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要怎么样呢。
不做这件事,她根本无法安心去念书。
“一年多了,时笛,我也给你机会了,你想打电竞,我除了口头上说说,没有做任何事情。”时承君看着她,“现在你这件事也做了,你还要继续到什么时候?”
“我自己知道,这件事不用你管!”
“阿楚出事,我们家谁不难过?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难过吗?你该做什么自己不清楚吗?你差不多就行了!去做你该的事情!而不是一直在阿楚这个事情里出不来!”
时笛的瞳孔颤了颤。
她应该做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做的吗,有。
保护哥哥。
因为哥哥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
她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情,她做什么感觉都是一样的。
哥哥去打职业的时候,她跟时承君说:“没关系,家里有我来热爱学习就好啦。”
其实根本没有热爱。
她有点下意识地想跑掉,总觉得再吵下去,今天就回不去基地了。
时笛往后退了两步,顿着开口:“不是,我一直没有喜欢念书的…我只是为了哥哥…哥哥有喜欢的,想做的事情,那就让他去做…我没有很喜欢做的事情。”
“所以,我可以为了哥哥喜欢念书,我可以为了哥哥喜欢别的,我需要去做的事情。”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哥哥的梦想,现在也是。
时承君听着,眉头紧皱。
“你说什么?”时承君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内容。
时笛没有再重复,她只是低着头,完完全全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她没有什么梦想,以前的梦想是守护哥哥的梦想,是看到哥哥实现自己的梦想,看到哥哥在舞台上发光。
可是…
此时,他们的身后,有人在慢慢靠近。
段时誉脚步停住,站在后面那个车的背后,他靠在旁边,手上的糖纸摩擦地窸窣作响。
周围几乎是一片漆黑。
夜晚服务区的人很少,能够清晰地听到前面的人在谈话。
少年手上的糖被把玩着,他一直没什么大动作,像是在暗处伺机蹲伏,直到不远处的女生像是烟花突然炸裂出声。
听到时笛声嘶力竭的呼喊,像是求救,积攒了了不知道多久的难过。
她说:“可是我没有哥哥了啊——”
原本藏在黑夜中的人,手上的动作一收紧,他把手上的东西塞进裤兜,随后快步跑上前,在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段时誉直接拉住了时笛的手,转头往回跑。
往更黑的地方跑。
往别人追不到的地方。
时笛完全傻掉,只是感觉自己被人拉着,跑起来的速度很快,是她自己平时不会跑的速度,迎面的风直接打在脸上。
分明燥热的夏天的风,却让人觉得有几分清爽。
时笛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被吹散,她本来今天就束得不算很紧,被风一吹就散了,落在身后,在自己的后背上触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俩跑得太快太突然,后面也没人追过来。
段时誉直接把她带到一个无人又漆黑的角落。
很晚了,这边连个灯都没有。
时笛很久没缓过来,跑了很长一截路,大脑都在缺氧,一片空白。
她只是一边弯着腰喘气,一边仰头看着同样在喘气休息的段时誉,竟然看到他在笑。
脑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会儿段时誉看着她笑的画面。
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刚才在说什么全部都忘了。
几秒后,时笛才终于听到段时誉开口。
“走吧。”他说。
“什么?”时笛讷讷的,“去哪儿…”
段时誉的眉梢一扬,竟然有一些难掩的狂妄,他说:“逃跑。”
“……?”
“你不跟我走,还想被你爸抓回家不成?”段时誉嗤了一声,伸手准备去拿裤兜里的东西。
时笛还没应答,脑子里在反应这件事,但是人已经很自然地往他那边靠了一下。
乖乖的。
一副要跟他走的样子。
这个时候,时笛才看到段时誉另外一只手上刚才一直拿着东西,他伸手,把手上的一盒牛奶递给她。
“行了啊,今天的牛奶今天喝,明天回基地喝基地的了。”段时誉说,“不把你绑回去,我都怕基地那几箱巧克力牛奶过期。”
除了时笛没人喝这个口味。
段时誉把手上的牛奶插好才递给她,时笛接过来,小声说:“谁让你买那么多的。”
时笛喜欢喝巧克力牛奶,段时誉直接买了一大堆在基地放着。
买的时候大家还调侃,说段时誉不愧是少爷,出手阔绰。
——“你们富二代买东西都是这样的吗?别人买牛奶最多买一箱,我怀疑你是一车一车买的??”
时笛吸了一口,熟悉的味道钻入舌尖。
她低着头,垂眸只能看到一点点光亮,好像还是段时誉手机屏幕的亮度。
“我刚才出来就约了个车,一会儿过来我们就能走了。”段时誉说。
时笛认真喝牛奶,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也不应答段时誉说的话。
段时誉见她不说话,笑:“怎么?不愿意跟我走?”
时笛:……。
还有点强取豪夺那个味儿了。
她眨了眨眼,正要抬头开口的时候,突然被人用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脑门。
段时誉手上拿着根棒棒糖:“加一根棒棒糖,不能再多了。”
时笛:?
“拐卖费。”
“?”
段时誉直接给她塞到手里,随后伸手,眉梢微微一扬,像风挠过耳侧的声音。
“带你私奔啊,走不走?”
作者有话说:
段时誉:当亲妹妹的。
酥皮小芙:?????你最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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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还是好喜欢写这种有少年感的男孩子哈哈。
对惹!!一直没说!!大家!可以找我玩!!更新通知也是:就是在那个什么@酥皮芙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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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婆!!(单方面宣布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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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夜间的服务区, 空荡,安静。
时承君站在原处没追,只是看到那个男生抓着自己女儿的手就往另外一边跑了。
时笛连头都没回一下。
她很信任那个男生, 所以被他拽走的时候, 完全没有回头。
时承君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追上去的必要。
司机这个时候从洗手间出来, 左顾右盼了会儿没看到人, 一边擦着手上的水一边勾着腰问:“欸?小笛和那个男生呢?买东西去了?”
时承君顿了顿,说:“临时有点事,让他们先走了。”
“这么晚了,没事吧?”
“嗯。”
时承君转身:“没事, 走吧, 不用担心。”
他早就该看出来的,那个男生莫名其妙地跟上来, 其实一切都是早有准备。
时承君转身上车以后,换了个位置坐在后座,过了会儿给闻笠打了个电话。
“今天跟小笛见了个面。”时承君老实交代。
“我就知道,你刚才跟我说什么公司开会加班都是假的,你以为你瞒得住我?真当小笛的比赛我不看?别说你就那戴了个帽子口罩什么的, 你就是自己穿一套给自己罩上我都看得出来那是你。”
“嗯, 知道, 所以没打算瞒着你。”
“行, 你今天找小笛什么事,说来听听。”闻笠的语气还算好, “反正你要是要找她麻烦, 今天就别回家了。”
时承君:……。
“没什么。”时承君说, “就是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 之前跟你说过, 这次又谈了一下,不过我的想法还是没怎么变。”
“这么久了,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小笛吗?”
“她无法理解我,我也无法理解她。”时承君说。
“你们俩的想法我都理解,但是现在,我觉得可以再给她一些时间。”
时承君长叹了一口气,说:“小笛今天说了几句话,挺让我震惊的。”
他沉默了几秒,把刚才时笛说的那些内容跟闻笠说了一遍。
闻笠听完以后,也很久没缓过来,只是几句短短的话,她想了很久,最后才说:“小笛是阿楚带大的,对于她来说,跟哥哥应该比跟我们亲近,所以为了阿楚,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可以理解。”
女人对感情和情绪这类细节的东西更为敏感。
闻笠:“我觉得小笛最近有些东西在改变,再等等吧。”
“我无法赞同,这件事往后拖…难道她自己喜欢电子竞技吗?这个东西,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以前阿楚会喜欢,现在更无法理解现在小笛为什么也要这样做。”
电子竞技,这个东西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吗?
他理解不了!
大概是因为刚才时承君复述的内容,闻笠这会儿声音带着几分低落,她想到原本好好的两个孩子,因为这样的事情。
一个长眠,一个过得也不开心。
作为母亲,她也会觉得难过。
“承君,我们已经没有阿楚了,我不想逼小笛。”
“她从小都是很有分寸感的孩子,我相信这次也是。”
“或许,她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寻找,自己到底想做什么,自己能不能从哥哥的事情里完全走出来。”
“小笛也快二十岁了,她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利,也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时承君一直没说话,听着闻笠的声音。
他一向是耳根子软,只要闻笠说,再怎么倔强坚持,都会被说服。
原本这个家里,就没有谁是恨不讲理的。
可以算是没有什么选择,只是阿楚的意外,让他们之间以前没有的矛盾全部炸了出来。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轻轻的。
“她会自己成长的。”
“我相信。”
-
回青宜市的路上,时笛只觉得累。
就是很累。
她整个人很累,嘴里含着个棒棒糖,半天都没吃完。
段时誉低着头玩手机,过了很久才跟她说:“跟大家说了一下情况,都挺担心你的。”
时笛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这个棒棒糖怎么一直吃不完,挺碍事的。
“我会尽量不造成什么麻烦。”时笛说,“比赛还是正常打,我自己会处理这些事情的。”
段时誉直接转过来,伸手敲了一下她的的脑袋。
时笛吃痛,差点咬到舌头,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这么久了,你不会还把我们当外人吧?”段时誉睨了她一眼,“什么事儿,在我们这都是能说的,战队里哪个不是你的好哥哥?”
时笛:“你。”
“?”
段时誉一下子气笑了,巴不得把她敲醒,说:“平时恶心兄弟的时候一口一个好哥哥,怎么轮到自己有事儿就什么都不说了?”
时笛瘪了瘪嘴,说:“我怕麻烦你们。”
“有些事你不说,到时候要是真出什么问题了更麻烦。”段时誉实在没忍住,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怎么傻乎乎的。
“我们是一个战队,不仅是在比赛里,生活中任何事情都是。”段时誉说,“队友对我们来说,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时笛敛了敛眸。
的确,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她刚来的时候多少会顾虑很多东西,什么都没跟大家说过,但是就像段时誉说的那样,他们其实很多时候,不仅仅是队友。
“我想想。”时笛皱了下眉,“信息量很大,我不知道怎么跟大家解释。”
时笛真的在认真想。
要怎么开口,说DX是她哥哥,她一开始来打职业就不受爸爸的支持,所以现在…
而且也不知道时承君现在是怎么想的。
说时楚是她哥哥这件事,就足够让大家震惊了吧,时笛几乎已经想到大家在基地直接合不拢嘴的样子。
她沉默了会儿,听到段时誉说:“我帮你解释得了。”
时笛:?
“你解释什么?”时笛偏了下头,“你知道什么你就解释了?”
段时誉直接不屑:“你以为,你,很难懂吗?”
“???”
“你都快直接把时楚是我哥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
“时这个姓还挺少见,而且你一看到跟DX有关的东西,整个人状态都会不一样。”
“???”
时笛动了动唇。
没想到,最后是她自己震惊地合不拢嘴??
他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怎么完全没发现这件事被段时誉知道了?
她把棒棒糖从自己嘴里抽出来,轻轻抿了下唇:“你找人调查我?”
“…………”
“请私人侦探多少钱?”
段时誉真的有被时笛噎到,乐了:“你这么笨,还需要找人调查?不是高材生吗?高智商就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