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种事情也不忘记还有家务活。
洛萸被他抱回房间, 放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果然,老男人都很理性。
她累了,翻了个身, 很快就睡着。
睡到昏昏沉沉之际, 她在房间都能闻到外面的饭菜香。
揉了下眼睛, 从床上起身。
人往外走。
周攸宁身上还穿着围裙,他洗了澡,衣服也早换了。
他之前在洛萸这儿住过一阵,这里有他的衣服。
深灰色的家居服。
此时袖口往上卷了几截,卷至臂中,露出精壮有力的小臂。
穿上衣服清贵优雅,脱了衣服又有点偏原始的野性。
很难想象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周老师,居然甘愿为她洗手做羹汤。
她过去抱他,从身后搂着他的腰,脸贴到他的后背。
满足的发出一阵喟叹:“周老师好香。”
洛萸家的厨房很久没用过了,抽油烟机也变得迟钝,不太好用。
周攸宁怕油烟呛着她,把转速调快。
“你去外面等我,把厨房门关上,里面呛。”
她的脑袋从他身后探出来,往锅里看:“没事,也没多呛。”
他颠着勺,动作还算熟练,轻声笑笑:“饿了?”
“有点,闻到味我就醒了。”
“煮了米酒汤圆,在旁边,你自己去盛。”
“我怕我吃汤圆吃饱了待会就吃不下别的了。”
锅里做的是简单的清炒时蔬。
“我没怎么放糖,只吃一点不会饱的。”
周攸宁关火装盘,把手洗干净了,转过身来抱他。
她刚睡醒,脸上还有红色的睡痕。
洛萸看见周攸宁破掉的嘴角,心疼的伸手摸了摸。
“疼不疼?”
他说:“还好。”
都破掉了,怎么可能还好。
洛萸叹了口气,和他道歉:“周老师太会勾引人了,我也是一时没忍住。”
说是道歉,又像是某种推卸责任。
千错万错,都是周攸宁的错。
周攸宁见她一本正经,屈指刮了下她的鼻子:“先出去,马上就好了。”
“我才不要呢,我可不是什么好吃懒做的人。”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她左看看,右瞅瞅的,想给自己找个什么活做做。
看到旁边的碗还没洗,她走过去说帮忙洗碗。
周攸宁点了点头,在一旁看着。
她洗完了碗,又去洗手。
指腹泡的发白起皱。
周攸宁忙的时候,洛萸不打扰,就在旁边。
他无论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赏心悦目的。
洛萸叹了口气,双手环胸,靠墙站着。
还好周老师是和她在一起了,要是便宜了别人,她能嫉妒的眼睛发绿吧。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周攸宁便往后看了一眼,洛萸正打着哈欠。
正好对上周攸宁的视线,一向在乎形象的她急忙捂住了张开的嘴。
他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眉眼温柔。
菜是洛萸选的,周攸宁挑的。
食材都很新鲜,但买的有点多。
全弄出来,真成满汉全席了。
洛萸每样都尝了点,好吃,但是没肚子装。
周攸宁手机响了,洛萸看到上面的号码,陌生号码。
响第一通的时候他没接,第二通才接。
沉默几秒,他轻声应答,脸色稍显凝重。
电话挂断后,他和洛萸说:“我现在有点事,要先出去一下。”
洛萸也一起去了。
她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黄叔的儿子和同学打架,听说把对方的脸都给划伤了,老师这才给周攸宁打了电话。
到了校长办公室,黄狭和另外一个学生低头站在一旁。
对方家长已经来了,正心疼的替自己儿子消毒伤口。
对方的脸是伤了,但伤势更严重的明显是黄狭。镜片破了一只,脸上,手上,还有脖子。
但凡是没有被衣服覆盖,露在外面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好的。
更别说是看不见的身上了。
洛萸微皱了眉,走过去:“脖子怎么回事?”
黄狭看了眼对方,被他一个眼神吓的急忙低头,模样局促。
对方学生的家长上下打量了周攸宁和洛萸几眼,问他们和这位学生是什么关系。
周攸宁保持在礼貌的范畴之内和对方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他二叔。”
“既然是叔叔,那就说明可以负起这个责任了。”那女的恨恨的瞪了黄狭一眼,说他把自己儿子的脸划伤了,要赔偿。
周攸宁点头:“既然是我家小孩造成的,那这个责任我们自然会承担,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她见周攸宁这气度和穿着,也不像是什么普通人家。
更何况他身边站的那个女人手里的包还是喜马拉雅的稀有皮。
想来能从他身上捞到不少油水,于是她狮子大开口,报了个数。
洛萸气的要命。
这事怎么看也不像是黄狭主动动的手,他这个木讷性子,估计就是学校那种被欺负,负责跑腿的受气包。
周攸宁没有急着拒绝,而是说,要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话说完,他看向一旁的校长。
男人穿着西装,皮带松松松垮垮的掉在腰间。
他将自己从他们双方口中了解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事情的起因就是学生之间发生的一点小口角,然后就动起手来了。
问是谁先动的手,对方家长说:“当然是你家的孩子!他当时直接砸坏了窗户用碎片把我家孩子的脸给划伤了。”
因为黄狭一直不开口,所以这话可以说是对方单方面的指控。
周攸宁看了眼他,他全程沉默,头埋的低。
大约过了十几秒,他走过去。
拍了拍他肩膀,力道不轻也不重:“说说看,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足够温和,也足够给人安全感。
他知道黄狭在害怕。
反抗以后,就开始害怕。
此时也更加害怕,害怕后续还会被他报复。
他在国内没有亲人,高中三年都是跟着阿姨。
本就内向的性格,更加孤僻。
长此以往,他开始被班里的那群人盯上,他们把他当免费饭票。
吃他的用他的,还要使唤他。
就在刚才,他们看了个视频,开始争论起人在被掐着脖子没法呼吸时,多久才是极限。
争论不休之下,他们决定拿黄狭来练手。
他的手脚被人按着,也没法反抗。
脖子上的手逐渐收缩,他喘不过来气,眼前开始发黑。
好不容易挣开了那些束缚,他把旁边的玻璃砸了,捡起碎片往那人的脸上划。
所以才有了后来他被群殴的事。
周攸宁大致听完,对于事情的经过也算有了个浅显的了解。
办公桌上放着两人的资料,资料放在这里的目的尚不明确。
周攸宁走过去,捡起对方的资料。
看到上面的名字。
许林叶,高三三班,十八岁。
周攸宁点了点头:“还好成年了。”
可以判刑。
事情的后来发展是怎样的,洛萸不太清楚。
因为周攸宁让她先带着黄狭去下医院。
学校的医务室设置不够完善,检查不到位。
所以洛萸打车带他去了附近的大医院。
能检查的都检查到了,身上的伤口也简单处理了一下。
洛萸交完钱上来,黄狭已经从诊室出来了。
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洛萸从自动贩售机里买了瓶水,过去递给他:“喝点水。”
他犹豫了一会,才伸手去接,声音很小的道谢。
洛萸在他旁边坐下。
他年纪小,与洛杰其实差不了几岁。
所以在洛萸看来,他与洛杰是有几分相似的。
她动作温柔的替他把校服衣领整理好:“上次听你周叔说,你成绩很好,在全校都能排前十。”
他小口喝着水,听到她的话,沉默了几秒:“周叔平时有提过我?”
洛萸笑了笑:“提过,他说你很聪明。”
黄狭拿着瓶子,低下头,没说话。
洛萸察觉他依旧不安的情绪,柔声安抚:“不用怕,你周叔可以处理好。”
安静持续了一会,她问他:“被欺负了怎么不和你周叔讲。”
他低下头:“我......我不敢。”
看来周攸宁平日的少言让他看上去不太好接近。
洛萸说:“可以和姐姐讲,姐姐帮你出头。”
洛萸想了想,觉得称呼好像不太对。
她忍痛开口:“你还是喊我......婶婶吧。”
为什么周攸宁的辈分这么高!!!
第六十五章
身上的伤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 周攸宁开车来了医院。
洛萸没有去问那些事情的进度,在这方面,她对周攸宁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她知道他可以处理好。
周攸宁看了眼黄狭脖子上的掐痕, 连药都没上,只能等它自己淡下去。
周攸宁问他:“还疼不疼?”
他摇头,手去推眼镜:“不疼了。”
周攸宁把书包递给他:“先去配个眼镜。吃饭了没?”
他老实乖巧的跟在周攸宁身后:“还没有。”
去了眼镜店,店员在里面给他测量度数,洛萸则在外面给他挑选镜框。
他的度数高, 镜片重。为了减少鼻子和耳朵的压力, 洛萸选了副最轻的。
镜片自然是要的最好的。
黄狭从里面出来,大约是觉得自己麻烦了周攸宁, 他全程不怎么敢说话。
脸上都是自责。
洛萸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动作温柔的摸摸他的头:“马上就要毕业了, 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
在洛萸的面前,他才能稍微放松一些。
说出了自己心仪的大学名字。
洛萸抬高了眉:“离我母校很近。周边那些商场店铺我都有卡, 下次去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字。”
黄狭局促的点了点头。
洛萸虽然是个骄纵性子, 但也不代表她无理取闹。
在某些方面, 她还是很会顾虑别人感受的。
眼镜也配好了,周攸宁开车回家。
他让黄狭今天先住在他家, 他已经给他爸爸打了电话。
“明天下午到。”
黄狭没说话。
外面雾蒙蒙的,也不知道是雾还是霾。
洛萸打了个哈欠, 去拿包里的手机。
许珏给她打的电话,问她下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吃顿饭。
洛萸往回看了眼,看到全程低头看窗外的黄狭。
犹豫了会, 她只能先把许珏拒绝了。
洛萸:【今天可能不行, 今天有点事。】
看黄狭和周攸宁在一起的拘束。如果她走了, 只留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话。
洛萸想,恐怕黄狭更愿意回到学校去。
周攸宁见她看着手机,也只是无声的收回视线,并没有说什么。
他们是吃到一半被叫走的,那些菜基本都没怎么动。
不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早凉了。
周攸宁端进厨房重新加热了一遍,再端出来。
黄狭先是看了他一眼,得到周攸宁的点头以后,他才敢动筷子。
也不知道到底饿了多久。
洛萸手撑着下巴,见他猛扒了两大碗饭,桌上的那些菜也瞬间不见了踪影。
担心他吃太快会噎到,洛萸倒了杯水递给他,让他慢点吃。
黄狭和她道了谢,小口喝着水。
周攸宁中途接到个电话,上楼的间隙把衣服也换了。
他走到洛萸身旁停下,单手撑着桌面,弯下腰亲了洛萸一下:“律师到了,我得过去一趟。”
洛萸点了点头。
他依依不舍的看着她:“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
洛萸沉默了会:“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他终于笑了:“今天随时都会下雨,你还是别去了,在家好好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蛋糕?”
“不要蛋糕,太甜了。给我带杯奶茶吧,三分甜。”
“不是每次喝都会失眠吗。”
“你抱着我睡就不失眠了。”
他轻声笑笑:“好。”
黄狭在一旁,沉默的闭上眼睛。
少儿不宜。
周攸宁走后,洛萸简单吃了点,然后去把碗洗了。
她出来的时候黄狭在外面写作业。
表情认真。
洛萸不打扰他,脚步放的很轻,从他身旁过去。
回到卧室后,她才稍微放松下来。
拿出手机给许珏回电。
许珏最近休假,前段时间疯狂加班攒出来的三天假期。
原本以为可以出去放松一下,结果还是瘫在家里。
洛萸和她讲了下前因后果,许珏眉头皱着:“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可怕?”
洛萸把鞋脱了,整个人蜷坐在椅子上,白嫩的小脚踩着椅边。
一半踩实,一半悬空。
“我看到他身上那个伤的时候我都吓坏了,对方家长还说是小孩闹着玩的,那哪像闹着玩啊,就差没直接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