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的火葬场之路——瑞拾
时间:2021-06-27 09:36:00

  待那两个丫鬟走了以后,陆珩才上前两步凑到宁瑶身前。他俯下身,伸手去捋宁瑶的袖子。
  “唔……”宁瑶轻抽一口凉气,一双黛眉拧成了疙瘩。
  即使他动作已放得极轻,但随着动作衣裳的布料便摩挲着伤口,这滋味还是难受的。
  陆珩注意到她的异样,他抬眸看向女郎,语中隐有严厉:“疼也好,让你长些记性。”
  “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宁瑶不服气地反唇相讥。
  “没让你见死不救,”陆珩轻叹一声,“我是希望遇到这种危险的事你可以找我,当时我不正在你旁边么?”
  “当时情况危急,我没想那么多……”宁瑶声音越说越小,她确实理亏,最后垂下头乖成了鹌鹑。
  虽刚说完责备的话,但眼下见女郎这般乖巧的样子,陆珩心头又软了一片。只能轻声安抚着:“你忍着点,我动作已经很轻了。”
  待袖子全部捋上去后,伤口终于露了出来。手肘处擦破了皮,眼下红通通一片。
  陆珩将木盆里的湿帕子捞起拧干,刚被热水浸透,那帕子眼下还冒着热气。
  他拿着帕子先将宁瑶的伤口轻轻擦拭一遍,做完这些他抬头看了宁瑶一眼。就见她此刻贝齿咬住粉唇,眉头紧拧,腮帮子还是鼓起的,像一只在吐泡泡的小金鱼,这幅可怜的模样着实又惹人怜爱。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宁瑶鼓起的腮帮子。
  宁瑶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将他的手毫不留情拍掉,撅着嘴愤愤道:“不准笑,我都受伤了,你还能笑出来?!”
  听她说完这话陆珩反而笑得更大声了,他小幅度地直起身子,将脸凑到宁瑶脸下,两双眼睛对视着,
  两人间的距离瞬间被拉尽,近的陆珩都能看清女郎面颊上白色的小绒毛。
  他一双狭长漂亮的凤眸此刻闪着灼人的明亮,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你受伤了,我为什么不能高兴?我俩是什么关系?”
  男人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扑在她面上,宁瑶的羽睫扑扇地更厉害了。
  她抿着唇,没回话。
  陆珩并不着急,他伸出手搭到石桌边沿。这动作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宁瑶被他圈在怀中。
  宁瑶余光瞥了一眼,他那只手骨节秀美,皮肉匀称,她发觉自己似乎更喜欢看他的手。
  注意到女郎的分神,陆珩伸手将女郎的脸移正。他继续低声诱哄着面前的女郎,“嗯?你说我俩是什么关系?”
  宁瑶别开眼,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别靠我这么近,我快透不过气来了。还有,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
  说罢她就决绝地偏过了头,可面颊上渐渐浮起的红晕却出卖了她。眼下她的双颊红得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粉粉嫩嫩。
  “好,”陆珩轻笑一声,退开身子,“我不急,来日方长我等你以后慢慢跟我说。”
  他恢复正经的模样,拿起药瓶开始给宁瑶上药。
  边上着药他还对着宁瑶的伤口处不停地吹着热气,温声道:“吹一吹就不疼了。”
  “是么?”宁瑶重新抬眼去看他,虽然对他这话有所怀疑,但确实伤口处好受了些。
  陆珩抿唇温柔笑起来,“当然,这是我阿娘告诉我的。我小时候顽皮,经常受伤,每次我阿娘给我上药她都给我这样吹。”
  听着他的描述,宁瑶仿佛能想象出来那画面。这是第一次听他在自己面前说起小时的事,还有他阿娘。
  “有多顽皮?”宁瑶歪着头好奇地问他。
  “这说来可话长了。”陆珩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边道:“刚搬来晋安,我还记得那是个很冷的冬天。当时家里大半的银子都用去盘了绣铺,那个冬天我穿的是旧衣裳。之前在梧州同龄的小孩都经常这样穿,来晋安后我也从未在意过。”
  “可有天我出去玩,有一群小孩笑话我,说我是叫花子。可我觉得我不是,我衣裳上的每个补丁都被我阿娘特意绣成了小花,小草……我觉得它们可好看了,当时我气不过就跟他们打了一架,结果最后就是我被他们群殴了。”
  陆珩说完云淡风轻地笑了两声,“瑶儿,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打不过还跟他们打。”
  见他这般轻松地说出来,宁瑶却是有些笑不出来。
  她一双如清水般清冽澄澈的眸子里起了涟漪,心尖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
  宁瑶点点头,附和他道:“嗯,是有很傻。”
  陆珩拉着宁瑶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宁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炽到,当即想把手抽回来,可这人却拉着她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他拉着女郎的手心紧紧贴住自己的面颊,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宁瑶,委屈道:“瑶儿,你看我小时候这么可怜。我现在好难过啊,你能不能让我开心一点?”
  宁瑶蹙眉,方才不是还开心地笑么,怎么又难过起来了。可眼见手是抽不回来了,只能依着他问:“怎么让你开心?”
  陆珩漆黑的眼珠子微微转动,诱哄着对面的女郎,“好办,瑶儿要是能离那个梁明旭远一点,我就能很开心了。”
  宁瑶额角一抽,就知道他安的不是好心。但看他现在这个乖顺的样子,像是一条摇尾乞求安慰的小狗。
  宁瑶一时也不忍心拒绝,只道:“我与他日后不会再有什么来往,不过,这也并不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什么?”陆珩疑惑问着。
  宁瑶淡抿粉唇,没有要说的意思。
  “行,瑶儿不想说便不说吧。”陆珩噙起笑意,眉间展开眼里满是欢喜,“反正瑶儿说了不再与他来往,我相信瑶儿一定能做到的。”
  *
  翌日。
  天气放晴,宁瑶提着鸟笼将小烦带出来放风。
  这只傻鸟,她教了数日别的话,硬是没学会,翻来覆去还是只有那一句。
  这可不行,那句话说得让她脸红,当着别人的面实在不好意思。若是这傻鸟再学不会别的,她就只能把它锁屋子里。
  宁瑶将小烦在院子里安顿好,就起身去了宁闻的书房,她想找找有没有什么教鹦鹉学人语的古籍。
  宁瑶在书柜前看了一圈没找到教鹦鹉学人语的,倒是找到一本《相鹤经》。瑶瑶叉腰叹气,反正都是鸟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她拿着古籍正准备出去,冷不丁瞥见宁闻的书桌上摆着一本书。这本是很常见的,可书里却压了东西,此刻露出了一角,宁瑶猜测是玉佩。
  她大哥一向肆意桀骜,不爱佩戴这些东西。宁瑶疑惑地走过去,伸手将那书翻开,就露出了里头压着的物件。
  玉佩是圆月形状,但其实是两个半月形的玉佩合在一起才形成的此状。
  宁瑶将两个合在一起的玉佩分开,那半边的玉佩她越看方觉眼熟,她曾经在清秋姐姐那儿看到过。
  莫非……宁瑶心里有了猜测。如此一来很多事情便能想通了,当初她在清秋姐姐面前提起大哥时,清秋姐姐的反应便有些奇怪,但当时她并未深想。
  “瑶儿真好看!”
  ……
  外头又传来了小烦、烦人的声音,紧接着宁闻的声音就接着响起。
 
 
第六十六章 叫姐夫可以吗
  “嘿, 你这傻东西,还只会这一句呢。今天瑶瑶怎么把你放出来了?”
  宁瑶忙将玉佩归位放好,面上挂起笑容走出去。
  宁闻直起身抬头看她一眼, 目光从她手上略过, 笑道:“这傻东西还能用得上这本古籍?”
  宁瑶走过去,将古籍随手放到石桌上, “我也觉得, 就随便看两眼。”
  *
  翌日。
  下朝后宁闻没去校场反而和宁鸿一同回来, 这倒是罕见。宁瑶忙迎上去, 可两人面色皆有异常。
  宁瑶收敛起笑意, 一双杏眸里满是疑惑,“爹爹, 这是发生什么了事了?”
  宁鸿走到桌边坐下, 半晌才悠悠开口:“囡囡, 圣上给你大哥指婚了。”
  “指婚?”宁瑶讶异地看了自家哥哥一眼, 忙走到父亲身边, “爹爹, 圣上将哥哥与谁指婚了?”
  “嘉宁公主, 你大哥日后就是驸马了。不过公主尚在守孝期, 圣上说等再过一载, 公主的守孝期过了以后再着手准备婚事。”
  “那就……那就这样将大哥的终身之事决定了?”
  “你这丫头又在胡说什么?圣上金口玉言,岂是我们能随便改变的。这本是一件幸事,可这也说明咱家日后与皇家有了脱不开的干系。”
  “那大哥的意思呢?”宁瑶转过身走到宁闻身边,昂头问他:“大哥,你愿意娶那个公主么?”
  宁闻面无表情,他垂眸对上宁瑶的眼,淡淡道:“嘉宁公主蕙质兰心, 与皇家的婚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这是我,也是咱们宁家的幸事。”
  宁瑶听了额角一抽,她许早便听闻嘉宁公主极受圣上喜爱,若这事发生在昨日之前宁瑶可能真的会相信自家大哥的话,也会为大哥高兴。
  “大哥,”宁瑶黛眉紧蹙,再一次确认地问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么?”
  宁闻别开眼,不再去看自家妹妹那道灼人的目光。
  “瑶瑶,大哥校场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宁闻迫不及待地就转身大步朝屋外走。
  “爹爹,瑶儿突然想吃龙须酥了,我得跟大哥说一声,让他回来记得带。”
  宁瑶说完没等宁鸿回答也快步跟了出去。
  “大哥……大哥,你等等我!”
  听到声音宁闻顿住步子,他只好重新转回身,将心头的疑窦问了出来。
  “瑶瑶,这本应该是你替大哥开心的事,为何这般反应?你放心,就算大哥成亲了,你依旧是我最爱的妹妹。”
  “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因为这样就不高兴了。”
  说罢她顿了片刻,再次抬眸看向宁闻,斟酌着语气开口:“大哥,你与清秋姐姐应当是认识的吧。”
  宁闻眼里起了一丝异样,可瞬时又恢复过来。
  “抱歉,”宁瑶攥紧手心,解释道:“我昨日去大哥你的书房,看到了大哥那两块玉佩,其中一块我在清秋姐姐那看见过。”
  宁闻静默站立着,很快他就伸手揉了揉宁瑶的发旋,笑着道:“不用跟大哥说抱歉,看便看了吧。”
  语毕他收回手,敛起笑容,轻飘飘道:“我确实与她相识,不过已经都过去了,我也放下了。”
  “大哥你真的放下了么?”宁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疑。她一语戳破宁闻的心意,“若大哥真的放下了,又何必再将那玉佩如此精心保存。”
  “瑶瑶,”宁闻深叹一口气,似无奈道:“如今我已不仅仅是以前那个受父亲庇护的少年了,我是骠骑将军,我手下率统了数万士卒。长此以往圣上不可能不忌惮我,你忘了爹爹他当初为何被贬,我们宁家为何被抄家?”
  宁闻伸手握住宁瑶的双肩,万分坚定道:“我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嘉宁公主她深受圣上宠爱,日后就算再发生什么,圣上他总该顾及几分父女情谊。朝中那么多人盯着我,他们也绝不会让我娶一个母族强大的女子 。嘉宁公主生母淑贵妃已逝,又没有弟弟,我们便不用担心卷入夺嫡的风波中。我们宁家也有足够的能力庇护嘉宁公主,圣上也定是经过深思熟虑选到了我,这对我们来说是双赢的。”
  “大哥,”宁瑶心头涌上一股苦涩,“所以大哥要为了我们牺牲你的婚姻大事么,这是不公平的。爹爹、我还有源儿,都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
  “这不是牺牲,”宁闻打断她的话,“只要我们一家能平平安安,这又算什么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别说是圣上说的话,这件婚事已然成了定局,我们谁都改变不了。”
  见宁闻这般消沉的样子,宁瑶双眉紧锁,急道:“那大哥你就愿意与一个自己不爱甚至现在连面都未见过的女子成婚么?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是绝对改变不了,万一有那么一丝机会呢。”
  “瑶瑶,这件事我心已定,你不用再说了。”宁闻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哥是真的有急事要处理,先走了。”
  *
  夜深,已然过了用晚膳的功夫,可宁府的饭厅里却有三人正端坐着。
  饭桌上的饭菜已经没了热气,上座的宁鸿是一脸的郁沉。
  一旁的宁源舔了舔唇,伸出小手扯住宁瑶的衣袖,小声道:“阿姐,我饿了。”
  宁瑶抬眸看了眼对面的爹爹,招来服侍的丫鬟,吩咐道:“把这些都端下去热热吧。”
  说罢她又伸手轻摸了下宁源带着婴儿肥的面庞,“马上热好了,源儿就能吃啦。”
  宁鸿将手中的筷子拍到桌面上发出“啪”地一声,“就算被事拖住了,不回来用饭也应当派个人回来说一声啊。”
  宁瑶朝外头看了眼,夜色已经浓稠的抹不开。
  “爹爹先别急,大哥以前从未这样,定是被什么事拖住了。咱们先用饭,我让膳房给大哥留饭温着。”
  话音刚落就见管家跑了进来,“老爷,小姐。”
  “李叔,怎么了?”
  “大公子他,他……”
  “他怎么了?”宁鸿语气不耐问道。
  “方才松风楼的掌柜派小厮来说大公子在他那喝多了,他也劝不住,让咱们派个人去接。”
  “喝酒?”宁鸿看向宁瑶,不解道:“你大哥不是什么嗜酒之人,难道是有何心事?”
  “可今日除了指婚那事,也没别的事啊。莫非他是对圣上的指婚不满?可今日在朝堂之上,闻儿他二话没说连迟疑都没有就同意了啊。”
  宁瑶心中猜测到原因,她站起身,宽慰道:“爹爹你先别急,我去松风楼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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