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晚了,男同事不好来敲她的门,让那女孩给她送过来。
出于自救本能,言微咬了作恶的男人一口。
秦怀鹤身子一僵,抬起头来,却没有松开了她,下巴抵在她额角处喘粗气。
他带着她的手,徐徐往下,“赶紧让她走。”
言微溺在喷薄的潮热里,胸口上上下下,起伏不歇。
他稍稍垂首,贴在她耳畔,嗓音像喉间含了一把深潭的沙子,低而哑,“你不说我就说了。”
言微轻轻提肩,“我说……”
她敛着气息,“小雅,我睡了,明天再拿吧。”
外头顿了片刻,好似惊醒过来,“好,好的,言总。”
外面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秦怀鹤在她颈窝蹭了下,辗转到耳垂,亲了一口,“言微,不要把我削干净了,至少给我留下命.根.子。”
言微呼吸一紧,心脏在胸腔里鼓噪,抬首看进他的眼睛里,“那你不要和颜清欢约会。”
秦怀鹤一滞,心神微荡,“为什么?”
她眼睛蒙着一层薄雾,仿若水汽氤氲,他再熟悉不过了,以前两人亲热,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她不真诚,不适合你。”
秦怀鹤不禁被这个无厘头的理由给逗乐了,略微卷唇,“你真诚,你那直播,忽悠人一套一套的。”
她一瞬不瞬看着他,尔后,唇线突然向下一撇,轻颤两下。
秦怀鹤:……
他抓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轻轻揉捏,“我跟她约什么会,那天见面你也在,吃了饭,她和苏允礼把我送到路边。”
手里的触感绵软,细腻,秦怀鹤在这一刻舒坦了。
这一个晚上,他的心境可谓跌宕起伏,这会儿看见她这副神情,心口瞬间丰盈起来。
他没看错的,言微还爱他吧。
他仿佛要确认一般,唤了一声:“言微。”
“嗯?”
“亲我。”
言微踮起脚尖,贴上他的唇,亲了一下。
秦怀鹤下颌微动,眼角冒出了丁点湿意,低声诱惑她:“言微,再亲亲我。”
言微攀上他的脖子,抬起脸,牙齿轻轻厮磨了下他的喉结。
秦怀鹤喉间微痒,一把抱起了她,大步往大床而去。
夜色无痕,从没拉严实的遮光帘缝隙倾斜而下,在地板上投射一道狭长的光,染了一身汗的白衬衫被无情丢弃,往那地上的浅薄凉光而去。
情难自抑,他发出一声低哑闷哼,消散在一室旖旎里。
言微还爱他,只要确认了这一点,对于他秦怀鹤,这世上还能有什么烦忧。
……
将近天亮,两人才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秦怀鹤被敲门声弄醒。
细微的,胆怯的声音在叫:“言总……”
秦怀鹤凑近了些,看女人恬静的睡颜,悠悠勾起了唇角。
他在她脸上轻啄一口,掀开被子,套上浴袍。
秦怀鹤打开门。
一个戴眼镜的女孩站在门口,看见他,脸上的笑脸骤消,一脸惊愕。
秦怀鹤:“充电器呢?”
“……”
女孩从惊吓中醒过神来,“秦总,我来叫言总起床吃早餐,我怕她……我带了充电宝。”
秦怀鹤从她手里拿过数据线和充电宝,“不用等她,你们先去吃。”
女孩看也不敢看她,唯唯诺诺点头,“我们吃过了。”
秦怀鹤有些嫌弃,撇了一眼便关上门。
多用心跟她们老大学两招,胆儿也不至于这么小。
洗漱干净,他拿起衣物,闻了下,实在是不能穿了。
这一次丁澄没跟来,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只能使唤李嵩函了。
“你叫人收拾好,送到铂悦酒店,再开一间套房,十二点之前,把午餐送上来。”
对方应下。
秦怀鹤回到床边,蹲下身子,压着眼睫看床上的人。
言微似乎被他的电话打搅,眉宇一皱,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是要转醒的迹象。
“言微。”
她睁开眼,迷瞪两秒后,脸色突变,话音嘶哑:“我怎么……在这。”
秦怀鹤不说话,舌尖抵在两唇之间,凉凉看她。
言微手抚上喉咙,清了一下嗓,喉咙胀痛难忍,四肢酸痛,没一处是舒坦的。
这是又要生病的前兆,昨天嗓子本来就痛,今儿干脆发不出声音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十一点。
按照原计划,这个时候,该退房回湾城了。
再看连接她手机的那根线和充电宝,言微软绵绵瘫回枕头里,扯过被子蒙上头,放弃挣扎。
这下好了,手下的人全都知道她和前夫睡到一起去了。
秦怀鹤看她那样子,大有睡了不认的意思,绷了一会儿,提嘴一哂,“我还想问你,我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你勾搭我进来的?”
她攥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在被子里咳了两声,“不是的……”
秦怀鹤单手解开睡袍,随手往沙发椅上一扔,压上去,掀开蒙在她脸上的被子。
遮光帘只开了一道小缝,两人在昏暗的光线里,四目相对。
他突然垂首,在她颈子啃了一口,哑声说:“你昨晚就是这么勾搭我的。”
言微伸手搂上他的脖子,气息微弱,“秦怀鹤,我生病了。”
秦怀鹤:“……”
他略一扯嘴,“生什么病了?”
她又弱弱咳了一声,“喉咙痛,哪哪都痛。”
秦怀鹤停滞片刻,压了压唇边的笑,“言微,你在跟我撒娇吗?”
第52章 言微在,就是温柔乡。……
静谧无声。
秦怀鹤压了压唇线,“是我把你弄病了?”
言微小脸一热,耷下眼皮子。
秦怀鹤眉宇微动,贴着她额角,说:“言微,我记得你以前可没有这么脆弱。”
她把脸扭到一边,抿着嘴唇又咳了两声,哑着嗓说:“不是你,生了孩子体质差了,这几天也有点水土不服。”
秦怀鹤怔了数秒,一个气声,“那还是因为我。”
他垂首,双唇在她一边脸蛋上重重亲了一口,“吃了早餐,我让人过来给你看看。”
生的是他的孩子,接的也是他的项目,无论如何,这场病,他赖不掉。
他起身,拿着手机出去了。
言微慢腾腾抬首,抹了一下发烫的脸颊,指头沾染上了些许湿意。
她心想,秦怀鹤肯定是亲女儿习惯了,竟然下那么大劲儿,把她的脸都亲扁了。
这时,手机响了,是宁凯锋。
言微迟疑了下,还是接起来了。
“言总,听小雅说,秦总过来找你去亨川印象,需要我过去吗?”
言微:“不用了,你们先回湾城,让大家都注意安全。”
看来小雅并没有告诉他们,秦怀鹤住在她房里。
也是,小雅那么老实的一个女生,又怎么会拿老板的私生活和男同事们讨论。
宁凯锋应下,又关心了她的身体,才挂掉电话。
手机里有汪达的未接来电,她不打算搭理他。
言微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被窸窸窣窣的声响给弄醒了,睁开眼一看,高大身影背对着她,正在给她收拾脏衣服。
她又阖上眼。
真是活久见,秦怀鹤也有给她收拾的一天。
秦怀鹤收拾好行李,回过头,身子一滞。
言微正睁着眼看他。
“醒了?”
“嗯。”
他坐到床边,“医生到楼下大堂了,吃了饭让他上来看看。”
言微:“还是先看吧,不要让人家等太久了。”
他掀开被子,拉上她的手,“行,边吃边看,也不耽误。”
言微上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苍白暗淡的脸,没有血色的双唇,幽幽叹了一口气,洗漱已经费尽力气,她实在无力再去折腾这张脸。
秦怀鹤抓着行李箱在门口等她。
“上哪里吃饭?”
“我定了套房,就在楼上,把这间退了。”
言微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怪不得这会儿他又恢复人模狗样,原来已经收拾过自己了。
她倒不是觉得占秦怀鹤的便宜,毕竟她占的也不是这么一丁半点,只是她这个样子,实在不想被与他同行的人看到。
“你们公司的人呢?”
秦怀鹤洞察了她的内心活动,“放心,他们不住这里。”
言微朝他走过去,脚下虚浮。
秦怀鹤拿了房卡,关上门,默默在她身后看了数秒。
“走得动吗?”
“嗯。”
秦怀鹤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拍拍背,“上来吧,我背你。”
言微清一下嗓子,“不用。”
他挺起腰板,转过身,略一扯嘴,“要我抱你?”
“……不至于。”
秦怀鹤笑笑,“你要是觉得丢人,我可以拿一件衣服套你头上,丢我的人,别人也看不出来你是谁。”
言微掀起眼睫,“我能走。”
两人往电梯间走。
行李箱滚轮在绵软的地毯滚过,留下一道浅淡的痕。
“以前在外面应酬,喝多断片,总是想不起来,我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后来,我总结出经验。”
言微脚下微顿,扭脸与他对视。
秦怀鹤低笑了笑,“脚后跟疼,是被人拖回去的,咯吱窝痛,被人架回去的。”
言微抿了抿唇,“那嗓子疼呢?”
“嗓子疼?”他顿了片刻,略微舔嘴,“估计是被人套了圈圈,给牵回去的。”
言微:……
还不如不问,问了就是狗。
秦怀鹤臂膀往她腰肢上一揽,把她往怀里带,“这样舒坦,哪哪都不痛。”
言微挨着他温热的前胸,脑子晕乎乎的,踩着地毯就好像行走在云端之上,虚弱的身子得了倚靠,没有矫情拒绝他。
她有一种奇异的情绪,原来,被坚实的怀抱保护,心也会跟着得到慰藉。
当初她也会生病,但是从来不让秦怀鹤知道,她以为他太忙了,他的钱不值钱,但是时间很值钱,她不可以任性去占用他的时间。
现在想想,不免觉得好笑,时间再值钱,也没有人值钱。
她没有什么好卑微,秦怀鹤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医生很快就上来了,给她看了喉咙,量了体温。
“扁桃体发炎了,还有点低烧,上呼吸道感染,吃点药就行了。”
言微看着他开药方,小声提醒,“医生,尽量开冲剂,我吃不了胶囊和药片。”
医生停下笔,“吃不了?”
“嗯,一粘喉咙就会呕吐。”
秦怀鹤在一旁说:“没事儿,你开冲剂,我下去药店买。”
医生笑笑,“我建议,她这是劳累过度,找个推拿推一下,刮刮痧,吃点中成药,好好休息一天就好了。”
言微沉吟片刻,“我还是吃西药吧。”
秦怀鹤睨着她,“怎么这么多毛病,咽不下药片,医生都建议你用中医了,非得吃西药才能好?”
她抿了抿唇,“我明天还有工作,需要上镜。”
秦怀鹤眉头蹙起,“你们延嘉还是你一个光杆司令?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上什么镜?”
言微以手扶额,有些无辜,“没办法,小本生意。”
“明天就得回去?”
“今晚吧,明天来不及了,而且,我答应了岁岁,不回去她会哭的。”
秦怀鹤下颌微动,没再说什么。
傍晚十分,两人上了飞机,秦怀鹤让空姐给拿了一张毯子,让她好好睡一觉。
言微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她在秦怀鹤的注目下,轻轻拉扯毯子,慢腾腾把身子转向另一边。
“到家了?”
言微似是而非“嗯”了声。
汪达笑了声,“怎么回事,不接我电话,本来想临走前再一起吃顿饭的。”
她低声答:“我手机在充电,没留意。”
“昨晚上,秦怀鹤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汪达哼一嗓子,“你跟他是真离婚还是假离婚,搭一下肩都不不行,他这个前夫管得也太宽了。”
言微轻咳了两声,“对啊。”
“还有你,按道理,他打我,你应该跑过来,拦在我面前,你竟然跑去抱他!怎么的,你是不是担心他打我手痛了?”
“没有啊……”
“你们这样,显得我像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冤枉啊,昨天约架的话,秦怀鹤要是当真,我连湾城都回不去了。”
言微握拳,抵在唇边,清清嗓子,“不会的。”
她心道,你都薅了秦怀鹤那么多羊毛,挨一拳也不算得很冤。
汪达笑,“你怎么了,咳咳咳的,跟我对暗号呢?”
“……”
“秦怀鹤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