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绒绒只想赶紧把自己的舌头解救出来,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月啸,就被虺司扯着走了。
月啸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松了一口气。
他可是知道的,虺司大人对于自己的所有物,那占有欲可不是一般的强,虽然没有放到明面上来说,但虺司大人可是把这只兔子当成自己的东西看待的。
月啸抚了抚心口,他们毕竟都是野兽,对于领土和猎物的归属都分的非常明确,旁人别想染指。
虺司扯着白绒绒进了一个房间,粗鲁的将门踹开,“坐那儿。”
白绒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虺司,乖巧坐下。
“张嘴。”
白绒绒一愣,乖乖张嘴,舌头已经被鲜血染红,一根刺扎在舌尖上。
兔子睁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瞅着虺司的神情。
完了完了,大蛇心情好像不好。
虺司皱眉,抬起手,就在即将碰到那根刺的时候,兔子却像是受到了惊吓,脑袋猛地往后缩了一下。
白绒绒的确害怕,所以躲了一下。
在看见虺司的眸子猛地一缩,红色的竖瞳里流露出杀意的时候,她就更害怕了。
虺司眯了眯眼,“怎么,月啸可以,我不行?”
白绒绒一愣,随即疯狂摇头。
虺司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住白绒绒的下巴,兔子愣住,在虺司阴沉的目光下,颤抖着唇,张开了嘴。
虺司盯着兔子看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拽了拽。
白绒绒眼中含着泪水,眼角通红,仰头看着他,含糊不清,又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轻、轻点……”
虺司心头微微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挠过去,有些痒,还有些说不清的烦躁。
虺司眯了眯眼,指尖一动。
白绒绒只觉得舌尖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然后虺司就松开了手。
白绒绒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舌头上的刺已经被扯出来了,就是嘴巴里的血腥味和刺痛感还残留着。
白绒绒眼睛一亮,双眼感激的看向虺司,“谢谢!”
虺司没有回应,只是盯着白绒绒。
白绒绒正想着要去拿水漱漱口,猛地对上了虺司的眼神,才发觉不对。
嗯,她出现在了虺司的面前。
而且还没有变成兔子。
她好像违背了他的每一条命令。
完了。
白绒绒后知后觉,想着亡羊补牢,好歹应该做点什么,于是就当着虺司的面,嘭的一声变回了兔子。
虺司的眼神又变了。
不像是高兴,好像更生气了。
白绒绒不解,只能瑟瑟发抖的蹲在原地。
“怎么。”虺司眼神阴沉,“只能在月啸面前露出人形,在我面前就不行吗?”
白绒绒:?
这不是你说的,在你面前只能保持兔子的样子吗?
白绒绒心头吐槽,但此刻生死关头,没胆子反驳。
虺司咬牙,盯着白绒绒看了一会儿,眸子明暗不定,猛地一挥手,一阵劲风刮来,直接将兔子吹飞出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白绒绒痛的龇牙咧嘴,还不敢抱怨。
虺司斜眸看了一眼兔子,语气凉薄,“有多远滚多远。”
白绒绒怔住,看着虺司大步离开了房间。
白绒绒呆呆在原地坐了许久,直到月啸从窗口翻进来,这才回过神来。
月啸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绒绒,又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大人都走了,你还坐着做什么?”
白绒绒唇瓣一颤,转过头看向月啸,“他让我滚。”
月啸一愣,看着显然受到了打击的兔子,心头有些同情,于是开口安慰道:“大人脾气就是这样,从小到大,我和我哥不知道被骂了多少次,这种事情不用放在心里。”
白绒绒目光呆滞,“他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月啸叹气,将地上的兔子拎起来,看着兔子化成了人形,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行了,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他让我滚……”
月啸啧了一声,“我说你别念叨了。”
月啸刚要转身,就看见面前的兔子猛地蹦了起来,眸子里一片惊喜,不像是受到打击的样子,倒像是收到了好消息,“虺司让我滚!”
月啸:“……所以呢?”
白绒绒兴奋地扬着爪子,“虺司说要我有多远滚多远,不就是让我离开的意思吗?!”
月啸:好像哪里不对。
白绒绒捂着脸,“没想到虺司居然愿意放我走了,我居然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月啸:的确哪里不对。
白绒绒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眼睛明亮的看着月啸,“月啸,虺司一定是烦我了,嫌我碍眼,所以才给我机会离开的,为了防止这头阴晴不定的蛇突然改变主意要吃了我,我得赶紧走!”
月啸一把拽住白绒绒的衣领,阻止了这只兔子打算蹦出去的脚步,神情一言难尽,“不是,你怎么会觉得虺司大人要放你走?”
“难道不是吗?”白绒绒歪头,“他让我滚啊。”
月啸:“……”
看着面前的白绒绒,月啸叹气,然后语气严厉,“你信不信,你要是真的滚了,两个时辰之内,你就能站在黄泉路上。”
白绒绒:?
月啸一脸无语,“你是真的分不清气话和真话的区别啊。”
白绒绒眨了眨眼,迷茫。
月啸伸手用力拍了一下白绒绒的脑袋,“蠢死了。”
他跟随虺司这么久了,对虺司的脾气也有些了解,联系之前的事情,月啸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虺司在气什么。
月啸轻咳一声,看向面前双眼清澈的小姑娘。
“虺司大人本来就在气头上,你要是真的滚了,绝对是死路一条。”月啸说道,语重心长,“但你要是什么都不做,虺司大人火气只会越烧越旺,你也是死路一条。”
刚才还高兴着,此刻就变成两头都是死了。
白绒绒一脸茫然,“啊?”
月啸神情认真,“相信我,我可是从小就跟在虺司大人身边,虺司大人刚才就是生气了,说的气话。”
“而正在气头上的人说的话是不能当真的。”月啸说道,“看在这段日子交情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
“明路?”
月啸轻咳一声,“虺司大人让你滚,你反而不能滚,而且要时不时的宣示自己的存在。”
白绒绒觉得不对,“那不就是上门去找死吗?”
“我还没说完呢。”月啸伸出手指,“你要宣示存在感,但是又不能直接出现,你可以送东西啊。”
白绒绒懵懵懂懂,“送东西?”
“对。”月啸点头。
白绒绒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这不就是在哄他吗?”
“对啊。”月啸一脸理所当然。
“可是我又没做错事情,为什么要哄他?”白绒绒一瘪嘴。
月啸啧了一声,“你也可以不哄,就让虺司大人一怒之下,把你吃了,没准我们还能分一杯羹,也不是不行。”
白绒绒猛地一缩脖子,“我才不要!”
“那就听我的,准没错。”月啸拍了拍胸口,顺便还提醒了一句,“还有,这几天不要来找我。”
“为什么?”白绒绒不解。
“别问为什么,反正别来找我。”月啸说着,“找月咆也不行。”
白绒绒瘪着嘴,“哦。”
月啸说完就走了,白绒绒本来也想跟过去,被月啸警告的看了一眼,只能待在原地,默默的选了相反的方向。
不就是哄人吗?
不就是厚脸皮一点吗?
这种阴晴不定的家伙,就是要哄着才能在他手下活命的。
白绒绒自我安慰,蹦跶着去想办法了。
虺司走在密林之中,伸手捋了一把头发,发丝在身后散落,一缕阳光落在了他的眉眼之间,添了几分说不清的复杂意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把无名火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只是心情烦躁,有些抓心挠肺。
那只蠢兔子被自己吼了一句,估计正伤心着,不会躲在什么地方掉眼泪吧。
虺司一皱眉,将心头的想法抛去。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一只兔子,或许有些特殊的地方,但说到底,就是自己的一个玩物。
管她的心情做什么。
虺司这么想着,一掌拍在一旁的树上,树干上发出被腐蚀的声音。
片刻过后,虺司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树干上被腐蚀出来的一个巨大的圆坑。
这兔子真惹人心烦。
早晚吃了它。
第10章 兔子 她难道就是个被吃的命?……
白绒绒发现,自己不想见到虺司的时候,总是能撞见他。
可现在想要找到他的时候,又怎么都见不到他了。
正所谓冤家路窄,现在不想当冤家了,就找不着人了。
白绒绒一手拿着胡萝卜雕出来的人偶,在树林里四处搜寻,空气里的气味断断续续。
她已经找了好几天了,可连个影子都没见到,问了月咆和月啸,他们也不知道虺司去了哪儿。
白绒绒看着天上的太阳,叹了一口气。
累了。
毁灭吧。
白绒绒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胡萝卜。
这可是她废了好多个胡萝卜才雕出来的。
这眼睛鼻子嘴,可都是照着虺司的模样来的,为了这个东西,她这几天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残次品,肚子上的肉都多了。
白绒绒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胡萝卜护好,身上被阳光照得暖洋洋的,连着头发丝都舒服的翘了起来。
也不知道灵静山那边怎么样了,算算时间,估摸着玄易大师兄也该回来了,这一次在山下历练,他遇见了伪装成普通女子的半妖女主,一见倾心,念念不忘。
可怜她伏裳师姐。
白绒绒叹气,也不知道伏裳师姐怎么样了,她知道自己一向不聪明,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她做不到扭转乾坤,改变他人命运,她只能尽力而为做到最好。
白绒绒一边想着,一边躺在树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没能睡好,这一觉,她睡了很长时间,等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天色竟然已经快黑了。
晚上的树林可就没有那么安全了,而且密林里的阵法到了天黑是会变换位置的。
她还没能完全记住。
白绒绒这么想着,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抱着胡萝卜,打算赶快离开。
然而她刚刚迈出一步,就发现身边的树木位置开始迅速变化,风声凛冽。
糟了。
时间已经到了。
白绒绒瞳孔一缩,朝着还没有完全封起来的路口冲了过去,就在她即将跑出去的一瞬间,却像是撞到了什么,一下子弹飞了出去。
白绒绒滚了两圈,单手撑地,再次抬眸,四处已经全是茂密的树林。
她被关在阵法里了。
白绒绒瞳孔一缩,弓着背,浑身都紧绷到了极点。
她还是第一次被关到阵法里,据月啸他们说,这里的阵法大多都是死阵。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乞求她误入的阵法,有百分之一的机会,给她留了一条活路。
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白绒绒嘴中干涩,那一阵阵的风声,在她听来,就像是即将靠近自己的刀片。
白绒绒绷着身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周边没有任何的武器攻击而来,空气也逐渐平静。
白绒绒舔了舔嘴唇。
她似乎运气不错。
不是死阵。
白绒绒渐渐放松下来,却也不敢到处乱走,要是不小心踩到什么机关,活阵变成死阵的话,那可就真的完了。
如今只能希望月咆和月啸能发现她不见了,过来找找她。
白绒绒这么想着,席地而坐,手里抱着胡萝卜。
四处变得漆黑一片,除了最近的东西能看见,其他的,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像是被包裹在了一片黑暗中,与世隔绝。
白绒绒渐渐开始有些害怕。
兔子的五感本来就很灵敏,尤其是听觉,这样安静又漆黑的地方,听觉更是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她身子能听见一些小虫子在树叶上爬动的声音。
白绒绒打了个激灵,抱着膝盖蜷缩起来,眼巴巴的看着前面的黑暗。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白绒绒突然就在想,如果一直都没有人发现自己不见了怎么办?
虺司肯定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月啸和月咆要是有其他事情要忙,三天两头不过来的话,她会不会死在这个阵法里?
孤零零的,变成一只死兔子。
白绒绒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摸索到了一块石头,然后往前面扔了一段距离。
四周一片安静。
白绒绒这才慢慢挪着屁股,往石头的方向动了两步,这样试探着往前面走了一段距离后,白绒绒才直起身来,从地上捡了一根干树枝,一路上敲敲打打的往前走。
天亮之后,阵法又会发生变化,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前提是自己能活到天亮。
白绒绒想着,摸黑往前走了一段,脚下又踩到了一颗熟悉的石子。
是她最开始丢出去的那颗。
她又回到原位了。
白绒绒顿时泄了气,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要死了,不走了。
白绒绒仰天躺在地上,头顶是茂密的树叶,几乎快要看不到天空,这估摸着也是为了防止阵法里的人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