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的火葬场之路——瑞拾
时间:2021-06-27 09:36:00

  “宁姑娘,你也过来瞧瞧。”戴西雁抬眸朝宁瑶招手,“瞧上一眼我便要走了,以后可再也瞧不到了。”
  宁瑶不再扭捏,走上前看了一眼。
  她笑着真心赞叹道:“还是戴画师的画工高超。”
  “这是自然,我的画工至今还没有人说不好的。”
  戴西雁昂着头,一副文人的桀骜姿态。
  戴西雁将画具挎到肩膀上,拱手行礼,“天色不早,戴某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就先行告辞了。”
  “戴画师一路顺风。”
  戴西雁点点头,就背着他的画具离开。
  陆珩侧眸看了眼方晋,朝他使眼色。方晋了然,忙抬脚紧跟上戴西雁。
  陆珩看向陈玉娇,“玉娇,若没其他的事你快回屋休息吧。”
  说罢陆珩抬起步子也要往怡园外头去。
  “表哥,”陈玉娇将人叫住,“表哥你是要去哪儿?不是刚散值回来么?”
  陆珩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宁瑶,“丢了一样东西,我出去找找。”
  丢下这句,他再没其他解释的话也未等陈玉娇回话直接走了。
  “戴画师,您等等。”
  方晋一个大步上前将戴西雁拦住。
  戴西雁顿住,“这位小哥,你不会也是想让我给你画像吧?我戴西雁可从不画男子。”
  “世子。”方晋看向戴西雁身后的人,唤了一声。
  闻言戴西雁转过身,他隐隐约约知道这位爷所为何事而来,手上不禁将画卷握紧了几分。
  陆珩目光直直地落在他手中的画卷上,直接了当开口:“一百两银子,卖不卖?”
  戴西雁震惊于陆珩的直接,摸了摸脑袋道:“戴某也不缺这一百两银子,这幅画戴某可是很喜欢的……”
  “三百两。”陆珩出声打断戴西雁的话。
  “这……”戴西雁心头一动,虽然这三百两银子很香,可他是这种轻易就能为银子折腰的人么?!
  “陆世子,不是银子的问题。戴某毫不夸张的说这幅画是戴某近几载最满意的一幅,戴某明日还要赶路还是不叨扰陆世子了。”
  陆珩敛神,薄唇轻启漫不经心道:“你觉得你不把这幅画留下,还能出晋安城么?”
  戴西雁看着面前的人一脸肃穆,瞧着年纪比自己要小,但就这般站立着,倒有种山岳重峰般的压人气势。
  “行吧,”戴西雁只好松口,“不过我也有个要求,银子我就不要了,陆世子你要派人明早送我平安出城,还有……”
  陆珩眉头微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戴西雁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正经起来。
  “陆世子放心,戴某是守律法的好人,可没犯事。城西有个卖绣品的孤寡大娘,姓刘。戴某初来晋安钱袋子被小贼窃走了,饥肠辘辘时那位大娘赏了我一碗白粥。”
  “我要陆世子答应我,护那位大娘晚年平安,待她安享晚年帮忙料理后事。”
  陆珩深深地看了戴西雁一眼,郑重道:“陆某答应你。”
  “行,”戴西雁点了点头,“那这幅画陆世子您就拿去吧。”
  陆珩靠近,去拿他手中的画卷。
  戴西雁到底是真的不舍,陆珩抽了两下他也没松手。陆珩抬眸看他一眼,戴西雁只好别过头,松开了手任陆珩将画卷拿过。
  “多谢,”陆珩手中拿着画卷,眉目松缓,嘴角噙起笑意,“一路平安。”
  “行了,”戴西雁朝陆珩摆了摆手,“快走吧,省得我一会儿想反悔。”
  *
  “是你将我害死的,瑶儿,你好狠的心啊。”
  宁瑶正端坐在妆奁前,后背一把被人抓住。她瞪大眼震惊地昂起头,就见乌唇的陆珩靠到她耳边,阴森道:“我要你陪我一起下地狱,我们永生永世都不能分开,死了也不能!”
  说罢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拽着跌进了无尽的深渊中。
 
 
第三十章 驭下
  “啊!”
  宁瑶从噩梦中惊醒, 她从通铺上坐立起身,久久回不过神来。
  碎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额头上,她心口如若擂鼓般剧烈地起伏着, 后背也冷汗津津。
  还好只是一场梦……
  “瑶姐姐, 你怎么了?”芝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倏忽听到芝芝的声音,宁瑶终于回过神来。她将额边的碎发抚到耳后, 随即摇了摇头, “就是做了个噩梦, 没大事。”
  “那就好, 公鸡还没打鸣呢。瑶姐姐, 再睡会儿吧。”芝芝边说边拉着宁瑶重新在通铺躺了下来。
  身侧很快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宁瑶阖上眸子想继续睡过去却再怎么都睡不着, 她只好重新睁开眼, 望着漆黑一片的屋顶。
  想着那瓶药粉, 宁瑶内心想是被架在火上烤般十分焦灼, 深深的无力感侵袭而来。
  *
  “不如咱们就将玉兰花种在这儿吧。”陈玉娇随手指向花园里被宁瑶种上石竹花的那块地, 她撅着嘴, 明知故问道:“这石竹花谁种的, 瞧这玫红色, 多艳俗啊。还是玉兰开出的花好看, 寓意也好。”
  说罢陈玉娇就随手招过来一个丫鬟,“你过来,把这个花给我拔了。”
  被点到的丫鬟头皮一紧,只好挪步过来。小心翼翼开口:“那石竹花是宁姑娘种的。表小姐,要不……咱们去对面种,那有空地。”
  闻言陈玉娇面色一沉,没好气道:“你是主子还是我主子?一个小丫鬟也敢指使我, 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啊。”
  她手指依旧指向种着石竹花的地方,“那块儿日光好,我偏要在那种。怎么宁瑶种得,我就种不得?别忘了,她也是怡园里的奴婢,快去给我拔!”
  平日里世子爷虽然时常板着脸,可却从未这般说过她们。被陈玉娇这样说一通,小丫鬟眼眶都红了。
  “我们小姐说话你没听到?”知春推了那小丫鬟一把,“还不快去。”
  “要拔我自己拔。”
  宁瑶从不远处走过来,将那小丫鬟挡到身后。
  她直直与陈玉娇对视着,刹那间冷意翩飞,“欺负一个小丫鬟,怎么,装不下去了?”
  “呵,真是好笑。”陈玉娇嗤笑一声,有恼羞成怒之状,“我一没骂她,二没打她,怎么就成欺负她了。我让她做的事她身为奴婢却不做,知道的人还要说我不会驭下,我就说话重了几分。”
  “驭下,”宁瑶丹唇勾起一抹冷笑,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道:“真把自己当怡园的主子了?”
  “你……”这话正中陈玉娇的命脉,她气不过,捏紧手中的帕子,抬首挺胸地看着宁瑶。
  “那也轮不得你一个奴婢对我指指点点,至少我也是怡园里的客人。”
  “行,”宁瑶的目光从陈玉娇脸上略过,看向那片石竹花,“不就是拔花,我也拔得。”
  说完宁瑶就拎起裙角一步跨进了花园里,她弯腰俯身徒手握住那些石竹花的花茎,将它们一一拔除。掌心被花茎划破,她也毫不在意。
  待将全部的石竹花清除,宁瑶重新直起身,睨向抱着双臂站在花园外头的陈玉娇。
  “陈姑娘,现在可满意了?”
  陈玉娇走近,伸手指下,“那还没拔干净呢。”
  宁瑶顺着她指尖指向的地方,将残余的一颗拔尽。
  “知春,可以把玉兰花种上了。”陈玉娇手掌一挥。得意地指使完知春,余光就见陆珩负手正绕过月拱门。
  她脸上忙扬起笑容,娇滴滴唤道:“表哥。”
  陆珩微微颔首走了过来,就见花园里一片狼藉,之前开得正鲜嫩的石竹花此刻焉焉地倒在地上。
  他目光左右打量,略过宁瑶沾满泥土的双手。瞥向陈玉娇,脸上挂着冷和傲,紧着声音问道:“玉娇,这是怎么回事?”
  “表哥,玉娇就是想种些玉兰花。”陈玉娇垂头,两指相绞着,“瞧着这块儿日光好,玉娇没想到这石竹花是宁姑娘种的。玉娇也没让宁姑娘拔,玉娇让这个小丫鬟拔,可她却不听我的。”
  “我说话重了几分,宁姑娘就跟玉娇置气,上来护着那丫鬟,自己跑进去把花给拔了。”
  “不过,”陈玉娇抬头看向陆珩,眨了眨眼,“也是玉娇有错,一时心急说话重了些。”
  “是么,”陆珩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淡淡道。
  “当然是这样,”陈玉娇一个转身,握住那小丫鬟的手,“方才是我不对,不该对你这么凶的。”
  “我就是腹上的伤口太疼了,心情便烦躁了些,一时开口没轻没重的。”
  陈玉娇说着这话偷偷瞥了陆珩一眼,这话虽然是对着小丫鬟说的可她实则却是说给陆珩听的。
  她表哥不就是最怕欠别人么,那她就要时时提醒他,如今他是欠了她的。
  小丫鬟受宠若惊,忙摇了摇头,“表姑娘客气了,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忤逆表姑娘。”
  “行了,”陆珩面色有所松动,他看向陈玉娇,“不就是一块儿地,随便你怎么处置。”
  陈玉娇回过头与陆珩对视着,露出粲然的笑容,“多谢表哥。”
  陆珩点头,目光从她腹部略过,“既然伤口疼就听话些,好好在屋内休养。”
  陈玉娇撇了撇嘴,“表哥,再在屋里待下去,娇娇就该发霉了。”
  “既然要出来那就注意些,别扯到伤口。”说罢他目光在周围的丫鬟身上一一绕过,“你们都小心些伺候。”
  “奴婢遵命。”
  陆珩转身要走,刚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眯了眯眼,目光落在站在花园里的人身上,“过来跟着伺候。”
  陆珩走进书房,稍晚些宁瑶也跟着走了进来,她替他研墨。
  陆珩抬眼,之前沾满泥土的手已经洗净了,就见手背上横了几道小划痕。
  他伸手捉住宁瑶正拿着墨条的手,将其摊开,手心里划伤更甚。
  陆珩蹙起眉头,不悦道:“怎么不让别人上?非要自己逞强?”
  宁瑶想将手抽出来,可握着的人却不放。
  她横他一眼,“谁干有什么区别,别人是奴婢,我也是奴婢。”
  陆珩被气笑了,看着她的这双手,“小白眼狼,好心问你,还顶嘴。”
  “之前管家跟你说的忘了?你的职责是在书房和卧房伺候,何时让你去花园里拔草了。”
  陆珩抬眸,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宁瑶的面庞,暗哑着声音开口,“看来你已经将自己的职责通通忘到脑后了,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
  话音刚落他手上一用力就将宁瑶扯了过来,宁瑶后腰抵住桌沿,男人两条腿分开放着,将她禁锢在其中。
  陆珩大掌揉捏着她嫩白的后脖颈,压低她靠近自己,两人额头正对着额头。
  “嗯?”陆珩挑眉看她。
  “小姐,咱们这样贸然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陈玉娇不由自主地捏紧手中的油纸,“我现在一刻也不想让她与表哥多待。”
  说罢陈玉娇站在门外深吸了口气,随即双手覆上了木门。
  “表哥,你教娇儿做兔子灯好不好?”
  女声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嘎吱”声一同传来,待陈玉娇看清屋里的景象愣在当场,心里又酸又气。
  宁瑶推开陆珩的手站回后侧,陆珩掸了掸袖口,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眸底有寒意汹涌,他不悦地开口:“玉娇,你何时也这般不懂规矩了。”
  陈玉娇被陆珩这一道厉声震慑到,嘴唇嗫嚅半晌愣是没吐出一个字来。
  “方晋!”陆珩朝门外头喊了一声。
  不多时一道人影出现,方晋晓得情况不对,忙赔上笑脸,“世子,您找我呢。”
  “你还能笑得出来呢?”陆珩仰靠到椅背上,“让你在门外候着,就是随意放人进来的?”
  方晋感觉脖子一凉,这他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他撇了撇嘴,只好道:“世子,人有三急,那您总不能不让我解手啊,会被憋死的。”
  “是么,”陆珩冷哼一声,“自个儿去院子里领罚吧。”
  方晋看了眼屋内的局势,特别是表姑娘这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过会儿指不定要怎么撒娇摆可怜呢。他最受不了这个,不如去院子里跪着。
  “好嘞,”方晋麻溜地出了门。
  “表哥,”陈玉娇走过去,“娇儿没想到会撞见表哥和宁姑娘……”
  陆珩冷睨她一眼,陈玉娇惊得把后头的话止住,她抽了下鼻子,肩膀上下抖动。
  “都是娇儿不好,娇儿没经过表哥的允许就进屋。表哥,你责罚娇儿吧。”
  陆珩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上,淡淡问道:“有事?”
  “哦,对,”陈玉娇将手中的油纸等放到陆珩面前的桌案上,“表哥,你可以教娇儿做花灯么?娇儿在床榻上实在是躺不住了。”
  陆珩拿过油纸,套上藤竹随手摆弄了两下,就做成了一只孔明灯。
  他将孔明灯递到陈玉娇面前,“拿过去看着学吧。”
  陈玉娇:???她想要的不是这样学啊。
  见到这一幕,宁瑶嘴角忍住不掠起了笑影。
  她发誓,她真的是不想笑的。
  陈玉娇偷偷瞪了宁瑶一眼,只好将孔明灯接过,“表哥,你看,她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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