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花问。
侍女们相互看了看,茫然地摇头:“对不起仙子,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玉花没有,继续问她们,躺在了旁边的躺椅上瘫软了身子,伸出手让她们帮忙给自己按摩捶背染指甲。
前几天玉花沉迷上了按摩和染指甲,被人捏捏和捶背的感觉真的是太舒服了,躺一天都不会腻。
染指甲也是,用她变出来的花提色染到自己的手指上,不仅可以放松心神,染出来又好看。一种花样看腻了,只要把白白叫过来,让它把手上的指甲给舔干净,侍女洗一洗又可以上另一种花样。
玉花今天做指甲,又舒服得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人还托着她的脚掌在给她刷脚指甲,玉花顿时清醒,心里暗暗一惊。
她从来不让侍女们碰自己的脚指甲,玉花太知道自己魅力了,做脚指甲的时候侍女离自己太远,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要是对方因为太爱慕忍不住偷偷亲她的脚一口就不好了,这样子子虚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的。
“是谁?”
玉花坐起来,刚提起的心一下落到肚子里,因为她看见是柏子虚托着她的脚趾,正用着小刷子亲自帮她刷染。
“子虚?你什么时候过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
“刚到不久,见小玉睡着了便没有叫醒。”柏子虚将指甲刷完,把小刷子放在一旁,搂住玉花的腰扶起说。
“她们都被你叫下去了吗?”玉花左右看了看。
柏子虚含住玉花的嘴唇,轻轻咬了一口,说:“小玉想泡温泉吗?我想起你现在应该还没有试过泡温泉吧。”
“温泉?”玉花确实没有泡过,因为她的能力可以真正做到冰肌玉骨清凉无汗,玉花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洗过澡。
“嗯,泡一下放松身体,会有一种别样的舒适。”
玉花想到游泳的时候,两人会穿着好看又很方便的衣物……
“子虚到时候会陪我一起去泡温泉吗?”
“我过两天再去,现在堆积了很多战帖没有处理,我打算将他们一次性处理干净。”
玉花不忍,每一次有战帖,就意味着又要有一条生命消失了,而且这对子虚来说也是极危险的事情。
柏子虚看出她的心情,低头吻了吻玉花的额头,道:“别太难过了,这在魔界是很寻常的情况,大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如果小玉实在不喜欢,以后我们慢慢改。”
第二天,玉花乘着马车从城主府的后门离开,去了城郊的温泉山上。
热水不少见,游泳的时候也会浸湿全身,但是难得把自己整个泡进热水里,这让玉花觉得自己和花茶一样。
侍女全部屏退了,玉花便摘掉了围在身上的绸缎,让全身与热水完全接触,头埋进水中咕噜咕噜吐泡泡。
乌黑油亮的长发在水里飘荡,松散慵懒的姿态看起来更像海藻了,手心张开,白色的莲花便在其中绽放,很快一朵朵莲花如水母一样在水里悬浮,随着暗流而波动。
玉花从水中冒出,低头看向自己的倒影,沉醉在了这绝美的容颜中……然后发现了一些地方有些不对。
“我的嘴唇?”
玉花怔住,伸出手指抚摸到了自己的下唇上,那里在水面的倒影里呈现出了一朵花瓣的痕迹,但是这花瓣的纹过于粗陋,看起来有些像狗啃的。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嘴巴上面什么时候有这个东西了?
之前柏子虚和其他的侍女都没有看见,难道就是刚刚不小心弄上的吗?
玉花拧起眉,用手指搓了错,并没有搓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摩擦了几下,感觉嘴唇变得有些发热了。
“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发光呢?”如果是脏的东西沾上了,应该是暗沉色的,也不会泛着这种淡淡的亮色,却又不像银。
玉花眼皮跳了下,将外面等候的侍女叫了进来。
“请问,你们可以看见我的嘴唇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侍女脸红心跳,跪坐在温泉的边缘,低头看着玉花如樱桃冻般娇嫩柔软明亮的嘴唇,直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
“没、没有!玉仙子,您的嘴唇很完美,我们都没有见过比您的嘴唇更美的嘴唇了……”
玉花的眉心微微蹙起,所以,除了她以外,其他的人是看不到她嘴唇上面那个奇怪的痕迹的吗?
“你们先下去吧。”
温泉水的温度对于一般人来说是烫的,但是玉花现在修为上来了,并不将这样的高温放在眼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嘴唇上的温度反而渐渐高到让人难以忍受。
电光火石之间,玉花忽然想起来了记忆深处那个男人说过的一句话。
“这个是标记,当它越明显的时候,我就在你的身边。”
下一秒,一只温暖修长的手从她的背后伸出,握住了玉花娇小的肩膀。
玉花:“……”
公玉寒一身雪衣浸泡在泉水之中,将完全僵硬呆滞住的整个少女转了一个身,与他面对面相见。
纤长浓黑的睫毛投在眼下,似完全没有睁开,但是准确地看向了她的方向。
第63章 那你就来和我一起合道吧……
玉花看见是公玉寒, 脑子里充满了各种难以置信,因为这张脸的出现太过意外,甚至轻易冲淡了刚刚那个可怕的猜想, 混乱了她的思绪。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公玉寒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掀起了自己的眼皮。
然后一双恐怖的剔透玲珑的银白色眼睛露了出来。
玉花以为他在对自己翻白眼,被吓得大叫,顾不上现在自己浑身光溜溜,用力推他:“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吓我, 走开,你不要靠近我!!”
公玉寒见她用力闭上眼睛完全不敢看自己的模样, 手里没有动,也没有允许她挣脱自己的束缚。
等玉花挣扎得没有力气了,也没有见这个翻白眼的“鬼”一口咬上来,心里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刚刚看见的其实是幻觉。
于是玉花稍微睁开了一条缝, 偷偷看向他。
果不其然, 又看见了一对恐怖惊悚的白色眼睛……她该庆幸他不是红色的吗?!
“冷静下来了?我不会吃了你, 也不会想要杀你。”
公玉寒手从她的肩膀上移开,握住了玉花的胳膊, 虽然力度轻了许多, 但还是无法被挣脱。
玉花看他眼睛一眼, 又忍不住缩了缩,加上让他做靶子的心虚, 说话的语气都弱了不少:“你为什么可以突然出现在这里?!”
花城现在不是应该是子虚的地盘了吗?难道现在和之前他们混进来一样随随便便可以让任何人溜进花城?
玉花:“……”她一定要叫子虚去加派人手看管城门, 还要有巡逻, 出入都造册登记!
公玉寒没有告诉玉花他为什么会出现了这里,而是用轻淡的眼神看了她一下,说:“你是不是到处告诉别人, 说你是我的女人,还说我的占有欲很强,他们再纠缠你的话就会全部被我打死。”
“……”
玉花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尴尬,脸和耳朵都红了,还很想要在地上找一条缝钻进去。
她稍微清了清喉咙,也不抬头看他,商量说:“不过是这点事情,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被我用来做挡箭牌是一件荣幸的事吗?”
说完,两个人一同陷入了沉默之中,公玉寒低头看着她,玉花也低头看着他的胸。
“这样说来,能让第一祸水看上我确实是荣幸的事情。”
公玉寒语气中似带着笑意,抬起手捏住了玉花的下巴,让她的脸不得不仰起看向他。
“玉花,你猜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什么?”
“当然是为了找你,因为你现在可是我的女人,不是吗?”
玉花不愿意,推开他,在水里往后退,脸红:“不,我说了那个只是权宜之计。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很抱歉,你想要其他补偿的话现在可以说出来……”
她的脑子在疯狂地转动:为什么公玉寒会和她说这种事情?难道、难道之前对于他并不喜欢自己的猜测全都是错误的,他真的是一个闷骚,心里早就爱上她了,但是因为忙于正事或者不太会表达就一直没有说出口……
“其他的补偿?”
公玉寒的神情依旧那样平淡,银色的眼睛和一身白衣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冰山上那一捧皎洁无尘的雪。
“正好我要回去了,那你就来和我一起合道吧。”
公玉寒话音落下,玉花明明泡在滚烫的温泉之中,却感觉到了一股从心里而起的寒意。
“不要杀我!”
玉花抱住头,就像一只快要哭出来的炸毛猫咪。她不知道回去是什么,但是合道是什么还是知道的!
谁要和他一起殉情啊,他又不是柏子虚!
还是子虚对她最好了,如果是子虚的话肯定不会要她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他就算快要死了,也会给她安排好一切。
公玉寒身形往前,似又想要抓住玉花的手臂,这个时候一道银亮充满杀意的剑影从玉花的背后刺出,绕开玉花攻向了他。
“!”
刀剑相向的清脆声响震动了整个温泉室,细碎的石块从上落下,似乎整个房间都要被两人对战的余波给震坍。
玉花看清楚冒出来的男人的背影,忍不住喊出声:“子虚!”
“乖,小玉,”柏子虚声音依旧温和,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压力,“你先换上衣服出去,我与他谈一谈。”
玉花记得柏子虚现在继承了城主的位置,同时也继承了冥帝给上一任寒王留下的神血,玉花不知道神血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如果不在生死场的结界里,柏子虚应该是不死的。
“子虚要小心啊,你可千万不要受伤了。”
玉花从水中走出来,变幻出干净的衣服往外走,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公玉寒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记不分明,就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认真看了,也只能真正看清楚那一双今天才见就印象深刻的银色眼睛。
但是玉花知道他的长相是和子虚类似的,甚至连气质都与子虚相像,这一瞬间,玉花感觉到脑子又闪过了什么奇怪的直觉。
里面战况渐渐焦灼,玉花赶紧离开了温泉,让侍女们跟她一同撤退。
回到城主府邸,玉花心情并没有放松,反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紧张,明明柏子虚不应该出事,她却有种不安的预感。
“仙子,您需要喝花蜜吗?”
“不需要,等子虚回来了,你们第一时间要告诉我。”
玉花微微蹙额说。
还好,到了傍晚,柏子虚回来了。
他虽然回来了,但是身上受了不少上,刚进卧房就让玉花闻到了极其浓烈的血腥气味。
“子虚!”
玉花眼角一下子湿润了,起身过去扑进他怀里,柏子虚接住她,闷哼了一声,似乎被撞到了伤口。
“子虚,我撞到你的哪里了吗?”
玉花一下退开,慌乱地问。
柏子虚脸白了白,看着她,灯光下眼睛的颜色似乎都变得淡了许多。
“我没有事,”柏子虚顿了顿,抬起手抚摸上玉花的脸,手法带着些生疏,摇了摇头说,“抱歉,他还是比我更强。”
“他比你强也是正常的,以后我们不和他打就好了。”
玉花担心地问:“他该不会故意给子虚你下战帖吧?”
“应该不会的,他对于城主的位置没有任何兴趣。”
“那他是要和子虚你抢夺魔帝的位置吗?”
柏子虚不说话,默认了玉花的猜测。
玉花抓着柏子虚的手紧了紧,圆圆的眸子望着他说:“子虚,要不我们这一次就不要参加魔帝的选拔了吧?我觉得现在做一城之主也挺好的。”
“好。”
柏子虚声音温和,同意了玉花的建议。
玉花差一点以为柏子虚会不听她的话了,拍拍胸口,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子虚不是一直都很听话的吗?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结束,公玉寒也没有离开,第二天,玉琉璃又过来了。
玉花知道玉琉璃过来的时候是茫然的,她手里还端着药碗,在给躺在床上的病号子虚喂药,他现在这样实在不适合出门去做事,今天就干脆休息,留在城主府养伤。
“司命过来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司命官说是与陛下有关。”
玉花给柏子虚盖好被子,自己出去见玉琉璃。
玉琉璃依旧是穿着上一次那件深黑色的长袍,两只手握着一只冒着热气的茶水杯,双眼出神,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甚至玉花进来了也没有发现。
“玉琉璃?你又来找我做什么,难道冥帝回来了吗?”
玉花捧起一杯花茶喝了一口,微甜的茶水送入喉咙,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紧张的神经。
“是的,冥帝回来了,”玉琉璃说,“他回来后直接找我,让我过来领你进魔王宫。”
“咳!”玉花口中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他回来了?不是说还要过段时间的吗?!”
“也就是这段时间了,具体哪一天都是说不准的,所以昨天晚上回来我也并不是很奇怪。”
昨天晚上回来的??
玉花睁大眼睛,问她:“冥帝是不是在外行走还有一个名字?”
玉琉璃不知道为什么她问这个,同样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啊。”
她虽然是冷夜冥殇无心亲自指定的司命,但是和他真的不是很熟。
“我不去!”
玉花说完,又咬了咬唇,问她:“……我不去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