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王老师还在继续说着,“这一次的理综排名,我们班的陆尽同学,排名全年级第十名。就是这个语文英语,有点拉后腿。”
“再过几个月,你们就是真正的高三学生了。而我们班的许多同学成绩都不差,只是有短板。就比如我们的曲琪同学,英语语文都在年级前列,理综却一般。”
“所以同学们,你们要懂得互帮互助,共同赢得这次高考的胜利。”
“……”
一节课过去,王老师几乎没怎么讲题,而是认真地给他们分析了一下这次考试。
曲棋下了课便往办公室走去,陆尽已经在里面了。
摊在王老师面前的是一张语文试卷的答题卡,“陆尽同学,我知道你不喜欢语文,但是作文,也不至于一个字不写。”
曲棋忍不住往桌面上看了一眼,后面一面黑色的框格,空白一片。
“手累。”陆尽依旧是那副漠然的样子。
王老师轻叹一声,刚想要再说些什么,注意到陆尽身后的曲琪,温和地笑了笑,“曲琪,怎么了?”
曲棋微怔,陆尽已经让开了位置,让曲棋上前,“王老师,我爸妈都不在这边,所以家长会来不了。”
“这样啊……”王老师想了想,“那你自己能来吗?家长会上还是得说些重要的事情。”
“好。”曲棋点头,礼貌地道谢,“给老师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王老师摆了摆手,又看向一旁站着的陆尽,把语文答题卡给他,“你们两个的成绩正好互补,又坐得比较近。要是平时下课有时间,能互相学习一下也是好的。”
陆尽声音依旧硬邦邦的,“我没兴趣。”
尽管坐在陆尽前面半个学期,曲棋和他一直都没怎么说过话,也就偶尔会分一点花茶给他们这一桌。
曲棋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王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也好。”王老师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回去的路上,曲棋能感觉到陆尽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曲棋回头看了一眼,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径直回了座位。
“怎么了,垂丧着小脸?”秦木枝戳了戳曲棋软乎乎的脸蛋,“王老师说你了?”
“没有。”曲棋支撑起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就是这个成绩……不懂怎么跟程尧说。”
“呃……”秦木枝挠了挠头,“其实我觉得吧,你撒个娇就没事了。你长那么可爱,谁舍得凶你啊。”
程尧是不会凶她。
可她怕程尧会对她失望。
再过几天就是五月了,天气已经开始变热。
曲棋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身侧的男人在打着电话,没有了往日的散漫,倒是认真了不少,“上官那边分析过了,这个项目可接。子楼,周五的时候我们约一下,晚上去你家。”
曲棋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周五秦子楼要帮秦木枝开家长会的。
路边有新冒出来的小花朵,粉粉嫩嫩的,随着微风的摇晃,花瓣轻垂。
曲棋一边走着路,一边瞧着身侧的花朵。
“周五我送你回家之后还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乖一点。”程尧挂了电话,嘱咐身边的曲棋。
曲棋点了点头,又道,“周五我在学校有事,可能要□□点回来。”
程尧微微思索,“嗯,那我□□点去接你。”
“好。”
暖暖的微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曲棋轻轻地眯了眯眼,暂时把成绩的事情抛之脑后。
“成绩出来了?”
耳边落了一道好听的声音。
曲棋的小身体紧绷着,这会距离程家还有一段距离,继续往前走,就是一座大商城了。
“哥哥想吃什么?”
她没有明说,却也已经在告诉程尧自己的成绩了。
她于很多人而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没有像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主角总会在特殊时候出现金手指。
程尧看破也没说破,好心情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是烤鱼吧,吃鱼能补脑子,正好给你补一下。”
曲棋:“……”
程尧微微弯了腰,与她平视,“不想吃?”
“吃……”
“那怎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程尧逗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曲棋别过脑袋去,继续盯着那朵花。
“汪!”
也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条狗,飞快地从曲棋脚边略过。
曲棋还没看清来物,便下意识地往程尧怀里窜去。
“汪汪汪!”
那条白色的小狗摇着尾巴又冲他们叫唤了几声,这才迈着小短腿离去。
“刚才不是还闹别扭吗?这会就懂得占哥哥便宜了?”腰间搭着程尧的大手,很是礼貌地轻轻搭着,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曲棋大囧,赶紧从程尧怀里退出,耳尖慢慢爬上了红晕,“没有。”
“还脸红了?”程尧坏心眼地捏着曲棋的耳尖。
他倒是没有什么欺负小姑娘的习惯。只是觉得曲棋太过软萌,惹急了又会闹脾气,有趣得很。
曲棋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哥哥,我们去吃烤鱼吧。”
“好。”程尧又督了她几眼,“刚才骗你的,最近新开了一家烤鱼店,味道不错,正想着考完试带你去尝尝。”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用着散漫的语气去触碰她最敏感的内心,不经意间温暖着她。
曲棋被他牵着小手,男人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忽而像是有一阵电流过来一般,随后又消失不见。
-
原本定好的计划因为秦子楼的事情而取消,开着群里的语音,程尧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听着苏默宇在念叨,“子楼啊,你不去也得去,我都跟我妈说好了,周五有事,相亲就免了。你这突然放我鸽子,我妈不得拿刀架着我去相亲啊!”
“昨晚木枝和我说的,周五有家长会。”秦子楼说,“我不介意你来我家躲避相亲。”
“行,一言为定!”
通话很快结束,程尧私戳了秦子楼:明晚家长会?
秦子楼:对,你家小朋友没和你说?
程尧:“……”
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程尧起身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十一点了,估计曲棋已经睡了。
房间内静悄悄的,有微暗的灯光落在曲棋的脸上。
门一开,曲棋就睁开了眼睛,正好和程尧对个正着。
曲棋赶紧坐起了身体。
没有开大灯,程尧模糊的身影随着他的逐渐靠近越发得显得清晰。
除了一开始的那一阵,程尧极少进门的时候不敲门。
“没睡着?”
曲棋去拨弄床头灯,把灯调得亮了一些,“有些失眠。”
“明天开家长会?”
曲棋懂了程尧的来意,下意识地解释,“以前我爸妈从来不开家长会的,都是我去,所以这次……”
“嗯。”程尧的声音低了些,却很悦耳。
徐清清也和他说过一些曲棋家里的事情,从曲棋独立的性子来看,也能猜得出大半。
在程尧高考前,徐清清和程正青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高考结束,才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
他不清楚曲棋这些年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所以总会想着自己扛。明明那么小,非得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委屈了也不哭不闹。
他微微弯腰,瞧着面前这个让他心疼到不行的小姑娘,柔着声音问她,“明天哥哥帮你去?”
第14章 超甜
本以为这姑娘会感动一会,没想到曲棋却是淡定地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侧抬着小脑袋看他,“可是哥哥出面,我的同学会看到。”
虽然是家长会,但是也有不少学生会出面。
曲棋记得,以前自己开家长会的时候,就有不少同学在外旁听,生怕老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自己也好有个准备提前跑。
“觉得哥哥给你丢脸了?”程尧好笑地捏着曲棋的脸。
倒也不是。
缩了缩脖子,曲棋想躲开那只手,偏偏程尧不肯放手,把她当成面团一样,来回地捏着。
“我是怕你被我们班上的女生垂涎。”曲棋小声地道,她虽然没有早恋的打算,可是也在班上听过不少女生暗恋隔壁华大哪个帅哥之类的。
按照程尧这样的,估计就是她们口中的心动学长了。
被他捏着脸,曲棋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你不是说不喜欢高中生吗?”
程尧失笑,心情颇好地松开了手,“我就是去参加个家长会,你这小脑袋里面都想了什么?”
“为哥哥着想啊。”曲棋摸着自己的脸,又上下地看了一眼程尧,很是苦恼,“而且我们长得也不像。”
“嗯,都说了哥哥是捡来的。”
“……”
她竟无法反驳。
程尧也没有继续逗着她,事情谈好,便哄着曲棋睡觉,“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还要上课,快睡吧。”
“好。”
曲棋听话地躺下来了,闭了闭眼,却没感觉到身边男人离开。床榻依旧是陷入了一块。
她悄咪咪地睁开眼,程尧正在调着灯的亮度。
有一小片光线落在他的侧脸上,男人眼底有着一小团清灼的火光,明亮耀眼。
下颚线隐在了黑暗之中,依稀能看出一个轮廓。
男人猝不及防地转头过来,与她浅浅的视线融合在一起。他的眼角带着几分暖暖的笑意,满目温柔。
“以后多依赖哥哥一点。”大手复而又捏着她的脸蛋,带着一些泄愤的意味,“听到没有?”
温柔消失了,完全就是威逼利诱。
曲棋不敢忤逆,憋憋屈屈地回答:“听到了……”
掌下的肌肤软嫩得很,程尧没敢太用力,微微俯身,额头轻轻抵着曲棋的小脑袋,“我知道你向来习惯独立,可是到了哥哥这里,大可放松一点,试着去麻烦别人。”
说话间,男人温热的气息落在脸上,带来几分痒痒的感觉。小小的额头还被男人温柔地抵住,周身都是程尧身上的冷柠味道。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可以多麻烦别人。
心口小小地揪着,曲棋问他,“那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程尧低声道,“小饼干那么可爱,谁舍得讨厌?”
不仅不讨厌,还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喜欢到……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
“好。”
那就多依赖一些。
程尧微微起了身,目光扫过曲棋粉嫩的唇,“晚安。”
门被很轻地关上。
程尧闭了闭眼,刚才的画面还有些挥之不去。
要疯了,刚才他居然对曲棋产生了一瞬间的邪念。
-
周五那天,程尧下午没课,待在图书馆一下午,到点了便打算走。
“诶诶诶程哥你去哪?”苏默宇在后头喊住他,“等会我妈让我打电话来着,你可得给我做人证。”
苏默宇逃了太多次相亲,苏母对于他的信任度为零。不仅要他发定位,还得时不时打个电话过来监督。
程尧朝着旁边看去,为他指一条明路,“还有上官。”
“他不行,我妈说他跟我狼狈为奸的,没有可信度。”苏默宇很是嫌弃。
“我今晚得去开家长会。”程尧神色微微敛了一些,“第一次当人家长,还有点紧张。”
苏默宇:“……你家姑娘?”
得到肯定答案的苏默宇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程尧,“你不会真喜欢上人家姑娘了吧?”
他也只见过曲棋一面,乖巧得很。就是个子矮了些,看上去都不到一米六的样子,长得又比较嫩。
要不是知道曲棋跟秦木枝同班,他还以为是个初中生。
“说什么浑话?”程尧眼皮跳了跳,那晚的旖念又再次冒了出来,他压着心口的悸动,淡声道,“人家姑娘还小。”
“不小了,明年都成年了。”苏默宇继续道,看见程尧不悦的脸色,赶紧挥了挥手,“得得得我不说了。不过说句真的,就算你不喜欢她,你对她那么好。小姑娘又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你就不怕她对你心悦?”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颜值你还是有的,被姑娘喜欢也是正常的,更别说你还对她那么好了。”
程尧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也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曲棋才刚刚试着想要去依赖他,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喜欢之情。
程尧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别乱猜,她年纪还小。”
苏默宇:“得嘞!”
曲棋晚饭是和秦木枝一起吃的,没敢乱走,就在食堂里面解决了。
早早的,曲棋便去学校门口等着了。
程尧是换了一件衣服才来的,没有刻意的扮成熟,而是穿了一件比较显年轻的蓝色卫衣。
恰好,今天曲棋穿的是粉色的卫衣。
曲棋见了他,很快迎了上去,目光也顺势落在他的衣服上面。唇瓣蠕动了一下,“亲子装?”
程尧:“……你想喊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