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悄悄拉住她的手把人拽到身边坐下，“想吃什么，哥哥帮你烤。”
几个朋友小聚，烤好的东西大家都能吃，也不分你我，往常沈湛烤出什么被众人一抢而空他也不会多说一句，唯独今晚，沈湛挑出那几串别人不能碰。
众人咂舌。
就没见沈湛这么好脾气伺候过谁。
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神仙妹妹？
乔乔胃口不大，很容易喂饱，然而人都有惰性，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打呵欠。她偷偷牵住沈湛衣袖，凑到他耳边，“哥哥，我困了。”
“带你回去睡觉？”沈湛撇头问她。
“嗯。”小脑袋重重一点，下巴磕到他胳膊上。
说走就走也不含糊，沈湛即刻起身跟大家打声招呼，“你们先吃着，我等会儿再下来。”
等乔乔睡着他还得下来继续，毕竟他是主人，怎么也要陪客人留到最后。
“哎，这就走了啊？”景衡扬手劝他们多玩会儿。
只见沈湛抬手拍拍乔乔的脑袋瓜，语气不自觉掺进几分宠溺意味，“小姑娘不能熬夜，得早睡。”
关键他旁边那姑娘真乖得像个小朋友。
沈湛带着云乔前脚刚离开，卫露也站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上楼后，沈湛第一时间叮嘱她去刷牙，乔乔闻到身上沾染的味道，吵着要洗澡。
想起她说自己平时用的那间浴室水龙头坏掉，沈湛直接带她去了自己那边，换下的衣服一并留在沈湛的浴室。
乔乔洗澡很快，出来之后连连打呵欠，恨不得立刻黏在床上躺平。
“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
“可你好像不怎么跟其他人说话。”
“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人还是不喜欢刚才做的事？”可她明明回答的是开心。
“不喜欢跟他们说话。”乔乔眨眼望着他，“只喜欢哥哥。”
沈湛同样盯着她看了会儿，轻声叹气，“我知道了。”
向往热闹的气氛，却不一定喜欢跟许多人打交道，她只是害怕孤独。
*
欢闹声在凌晨的夜晚消失殆尽，第二天一切回归平常。
云乔按时到校上课，休息时却一直在搜索附近的医院。她有个小秘密不好意思告诉沈湛，身边也没有亲近的同性可以讲。
从她车祸醒来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一直没来例假。这是女孩的私密事，难以启齿，只能自己去医院。
无论她是否拥有记忆，女孩子来例假是常识，遇到不正常的情况她肯定担心。第一个月还能往后拖延看情况，现在两个多月，她也害怕是不是自己以前身体就不好？
抱着这种担忧的心态，云乔在下午课结束后打车去了趟附近正规的医院，按流程排队取号看诊。
医生询问情况后，开单子让她先去做个腹部彩超。
检查结果并无异常，云乔拿了点药，医生让她观察之后是否恢复正常，到时候重新来医院复查一遍。
云乔一一记下，将检查结果单跟药放进背包，从医院打车回家。
沈湛还没回来，云乔第一时间去检查浴室的淋浴水龙头。早晨出门的时候拜托赵姨找人修理，这会儿已经可以正常放水。
她关掉淋浴器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呀，好像忘了拿衣服。”
昨晚她记得自己很早睡下，连落在沈湛浴室的换洗衣服都没拿走，好尴尬。
云乔赶紧将淋浴器放回原处，跑去沈湛的浴室。
她跟沈湛都有个习惯，贴身衣服都不喜欢让别人碰，所以在这个家里如果有什么要换洗的衣服交给赵姨，需要自己拿到一楼的洗衣房去。
昨晚的衣服果然还没来得及收走，云乔看见一抹亮色，拎起来看，是条粉色百褶裙。
这是什么东西！
云乔顿时眼睛直了。
烫手似的松开，任由裙子掉回篮子。
这不是她的吧？她不记得自己有这种颜色款式的短裙，包括那件白T恤。
可这家里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能穿上这身衣服，好奇怪，怎么会出现在沈湛的浴室？
最后云乔在这套衣服下面才找到自己换下的裙子，顿时皱起眉头。
不知道那是谁的衣服，她无法接受跟别人的东西混在一起。
这样看来只能弃掉。
云乔心里揣着疑惑离开浴室，想去找人问问家里是否有其他人来过，没等她出声，忽然发现客厅里站着一个陌生女孩。
她站在楼梯转弯处，听到那女生跟赵姨谈话。
“真是谢谢你了赵姨，昨晚不小心把东西落在家里，还麻烦你陪我找这一趟。”
“没事没事，东西找到就成。”赵姨待人一向和乐，说话笑呵呵。
昨晚，不小心，把东西落在家里？
云乔抓住关键词，几乎是瞬间想到浴室多出那套女士的衣裙，果然是别人的东西，沈湛真的带了其他女孩回家！
她从背后看见那女生的身形，个子瘦瘦的跟她差不多，今天也穿着一条短裙，应该是那人没错。
晚上带回家，还用过浴室，那岂不是……
云乔惊诧捂住嘴，听见那两道声音越来越近，猫着脚步往回走，卡视角回避。
那是沈湛的女朋友吗？
云乔背靠墙面，低下头，一对弯弯秀眉紧紧蹙起，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挠墙。
如果沈湛有女朋友，她住在这里合适吗？她是不是该自觉点离开。
可是，离开这里，她又只剩下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不知是不是失去记忆的原因，她现在很难跟新认识的朋友交心，总觉得隔着一层，唯一让她感到自然亲近的姜思沅又不在景城。
在景城除了沈湛，她好像真的没有其他可信赖的人。
怎么办……
心里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鼻尖酸酸的，让人难受。
她好像变得胆小。
回到浴室，云乔握着手机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拨出那通电话，“沈湛，我去收拾换洗衣物的时候看见篮子里有一套白T和短裙。”
“咳——”电话另一端的沈湛捏着嗓子轻咳。
昨晚跟景衡他们闹得太晚，后面还喝了酒，实在没精力去收拾那些东西，今天又跟人约了见面，早早出门，浴室那点小事被忘得一干二净。
过了会儿还没等来云乔的质问，他以为云乔又在下意识保护“乔乔”的存在，故意顺避重就轻，“那个衣服你放旁边，我来处理。”
听到这句话，云乔缓缓低头，闷着声音道了句，“好，我知道了。”
沈湛承认了，那果然是别人留下的衣服，还不让动。
云乔把自己的东西捡走，打包装进垃圾袋时还在想：真可惜，也没穿两次，她还挺喜欢，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东西跟陌生人的混在一起。
-
沈湛晚上才回，正好赶上晚餐结束，云乔见到他时愣了下，迅速端起碗吃掉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离开。
一转身的功夫，原本坐在那边的女孩就不见了踪影，沈湛朝外头看了眼，专心解决饭菜。
饿死了。
今天一大早出去办事，直到傍晚才完全搞定，回来肚子都是空的。
而且他现在牢牢记得浴室那套衣服还没收走，既然云乔没有怀疑，他也不用多找借口扯谎，直接洗了给乔乔挂回三楼。
处理完这些，沈湛又开始琢磨手中那两套专为云乔定制的裙子应该如何送出，他试探性去敲门，想问问最近情况，表达一下作为哥哥的关心。
结果，云乔开门见是他，连门都没让进，站在门口就说：“我要睡了。”
一看时间还没到八点。
这么早？
以前云乔给自己规定睡觉时间在九点左右，八点钟还在外面遛狗或者刷剧看看书，今天又一次刷新纪录。
“这么早睡得着吗？”
“困了，睡得着。”她揉揉眼，看起来似乎真没什么精神。
在云乔熟睡的情况下，乔乔不会出现，沈湛像是连续加了一个月的夜班，突然被告知今天放假。
回到房间的沈湛举起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恨不得冲去隔壁电脑房打两把游戏放松。
景衡发现他在线，发来一条私信，约他线上连麦组队打几把手游。
忙碌一天的沈湛把这当做缓解疲惫的方式，推开电竞椅，躺到软垫上去。
电脑房是他的舒适区，铺在地面的软垫大约二十厘米厚度，坐在上面宽敞又舒适。
几个老司机开黑犹如开挂，连续几把秒杀全场，到后面难度逐渐升级。偶尔换手机玩游戏也是一种趣味，沈湛兴致高昂，跟队友又开一局。
进度条拉满，就在沈湛刚进场地准备冲上去大干一番时，眼前的光线忽然被遮挡住。
他抬头看，竟是云乔。
不，应该是小乔乔。
她怎么醒了？
耳机里传来队友催促的提示音，沈湛关掉麦跟她说话，“云乔乔，哥哥现在很忙，等会儿啊。”
一般这种情况，他让乔乔等一会儿，对方都会听话。然而这次乔乔默不作声蹲下，双手握住他的胳膊往上抬。
沈湛眉头一跳 ，盯着游戏界面冒出的敌人，双手完全不敢离开屏幕，只能顺着乔乔的动作往上举。
没有条件也要努力创造条件，他几乎是仰着头凭技术斩杀敌人最后一滴血。
没来得及喘口气搭理乔乔，耳机里传来队友请求支援的语音，沈湛操纵角色奔跑，怀里忽然钻进一个软软的身体。
沈湛的手机差点砸下来。丽嘉
乔乔分开双腿坐在他腿上，双手从腰间伸向后方，紧紧搂住他的腰，脑袋埋进胸膛，像极了小孩子缺乏安全感时跟大人索要拥抱的姿势。
“怎，怎么了？”沈湛声音卡顿。
乔乔一言不发在靠在他怀中闭上眼睛。
第2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乔乔不肯说话, 问也不回答，安安静静的靠在怀里闭着眼，好像真是来找他睡觉的。
等沈湛反应过来, 游戏画面早已变灰, 页面显示着复活倒计时。
“乔乔？”他低声喊, 手指往她肩膀轻拍两下, 小姑娘微抬胳膊抗拒他的行为，沈湛拿开手，乔乔又变回刚才安静无声的状态。
抬头扫了眼房间角落正在制冷的空调，沈湛环顾四周, 旁边没有毯子, 只剩他随手扔在软垫上的外套。
长臂一伸，外套落到沈湛手中, 绕至前方，从乔乔背后将她盖住裹起来。
队友已经连续催促他好几声，沈湛只好双手圈住乔乔，继续跟上进度。
虽然中途出现一点小插曲，好在影响不打, 他们的队伍最终获胜。
景衡兴致勃勃准备继续冲分, 却见沈湛的头像一直处于“未准备”状态, 等了半天不见反应, 景衡开麦，“湛哥, 你在干嘛？”
他干干脆脆答：“哄小孩睡觉。”
“你们打, 我下了。”沈湛取掉耳机说下就下, 队友挽留都来不及。
这个姿势实在别扭, 沈湛正思考着怎么抱她起身, 刚有动作，怀中的女孩就睁开眼。
“没睡着？”见她神色恹恹，沈湛有些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往日见乔乔活力十足，今天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云乔那么早睡觉，她反倒醒了，还一副没精打采的颓丧样。
“哥哥。”女孩终于肯抬头，声音弱弱的带着鼻音，手指在他腰间勾了两下，“别不要乔乔。”
乔乔突如其来的脆弱跟依恋让沈湛有点懵，抬手去摸她额头，正常温度，没发烧啊？
这是间歇性情绪低落？
但他还是愿意耐心哄着小姑娘，“不会，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的。”
亲口承诺的事，他不会食言。
“怎么突然不开心？”他问乔乔。
“不知道。”乔乔仍然紧闭着眼，脸上表情比刚才安静时的模样复杂许多，甚至是心慌。
不知道为什么醒来之后心里特别难受，好像有道声音在告诉她，要跟沈湛分别。
胸口闷闷的，什么话都不想说，只觉得好累好累，要找到那个人紧紧抱住不撒手，不让他走。
沈湛观察乔乔的反应，心里暗暗猜测是不是白天的云乔遇到什么事。
晚上的乔乔一直跟他在一起，的确没发生什么特别是，想起云乔异常的说要早睡，他带乔乔回房间睡觉时多留个了心眼。
云乔的房间一向整洁，表面看不出什么花样，每天上课携带的背包挂在旁边，沈湛盯着书包看了会儿，最终还是放弃。
云乔毕竟是正常的，不经同意翻看着实不太礼貌。
沈湛放弃探寻，视线移回乔乔身上，“过两天哥哥带你去认识一下新朋友怎么样？”
“新朋友？”乔乔蹙起眉头，“我不需要新朋友。”
她好像在抗拒改变。
女孩心思难测，沈湛也搞不懂，摸摸她的脑袋哄道：“睡觉吧。”
费医生说这段时间对云乔的观察已经差不多，她的变化情况相对稳定，可以尝试接触治疗，他要先把乔乔带过去看看。
待乔乔熟睡后，沈湛试图抽出被她攥在手心的手指，却发现乔乔握得很紧，在梦里都不愿松手。
怕弄醒乔乔，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重获自由，拿起外套离开。
没过多久，卧室房门再度被推开，沈湛手里抱着东西来到床边，将其放在云乔的枕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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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闹钟一响，云乔睁开眼。
在上学时她没有赖床的习惯，都是跟着铃声起。
云乔掀开被子转身侧坐在床边低头找鞋，余光扫到什么，撇头见枕头边叠放着两层不同颜色的布料。
展开一看，竟是两条长裙。
眼底闪过疑惑，她坐在床头愣愣思考，突然想起什么，非但没有为此感到惊喜反而眉头深皱。
这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