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的科举日常——轻云上
时间:2021-07-16 09:06:21

  日后咱家宝儿就要二弟你多多照料了!”
  锦绣:“……”
  元二叔一噎,连连对元老爷翻白眼儿。
  元老爷非常没眼力见儿的问二弟:“你眼睛咋的了?不舒服要记得看大夫啊,熙和堂的柳大夫就十分不错呀!在小儿疾病方面极有经验。”
  元二叔浑身散发着无奈气息,朝大哥摆手:“行了,宝儿留下,大哥您回去吧!”
  锦绣再一次震惊,原来自家老爹不仅两副面孔呢!
 
 
第19章 上学   孤立
  元二叔收了大哥留下的礼物,翻着白眼儿让大哥麻利的滚了。
  自此锦绣成了元二叔班上的学生,跟着元二叔启蒙,元二叔给孩童的启蒙方式简单粗暴。
  人手三百千,先生在上面领读一句,学生摇头晃脑的跟读三遍。
  循环往复,几遍之后,先生就让学生自己对照着书上的字读。让大家将字和读音一一对照起来。
  直到大部分人能流利的背下去,先生就开始教大家书写。
  书写顺序也是随着背书内容走,很容易加深印象。
  当然,就算学堂里不能加深印象,先生也有的是办法让学生们印象深刻,终身难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回家背诵一百二十遍!
  第二天上课前,先生还会拿着竹板抽查,如果背诵效果不好,那对不起,竹板炒肉伺候。
  至于是饱餐一顿还是小尝一口,要看先生当日的心情。由此可见,先生对待学生的态度,还是相当有原则的。
  启蒙班也没太多讲究,前面几人的进度不比锦绣快多少,于是锦绣就跟着几位小同窗一起学习。
  上学半月以来,锦绣从未因为完不成课后作业被先生打手板。
  课后,锦绣拿出桂花糕小口小口吃着,同窗王书文和王书砚两兄弟红着小脸不好意思的上前,像模像样拱手行礼:“元兄,我们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请教你,不知你可有空闲?”
  王书文和王书砚就是启蒙班年龄比较大的学生,乖巧懂事,先生十分喜爱,两人是堂兄弟,家在城关镇附近的村子,相对来说,王家也是十里八乡的望族。
  虽说这几年没落了,但有家底的人家,还是想办法送孩子出来读书,王书文和王书砚两兄弟就是如此。
  两人对锦绣这个新来的同窗态度十分亲切,或者说,两人对学习能力比他们好的人,态度都十分好。
  锦绣慢条斯理的咽下一口桂花糕,起身回了一礼,不紧不慢的开口:“二位有事不妨直说,锦绣定知无不言。”
  旁边一直在埋头背书的元启光突然怪声怪气的开口:“假正经!”元启光是二叔家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嫡出的哥哥和两个庶出的兄姐,最小的姐姐玉绣,是二叔家唯一的女孩子,今年六岁,只比元启光大一岁。
  元启光声音不大,刚好整间教舍的人都能听见。
  但锦绣三人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继续交谈。这些日子以来,众人都习惯了元启光几人对锦绣莫名其妙的态度。
  大家看当事人锦绣都不以为意,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王书砚开口:“我兄弟二人每日回家也按照先生要求,认真背诵,但效果不佳,为兄观锦绣你每次几乎在课堂上就能记住先生所讲内容,不知可有诀窍?”
  王书砚话音一落,整间小小教舍不管在干什么的,都悄然竖起耳朵,仔细听这边的对话。
  锦绣耳力何其惊人,早就洞察教舍内众人的一举一动,但他跟没发生任何事似的,一本正经的想了下,才试探开口:“莫非是因为我年纪小?”
  王书砚一噎。
  好半天才不确定的问:“锦绣你的意思是,我太老了?”可我明明才七岁,堂弟书文翻过年也才六岁而已!
  锦绣睁着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盯着两人,一本正经的反问:“或者是我天生聪慧,天资不凡。得上天厚爱?果然王兄也有如此感觉,不是锦绣的错觉吗?不瞒二位兄长,其实锦绣一直以来也有这个感觉,只是不好意思宣之于口,今日被二位主动叫破,锦绣内心还有点儿小羞涩呢!”
  教舍众人:“又来了又来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书砚一噎,拱手行礼:“告辞!”
  王书文:“打扰了!”
  其余人: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对元锦绣就不该有其他期待!
  锦绣目送两人离开,继续坐下慢悠悠的吃桂花糕,桂花糕被家里厨娘非常贴心的做成拇指大小,刚好一口一个。
  按照小少爷的口味,特意多加了两勺野生蜂蜜,香甜可口,甜而不腻,简直是居家旅行,读书放松之必备佳品!
  锦绣在心里对小野马说:“真是让人难过呢!外面的小孩子心思都这么多,一点儿没有家里小姐姐天真活泼可爱!”
  小野马用让人一听就腿软的酥音回答:“何以见得呢?”
  锦绣擦擦嘴,慢悠悠道:“二叔家的堂兄和侄子都不喜欢我,敌意表现的很明显,剩下的同窗,除了一两位暂时保持中立态度,其余人都已站队。
  而且,现在有个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就是他们几乎清一色选择了二叔家孩子那边站队!这群小崽儿,一个选择我的都没有呢!”
  小野道:“那你真是好棒棒哦,您最忠实的小伙伴小野真诚的为您的遭遇感到悲伤。”
  锦绣也是觉得无聊,才在这边和小野马哔哔:“不得不说这群小崽儿适应环境的能力和看人眼色的机灵。
  知道这私塾姓哪个元,在根本上就有了选择。又根据人数多寡,很快就排除了我。”
  锦绣摊手表示:“现在大家都不带我玩耍了呢,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小野马?”
  小野莫得感情的回复:“根据相关规定,作为您最忠实的伙伴,小野不能试图左右您在现世界的任何决定,不能插手您在现世界的任何行动,望您知悉。”
  此时休息时间结束,大家跟屁股后面有火烧似的,一溜烟窜到自己座位乖乖坐好,随手扯出课桌上唯一的一本启蒙书握在手里,嘴里念念有词,摇头晃脑,很像那么一回事。
  锦绣啧啧称赞:不同的时空,同一个老师,同一群学生。
  先生板着脸走进教舍,讲解了接下来要学的内容,布置了功课,喊来一个大班的师兄坐镇,盯着小萝卜头们读书后,匆匆离去。
  一群小萝卜头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隔壁班最严厉的学兄直挺挺的站在上面,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的盯着众人,心里刚升腾的小火苗扑哧一声瞬间熄灭,并且朝主人冒了一股嘲笑的烟。
  众人心思浮动,只锦绣坐的端端正正,按照先生的要求认真完成作业。
  小野不解的开口询问:“你不是都会了吗?为何还要如此刻苦?岂不是做无用功?”
  锦绣笔下不停,只和小野解释了一句:“我承认自己的记忆力比常人好,但这不是我不努力的借口。”
  小野突然来了一句与之不相关的回答:“其实你就是想给自己突然的聪明才智找个合理的理由!”
  锦绣但笑不语。
  直到元家的马车迎着夕阳走在回家的路上,锦绣才问起了今天还未结束的对话:“已知班里的小萝卜头们已经站好队,等着孤立我。
  请问,为何二叔家的孩子为何不喜我?还要孤立我?”
  小野觉得事情的真相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但他不能说。
 
 
第20章 斗嘴   归家
  对于小野的沉默,锦绣也不在意。
  马车从侧门直接进了前院儿,刚停稳,就有小厮在外面躬身询问:“少爷回来啦?一路可还好?”
  锦绣慢吞吞从里面爬出来,张开胳膊,小厮十分熟练的把人抱下来。
  寿管家听到动静出来,双手拢在袖筒里,笑呵呵的问锦绣:“少爷今日可还好?”
  锦绣乐呵呵的走到管家身边,伸手牵住对方粗糙的大手,两人边走边聊。
  锦绣道:“还好。”
  寿管家有些无奈道:“少爷日日如此说。”
  锦绣费力的提着小短腿儿跨过门槛儿,寿管家在旁笑呵呵的看着,也不帮忙,只等锦绣顺利迈过去,复又上前牵着锦绣的手。
  “老爷和九小姐在里面等您呢,九小姐想出来寻您,被老爷劝阻下了。”
  “本该如此,今儿下午气温突变,回来路上我看路人行色匆匆,搓手哈腰的。回头让姐姐穿暖和些,免得着凉。”
  “少爷您也要记得加衣。”
  “本少爷不怕冷!”
  锦绣是真不怕冷,全身暖和的跟个小火炉似的,夜间凉的时候,元老爷十分喜爱抱着这个全身暖洋洋的宝贝儿子睡觉。
  锦绣进了屋子,忙有丫鬟递上热帕子擦脸,出绣蹬蹬蹬跑过来要帮弟弟忙,锦绣连忙闪身避开。
  空出一只手示意出绣站在原地别动。
  出绣不满的撇嘴,却也没上前:“弟弟,为何不要姐姐帮忙?”
  锦绣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丫鬟,才有闲心和出绣扳扯:“我自己来就行,这么点儿小事哪能劳动姐姐您呢!家里又不是没伺候的下人了!”
  实际原因,则是出绣给人擦脸的手劲儿实在太大,把脸当成厨房沾满锅底灰的铁锅似的擦,谁受得了?
  出绣在弟弟锦绣面前,出奇的好说话,被锦绣一忽悠,立马就高兴了。
  转而拉住弟弟的手告诉他:“爹爹自下午起,就一直惦记你,说今儿天气不好,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着凉。还说没人在学里照顾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饿着。”
  锦绣似笑非笑的将目光投向元老爷:“爹,是这样吗?”
  元老爷尴尬的喝一口茶,目光漂移:“胡说,爹何时说过这话?”
  出绣一点儿都不给元老爷面子,十分耿直道:“明明就有,爹爹和寿管家说的时候,出绣都听见了。”
  元老爷:“咳咳咳!”
  锦绣:“哦?”
  锦绣:“我隐约记得,前些天有些人才说过,儿子上学就是大人了,不需要家里人时刻操心之类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少爷记错了?寿管家您说呢?”
  寿管家笑呵呵道:“少爷辛苦一天想必饿了,老奴这就去厨房催催厨娘,免得他们越发不像样子。”
  说罢转身离开。
  元老爷喝口茶缓解尴尬,示意锦绣坐下说话。
  锦绣和出绣排排坐在元老爷对面,元老爷推过来一小碟造型精致的桂花糕:“少吃两口垫垫肚子,马上开饭了。”
  锦绣摇头:“等会儿一起吃饭吧,爹您是有话想和孩儿说吗?”
  元老爷看了一眼出绣,点头:“在学堂可有人欺负你?”
  锦绣神色奇怪道:“爹你是觉得有人能欺负得了我吗?”怕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一拳能打倒三个大汉的猛男子?
  元老爷十分忧愁道:“这欺负啊,可不光是武力上的碾压,更有行动和语言上的暴力。”
  锦绣摇头:“孩儿听楚师父说,一力降十会,虽然孩儿是个斯文人,不会和人动手,但也不会站着让人欺负,万一有不长眼的挑衅到孩儿面前来,孩儿一定会说服对方讲道理的,您就少操心吧。”
  元老爷被锦绣劝的更忧心了,在元老爷心里,自己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定位吧,好像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斯文人?
  不会动手?
  看看家里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家具摆设再说吧!
  呵呵!
  元老爷语重心长道:“宝儿啊,你要是在学堂里被人欺负了,你就回来和爹爹说,爹爹想办法给你出气,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和人动手。你能答应爹爹吗?”
  元老爷生怕自家儿子一个不注意,招惹他儿子的人就被揍成肉饼。
  锦绣一时语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元老爷留下这么一个印象。
  于是他再次强调:“爹,我是斯文人!”
  说罢一指自己身上的青色衣衫:“别人都说儿子我是读书人!斯文着呢!”
  元老爷无奈,头疼的摆手:“行行行,知道你是斯文人。咱们家唯一的斯文人!”
  态度十分敷衍,敷衍程度堪比兰娘满脸堆笑,说雪绣昨日做的玫瑰糕十分美味。
  锦绣心里也很无奈,但这已经是父子两人间近一月来的日常对话,几乎每天都在重复,谁都说服不了谁。
  元老爷也不是不关心锦绣,甚至锦绣在二弟家学堂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向他禀告,但元老爷就是觉得每日儿子归家,亲口问上一句,心里才踏实。
  锦绣勉强把这算成是父子两人间沟通情感的特殊方式。
  出绣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锦绣无奈的看她一眼:“姐姐,你笑什么呢?”
  出绣眼睛弯弯的,嘴角上翘,声音清脆:“出绣笑爹爹和弟弟呢!”
  元老爷被两孩子弄得没脾气了:“笑爹爹什么呢?”
  出绣:“娘说爹爹这叫死鸭子嘴硬。”
  锦绣认同的点头:“娘说的极是。”
  出绣:“娘还说,弟弟这是自恋!”自恋还是兰娘从儿子锦绣嘴里听来的,自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兰娘深觉这词就是为儿子锦绣量身定做似的,十分贴合。
  元老爷点头:“兰娘说的极是!”
  三人斗嘴间,寿管家进来禀告:“夫人那边刚传来话说,晚间着了凉身体不舒服,喝了药早早地歇下了,因此不和大家一起吃饭,让咱们把饭摆在前院儿。”
  锦绣听说兰娘生病了有些着急:“找大夫看了吗?情况可严重?”
  寿管家道:“找的是熙和堂相熟的大夫,说是寻常风寒,开了两副药,以观后效。”
  锦绣嘱咐寿管家:“回头让厨房熬些软糯的小米粥放在火炉上温着,免得夜间娘醒来想吃东西时忙乱。”
  元老爷含笑听着,对小儿子的细心十分满意,这孩子在这方面聪明细致的不像元家孩子,更不像周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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