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养的金丝雀后——闻荼
时间:2021-06-28 10:02:39

  韩淼淼抱着胳膊在水中抖了抖,“鸟兄,你不洗洗吗?你身上好多血。”
  季无休:“……”无耻凡人,不知羞的无耻凡人,他堂堂一界魔王,怎会与她一无耻凡人共浴?呸,占他的便宜,她也配。
  然而季无休是真的误会韩淼淼了,毕竟……在她眼中,他连个人都不是,甚至都比不得阿猫阿狗,最多算是鹦鹉……
  不过既然鸟兄不愿意泡,韩淼淼也不会强求他,她整个人再次没入池中,细致地揉搓着干结在身上的污血,随着她的动作,原本清澈见底的一汪潭,很快便浮出了锈铁一般的颜色。
  洗干净了又是一个美人,不消半刻,那种寒凉之感则彻底从韩淼淼周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温热的水流淌过她心脉的每一处,好似在为她清洗体内的污浊一般。
  韩淼淼觉得身体里有些许奇怪,但她也没在意什么,察觉不到寒冷后她一开心还在水里游了两圈。
  殊不知季无休一直在密切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在池子里快乐的游,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连修仙界万盛山上可以洗髓的紫晶潭都无法使她得到突破,这哪是什么肉.体凡胎,这根本就是根腐木吧?他再次感觉受到了羞辱,什么垃圾都能跟他结契,呸!
  洗了干净的韩淼淼这才意识到自己缺少了什么,她可怜巴巴地一眼就望向了季无休。
  虽然季无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经过了这两日的亲密接触,他已经完全摸清了她的套路,他颇有些防备的往后撤了步,警惕地问:“你又要干嘛?”这人绝对没安好心。
  韩淼淼眨巴眨眼,故作可怜地说:“鸟兄,我需要一身衣袍,最好是男子的,越丑越好。”
  相貌出色固然是个优势,但若自身处在劣势,这样的优势则会拉着她跌向更深的深渊。
  季无休下意识嘲讽了她一句,但还是乖乖去给她找衣服了。
  大鸟走后,韩淼淼爬上了岸,春日的微风浮动这波面,但却并不能对她怎样,她既没感受到冷,也没有了那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她狐疑的一眼看向泛着碧波的池面,觉得这汪小池好似没那么简单。
  看了看四周,只见天空湛蓝,浮云缥缈,青烟环绕山群,景色有些过分秀美。
  明明是山也是树,但就是让她觉得有哪里不同,美的有些不似凡间。
  不管了,韩淼淼的疑心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这里风景秀美如仙境,还想那么多干嘛?她舒服的闭上了眼,开始享受这难得的假期。
  ——
  这个时候韩淼淼当然不晓得在遥远的岭东城发生了什么。
  这次韩秉立南下归来,方一下船便得知大女儿韩淼淼遭遇山匪一事,尚未来得及问清事情原委始末,他便气急攻心,当即就昏了过去。
  韩秉立这一昏韩家的主心骨就倒了,韩淼淼的娘周温黎本的是撑住撑着等老爷回来主持大局,可老爷是等回来了,却是被抬着进门的,她看清韩秉立那张惨白无神的老脸,当即就那么一抽,也昏了过去。
  韩秉立没昏多久,当天晚上就清醒了过来,他追问身旁伺候的小厮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厮战战兢兢原原本本根据自己知晓的如实汇报,当得知韩淼淼是跟韩晶晶一同踏的青,而淼淼出了事晶晶却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府上,这个精明的老头顿时就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晶晶无事对韩府而言是个好事,但这事儿却很蹊跷。
  “你是说晶儿毫发无伤?”
  小厮回道:“听闻踏青那日二小姐忽觉身体不适,便半路回了府。”
  “她自己回府的?淼淼没有一同回来?”韩秉立知晓,她们姐妹二人虽然平日里算不得多么亲近,但淼淼这个女孩子乖顺妥帖,若晶儿说她身体不适,淼淼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一人回府的。且女子踏青当要结伴而行,一个人算什么话?
  小厮摇了摇头,他没有老爷想的那样多,基本上别人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韩秉立拖着一副虚弱的身体下榻,在岭东韩家每年纳税最多,是以也就同官府往来密切,他此番就是要去找官府调查此事。
  然而他将将下得床榻,就闻韩淼淼的护卫回来了。他们这一见面,韩秉立才从他们口中得知大小姐逃过此劫,不过却被只巨大无比的凤凰掳了去。
  被凤凰掳走总比死了强,韩秉立勉强打起了点精神,一封书信就写去了上界天华宗,要求他那个入了仙道的大儿子韩盛奕在三界内寻人。
  且不说书信有没有送到,韩盛奕有没有开始找人,就是韩老爷的这个焦紧到昏迷的态度,也把韩晶晶气了个半死。
  韩晶晶为二房所出,娘亲不受宠也就罢了,她自己也不得父亲宠爱,但偏偏她又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争宠争不过她便下了杀心。
  那日她通过多种关系联系到了白香山附近的关汉山上的山匪,她与他们达成了合作,目的只有一个,将韩淼淼凌.辱至死。
  可她竟没想到,那个韩淼淼虽然看起来娇弱不堪、弱不禁风,但命却这样硬,都将她逼至断崖了她还不死。
  不过好在她被妖魔掳走,想来也没有几日活头了。
  大少爷不在,大小姐又死于非命,到时她若表现的乖巧知事些,那伤心欲绝的她爹岂不是就会将所有专注全部转移到她一个人身上?那到时这偌大一个韩府,什么不是她的?
  韩晶晶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在整个韩府都沉浸在沉痛且悲戚的气氛中时,唯独她显得异样鲜活。
  二夫人注意到了她,都说知女莫若母,光是瞧了眼她说话的神态,她便意识到了大小姐遭山匪一事与韩晶晶脱不开关系。
  她知女儿这是在做错事,但谁的女儿谁不疼?是以在当天晚上韩秉立到她院中,装作是关心实则是套话的周旋中,她巧妙的在他面前为韩晶晶说好话应对,费尽心思才哄走了半信半疑的韩秉立。
  于是那一夜,她来到了韩晶晶的院中。
  韩晶晶正在院中侍弄一盆韩秉立自江南带回来的团花,现在正值花期,那团花开的又白又大,聚簇在一起,十分好看。
  见了花前那如娇花一般的少女,二夫人心中酸涨不已,她这个人向来性情温吞,随遇而安,从来也不会去主动争抢什么,可她的女儿,怎的没有半分与她相似?
  她支走了贴身的丫鬟,韩晶晶听到动静,回过头一看是二夫人,当即一张嫩脸上就昂起了甜美笑容,她喊了一声娘,毫无戒备地迎了过去,然而她一张笑脸,却突然遭了二夫人一个巴掌。
  二夫人身娇体软,这一巴掌却打得尤其响亮。
  韩晶晶直接被打懵了圈,她捂着脸,眼眶顿时就红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二夫人,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娘,你打我?”清嫰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二夫人虽很不忍,但也知道好女须得教养,若没及时将她这根歪枝掰正,日后她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此刻绝不是她心疼的时候。
  她撂下一张脸,怒斥:“混账,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韩晶晶被她问的一愣,当即想到她应当是知晓了她陷害韩淼淼一事,可她有些不能理解,她那一向对她温和疼爱的娘亲居然因为韩淼淼那个贱人而对她出手?她还知不知道谁是她亲生的?
  但若承认了是她联合山匪对韩淼淼出手,那她便是杀人之罪,她必然是不能认的。
  韩晶晶可怜楚楚地捂着半边脸,一副泫然欲泣又隐忍不发的模样,“娘亲,晶儿不知晓你在说什么,晶儿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二夫人一声深叹,有些痛心疾首:“晶儿,世上有一个词叫‘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是你的谁也夺不走,命中不是你的即使百谋千计也不会得到,即使得到也不会长久,你懂不懂啊。”
  又是这话。韩晶晶这些年来真是听够了她娘说这话,于是一声冷笑,“娘,懦弱就说懦弱,拿什么‘命中注定’来当借口,不争不抢难道就是最好的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懦弱不争,你的女儿在府中也被人瞧不起?你不争,我从没有逼你争过,可是我要争,你为何要拦着我?”
  二夫人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好似有点不认识她了,她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愿为了荣华富贵而手上沾满鲜血的屠夫?
  二夫人语重心长的劝慰:“晶儿,争,不是你理解的除掉兄弟姐妹就为争,淼淼一事涉及山匪,官府定会出面查个水落石出,到时,你想怎么办?”
  韩晶晶没想那么远,听了二夫人这话,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但随即她就想开了,“不会的,韩淼淼死了,我就是爹唯一的女儿,他是不会把我送入牢中的。”
  二夫人摇头叹息,失望地离了去。
  二夫人走后,韩晶晶整个人脱力委顿在地。
  她自认从未露出什么马脚,可是她娘又怎知这事儿是她做的?
  眼角余光入目处是大团大团的白,她侧过首去,看了看那开的正盛的团花,唇角微微扬了起——
  手上沾满鲜血又如何?韩淼淼不死,像这样美丽盛开的花又怎么会被送到她院中?在这个府中,她吃穿用度,哪样东西不是韩淼淼挑剩了给她的?同为小姐,她又跟吃剩饭的有什么区别?哪似现在,无论府上送来了什么,东西都由她随心的挑,比起这个,手上沾了点血又如何?
  反正人也不是她杀的,只要韩淼淼回不来,她这样的日子还不是想过多久有多久?
  雕花木门大敞而开,穿堂的夜风格外凉爽。韩晶晶裹了裹外衫,按照以往的惯例明日布庄便会送来新布,以往都是由着韩淼淼先挑,这次终于轮到她了吧?
  这一夜,韩晶晶是满心痛快含着笑入睡的,然而到了第二日,她久久等待的布庄的车马尚未到来,却是率先等来了韩淼淼。
  春日院中景色好,心情畅快的韩晶晶躺在花架下的藤椅上,身旁沏了壶花茶,手中捧着本小册,悠闲地享受这个春日午后闲适的时光。
  就在她昏昏欲睡间,一道纤细熟悉的身影斜斜倚在门框上,白皙俊俏的小脸上含着抹淡淡的笑意,无声地看着她,意味不明的在笑。
  韩晶晶:“???”淦!说好的被妖魔掳走了呢?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第8章 
  岭东城算得上是凡人界数一数二的大城,是以很好找,这不,只用了两天的功夫韩淼淼就带着季无休回到了岭东韩府。
  回到韩府的时候是一个乌漆墨黑的深夜,恰逢天上白胖的圆月被黑云遮挡,夜风很凉,荒寂的街道树影幢幢,仿佛有野兽跟在身后,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使人毛骨悚然。
  韩淼淼这人打小就怕黑,且脑补能力极强,就这么一阵风的功夫,她已经联想到了阴兵借道,百鬼夜行,于是颤着声儿宽慰季无休,“鸟兄,你莫怕,马上就到我家了,我保护你。”
  察觉到了身侧之人在害怕,季无休不屑地瞥了她眼,一声嗤笑。但身边人颤抖瑟缩的那个弱鸡样子真的很影响他心情,于是他臭屁道:“害怕什么,有我在,阎王爷来了都不敢动你。”
  听到这话,韩淼淼垂头看了眼脚边那态度嚣张的鸟兄,虽然他浑身金光的时候真的是霸道又强势,但是他目下这幅样子真的很难让人对他的话信服。
  就这么说句话的功夫,韩府那高阔的院门就映入了眼帘,两盏暗淡的灯笼在这片荒寂的夜中散发着聊胜于无的光辉,目标近在咫尺,韩淼淼暗沉了一路的目光倏然亮起,她噔噔噔跑上前去,叩响了那扇实木包铜的红漆门。
  守门的小厮本的是在打瞌睡,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扣门的声动,他想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听这动静约莫是阵风,便缩了缩脑袋,没有开门。
  门外的韩淼淼对季无休露出苦涩的一笑,正当她欲再扣门之时,季无休一翅膀把她抻到一旁,上前,一脚将两扇厚重的红漆大门踹了飞。
  街道上萧瑟的夜风陡然灌入院中,那小厮顿时清醒,混浊的一双目望去时,黑云被风吹散,幽凉月光洒落,照见门前那道漆黑森然的兽影——
  野鸡般大小,头颅高昂,气度不凡,且十足嚣张睥睨的兽影。
  小厮瞪大了眼,确认了两遍才确认这真的是只野鸡,于是恼怒地撩起袖子上前,骂骂咧咧道:“好你个死鸡,大半夜的扰我清闲就莫怪我今夜拿你打牙祭了!”
  因为是只不足为惧的野鸡,他便自动忽视了那两扇被踹飞了的大门。可当他跨出门槛,尚未来得及对野鸡出手,便看见了银白的月光陈铺在光洁的大理石街面上,一身形娇小瘦弱的男孩正仰面朝天的躺在那里,男孩面目扭曲,一边揉着胳膊肘一边站起,对那野鸡就开了口:“鸟兄,说过多少遍了,不能太粗鲁!”
  男孩的声音清亮甘甜,尾音带着上挑的娇柔嗔怨,分明是个少女。
  再一细看少女的脸,竟与那传闻被妖魔掳走的大小姐有九分相似,那一分差就差在眼前的这个小姐更是貌美出众,虽的大体五官没变,但气质上升了不晓得几层境界。
  他想到诸多民间鬼怪异谈,都说人死之后若有怨气则会化鬼,鬼气质妖娆,比人时更美。
  “鬼,鬼啊!”这厮指着韩淼淼大叫一声,当时就晕了去。
  韩淼淼:“……”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分明同野鸡相差无二却能一脚踹飞大门的季无休,他妈的,到底谁更吓人?
  ——
  如果被妖魔掳走那日算是死期,那么正正好好,今日就是韩淼淼的头七,按照惯例,她是理应回家中转一转的。
  撞门那么大的动静吸引来了护院,他们自不能同这守门的小厮相比,自幼习武的人,胆量是要大上许多。这不,当他们排成一排候在一侧守着韩淼淼进门时一个都没晕,只不过是不晓得夜风太大还是怎么,只见他们一个个的嘴唇青紫,双股颤颤。
  韩淼淼负手进门,见了他们的这般仪态不由得忧伤一叹。请保镖当然要请些威武雄壮的,最好是魁梧的肌肉男,往那一站就能唬住人,哪像他们,这般没出息。
  熟料伴随着她这么一叹,护院们刷刷倒了一排。只余下几人,含着一筐热泪瞧着她。
  韩淼淼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那日护着她到断崖边的护卫们。
  ……
  夜色下的韩府景致幽深,一路行在挂满廊灯的长廊之中,往花园望去,犹如夜游苏州园林一般。韩淼淼发出深沉的一叹,这里也算是她阔别已久的家了。
  季无休被韩淼淼安排进了荷香院,而她则在护院的带领下,一路行至了大夫人的院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