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我没你这么蠢。
“...哦。”
两人的注意力继续回到阚鹿和章程身上。
阚鹿丝毫不给章程空隙,讥讽道:“哪个店里赎回来的美人啊?”
“挺社会的嘛,都有花臂大哥了。”
章程没搭理她,阚鹿又继续猜测:“你去的什么店啊,口味这么重?扫黄□□没找她们?”
“够了你阚鹿!你说够了没?!”章程蓦地站起来,垂眼瞪着阚鹿,手指向在一旁跟着乔梧一起看热闹的岑淮舟,怒不可遏:“你有脸说我吗?这不也是你的骈头,勾勾搭搭的,装什么贞洁烈女!”
“......”
乔梧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唇角没忍住翘了翘。
刚一咧嘴,就察觉到一道视线牢牢地定在她身上。
乔梧缓缓转头,对上岑淮舟意味不明的眼神,男人似笑非笑:“好笑?”
“......”面对救命恩人,乔梧觉得还能再挽救一下这个局面,试探道:“不好笑?”
“......”
话音刚落,就听见阚鹿的气得哇哇叫:“章程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你哪只狗眼瞧见我和他勾勾搭搭了?”
她气得拉起站在一旁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乔梧,又拉过一旁神情冷漠的岑淮舟。
当着章程的面,把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而后冲过去拽着他的领口,怒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我姐们的男人,是我的就有了鬼了!!!”
第10章 好人卡
“......”
阚鹿的声音大到乔梧觉着耳膜都跟着在震动,只要岑淮舟不是聋了就能听见。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乔梧飞快抽回手,压低了声音:“阚鹿。”
但是阚鹿早已经因为愤怒而选择性失去听觉了。
乔梧硬着头皮看向岑淮舟,勉强绷住笑容。
男人面对阚鹿的这一番言论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收回手,神色淡淡地看着情绪激动的阚鹿,以及在她对面气得跳脚的章程,眉眼淡漠,看起来就像是在瞧着一出无趣的演出。乔梧还来不及揣测他究竟是听没听见,就见岑淮舟微微偏头,对上她的眼眸。
男人视线云淡风轻地扫过她紧蹙的眉头,眼睫长长地轻颤了颤。
薄唇微抿着,什么话都没说。
唇角因为前不久一个分神被小个子男人打破了,初时瞧着还不严重,眼下却有越来越肿的架势。
乔梧下意识想摸摸自己脸上的伤口,岑淮舟淡淡地睨了一眼,乔梧又讪讪地缩了回去。
男人闷不吭声盯着她的眼神太过明显,丝毫没有要遮掩的意思,乔梧也不好装没发生的样子,脑海里飞快地运转着,慢吞吞地抬起手,指着阚鹿对岑淮舟牵强地笑了笑:“你别听她瞎说,她都是胡说八道的。”
岑淮舟沉默,没接话,目光静静地落在她乌亮又带着些许慌乱的眼眸上。
乔梧被他这种眼神看得莫名心头直跳,动了动嘴唇,避开岑淮舟的目光,不再说话。
下一秒,章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阚鹿!你以为这样就能把骈头塞给别人了吗,你明明就是想把这个事情的责任全都赖到我头上!”
阚鹿都被气笑了,撸起袖子不甘落入下风,继续跟他争辩起来。
吵闹中,审讯室的门打开了,刚刚带他们来的中年警察开门走了出来,他听见门外吵闹皱眉呵斥道:“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乔梧走向他,唇角微弯,声音温软:“您好,请问一下我刚才打那个猪头——”话音一顿,身边几个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的身上。
乔梧一顿,她刚才说了什么?
打。
猪头。
嘴瓢了。
“......”中年警察眼角微微抽搐,语气中带着些对待小辈的无奈和温和:“小姑娘,虽然龙彪确实很像你所形容,但我们这里是公安局,一言一行都要需要注意的。”
一番话说的乔梧脸上发热,她轻轻咬唇,不禁垂下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见乔梧有了悔过之意,中年警察的神色也缓和了:“不用担心,你那属于正当防卫。”
乔梧的心下一块大石头终于能放下了,发自内心地道了声谢。
小三陈娇娇还在审讯室里,章程一定要等着她出来,阚鹿最后刺激了他两句后头也不回地跟着乔梧和岑淮舟离开了。
“也不知道那个小贱...”阚鹿愤怒的声音在瞥见开车的岑淮舟时戛然一顿,别扭地改口道:“陈娇娇,她到底哪比我好,章程现在了都要护着她!”
乔梧也想不明白,只能安抚着好友给她顺气,“别为他气坏了自己,不就是一个男人嘛。就像网上说的,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我们再找一个五官健全的就好了。”
阚鹿一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使劲地点点头:“嗯!听我们阿梧的!”
乔梧舒了口气,刚一抬眼就与后视镜里男人意味不明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有那么一瞬间,乔梧觉得社死现场了。
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心态,面不改色地移开眼。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快到一个地铁站的时候阚鹿接到了领导的电话,说是有大新闻,被叫回去加班了。车上只剩下乔梧和岑淮舟,一路沉默到小区门口。
乔梧向他道谢,语气诚恳:“岑淮舟,今天特别特别感谢你,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
岑淮舟闻言,垂眸定定地看了她两秒,点了点头,往里走去。像是想起什么,神色淡淡:“你今天为什么那么说?”
“啊?”乔梧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啊。”
“你是医生。”她微仰着头看向岑淮舟,天空中绚丽多彩的晚霞映照着大地,男人清冷的白皙肤色也染上了些许烟火的色彩,无形之中柔和了他给人的不好接近感。经历了一场恶战后,乔梧的灵魂和□□都非常疲惫,然而此刻被晚霞包裹着,又或许是身旁看着十分有安全感的岑淮舟,她有种终于“终于能好好呼吸了”的轻松感。
岑淮舟没说话,漆黑的眼眸却直勾勾地瞧着她,等着她的后文。
“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你是医生,肯定会借着这个身份大肆做文章的。”男人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种她怎么看也看不明白的情绪,乔梧索性不再多琢磨,惬意地把背包抱在身前,随着他慢走:“医生这个职业很特殊,我不希望那么厉害你因为这一件小事被拖累。”
“再者——”乔梧深吸了一口气,“事情本就因我而起,我不给你发短信,你也不会被我一起拉下水。”
“这是我力所能及的渺小一点了。”
岑淮舟闻言眸色沉了沉,没说话。
他瞧着此刻眉眼乖顺向他道谢的乔梧,不由得想起来有一年回母校看望老师的时候,恰好撞见少女乔梧被一群打扮流里流气的小太妹堵在了墙角,被推推搡搡。
那个时候的乔梧和现在一样,很坚强。一张脸绷得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那几个小太妹。
岑淮舟暗暗叫了保安去驱赶,但是等人都散开后,他便瞧见了少女瞬间红了的眼眶。那么娇娇小小的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咬着唇默默流泪。
记忆中乔梧娇俏的笑颜犹然清晰,可才过了三年,她就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似的。
冷漠,疏离,也更加坚强了。
岑淮舟从来没有哪一刻更清楚地感觉到这个词汇后的更深一层意味。
更为坚强的乔梧脸上,好像再也没瞧见很开怀的笑容了。
不知道为何,气氛很快就再次陷入沉默。
乔梧习以为常,随意瞥了眼,却突然发现岑淮舟已经陪着他走到了单元楼前,不由得一怔。
“送佛送到西,临门一脚。”岑淮舟站定,淡道:“就当我给我女儿积德了。”
乔梧笑容微滞,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刚到了嘴边的话,舌尖一压,悄然咽下,温婉地笑了笑:“小姑娘多大了?”
岑淮舟瞥她,“未来的,还不知道在哪。”
“......”
岑淮舟面无表情睨她:“不行?”
“......行的。”乔梧忍气吞声:“你高兴就好。”
岑淮舟意味不明地哼了声,可能是又在嘲讽她。
乔梧没在意,拿出手机,“我们重新加个微信吧,等阚鹿有时间,我们请你吃饭。”
岑淮舟没动,没什么情绪地瞧着她:“你这么随意,我要是不怀好意的人——”
“可你不是。”乔梧打断他的话,对他的这个问题似乎不明所以。
“嗯。”
乔梧:“嗯?”
“你扫我。”男人不紧不慢拿出手机。
乔梧默默点开扫描框,“...”莫名觉得自己好卑微。
她刚扫完就听见岑淮舟问道:“你还打算继续和阚鹿住一起?”
乔梧收起手机,摇摇头:“正在找。”
岑淮舟垂眼嗯了声,随手通过了乔梧的好友申请,没再多说。“走了。”
乔梧看着他清冷的侧脸,想到自己昨天还在心里吐槽他来着,心下不觉愧疚起来,于是她决定和岑淮舟道个歉,喊住了他。
“岑淮舟。”
岑淮舟长睫微抬,看着她。
乔梧清了清嗓子,对他鞠了一躬,一脸郑重:“今天非常非常非常感谢你,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小心眼又记仇。”
岑淮舟:“......”
乔梧发觉岑淮舟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冷了,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我还没说完。”
岑淮舟眼眸微抬,抬手松了松领带,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你继续。”
乔梧与他视线交汇,认错态度良好:“但是我现在发觉是我小心之心了,你是个好人,乐于助人的好人!”
“......”
岑淮舟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表情,乔梧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但她思索几秒后理解为,岑淮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然而,说完半晌了,岑淮舟都保持着那个表情看着她。
乔梧抿了抿唇,准备转身上楼,忽地听见岑淮舟轻笑一声,似笑非笑道:“不好意思,我恐怕要错付你的夸赞了。”
“我就是个小心眼又记仇的人。”
乔梧一怔,岑淮舟微微弯唇,不紧不慢道:“你刚才说的话,我回去就记在小本本上。”
“......”
“行了,上去吧。”岑淮舟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你站这也不能改变我的主意。”
“.......”乔梧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唇,转身就走。
她刚才鬼迷心窍了才会觉得愧疚,就离谱!
*
岑淮舟接到岑卫东命令他迅速回家的电话时,他刚从阚鹿的小区离开。
他漫不经心地戴上蓝牙耳机:“您有什么吩咐?”
“我和你妈妈明天就要回B市了,叫你回来吃顿饭还不行了?”岑卫东雄厚的声音传入耳畔,岑淮舟舔了舔嘴角,触碰到伤口时还有些咸味。
“这几天不行,医院比较忙。”他漫天扯着幌子。
岑卫东嗤了一声,强制道:“我问过医院了,你这几天不值班。我不管你什么原因,现在立刻给我回来。”
岑淮舟面无表情地抬手附上耳朵,刚准备摘了耳机,就听见岑璐小声道:
“哥哥,叔叔婶婶发现你放在抽屉里的房屋出租合同草稿了。”
“......”
岑淮舟的眼皮微撩,深深地吐了口气:“等着,我马上回来。”
第11章 新邻居?
次日就是周末,下班后选择放松的人很多,车也比往常要多了些,堵得马路上水泄不通。道路两旁的大厦上循环播放着明星代言的广告视频,引得一些女孩子驻足观看。
岑淮舟到家的时候,天空已经披星戴月了。
他刚把车停好,就看见岑璐小跑着出来,脚上还趿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到车边,分外殷勤地为岑淮舟来开了车门,一口一个“哥哥晚上吃了没”“今天累不累”,挽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往房子里走。
岑淮舟丝毫不怀疑,如果力气够大,岑璐恐怕恨不得扛着他进去。
他沉了声音,眸色平静地睨着她:“岑璐,松开。”
“噢......”岑璐心里有鬼,飞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迅速收回手。
没过几秒,蓦地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角的伤口,满眼惊愕:“哥?你的嘴巴怎么...还有脸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岑淮舟懒得理她,果不其然,岑璐陪着他走回去的路上嘴巴就一直没停过:
“你不会是跟别人打架了吧?”
“哥哥,你打赢了嘛?”
“哥哥...”
......
直到看见倚在门边的大哥岑迦赫,岑璐才突然想起来她跑出来接岑淮舟的原因,于是她压低了声音:“淮舟哥,叔叔发现了你藏起来的合同草稿,说要找你谈话。”
说完,也不敢再对上岑淮舟的视线,笑眯眯地飞冲向站在门边的岑迦赫:“大哥!”
岑迦赫嗯了声,往旁边退了几步,没让她扑到,眼底带着笑意:“你快进去吧,外面凉。”
岑璐自知对不住岑淮舟,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