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安静下来。
萧明睿超无聊,掏出手机关至静音玩游戏,玩到一半屏幕上就出现两个灰溜溜的大字:失败!全军覆没,萧明睿倒吁了一口气,更伤心了。
连游戏都欺负自己。
真是的,俞月看不过眼,从书包里拿出一块枣泥糕,丢到他怀里,明确地表达这样一个意思:吃东西,别乱嗷!
萧明睿朝她假汪了一声,低头掰开一成包装纸,兴致不高地咬了一口后,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三两口就解决了这块枣泥糕,眯起眼回味了一会,转头、伸手,对着俞月闪着星星眼:我还要!
俞月又从书包里拿了一块放到他手心上。
萧明睿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纸,咬了两口,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瞿溪川隔着后视镜看到后面两人的互动,喉咙滚动了下,枣泥糕是给他的......食指和拇指的指腹相互拈了拈,突然想到它的触感,软软的、绵绵的、按下去就会凹出一个指印,心尖突然攒出一撮火苗,那是他的。
萧明睿第二块吃完后,又向俞月伸出空白白的手:还不够。
俞月手掌往他手心拍了一下,示意没有了。
“哦。”萧明睿失落地吧了两下嘴,甜甜的味在嘴里还没散。
看到她的动作,瞿溪川黑眸沉了沉,好像更不高兴了。
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俞月抬眼往后视镜望去,镜子中映着的是瞿溪川黑漆如墨的眼,四目相对,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有些慌张地垂下眼。
哼哼!俞月露出一抹了然的笑,现在知道她的枣泥糕多好吃了吧,“真香”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俞月轻轻勾了下嘴角,从书包里拿了一条山楂卷,偷偷递给了他。
瞿溪川抿唇接了,没拆开吃掉,也没丢回去,握在手中像是遇到一道数学难题。
俞月觉得自己的待遇上升了点。
萧明睿看到她的小动作,舔舔唇角,猫过来也想想要,就被俞月给拍回去了:没有!
萧明睿:哼!偏心。
*******
夜晚。
俞月嘴里咬着一条山楂卷在写作业,应试教育的东西才放下不到两年,就得从头学起。
她拿出前几天新买的高一教材,抓头挠耳地做了两套数学试卷,翻出答案校对,估分,再仔细看了两道解题思路,圈出从哪一个步骤就开始想岔,大概就知道自己目前的水平是什么了。
比她自己预计的要好一点,不是一窍不通的学渣,但也绝算不上是尖子,连学霸的边都够不上。俞月了解自己的记性,短时间记东西快,但忘得也快,所以心里落差也不是特别大。
瞿雨月高中记的笔记太少了,课本空白的居多,唯独英语这一科的笔记记得简洁清晰。如果有一本更详细的笔记拿来参考,高中知识捡起来容易得多。
俞月闭目揉了揉眉间,换了一科语文复习,执笔正默写一篇文言文时,从窗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笔尖离开纸面,侧耳倾听,除了夜雨拍打窗户的声音外,似乎还有划玻璃的声音。
她起身,走到窗户前,急雨打在窗玻璃上,汇聚成一股股的水流,模糊了整个视线。俞月用手抹了两下玻璃,看到一团黑煤球似的东西,再凑近点,才发现窗户外是瞿溪川的猫,它粉色的小爪子正扒着窗户。
“咦,猫?”俞月连忙开了窗,黑猫叼着一片树叶,动作灵敏地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踏在毛毯上,身子抖动,甩出毛发上沾着的雨水。
应该是下雨了,瞿溪川的窗户被佣人关上了,猫进不去才跑到她这里来。
俞月回头看了看它,又伸手去探窗外的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她的手心上,砸得密集,三秒不到,她的手心就湿个透顶:“这么大的雨啊,该淋坏了,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
等俞月拿毛巾回来,就看见猫在她的桌子上,爪子在她的笔记本上踩了几个梅花印,顺带加了几滴从猫毛上落下的小雨点,又好笑又好气。
俞月瞧了几眼点评道:“仔细一看,还挺有艺术感的。”
黑猫低头,将嘴里携着的树叶放到她毛巾上。
“给我的?”
黑猫的尾巴甩了甩。
俞月拿起来对着灯观察,树叶脉络分明,错落有致,处理后做成书签应该会很好看。
“行了,过来吧。”俞月将它抱在怀里,用毛巾细细帮它擦拭着,头、耳朵、三角梅的鼻子、身体、向上卷的尾巴。
猫乖巧地窝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擦好后,俞月把它抱在怀里,掂了掂重量:“嗯,是重了。你的主人把你照顾得非常好,再过一个月,该有小肚子了。”
“喵!”
“好好好,不是小肚子,是腹肌,行了吧?”
俞月将东西整理好,蹲下抱起玩着毛毯的猫:“该回去找你的主人了,他会等急的。”说完,她抱起猫往门口走了两步,脑海里突然冒出个主意,调转回来拿走了便利贴。
房间里,瞿溪川正在接一通电话,是客人打来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瞿溪川却一时没想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九点,海华城商场二楼伊浓咖啡店三号桌见。”
“嗯,我会的。”
瞿溪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看向重新被他打开的窗户,外面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刷刷的响声,乘着风冲卷进来,湿了半边的窗帘。
猫还没回,低头想了会,正准备拿把伞去花园找它,就听见虚掩着的门传来了“叩叩”的声音。
他打开门,不见人,猫就在他的脚下,尾巴摆了两下,环着他的裤腿蹭了一圈,再蹭一圈,讨好地喵了两声。
瞿溪川的手背顺了黑猫两下,让它自己去旁边玩。
而他的眼落在门上叠在一起的几张便利贴,第一页用黑色笔写着:灵魂拷问。瞿溪川默不作声地把揭了下来,在手心揉成一团,刚准备扔到垃圾桶时,猫似有察觉地喵了一声。
“·····”
瞿溪川瞪了它一下。
“喵!”
他皱了下眉尖,低头,又默默地把便利贴摊开,揭掉第一页,第二页写着:今天你学习了吗
灵魂拷问,今天你学习了吗?
第三页:老师划的重点都记下来了吗?题都做对了吗?
第四页:我不信,除非你把笔记拿给我检查。
第五页是一个Q版的她,头顶上浮着一个对话框:等你哦!最底下还有一行备注,PS:谢谢你的猫给我带的礼物。
礼物?它前天也给他送了‘礼物’。
瞿溪川横了猫一眼,猫怂怂躲进床底下,拖出半只女丝.袜,叼到他脚下,还讨赏似地蹭了他裤腿两下。
又把丝.袜给找回来了······瞿溪川黑着脸拽起丝.袜,胡乱地缠成一团,打了一个死结,烫手似地扔进抽屉里,连同上次那枚胸针一起,关上,锁紧。
里面又多了一个秘密。
还好瞿溪川没照镜子,要不然他肯定看到自己的脸烧了一大片红,连带两只耳朵都是通红的。
一夜幽梦。
第二天早上,俞月早起时,就在房间的门缝下发现了一张奖状,上面写着:
高一1班瞿溪川同学:
在2017-2018学年度第一学期期中考试中,总分:666分,荣获高一年级第一名,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优千中学
2018年10月10日
俞月:“???”瞿溪川受什么刺激了。
第15章
俞月双手捧起瞿溪川塞进她屋里的奖状,涕泗横流,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她穿到这里收到的第一个人送的礼物,居然是张奖状?
多么与众不同的创意,多么体贴有爱的小天使啊,居然能想到送奖状来激励她学习。
改天买个金相框,对!一定要带花边的,给它裱起来,挂在床头正中间,就算是在睡觉,她也要时时鞭策自己,沐浴在知识的海洋中。
俞月妥帖地将那张奖状安放好,穿着肥仔运动裤、一双厚底凉鞋就下了楼,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她的懒散劲就上来了。
周末的早餐准备得比平时晚,俞月没么事干,瞧着外面天放晴,兴致一来,就到小花园里溜了两圈弯,一会看看蜗牛爬墙、一会看蟋蟀打架、玫瑰叶下的蚂蚁找食物……
下了一夜的雨,地上的燥热都被雨水驱散了,空气仿佛被洗涤过一般,清新干净,润得随时能掐出水来。
俞月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原来自己这么长没练过功了,荒废啊!读了个贵族学校,连正大光明练功的机会都没有了,真是愧对叔叔的教导。
想到这一点,俞月闭眼、定心神、吐气、两脚左右分开与肩同宽站立,两手分别垂放在两侧,睁眼、向前平视,预备······
第九套全国广播体操正式开始。
俞月自己默念着拍子,认真地做完一套广播体操。
做完,再来套咏春拳、十二招式。
打完,通体舒畅!
俞月与这两者的渊源说来奇妙,她契的叔叔原是咏春拳岭南派的一支,以前开武馆的,后来武馆倒闭,就变成学校的体育老师。这叔叔平时狠抓俞月的功夫就两个点,一是广播体操的标准动作、二是咏春拳十二招式。
可惜俞月天灵盖没开道光,骨骼也不惊奇,堪堪学了个皮毛。不过,年小的她,倒是对武笈上的招式感兴趣,看久了自己也爱画两笔,兴趣成专业,后来就走上画画的道路。
俞月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屋子吃早餐,就听到两个打扫花园的女佣,边说闲话边向她这里走来。因为俞月面前有遮挡物,处于女佣视觉盲点,所以她们没有注意到有人。
因此,话就被俞月听个正着。
女佣A:“小姐最近和善了许多,我遇到她,她都会跟我打招呼,还笑眯眯的。”
女佣B:“是啊,我不小心撞到了她,她居然没对我冷脸,要是换作以前就是三个字"扣工资"。”
女佣A;“老爷要是回来,看到小姐如今这样也会感到欣慰吧。”
女佣B:“话说回来,你有没有觉得老爷对小姐的态度有些怪怪的?”
女佣A:“没有吧。要是非要揪出一点来说,就是老爷太宠小姐了,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女佣B:“可是,我有一次看见老爷小姐发生争吵,老爷还打了小姐一个耳光,很大力的那种。”
女佣A:“不可能吧,老爷不是一向很宠小姐的吗?会不会是小姐有些事做得太过分了,老爷气急错手打了她。”
女佣B:“也许吧。”
两人慢慢走远了,留下俞月站在那里沉思,瞿啸林会打瞿雨月?真是怪事,书里明明说瞿啸林对瞿雨月溺爱有加,反而是瞿雨月,在瞿啸林回国后,性情愈加变得暴躁,对瞿溪川的下手更重,最后冷美人变成了疯女人。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俞月越想越担忧,希望剧情别乱补世界线,女配的个性空白点大,在书中的资料不如男女主详细,没说到的隐情有很多,所以为补全整个剧情的逻辑,可钻的点会让她防不胜防。
老天啊,让她安安静静坐个白富美吧!
********
俞月回来屋里,佟姨已经摆好早餐了,没看到瞿溪川下来。
不会吧?瞿溪川还在睡觉。不应该啊,他该比她早起才会吧,总不至于半夜溜到她房门外塞试卷,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吧?那就惊悚了。
因向佟姨问道:“佟姨,溪川还在楼上吗?”
“不是的,小姐。少爷已经出去了。”
俞月微楞:“出去了?有让李叔载吗?”可恶,他又没吃早餐。
“没有的,少爷是一个人出去的,没说要去哪里。”
俞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轻叹一声,原本还打算带他上超市买几身衣服,看来只能等到明天,再跟他软磨硬泡打商量了。
今天趁没事,先去把银行卡的事给办了。
她要翻身做富婆,都是钱啊,白捡的,总不会一直不要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很短,我知道非常短,就这样吧。顶锅,逃……
第16章
瞿溪川按约定准时来到伊浓咖啡店。
这个咖啡厅坐落在商场的二楼,店内摆设别致却不流于繁琐,木制小圆桌搭配单人布艺沙发,色调以浅黄、釉白、淡棕三色为主。
咖啡厅靠外的一侧是大片的弧线形玻璃幕墙,坐在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商场外的一个大广场。
客人选的地方是挺富有小资情调。
三号桌已经来了人,那人手上拿着一张娱乐狗血八点档报纸,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他上身骚包衬衫的一角,再往下是贴着亮片的金属腰带、有暗纹的黑裤以及擦得铮亮的皮鞋。
瞿溪川走过去,停下,平淡地问:“要谈事的人是你吗?”
那人放下报纸,抬眼一瞧,乐了:“哟,还是熟人。”
怪不得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耳熟。
瞿溪川也错愕,瞳孔微微放大,但很快恢复面瘫脸。
原来这人就是上次理发店里头做造型的Tony老师,现名叫王小尼,店长亲自改的。
瞿雨月常去那家店剪头发,是常客。
谎言?
阴谋?
还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恶作剧?
“瞿雨月呢?”瞿溪川黑眸微浓。
王小尼疑惑:“咱俩做生意,关她什么事?难不成因为你姐常去我们店里剪头发,所以你要给我个友情价?挺够意思的。”
瞿溪川抿唇,静静审视着他,从他的肢体语言和神情上来看,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王小尼纳闷:“咋了你姐今天过节没约,想到店里头来剪发?”
看他的样子好像一无所知,瞿溪川犹疑地开口:“你想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