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时让听着,只待在身旁,什么都做不了,其实有些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不多时,程闻疏交叠起双腿,拉过她的一只手握在手中,搭在了他的腿上。
她感觉上舒服了一些,手轻搭的姿势显得自然了许多。
几人偶尔碰杯敬酒,一杯酒下去后,有一位跟着来的女伴在给自己的身旁人倒上红酒后,将手中的酒瓶,歪向程闻疏剩浅底的杯盏,他还与人谈话间,并未垂目看,只抬手,挡住杯口,酒瓶又只好收回。
过会,收到邀请,他谈生意,任时让到旁边和其他的几位女伴一起掷骰子玩牌,没一会儿,她也赢了两把,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过去半个小时,她想起程闻疏说待不太久,有些走神,被旁边的女孩提醒了一下,才想起来继续丢牌。
然后就听到程闻疏他那边有一个人说:“酒没了。”
房间没留服务的,就要到门口去叫人再拿酒来。
任时让听闻,将位置让给另一个女孩,站起来看过去,就见程闻疏看向了她。
任时让先对那人说:“我去吧。”
又看向程闻疏道:“我待的有一点闷,想出去走一走,就让我去帮你拿酒吧。”
程闻疏纵容对她道:“去吧。”
出包厢,经理就等在门口,听闻她要去拿酒,本来说要给她送过来,任时让说:“不用,我过去拿。”
经理只好领她过去,过一会,她和经理分别拿了两瓶回来,进来后,由经理帮忙,在进门后就先帮一行人打开了两瓶,她走过去,微倾身将红酒放在这几人面前的桌上,程闻疏抬头看她,抬指按了一下额头,然后拿起手边的空酒杯,递向她,示意她再帮他倒一杯。
任时让只好又重新拿起手中还未放下的一瓶,坐回他身旁,将酒倒入他的杯中,他拿着酒杯,低头靠近她,悄声对她道:“最后一杯,喝完我就走。”
任时让点点头,倒完后将酒瓶放下,也没再去玩牌,就坐在他身旁等着他。
程闻疏很快就将最后一杯酒饮掉,见底后,他果然就没再继续待,几个人起身送他,程闻疏松了松领带,解开一颗扣,敞开衣领领口,才起身,炙热的大掌放在她的腰侧,带着她站起来。
两个人离开,出了包厢后,程闻疏低头凑近,什么话都没说,就想要吻上来,任时让轻轻躲开,他的唇没能落在她的唇瓣上,擦住她的脸颊。
任时让抬手推住他的胸膛,说:“酒味太大了。”不想亲。
程闻疏无奈作罢,然后对她说:“那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等我一会。”
任时让答应,程闻疏将手中的手机和车钥匙递给她,任时让接过来,他就转身在离开前先进了一趟洗手间。
她站在外面等了有十多分钟,男人才终于从洗手间里出来,头发略微凌乱,前面微湿,垂在额前些许,像在里面洗过一把脸,神情正常,不做任何表情时,那张脸看起来仍然是那一副冷淡无欲的样子。
他走过来,对她勾起唇角温和笑了笑,然后揽住她继续走,问:“你知道下面还是一个酒吧吗?”
他身上和嘴里的酒气都淡了不少,领带和马甲被他扯了下来,上身只剩一件白色的衬衣,上面解开两颗扣,露出了他原本在衣领下的锁骨。
任时让将包随意挎在身上,听他提到酒吧,问:“酒吧怎么了?”
程闻疏笑了笑,一边唇角要上扬得高一些,他一般是温和内敛的,偶尔会在他身上感受到强势,任时让几乎很少会看到,在他的身上,出现这种勃发出的意气。
任时让想将手中的手机和车钥匙还给他,不想,他反而解下自己手腕上的腕表,只剩下下左手中指上的一枚素戒,没接手机,反而将腕表交在她的手中,看着她,说:“带你下去玩一玩。”
东江市是楚越的大本营,他最近一直没往外跑,今晚在他自家经营的酒吧里呆着,玩了半个小时左右,楼上会所的经理下来,说,程闻疏那边结束了。
他刚想过去和程闻疏打声招呼,坐在卡座还没起身,就注意到吧台那边来了两个奇怪的人。
今晚酒吧可没办什么面具派对,却见那一对牵手、停在吧台前的男女都带着遮住一半脸的面具,下面遮到一半鼻,上面到额头,男人脸上是一张黑色的,露出下面俊逸的半张脸,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则是一张粉色的面具,巴掌大的小脸,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和美丽柔软的红唇。
男人西裤皮鞋,上身穿着白色衬衫,要不是他领口微张,发丝略微凌乱,打破这一身的禁欲整洁,楚越还以为他走错了地方。
女人上身穿着白色雪纺长袖,下身是勾勒出腰腿曲线的半身裙,看不太清楚,大概是米白的一类颜色,一身浅淡的装扮,有着一头漂亮的卷发,身上自然流露出的气质知性出众,显得与酒吧略微格格不入。
这对男女真是奇怪又引人瞩目。
男人牵着女人,和吧台内的酒保说了两句话,只见酒保就朝他望了过来,男人也跟着望过来。
楚越坐直身子,认出来了他是谁,竟也莫名懂得了他的意思,对着酒保摆了摆手,去吧。
男人对他颔首致意,酒保从吧台内出来,然后他就跟着酒保穿过略微喧嚣的人群,来到舞台边,乐队的演奏声戛然而止,酒吧内的音乐声停止。
今晚在这里的,舞池和卡座这边,大家看起来都有些疑惑,一齐朝舞台那边看过去,就大概看到酒吧内的酒保对乐队的吉他手说了两句什么,然后整个乐队都从台上下来,乐队的吉他手将吉他从身上放下来,递给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面具男带着吉他登台,坐到一张高椅上,左手中指带着一枚素戒,衬衫的袖口纽扣也解开,向上微挽,露出腕骨,指尖放在弦上,整个人俊逸禁欲。
他弹了一首曲子。
台下站着一个特定的人。
楚越听着,有些耳熟,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他记得高三上学期校庆表演前,程闻疏排练了二十多天的吉他,人最开始根本不愿意去,还是他求着,阿叙也在旁边劝着,程闻疏才答应了帮他的忙。
楚越上学那会太爱凑热闹,人又闲,被班主任指派着,叫他在班里找3个人去参加大合唱,把他自己算上,还缺2个呢,月考成绩刚出来,都正绷着劲,连陆叙都怕耽误学习,不愿意帮他这个哥儿的忙,班里没一个人愿意去。
楚越瞄来瞄去,最后只能瞄上程闻疏,就他,先不说保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楚越简直相信,就算这位程学霸从高三现在起一点习都不学,到高考,程闻疏闭着眼睛考上大学的也要比他考上的好。
程闻疏最后被他求烦了,答应帮忙,但绝不去合唱,最后答应单独出了一个吉他节目,报上去,抵了班里这几个人的合唱,程闻疏一个人就能抵三个人,他说他去耍双截棍,要把他疏哥再换回来,组织老师就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可程闻疏虽然说是去了,但也一点都不上心,弹的曲都是楚越定下来的,校庆上会来较多校友,楚越脑子里只想起来一首《同桌的你》比较应景,叫程闻疏弹这个,他还真就不挑别的了,拿着曲就去了。
最后却意外生了一场病,没能上台,程闻疏病中,楚越还去程家看了他一次,看到他的吉他断了一根弦,就扔在角落里,楚越还主动想帮他去修,程闻疏说不用,他说他不碰了。
时隔9年,楚越心想,这是为了哄嫂子开心,又捡起来弹了?没想到,还会玩这么浪漫的手段。
秦贝蒂今晚也在酒吧,坐在卡座里,手中攥住酒杯,牙齿咬得自己能听出来响,别人不知道那是谁,她可一眼就从背后,只看那个被裙子包出的臀的曲线,和勒出来的、快要比旁边的人细一半的腰,还有那一头打理得很漂亮的长卷发……只看昏暗的灯下,那个身影,她,秦贝蒂,就认出来了任时让!
和台上的男人一样,戴着半张面具,谁都看得出来,那台上的男人是在讨她的欢心。
她整了容后也美,排队追她的男人只会送包包送钻戒送鞋子,最走心的也只是送了她一辆豪车,连个会给她放烟花带她坐游轮的都没有,她难道缺的是包包钻戒车子吗!她缺过这些东西吗?
一曲终了,下面的人主动让出一条道,台上的男人下来,走向任时让,在起哄喝彩声中,两个人手握手又悄悄躲入人群里,牵手离开了。秦贝蒂瞪目看着,一口将酒闷掉,抬头望顶,周身人群围绕,她却硬生生生出一股孤身寂寞如雪的感觉,啊呸,是她又在嫉妒任时让。
“呸,今晚真晦气。”秦贝蒂将酒杯“砰”的一声扔在了面前的桌上。
“秦艾姐…”身边的人叫她。
她一眼瞪过去,生不出好气来,问:“怎么了?”
这女生叫什么?陈芋?她爸的一个远方表哥的表哥的女儿?家里公司小的她都看不进眼里去,好像最近和这家酒吧的老板有点暧昧,秦贝蒂几次来都碰到了她,主动过来和她打了几次招呼,她在国内确实也没有个相熟的朋友,这几次就和这个陈芋一起玩了。
秦贝蒂听陈芋问道:“秦艾姐,你是不是认识这位任小姐?”
“认识,怎么了?”秦贝蒂问她。
陈芋也是随便和她聊起天,“秦艾姐,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她?”
秦贝蒂没好气,捡起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就这么明显吗?”
陈芋一副了然的表情。
秦贝蒂哼一声,又说:“我确实不太喜欢她。”
她翻白眼,“有一个好的脸蛋和一个好的未婚夫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陈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凑过来对秦贝蒂小声说:“秦艾姐,她和她那个未婚夫私底下,其实根本不是我看到的这样子。”
秦贝蒂勾起了点儿好奇,问:“什么意思?”
陈芋将在度假山庄那几天她看到的两个人没住一起,和她和周媛一块猜想的,全和秦贝蒂说了。
秦贝蒂听完,微微想了想,狐疑看着陈芋道:“你的意思是,任时让的未婚夫其实没那么喜欢她,只是觉得合适才和她在一起,秀恩爱可能只是为了配合满足她任大小姐的要求。”
她说完眯眸盯向陈芋:“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陈芋一顿,然后拿出一副寻找到共鸣的模样,说:“秦艾姐,我也只是和你碰到一块去了,我也蛮不太喜欢她,刚才和你讲的,就在度假山庄,仗着她的未婚夫和家世,没少羞辱我朋友……”
没等陈芋说完,秦贝蒂白她一眼,她又不是没脑子,说:“你想拿我当枪使,给你朋友出气?”
陈芋连忙说:“不是,不是,秦艾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贝蒂直接呵呵对她笑了两声,然后又变了脸色,蛮好奇地问道:“任时让为什么羞辱你的朋友?”
嫉妒不爽归嫉妒不爽,但她也了解任时让,
她上次送任时让那么大一个回国惊喜,事后,任时让这个人都懒得搭理她,会羞辱人可简直太稀奇了。
陈芋想了想,只说:“我朋友的父母亲一个是程家的司机,一个是阿姨,在程家什么都没做,就说冲撞到了她,估计是看不起她的身份吧。”
秦贝蒂无语,她爸的小三小四小五的…她可没少打过,一堆玩剩下的,讲:“你朋友又是出现在度假山庄,又是去人家程家,没少在人家未婚夫面前晃吧,你又是关注到人家俩有没有住一起的,你就直接说你朋友喜欢她未婚夫得了,这才是任时让羞辱你朋友的原因吧,成天晃什么晃这不就是专门找羞辱呢嘛,被羞辱不活该吗,虚头巴脑说一堆什么啊…”
秦贝蒂直接再懒得搭理陈芋,可过了一会,陈芋原本在这里坐也坐得不太舒服,正想走,就见秦贝蒂突然看向她,道:“你那个朋友,后天有空吗?”
秦贝蒂凑近陈芋,眼睛亮着,道:“我家老爷子过几天寿宴,缺些人手,你朋友听起来家世不太好,你问她最近缺不缺钱,一晚上5000,问她寿宴当天可不可以去我家中做一晚上的帮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