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是吗?”曾宗仪看了看两手纱布的许一芯,有些不自然的避开眼,毕竟是自己弄伤的,虽然嘴上硬撑不觉得有错,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愧疚的。
他确实从来没打过女人。
“嗯,护士说不让碰水,你说我这几天晚上洗澡白天洗脸怎么办?”许一芯仿佛真的虚心求教般问他。
曾宗仪脸色兀的一阵尴尬,急急道:“我……我怎么知道。”
说完他有些逃似的离开了包扎间,许一芯跟护士道别后,慢悠悠的出了急诊大门。
门口曾宗仪正回头张望,一见她出来立马走过来颇有微词:“你怎么那么慢的。”
许一芯冲他翻翻白眼:“我是病人,慢点怎么了。”
“你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曾宗仪怒对。
“你管我伤的哪,反正我是病人。”许一芯又开始无赖。
“你……”曾宗仪气闷的甩了下手,才发现药还在自己手上。
他忙把药递过去,忿忿道:“拿着,现在我已经带你到医院都弄好了,两清了。”
“我是病人,你竟然不送我回家?”许一芯像是没想到般惊叫起来,声音响的让路过的人都不由侧目停下看了过来。
曾宗仪是一个很任性的人,但不代表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相反他很在意,尤其这种明明于事实不符合的猜疑,他非常在意。
“你喊什么,我又没说不送你。”曾宗仪压着嗓音,气闷到不行。
“哦,我以为你要我一个人回家,我吓到了嘛。”许一芯懒懒的开口,嘴上说着吓到表情可一点都不见害怕。
曾宗仪的太阳穴隐隐发疼,18年来第一次享受到了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颠倒版,今天他成了那个干不掉对方的憋屈方。
用手机叫司机开到大门口,曾宗仪黑着脸自顾自上车,许一芯也不在意跟着进去后,也不去管那开着的车门。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等了一会,转头看向车门旁的许一芯:“这位同学麻烦关下车门。”
许一芯冲他笑笑,然后直接转头吩咐一脸怒气看着车外的曾宗仪:“哎,关下车门。”
“是叫你关。”曾宗仪猛的转过头冲她咆哮。
许一芯慢慢举起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是病人,伤的是手。直男不会照顾女孩子自己先上车就算了,连个病人你也照顾不好吗?”
曾宗仪被怼的胸口一阵阵发闷,却词穷的没办法反驳一句。
司机被这女同学的举动吓的赶紧打开车门,连连道:“我去关,我去关。”
车门终于关上,司机也终于踩油门上路,只是一路上谁也没开口说过一句。
一到目的地,司机就下车帮许一芯打开车门侯在旁边。
“你明天早上来接我不?”许一芯很自然的问着话。
曾宗仪讥诮的看她一眼,嗤笑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可不是你的谁,还给你管接管送。”
“我没搞错,我是你债主。”许一芯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朝笑,一本正经的陈述事实:“我每天都是坐公车上下学,有时候人多我得站在那握着把手防止摔倒,你觉得我现在的手能握什么?”
曾宗仪沉着脸盯着他,那满脸不爽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他的不满。
“所以在我伤没好之前你不该负责我的日常上下学吗?”许一芯一点也不惧他的怒意,不就是多被瞪两眼嘛,又不会少块肉。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曾宗仪阴沉沉的声,在汽车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听起来有种异常的森冷。
“总归不可能最讨厌我,毕竟我们今天才认识。”许一芯完全没一点自知之明的说。
“呵……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女人,没有之一。”曾宗仪非常厌恶的开口。
“谢谢,非常荣幸成为你生命里印象最深的那个人。”许一芯没脸没皮的应声,那表情仿佛真的觉得很荣幸。
什么叫心塞,这就是心好塞,塞得你都想吐血三升。
“你给我赶紧下车。”曾宗仪再也忍不住的开口咆哮,这时候他只想让眼前的女人给他滚,滚的越远越好,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你还没说明天来不来接我。”许一芯仿佛一点影响也没受,不……她往后缩了缩脖子,然后嫌弃道:“你好脏啊,竟然口水都喷在我脸上。”
‘噗——’曾宗仪感觉他已阵亡,若不是在车里,他都想直接躺下去,再也不想爬起来面对这张脸,太烦了,实在太烦了。
放学时,他为什么要多那么一句,她爱说就说,说它个百遍千遍又能怎样。
总好过现在让他时时想要吐血而亡来的好。
第161章 大佬的金丝雀5
“你到底来不来接?”许一芯又催促了下。
“不接,我管你手疼不疼,关我屁事,你给我赶紧离开。”曾宗仪真要发疯了,他抱着头无声的尖叫了几声,然后朝着许一芯再次大喊:“下车,给我立刻下车。”
“哦……”这一次许一芯非常乖巧,她慢慢的钻出车厢,刚落地,车门就被曾宗仪狠狠的关上。
“开车,立刻离开。”曾宗仪立马吩咐刚坐上车的司机。
“好的。”司机赶紧应声,松开手刹挂上档位,一脚油门踩下去。
车子嗖地一下开了出去,许一芯看着飞驰而去的车屁股,晃了晃受伤的手一脸嫌弃:“没劲。”
许家客厅里,许妈妈又是心疼又是责怪:“你说你这孩子,好好地连个路都不会走,这要是留了疤怎么办?”
“妈,人总有意外的时候嘛。”许一芯撒娇道。
“就是就是,女儿都受这么大伤了,你就别怪她了,”许爸爸心疼的不行,拉过女儿的手对着纱布看了又看:“疼不疼,这受了多大面积的伤啊,纱布怎么那么大?”
“其实没多少伤,就是这两块有点皮破了,不让碰水,等结疤了就好了。”许一芯不想骗这两夫妻实话实说,却不想对方却以为他是在宽慰他们,反而更心疼了。
“当时就该让我跟你爸一起去的,说什么就是破了点皮,消毒一下就好。这哪里是小伤了,若当时脸蹭地上,你现在指不定都毁容了。”许妈妈一想到这就心惊后怕:“这么多年让你走路注意点注意点都白说了,一个摔跤都能弄出这么大伤。”
“我这不是运气不好嘛,以前摔一下碰一下也没见这样。”许一芯辩解。
“所以妈妈才一直告诉你女孩子要文静文静再文静。”说到这许妈妈就想到她这身衣服:“以后你这种不良少女一样的衣服不能再穿了,要是不喜欢以前的裙子,等星期六妈妈带你去商场再买新的,但不能像你身上这样的。”
“妈,你真好。”许一芯撒娇:“只要别再让我穿淑女裙,其他我都行的啦。”
“淑女裙有什么不好,文文气气,多书卷气。”许妈妈不死心的挽救一下。
“再好的东西也不能老穿啊,这么多年我看都看腻了,实在不想再穿着这样风格的衣服了。”许一芯好无奈。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前这类型的衣服那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大家闺秀才穿穿的。”许妈妈瞪她一眼,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许一芯咧嘴干笑几声,不反驳也不接话,这时候没必要再跟许妈妈犟着说。
晚饭许一芯是用勺子挖着吃的,很多菜没办法舀,是许爸许妈夹到她勺子里先。
“你这样中午在学校吃饭怎么办?”许妈妈忧心道。
“要不这几天中午我都去接一芯吃饭?”许爸爸说。
“不用,不就是夹菜,我让同学帮一下就好。”许一芯直接拒绝。
“这样好吗,会不会太麻烦你同学了?”许妈妈问。
“不会,妈你不知道我在学校人缘好着呢,不然今天怎么会有同学愿意陪着去医院又专门送我回来。”许一芯大言不惭,若那位曾同学听到,估计再想吐血三升。
“那行吧,你同学帮了你那么多,你也要好好谢谢人家,等你好了把帮过你的同学请家里来,妈妈做点好吃的,好好感谢感谢她们。”
“好的,妈妈,等我好了我问问她们有没有空来。”许一芯笑眯眯的回答,仿佛真有那么多好心的同学。
“少爷你要现在用餐吗?”佣人在曾宗仪回来后就第一时间询问。
“我爸妈又不在家吗?”曾宗仪环顾了下客厅,淡淡的问。
“是的,夫人出差了,先生在外面有应酬。”佣人恭敬回答。
曾宗仪冷冷的掀掀嘴角,又是出差又是应酬,从小他见保姆的时间都比这对父母来的多。
长大了更是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之前他在之江是住校,跟一帮兄弟呆的很自在。却被他父亲说玩物丧志,非得给他转学让他回家住。
现在他倒是回家了,可这家还不如没有,反正都是他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少爷,你要现在用餐吗?”佣人再问一次。
“不吃了。”曾宗仪黑着脸步上二楼,回了房后就把自己狠狠的抛进床铺里。
他不想承认,但没法欺骗自己,他确实很讨厌每次回来面对空荡荡的家。
小时候他曾一度以为那个照顾他的保姆是他的妈妈,他很粘她,可有一天那个保姆忽然就消失了。
后来就有不同的保姆来照顾他,每一个都很尽责,但从来没超过一年。刚开始他还会哭闹找寻那些不见了的保姆,后来他就开始习惯身边不停的换人。
等到上了幼儿园,知道别人家庭都是爸爸妈妈一起照顾孩子的时候,才知道他的父母把他扔给一个又一个陌生保姆是多么不负责任的行为。
可是年幼的他却只能被动接受这种安排,等到有能力挣脱时,他已经不需要他们的陪伴了。
每当在新闻里看到自己那对父母在那侃侃而谈时,他就觉得特别的讽刺。生为父母,连对孩子最基本的教养陪伴都没做到,何谈其他。
曾宗仪知道他活的尖锐,可那又怎样,没有人敢对他说不,也没有人敢对他生气,就算他把天捅破了,大家也会看在他父母面上忍了下来。
曾宗仪讽刺的弯了弯嘴角,其实那个女生说的没错,他这种出生就是别人终点的日子,真的没什么好努力的。
因为根本没有值得他努力的动力,他只要站出去,旁边的人就自动会为他安排好一切,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祈祷他那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哈哈……”曾宗仪笑着笑着,眼角却慢慢的湿润起来。
他重重的抹一把眼睛,从床上弹起直接去了游戏室,接入网络后呼朋唤友去厮杀。
所以说他转不转学,住不住校有什么区别吗?
简直多此一举。
隔天许爸妈一脸担心的看着站在门外的女儿:“真不用爸爸送你去学校吗?”
“不用,我打个车过去跟爸爸送我过去不是一样的嘛。”许一芯晃着白纱包着的爪子:“那爸爸妈妈再见。”
“那你小心点,有什么一定要打我跟你爸爸电话。”许妈妈再一次嘱咐道。
“知道了,你们也赶紧去上班吧。”许一芯挥挥手,在离开许爸妈的视线后,她走进一条小路慢慢的往学校走去。
“许一芯呢,怎么还没来?”第一节 课时,老班一上课就发现少了一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很有默契的全都看向那个一来就趴在那睡觉的曾宗仪。
“我问许一芯,你们看曾宗仪干什么?”老班拍拍桌。
昨天的事情有大半的同学都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就算没有在现场的也早已从其他同学那知道了消息。
只是因为动手打人的是曾宗仪,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跟老师说。
“你们都没人知道许一芯为什么没来上课吗?”老班再重复一遍,她皱着眉头看着底下一个个欲言又止的学生,总觉得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老师,许一芯可能生病了。”顾晓静弱弱的举手,小声的说了一句。
“是吗,你怎么知道她可能生病了?是她告诉过你吗?”老班问。
“我……我昨天看到她不舒服,是……是曾宗仪同学送她去医院的,其他同学也都看到了。”顾晓静聪明的避重就轻,但也把事情给引到了曾宗仪身上。
他们也都很好奇,后来这两人到底有没有还吵架。
老班没想到这里还真有曾宗仪的事,眉头没意外的皱了皱,只是事关另一个学生的事情,他不能不问。
只见老班走到曾宗仪旁边,伸手在他位置上重重敲了敲:“曾同学,醒醒。”
曾宗仪今天是真的困,昨晚游戏到1点多,早上六点多就被他父亲从床上给叫起,教训了他一顿后还让人把他的游记室给关了,不是星期六天不给他进。
曾宗仪满脸不耐的直起身,眼神没有一丝的尊师敬道。
“干什么呀。”
老班心头一个火,张了张嘴又给硬生生的忍下来,他几个深呼吸然后扯出一抹生硬的笑:“有同学说昨天许一芯同学不舒服是你帮她送去了医院,老师想问问你,许一芯同学有没有让你帮她请假之类?”
曾宗仪听了老班的话,才知道许一芯竟然到现在都没来上课。
他抬头冲着着斜对面那个空位看了看,眉头不经意的蹙了一下。
“没有。”曾宗仪说。
“什么?”老班一时反应不过来。
“没有让我帮她请假。”曾宗仪重复了一遍。
“那她怎么还没来上课?”老班顺口问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爸妈?”曾宗仪脸色不怎么爽的呛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