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沈妙妙缩着脖子,小声道:“嫂子,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帮我在母亲面前多说两句好话吧,万一一会儿回家母亲要是罚我跪祠堂,你一定要偷偷给我送点吃的来。”
她可还在长身体呢,饿一顿都不行的。
苏茗雪终于破涕为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不会的,母亲以你为荣都来不及,怎么会罚你呢?”
见沈妙妙仍是一脸沉重,她笑着道:“好吧,一会儿我去和母亲说说,你先进去吧。”
她一直甬道正对着的门:“我母亲她们三人都想见见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_(:з」∠)_
等我睡醒了起来再写,晚安,么么~~感谢在2020-06-24 23:55:03~2020-06-25 02:2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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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绿松石珠簪2
沈妙妙如言进了苏茗雪所指的屋子, 门口的婢女们都含笑敬重地看着她,高兴地为她打开了门。
房间里, 果然气氛不同。
三位夫人有红了眼的, 有含笑欣慰的, 也有脸上带着泪意却仍旧十分严肃的。
沈妙妙边感叹苏夫人和大嫂真是相像, 边给三位夫人福身行礼。
苏夫人说话声还带着鼻音, 却仍是颇有威严:“妙妙, 来, 你先坐下。”
沈妙妙能从三位夫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感觉出她们眼中的热意。
苏夫人道:“我知道,你为了我们三人费了许多心,我是真的感激你。”
看样子,三人的误会是解开了,嫌隙也消除了。
沈妙妙依言落座,苏夫人转而对着另外两位夫人道:“玉昭这孩子, 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 心思纯善,娴静大方, 如今更是才华耀眼, 但我真是没想到, 是她点醒了我。”
沈妙妙并不是真的相信自己一套簪子就会有什么经天纬地的功效,而是这寿宴杜夫人既然能亲身到场,已经是放下了身段,向苏夫人示了好, 亓夫人有意化解矛盾,问题的关键就在苏夫人身上。
大概当初也是苏夫人受了委屈,进而产生了什么误会。
她之所以会站出来,将簪子的制作和设计理念讲得那么细致,也是看到了三位夫人的性情后,多少有了把握。
毕竟,苏夫人乃是她大嫂的母亲,大嫂面冷心热,苏夫人盖应相去不多。
她制作的簪子精美与否,又是否会被人认可都是小事,如果能重续一段昔年真情,才是一件美事。
苏夫人笑着在两位夫人面前好一番夸赞沈妙妙,最后才起身道:“我先去前院招待客人,你们在这里慢慢聊吧。”
沈妙妙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两位夫人还有话说。
果然,那亓夫人开口道:“三娘子,先不说道谢的话,你可会怪我?”
沈妙妙目光在亓夫人已经簪在发间那亮白的簪子上掠过,笑了一下:“我为何要怪罪夫人?”
亓夫人此刻面色恳切,主动承认道:“不错,是我给琳琅记施了压,希望他们找你来设计这套簪子。”
她一说这话,一旁的杜夫人一脸诧异地把落在沈妙妙身上的目光又转到亓夫人身上。
亓夫人道:“那位徐公子亲自将簪钗送到我面前,耐心细致地将使用和操作方法告之于我,甚至还写在了纸上。刚才在宴席间,我却是故意乱了方寸,希望你能站出来的。”
杜夫人瞪圆了一双眼睛:“蕙兰,你这是……”
亓夫人抬手示意杜夫人稍安勿躁,仍是对沈妙妙道:“你心思通透,不难看出我的意图却还是愿意出头帮我,我这里给三娘子赔罪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朝着沈妙妙弯身,沈妙妙一惊,急忙上前托住亓夫人的手臂,道:“夫人这样,就是折煞玉昭了。”
抛开别的不说,沈妙妙不过才及笄的年纪,让一位长辈向她行礼,如何使得,即便是她知道亓夫人使了些手段,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明白夫人的意思,刚刚宴会上夫人也算得上是当事人,并不好当众劝说,由我来解说确实最为适合。”沈妙妙顺势又扶着她坐下,干脆就站在了两位夫人近前,“徐公子同我提这件事,若我真的不愿意,没人能强迫我。再者,如果三位夫人能和好如初,也是我的愿望。宴席上,我也知道,亓夫人的出发点是好的。”
亓夫人满眼赞叹地望着她,拉过她的手,将她拉至身边坐下:“你这孩子,实在是得我心意,你帮了我们,便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你因为这事再次陷入风口浪尖的。”
沈妙妙倒并不担心这些,她想了想,问道:“亓夫人,玉昭有一事不明,不知你是如何想到要找上我的?”
如果单是听了空穴来风的传言,恐怕不会如此……
亓夫人顿了一下:“我也不瞒你……”
她转而望了一眼杜夫人,才道:“是那段日子,我与杜夫人进宫看望太后,太后与杜夫人闲谈间提起你为惠贵妃重制凤冠之事……那凤冠再如何华美,能同时得太后、皇上、皇后以及惠贵妃的赞赏,绝不是偶然的。”
她望着沈妙妙:“三娘子的技艺登峰造极,但更难得的是一颗无人可比的玲珑柔软之心。”
沈妙妙这才理清了头绪,遂道:“亓夫人谬赞,玉昭做的都是力所能及之事。”
这位亓夫人却也不是一般人,心思细腻,观察力也十分精准。
倒是一旁杜夫人邹起了眉,道:“蕙兰竟是想得如此长远,我当时只是惊叹三娘子大义救兄果敢无畏的举措了。”
她说着越过亓夫人望着沈妙妙的眼睛,温声道:“总之,此番我三人能解开误会,有如此结果皆是托了三娘子的福,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沈妙妙微笑:“杜夫人客气了,玉昭只盼望三位夫人情谊永固。”
亓夫人闻言,轻轻一笑道:“哎呀,我将你叫来其实也是有些私心的。”
沈妙妙歪头。
亓夫人掩袖笑道:“我实在是属意三娘子的很,恰我有一个不孝儿子,年逾二十,与三娘子年纪相称,不知三娘子可否赏脸,愿意与他见上一面。”
见沈妙妙从容的小脸瞬间愣住,亓夫人呵呵笑出了声:“三娘子放心,我是想着先征得你的同意,再与沈夫人提的,你若不愿意,就是我那不孝儿子连福气的边儿都沾不上了。”
沈妙妙仔细一回忆,怪不得苏夫人走的时候,深深望了她一眼,原来这里面还有一个要相亲的机缘。
她正不知如何回答,那边杜夫人却不干了。
她伸手拦住亓夫人,埋怨道:“蕙兰,近水楼台可不是你这般的,你有儿子,难道我就没有?”
她说着,展颜露出慈祥的笑,对沈妙妙道:“三娘子,我也有一子,别的不说,他这人正直可靠,论起才华,在京城里年轻的男子中也算是数一数二,和你也是很相称呢。”
杜夫人竟然也加入进来,沈妙妙真是哭笑不得。
杜衍的正直可靠,沈妙妙觉得自己算得上亲身体验过了,确实非常“可靠”。
亓夫人闻言,笑眼一眯,转而好心提醒杜夫人:“娴容,宴儿有没有这个机会先不提,恐怕杜衍是不成了。”
杜夫人不悦地瞪着她:“我儿子怎么不成?他可是中书门下的侍郎,陛下钦点的参政知事,你说他哪里不成?”
堂堂杜氏嫡子,模样俊朗,才气斐然,在这京城里哪个娘子眼中,不都是首位的夫婿人选吗?怎么就会成了到现在一桩都没影儿的局面呢!
提起这事,杜夫人就是一把辛酸泪,她终是忍不住向着沈妙妙推荐起自家儿子:“三娘子,我家世昌真的不错,一会儿他来接我,你哪怕看一眼也好。”
只要沈三娘子同意,她就是把自己儿子打晕了绑起来,也要送到沈家姑娘面前去让人家瞧上一眼才行。
沈妙妙真是没想到,她明明头上还顶着被退婚三个大字,竟然还能如此抢手。
亓夫人与杜夫人就算是不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也不至于将自家儿子卖给她。
她无法,只得道:“杜公子的话……”
几个字还未说完,就被亓夫人截了过去,这位面色和善的夫人乐呵呵道:“杜衍的话,不久前刚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皇上那里参了三娘子一本,说她带坏了京城里妇人间的风气,引得众人追索奢华浪费无度。”
杜夫人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什么?有这事?!”
沈妙妙目瞪口呆,此刻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以眼前这种情况,如果这三位夫人之间平日里是如此闲谈家常的话,确实……吵个架什么的,会是常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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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和亓家的马车并排停在苏府的门口,两家的公子今日十分难得,竟然都站在马车前,成为了苏府门前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此刻从府中渐渐走出来的夫人娘子们见了,都忍不住频频望过来。
亓晏皱了下眉,随后恍然道:“我算是明白了,我母亲为何耳提面命非要我来接她回家,原来是为了这个时候。”
他杵在门口,无论是他看别人,还是别人看他,都十分方便呢。
亓晏已经认命放弃抵抗了,他根本玩不过他母亲,除了服从,别无他法。
他有些奇怪地转头望向杜衍,心有戚戚焉道:“难道你也是被杜夫人强行拉到这苏府大门口的?”
他跟杜衍果然是一对儿难兄难弟,这个时候,命运都如此相似。
杜衍淡然道:“不,我是主动来的。”
亓晏一脸惊悚地瞪着他,这时,散场的大部队陆陆续续都从门里走了出来。
杜衍一眼就看见她母亲一脸怒容地冲在前面,他慢慢皱起眉头。
难道今天这宴会,他母亲和苏夫人又是不欢而散吗?
母亲步子实在太过急切,杜衍关切地朝着走近的杜夫人道:“母亲……”
他刚说了两个字,不料,到了近前的杜夫人突然伸手揪住杜衍的耳朵,咬牙道:“逆子,瞧瞧你干的好事!”
一旁的亓晏一脸震惊,茫然地将视线扫过一圈,想找找和他一起到这府门前的杜衍,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谁知,正瞧见自己母亲站在不远处含笑朝着他招手。
亓晏不知怎地,也觉得耳朵莫名有点痛,立即屁颠屁颠朝着母亲走过去。
杜夫人扯着自己儿子耳朵没用上一会儿,伸直的胳膊也酸了,踮起的脚尖也痛了起来,便又不解恨地改为掐了杜衍胳膊一下。
杜衍倒是没言语,只等母亲折腾完,才道:“发生了何事?”
“你还有脸说?”杜夫人恨不得踹上他两脚,碍于这是苏府大门口,有众多人看着,只得压低声音,教训道,“好好的,你为何要去参沈家三娘子?人家娘子碍着你走路,还是碍着你静坐了,又或者是从天上掉下来砸到你胸口了?你说说,你做什么要把朝堂上的政事引到她的身上?”
原来是这事,想必母亲是在宴席上听到了什么消息,又或者是那沈家直接找上了母亲说道。
杜衍神色未改,冷静回答:“我并没有针对她,只是就事论事,影响风气这事,即便不是她本意,但事实摆在那里,无可争辩。”
见他根本就是死不悔改,杜夫人一气之下,扯过他袖子,威胁道:“我不管那些,今日你需得当面跟她道歉才行。”
杜夫人说着,拉着杜衍就往对面走。
杜衍眉头皱得更紧,反手拉过母亲的胳膊,道:“母亲,这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您这么做没有意义的。”
也不知母亲为何非要他跟沈家娘子道歉,但他很久没见过母亲如此发怒了,也不好在外面拂了母亲的意,只得被扯着朝对面不远的一辆马车直直走去。
他的好友不知为何此刻也站在那马车旁,亓夫人笑意晏晏,杜衍听得亓晏道:“沈三娘子,久仰大名,在下亓晏。”
杜衍听得出亓晏此时声音难得十分正经,忍不住在心里将他嘲笑了一番。
谁知,下一刻,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回道:“沈氏玉昭,见过亓公子。”
洋洋盈耳的声音,轻快甘冽,澈如幽兰,是那个只要听到,就会引得他坐立难安的熟悉嗓音。
杜衍愣住,停在了沈家车马的另一侧。
声音的主人被人围在当中,她一袭淡绿罗裙,头上的簪子仍是那日为他织补被刮坏的下裾时所用的那支。
他的母亲走过去,冲着她道:“三娘子,今日时间过得太快,不如改日我请沈夫人和你到国公府做客,我们再慢慢聊些别的,可好?”
她面脸笑意,对着他母亲温声道:“多谢杜夫人美意。”
杜夫人连忙回身一扯杜衍的衣袖,把人推到沈妙妙面前,歉然道:“三娘子,我儿子一根筋,面对国事的时候难免不够灵活,并不是有意要为难你,我这就让他跟你道个歉。”
杜夫人说着,保持着微笑,悄悄扯了扯儿子的袖子。
但身侧却是连个声音都没有。
杜夫人眼中冒火,她了解儿子,对她这个母亲是十分敬重的,即便此刻心不甘情不愿,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拂了她的面子,他和这沈家娘子也不是死敌,一两句客套话,还是会说的。
谁知,她儿子竟然一语不发。
杜夫人实在忍不住,终于伸出脚,暗暗地踢了杜衍小腿一脚。
她听到儿子的声音满是意外,断断续续又不敢置信,道:“沈……三娘子?”
沈妙妙没想到这亓夫人和杜夫人真的是行动派,说要见一见她们的好儿子,简直算是争先恐后地比着来。
也不知苏夫人和母亲说了什么,临离开的时候,母亲脸色倒是恢复了不少。
沈妙妙不敢惹母亲生气,此刻亓夫人在和母亲告别,她只能和这位亓公子搭一搭话了。
真要说起来,这位亓公子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打个招呼倒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