些什么才对。
女孩儿终于不再问了,傅松琰拿出一条新浴巾丢给她,“快去洗澡,几点了?还睡不睡了?”
“……噢。”
简禾走进浴室才发现浴室一点雾气都没有,连水汽都带着一股冷凝的意味,简禾一愣,这大冬天的傅松琰洗的是冷水澡?
等她匆匆洗完澡出来,已经快一点半了。
傅松琰不在房间,简禾犹豫了一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这才发现这是个套房,想起自己刚刚问了这么多,简禾红了双脸,套房的话住一间房怎么了?明明两个人不同房间!她还问东问西的,傅松琰一定觉得很奇怪吧!
她敲响了对面的房间。
屋内安静了两秒,传来细微的响动和男人低沉的嗓音:“小禾吗?进来。”
简禾这才推开了门。
她探了个头,发现傅松琰半靠在床上,戴了副银边眼镜,正看着手里的手提电脑。
简禾顿了顿,才小声问:“傅叔,你在处理工作吗?”
傅松琰这才将视线从电脑中抬起来,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简禾走了进来,将手里的温水递给他,“傅叔,喝水。”
傅松琰低声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乖?”
简禾小声嘀咕道,“那还不是你洗冷水澡,我怕你感冒了。”
简禾就坐在床边,她说的话傅松琰一字不漏的全都听了去。
傅松琰:“……”
他镜片后的黑眸半眯起来,他洗冷水澡?她倒还抱怨起来了,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他是因为谁?!
傅松琰喝了口水,看了她一会儿,才问:“不困了?”
简禾摇了摇头,老实说:“现在睡不着了。”
可能是刚刚被房间里突然出现的人给吓着了,也可能是因为看见傅松琰只穿了件浴袍的样子给震撼住了,反正现在她丁点困意也没有。
闻言,傅松琰收起电脑,掀开被子,“冷不冷?”
简禾一愣,整个人都有些不真实起来。
傅松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想进来?”
“想想想!”简禾生怕他反悔似的,立马丢掉拖鞋,上了床。
傅松琰勾了勾唇。
简禾动也不敢动,身旁的傅松琰就像是个大火炉,源源不断的热源从那边传过来,似乎浸透了简禾的四肢百骸。
简禾身子不禁抖了下。
傅松琰顿了下,朝着她的方向俯下身子。
简禾看着傅松琰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慢慢在自己眼前放大,似乎就要亲下来,她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闭上了眼。
傅松琰动作一怔,似乎低声笑了下,他抬手将简禾那边的被子掖了掖,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瞎想什么呢?”他的嗓音含着笑意。
感觉眼前的阴影远去了,简禾才怔楞的睁开了眼。
她才发现自己被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原来,他是替自己盖被子啊……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我没有!”简禾矢口否认。
傅松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简禾身子往下缩了缩,藏起自己的半张红透了的脸。
傅松琰笑了笑,没再逗她。
他安静了一会儿,才问:“明天就是你十八岁生日了,你有什么愿望吗?”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这么算,她生日确实是明天。
简禾没有说话。
傅松琰看了她一眼,才慢悠悠的开口,“那天,在阳台,你不是问我是不是你要什么都可以。”
“你当时,想要是什么?”傅松琰凝视着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问。
简禾垂下眼,“……你当时不是没同意吗?”
“我改主意了。”傅松琰沉声说:“小禾 ,我改主意了,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口,什么我都给你。”
包括我。
简禾抬眸,撞进了他的暗沉的视线。
“傅叔,我不太懂……”
傅松琰最近的变化她不是没有看在眼里,但是她不懂为什么傅松琰会突然改变态度,她不敢想,不敢信,甚至害怕这一切都是自己虚妄的想象。
傅松琰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没关系,没关系的小禾,等你想清楚了,随时和傅叔说,傅叔等你。”
哪怕你只是一时兴起,哪怕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哪怕以后可能会遇到你更喜欢的人,人生可能会更加精彩,但只要这一刻你说你想,我都会卑劣的抓住你。
就算只有短短的一瞬,我也愿意。
*
第二天简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下意识摸了摸旁边的被子,早就凉了。
等她洗漱完毕出房间的时候,正好看见傅松琰在阳台上打电话。
海风吹过他的发丝,阳光将额前的那一缕发丝染成了金色。
傅松琰真好看,简禾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说道。
阳台上的男人似乎发现了她,抬起下巴示意她吃早餐,简禾这才发现厨房里温着早餐,是粤式点心。
有她喜欢的米肠和虾饺。
等她吃了差不多,傅松琰也终于结束了电话会议。
“睡饱了?”他笑着问。
简禾顿了顿,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傅松琰勾了勾唇,“吃完去换衣服,一会带你出去转转。”
简禾一直想看海,傅松琰便带了人去海边。
隆冬时节,海边并没有什么人,毕竟不是谁都有闲情逸致的在大冬天跑过来吹海风。
一般这样的,不是神经病就是谈恋爱。
傅松琰觉得自己精神并没有什么问题。
简禾见到海,眼睛都亮了,像是不知道冷一般。
傅松琰偶然碰到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指冷的像冰。
傅松琰皱眉,立马将人拉回来,宽大的手掌将她小巧的手掌严细密封的包裹起来,揣进自己的兜里。
“别冻着了。”他说。
简禾怔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但不知为何,简禾却一秒钟都移不开视线。
晚上的时候傅松琰问简禾想吃什么,简禾立马说:“火锅。”
但一想到男人的洁癖,简禾立马改口,“吃日料吧,好久没吃了。”
傅松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拉着女孩径直去了南山最出名的一家火锅店。
他说:“在我这,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不要委屈自己。”
简禾觉得这两天似乎要将她这辈子的幸福值都提前透支了,她一边惴惴不安,一边又疯狂的留恋如此温柔的傅松琰。
吃完饭他们没有去别处,而是回了酒店。
回来之后,傅松琰都在房间处理工作上的事。简禾以为今晚就这样了,但是晚上十点的时候,简禾的房门被敲响了。
简禾心跳加快,打开了房门。
门外,傅松琰穿的很正式,他朝她笑了笑,低声说:“我能邀请你去寒梅走廊走走吗?”
简禾呼吸都要停滞了。
南山这边有一条有名的寒梅走廊,很出名,每年到了时节,都有不少的旅游人士前来打卡,但是来的更多的其实是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