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口。”女人又退让,“师父,就一口行吗?”
“不行。”
白衣随微风飘逸,犹如谪仙。
终于在第三次被拒绝后,女人从男人的腰边扯下了钱袋,然后俏皮地挥了挥,“师父,抱歉了,回峰后我双倍还你。”
大概也是知道这样做并不是很好,她说完就像小蛇一样,从人群的缝隙中溜走了。
钻来钻去,女人逃跑得倒是灵活,时不时还回头望一眼自己的师父有没有追上来,可在下一瞬的回头间,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拿着钱袋的女人慌张地道歉,却也看见了有什么东西从如仙女般的面前人手里掉进了湖里。
人都吓傻了,女人更是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问你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啊?我这里有钱,可以赔你,多少钱我都赔!”
她试图把钱袋塞到面前女人的手上,可对方却表情难看地攥紧了手心,她一点也塞不进去。
还没想好究竟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她就觉得胸前一重。
她被女人推进了湖里。
耳里开始“咕噜咕噜”地进水,恍惚中她听见了一声“浅浅!”。
是师父的声音。
扑通两声,姜浅浅和她的师尊陆续落水,而宁星桃却冷漠地看着这一幕,然后毅然决然地也跳进了湖里。
她想找到那枚玉佩。
湖水冰冷,却怎么也不及她的心冷。
她前不久为自己的心上人挡了九十九道天劫,也收到了对方送来的各种名贵药材。
可是这期间他本人却一次也没来过。
一次也没有。
明明他曾亲口说过他爱她,可这乞巧节,整整一天,她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
本身就已经够低迷了,甚至现在竟不知哪儿来的小家伙还把她唯一可以睹物思人的玉佩也撞进了湖里。
寻找。
拼了命地寻找。
可她却什么也找不到。
久久后,从湖里钻出,宁星桃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
……
“Cut!”苏导叫了停。
“请问这段怎么样呀?”披上浴巾,哈梨朝主控屏幕台走去。
苏导正在回放这一段的拍摄,等哈梨走到的时候,他刚好看完。
“还可以。”虽然是这么说,但苏导的眉头却微微蹙起了。
几秒后,他又补充说:“不过我觉得要是把你的侧脸拍下来可能会更好。”
他们最先预计的拍摄角度只有背影,可是苏导没想到哈梨拍出来效果这么好,在湖里游动,她宛若天生的美人鱼。
这样的美人鱼如果只出镜一个背影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能多一点侧脸的角度,若隐若现,给观众留以遐想或许会更好。
只是这可能有些麻烦哈梨了。
苏导想。
其实现在这遍拍出来的效果已经超出预期了,可是他已经完全能预设到更好的效果,所以对这个片段也有了更多的期待。
还好哈梨也够体谅。
“那苏导,我们再来一遍吧。”她没有半分抱怨。
场景重启,从苏星桃跳进河里开始。
一切还是没变,只是摄像师又增加了一个侧脸的拍摄角度。
而美人鱼还是那条,自由摇曳在湖里。
从水里出来,哈梨到了摄像屏幕面前和总导演一起看着回放。
一遍过后,苏导点点头,“这次可以了。”
但哈梨却指向了视频中的一帧,“苏导,这里袖子遮了些脸,还需不需要改一下啊?如果需要我可以再拍一遍。”
哈梨会这样说,苏导是没有想到的。
对方说的问题,其实他也看见了,只是今天的湖水的确过于冰冷,而刚才因为自己预判的失误,已经让哈梨多跳了一次水了,这会儿有这么一个小瑕疵再让对方去跳一次就稍微有些责难人了。
毕竟单论第一次的视频片段,她就已经是合格的了,只是他想更好,又让哈梨在水里泡了十多分钟。
可这回精益求精的人不是他,是哈梨。
她似乎不想这么随便地对待自己的作品,所以回顾自己视频的时候都看得很仔细。
心里更是欣赏这个年轻的演员,苏导道:“那就再拍一遍这里。”
这正合他意。
又是一遍,直到哈梨和苏导双双都满意后,这场戏才算真正结束了。
……
整整一个下午哈梨都忙于拍戏,但这样紧密的练习并不是没有好处的,只一下午,哈梨就感觉到自己进步了不少。
当她拖着湿淋淋的身体终于回到岸上后,毕洛淳还来找了她。
他带来了一杯咖啡,有些羞赧地递给哈梨,“姐姐,这是我让助理给你买的热咖啡,你可以喝了暖暖身子。”
笑容腼腆,毕洛淳道:“可惜刚才和姐姐你演的同一场戏,不然我就亲自去买了。”
“谢谢,我不爱喝咖啡。”哈梨婉拒。
她还记得胡不驯让她离毕洛淳远点儿的事儿。
“这样啊。”毕洛淳看起来有些受伤,他沉沉道,“早上看姐姐喝了咖啡,以为你会比较喜欢。”
哈梨:“……”
谎言一瞬间就被拆穿。
毕洛淳见哈梨表情有了些松动,又立马开口,“姐姐,那你可以收下吗?烤烤手都行。”
他把气氛烘托得很惨,“当然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连烤手也不想要,扔掉也是可以的。”
毕洛淳说起话来也算有话术,内容是滴水不漏。
他的话下意思是,你可以收下,你也可以扔掉,选择权都在你。
但听在哈梨耳里就很有压迫感了。
她最不喜欢给她压迫感的人。
曾经的宋之沧是。
现在的毕洛淳也是。
只是宋之沧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有些举动甚至不受大脑控制。
那毕洛淳呢?
他也生病了吗?
这样想着,哈梨也把问题问了出来,结果对方还真点了点头,“最近身体是有些不舒服,手臂那儿经常酸痛,不过姐姐不用担心,我都习惯了。”
哈梨:“……”
“还是多注意一下身体吧。”哈梨安慰得已经有些勉强了。
“好的,姐姐。”他抬起手,“那咖啡?”
“……”哈梨从毕洛淳手里接过东西,“我收下了,谢谢你。”
见礼物被收下,毕洛淳也一下有精神多了,他问:“那姐姐可以笑一个吗?”
狗脸迷惑,哈梨:“为什么?”
“因为刚才给你的这杯咖啡里忘记加糖了。”他的声音里有少年的甜腻。
哈梨:……那我还笑得出来?
她只觉得自己寒毛都竖起来了。
哈梨有听说喜欢毕洛淳的人不少,她们最爱的就是自家淳淳甜甜腻腻说出一些勾人魂魄的话,好像这些情话就专属她们一人。
但可能真的是喜欢类型不同吧。
哈梨表示:我!不!可!以!
最后她还是火速逃离了,虽然咖啡是收下了,但她后来让小玉暗中把买咖啡的钱还给了小毕。
她可不想欠了对方人情。
……
哈梨把今天的事讲给了胡不驯听,然后小胡整个人彻底笑疯在了酒店房间里。
上气不接下气,他笑着比了一个大拇指给哈梨,“姐姐,干得漂亮!”
“毕洛淳应该就是想和你打好关系,然后蹭你热度,所以以后他如果还来,你还是按这样的方法来对付他就好。”胡不驯笑完后又喝了口水继续说,“不过想来应该也没下次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不驯笑得要昏死过去。
毕竟谁能想到哈梨还会把钱还给回去啊!
毕洛淳本人应该也没想到吧。
今天下午闲着,胡不驯就去了解了毕洛淳之前在圈里的所作所为,然后小胡开动妙妙脑,一下就明白了毕洛淳为什么一直来找哈梨。
其实很简单,因为哈梨现在刚成团出道不久,人气正盛,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哈梨攀上点关系。
只是对于毕洛淳,哈梨的态度应该是“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没有”了吧。
她完全不吃毕洛淳那套,身体机能开始恢复,各个器官互相配合,哈梨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鉴茶达人。
虽然这上面没有她的主观意愿,但最后的结果却也和真正的鉴茶达人殊途同归了。
胡不驯觉得,其实如果毕洛淳最初只是普通交朋友倒也没问题,但他实在太刻意了,目的性也太强了,反而让人不适。
他完全可以想到,如果哈梨这次没有把咖啡的钱还给毕洛淳,对方可能会暗戳戳地发个微博,说哈梨拍戏辛苦,然后他为对方送上了一杯咖啡。
接着他的微博评论区就要开始哭号:不会吧?淳淳不是谈恋爱了吧?难道这是在偷偷秀恩爱?
要是哈梨及时解释了,他就会开始媚粉说“不是的,我只有你们,我的粉丝们才是我永远的小甜甜”,而他粉丝正吃毕洛淳这一套,所以就会觉得爱豆真的会为了她们单身一辈子,只有自己才是爱豆的正牌女友,其他的都是冒牌货而已。
要是哈梨没解释,那就更好了,算成功蹭上高热流量的热度,效果更为可喜。
反正无论如何,对哈梨都是有害无利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局被她轻轻松松化解了。
她把咖啡的钱还回去了,还多给了些钱当作是辛苦费,这下毕洛淳就没办法发微博说自己送了一杯咖啡给谁,然后引导粉丝们胡思乱想了,因为哈梨完美地把这件事演绎成了一场简单的金钱交易。
他总不能说,自己给了哈梨一杯咖啡,对方也给了他钱吧?
他是明星,又不是便利店老板。
虽然这件事算下来,毕洛淳也有得赚,但也不过是多补贴的几十元而已,哈梨还能承受。
胡不驯是笑疯了,哈梨也跟着点了点头,“娇娇,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笑容瞬间消失。
胡不驯像更新后的绿晋江,卡在了原地。
命门被掌握,胡不驯也不敢再笑。
“姐姐,别这样。”猛男的声音弱了许多。
“别哪样?”哈梨眼带笑意。
胡不驯:“别叫我……”
剩下的那两个字他说不出口。
哈梨试探着,“娇娇?”
胡不驯:“……”
胡不驯不明白,人类的生活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简易模式,困难模式,那为什么不能多一个当场去式?
算了,啥也不式。
换了个话题,胡不驯道:“姐姐,你今天吊威亚很厉害。”
他指望着夸夸能让哈梨忘了“娇娇”二字。
确实也成功了,哈梨跟着胡不驯的话题走,“谢谢啦,我以前吊过,所以还行。”
哈梨说得倒也谦虚,仅仅“以前吊过”几个字就把这事儿略过去了。
其实说以前吊过也没错,只是警校里训练的项目也很多,其中一项就有把人吊在半空中,这是为了执行特殊任务的训练,不过那和威亚也有一些区别。
那个的难度可比威亚大上不少,而哈梨在警校每一天都要训练这一项。
“但真的太稳了!”胡不驯忍不住感叹。
他本来以为这是哈梨与生俱来的天赋,结果对方说吊过,那也稍微能理解些了。
如果太过超神了反而不科学。
不过娱乐圈里的演员能做到哈梨这种程度这么稳的,也太少了。
其实就是熟能生巧,练习会让人进步,只是这些牵扯到前世,哈梨就没多做解释了。
她回房间洗了个澡,重新换了身轻便简单的衣服才来找的胡不驯。
想着晚上是逛小胡母校的小吃街,她还特意选了身黑色的衣服,免得到时候吃东西的时候把衣服弄脏。
这会儿胡不驯也收拾好了,两人一起出了门。
戴上黑口罩,哈梨和胡不驯两人像从恐怖组织众逃难出来的一样,贼怂怂地出了酒店。
才下到酒店一楼,胡不驯就拍了拍哈梨,然后指着角落的一处问:“那是俞殷娜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哈梨看见了剧组的女主角正将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压在墙上亲。
和剧里的那个调皮邻家,有时候又会闯些祸的小仙徒完全不同,此时的她霸气外露,一副御姐范儿。
而被她压在墙上的小男生明明有力气反击,却也这样任由对方强势地亲吻着。
他断断续续,边亲吻还边喘息,“姐姐……”
隔了太远,小男生的声音似有若无。
哈梨:……看来捅弟弟窝的不止我一个。
看那边两人大剌剌地,亲吻得放肆,完全没有一点公众人物的自觉,再看看这边的自己和胡不驯,包裹得几乎只有眼睛露出来了。
犹豫着,哈梨问:“我们俩是不是包裹得太严密了?”
像两个大粽子。
“还好。”
胡不驯想说,不是他们包裹得太严了,是那位姐姐实在太敢了。
谁知道哪里又潜伏的有狗仔呢?
他们总是神出鬼没。
像俞殷娜这样的,纯属是在给狗仔年底冲kpi。
够猛!
不过也真够酷的!
“好吧,那我们走吧。”哈梨还等着吃美食。
但胡不驯却依旧一动不动,认真地盯着那个角落。
摇了摇胡不驯的手臂,哈梨质问:“八卦重要还是吃重要?”
她一问完,胡不驯就像灵魂回体一样微微低头看向哈梨,“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