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下一秒,他的榔头就对上了钉子,然后一点一点地,从手背开始,他将这根粗长钉子钉进了云歌的右手。
这是一个彻底的贯穿伤。
不同于昨夜的贯穿,这时候的顾霆才真正动了真格。
忽然而来的疼痛让云歌忍不住叫了出来,可是嘴巴被胶带粗暴地缠上,她只能含糊地进行着呜咽。
她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而顾霆也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地吻走她的泪说:“不哭,不哭,乖,云云,你哭我会心疼的。”
这样吻干她的泪后,顾霆又冷冷地瞥了一眼云歌还在流血的右手,然后拿出了小刀,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左手。
“这只手也参与了送信的吧。”他说得轻飘飘的,似乎在犹豫,“那先割掉哪一根手指呢?”
顾霆在自言自语,他根本没给云歌选择的机会,然后就从小拇指开始,一根一根地将云歌的手指割了下来。
但他也没完全割完,最后他还剩了一根左手的无名指。
轻柔地吻了上去,顾霆道:“这根手指连接心脏,是戴婚戒的地方。戒指我已经买好了,云云你愿意嫁给我吗?”
说着他静悄悄地从兜里摸出了一枚戒指,对着这个被她五花大绑的女人问:“云云,你愿意的,对吗?”
女人在呜咽地奋力挣扎,可男人却只勾了勾唇道:“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了。”
说着,他将戒指戴上了女人的无名指。
他说:“戒指我早就买好了,本来想等那个交易结束回来之后再向你好好求婚,但是我的宝贝,让你受委屈了,现在被你这么一搞,我大动了元气,损失惨重,没办法给你一个更正式的求婚了,那就先这样吧。”
“不要怪我,云云。”顾霆环抱住了云歌。
却又在这样温柔的动作后,又镇定地打开了他的小箱子,里面放有各种各样的虐待式工具。
“我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了,乖云云,你让我破了戒。”
顾霆说完就拿了一个大一点的锤子,对着云歌的两个膝盖重重地锤了下去。
在一阵疼痛后,云歌感觉自己的膝盖以下几乎要没了知觉。
她的感知顾霆很清楚,甚至他还缓缓道:“云云,你看我对你多好,短暂性地算是给你先上了一个麻醉药吧。”
他又补充说:“如果直接剥掉你的皮,你肯定会痛的,所以先敲断了膝盖处的连接,就不会再痛了。”
顾霆抬头,对着咬牙隐忍痛楚的女人说:“宝贝,别看,闭上眼睛,不然你会害怕的。”
说完他就熟练地动了小刀,给女人的双腿两边各开了一道大口子。
然后一点点的,他将她的肉削了下来,像是集市上早起的屠夫,冷漠且困倦。
直到稍微腻了一点,他才又换了一个工具,这次锤击的是云歌的肋骨。
可早在割肉的时候,云歌就已经快要晕死了过去,但为了让女人保持着清醒,顾霆又给她注射了大量的安非他命。
他要让她清清楚楚地感受着这一切。
再之后,头骨被钝击,鼻子被割下,眼球被挖出……
云歌从一个鲜活的状态变成了无法呼吸的死尸,而整个暴力过程都是由那个说着爱他的男人亲自实施的。
甚至到后期的时候,他还一边撕心力竭地哭,质问着“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然后一边又拿着大斧锤,用了更狠的力敲击在了云歌身上。
她是个明艳的女子,一袭红裙,美得惊人。
如今却已经面目全非。
而至死,她的手上还戴着顾霆亲手为她戴上的戒指。
这个戒指像一个缚灵的魔圈,彻底将她痛苦的灵魂锁在了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里。
……
哈梨演完整个片段,听导演说了“cut”后,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很沉闷。
说不出那种感觉,反正就是难受。
她前期演的是毒贩头子的情妇。
情妇并不没有坏到哪里去,但也不算一个纯善的好人。
而刚好从上次和陆知非玩儿的游戏里,她品味到了一点罪犯的心理,所以稍微能悟到一点情妇这个人物角色的奥妙。
毕竟相通的点就是都是自己清楚自己是一个警官,但自己又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坏人来看。
因着游戏的启发,前期她情妇的角色演得可谓是惟妙惟肖,引得王导连连夸赞了很多回。
但王导始终还是有一点担心,因为很多时候一个普通的演员只能根据角色的某一特点,将角色演得像其本身,而只有好演员才能做到,无论角色的性格有多少重,他都能演出不同的味道,却又让观众觉得这是同一个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有些复杂的剧本选角才会很难,尤其是那种主角需要演几重性格的角色,这对于演员来说是极大的考验。
而哈梨这个角色就需要做一个性格的伪装,所以她需要将角色假扮的情妇设定,以及角色本身的女警设定都演好。
这看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一点也不容易。
王导就很担心哈梨已经把情妇的角色演得这么好了,她究竟还能不能代入到角色本身的女警形象去。
而这段被凌虐的戏,需要的就是眼神的转变,哈梨的眼神要从情妇的风情万种转变成女警的桀骜不屈。
她依旧穿着那身红裙,但气质却要变得完全不同。
王导曾想象过这一幕演出来会是什么样,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能演绎到这么绝的地步。
仿佛身临其境,明知道周遭那些只是道具,可他们却是真的屏住了呼吸,提心吊胆地看着哈梨和饰演顾霆的演员一起演完了整场戏。
戏份中看起来基本上是顾霆的台词,他需要演出那种似癫狂又清醒的感觉,但事实上这更是一场对手戏。
哈梨的眼神,哈梨的神态,哈梨艰难的动作以及一些小的细节都可以将她女警的形象塑造得更高大。
她确实是做到了!
比大家想象中的都还要好!
整个剧组里的演员基本上都是科班出身的,而饰演缉毒小队大队长的更是一位早年就得奖的影帝。
他人不差,只是比较清冷,不太爱说话,但也在哈梨回过神来,准备卸下她全身这些特效妆的时候,忍不住主动走近后辈,对她说:“哈梨,你这场戏表演得很不错。”
外行看这场戏,注意力大概会汇聚在顾霆扮演者的身上,可单凭点点细节,他就可以看出哈梨明显更入戏。
这个凌虐的剧本片段本该是顾霆占主导地位,但开拍后,整场戏却是由哈梨在带着顾霆的扮演者走。
还好对方也有慧根,两边配合得也极为默契。
这场戏拍完后,就是另一个演员和很多群演的一个戏份。
这个片段已经是在最后的最后了,彼时整个毒贩窝点已经被完全端掉,而进入里面卧底的五个缉毒警察也已经牺牲了四个,只剩了一个受了重伤却坚强地活了下来。
江璐媛是五个缉毒警察里相对来说实力最弱的一个。
她本该牺牲在一次失败的卧底行动中,却被队友救了下来。
以命换命,队友牺牲了,而她活了下来。
躺在医院的icu病房内,她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想了解现在的情况发展成什么样了,那个毒贩团伙究竟有没有被全员绳之以法,或者有没有哪个罪犯一不小心溜掉回来又报复社会。
像上次那样,他们报复云歌,把她折磨得没有了人形。
听其他队友讲,那场酷刑持续了有四十多个小时。
这四十多个小时里,顾霆完全没有睡觉,而云歌也无法睡觉,甚至她还被注射了致死量的安非他命。
她被迫清醒!
江璐媛猜想那时的云歌或许已经不在乎顾霆如何虐待她了。
她是坚强的人,可就算是这样也会在那时候想着,倒不如就此长眠了吧。
云歌是缉毒小队的骄傲,是队长的下一任接班人,却不幸被那个恶魔虐待至死。
顾霆说着爱她,却用刀子斧头来展示他的爱。
他的爱太残暴。
可清醒后的江璐媛却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一个毒贩也没有跑掉,全员落网,连毒贩头子也被抓了个现行。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定,顾霆一定会被判为死罪,可偏偏坏消息是,网上有很多人请愿让顾霆活下来。
这里的背景设定不是华国,贩毒到一定数量必定死刑。
在这里,足够人数的请愿可以让一个绝对的立即执行的死刑犯被判为死缓或者无期徒刑。
可是死缓是什么?
死缓的全名叫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这个两年是固定的。
如果在这两年里面,罪犯没有故意犯罪,那么在两年后就一定会被判为无期徒刑。
甚至这两年中,就算一不小心又重伤了人,只要这是一场意外,那么照样符合死缓的条件。
无期徒刑也并不意味着关一辈子,包括限制减刑也是如此。
它可以减刑,如果表现得格外突出,甚至可以减刑到只判十多年。
可如果顾霆只被判十多年的刑会怎样?
他那时候也才四十多岁,一辈子只过了一半,他还可以出狱好好地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重新开始。
甚至,他还有可能再犯罪!
可是这中间的代价是什么?
是无数条警察的命!
他们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妻儿,带着消灭罪恶的正义的心,最后牺牲了自己。
他们死得极其惨烈,最后这一群人只换得这个天生犯罪者的十多年刑期?
这不值得!
江璐媛不明原因,可上了网,看见了请愿网站的留言,她就知道了。
他们说顾霆太帅了,他们沉迷于他的相貌和他别样的气质。
他们还谈顾霆是真的情深,云歌都这样背叛他,他还向云歌深情地求了婚,甚至网友们觉得这最后的一场厮杀并不是一场恶战,而是一个男人的自我求死。
他们道,以顾霆的智商,他不可能被任何人抓住,如果真的被抓住了,那说明他愧疚得厉害,他想陪着云歌一起去死。
这些言论看得江璐媛简直不寒而栗。
陪着云歌一起去死?
顾霆早该死了,他凭什么拉着云歌一起垫背!
可那些网友不懂,他们只看得见顾霆俊逸惊人的外表,却看不见他已经腐烂的内心。
他们还为顾霆和云歌写了轰轰烈烈的同人文,这让江璐媛恶心得快要作呕。
网友们在高歌顾霆的深情,却忘了现在活着的是魔鬼,天使早已经在黄泉路上。
最过分的是,还有网友竟然在抨击缉毒警察,他们说别人一个贩毒一个吸毒,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就算别人烂,要烂在一起,关你缉毒警察有什么事?
说到底就是你缉毒警察自作多情!
可他们全然忘了,这不只是一个毒贩和一个瘾君子的事,瘾君子身后还有他们痛苦的家人,而毒贩身后也纠缠着更多更可怕的罪恶。
他们或许是忘了,又或许是不在乎。
他们用爱情的字眼来进行道德绑架,互相哄骗着让更多的人去为这个帅气的男人求情。
现在的请愿人数已经有九百多万了,只要达到一千万,顾霆就会被改判为死缓。
他只要安安分分坐两年牢,就会顺利被减为无期徒刑。
再之后,减刑,减刑,减刑。
减刑可以有很多次,顾霆还会少了这些手段?
江璐媛想,就算顾霆可以重新做人,可他没有资格!
他的背后有千千万万的亡魂!
就因为他,连缉毒犬死了都有可以被立碑,但行走在刀尖之上的缉毒警察死了却不能。
原因很简单——
他们的亲友会被毒贩报复。
这不是没有的事,上至八旬老人,下至刚出生的孩童,他们都有动过手,这样的罪犯凭什么还给他们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江璐媛还记得自己在卧底之前,曾问过云歌为什么选择当一名缉毒警察,她说这很危险,隐藏在黑暗里,还背负了太多人的命运。
可云歌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有些事,总需要有人去做。”
她不做也会有别人来做,与其让更多人身处险境,倒不如她孤身赴险。
她是孤儿,没有牵挂。
但江璐媛真的好想抱着已经回不来的云歌说,她好想她,真的好想她。
云歌会有人牵挂的,至少她活着一天,就一天不会忘了她。
所以在养完伤出了医院那天,许多记者前来采访,问她怎么看请愿的事。
她只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轻声说:“顾霆必须死。”
“他不死,难抚我所有队友的英魂。”
江璐媛的语气异常平静,她说:“如果你们不希望有缉毒警察也可以,那么过不了多久,毒品就会和食物一样寻常。”
“它会出现在超市里,饭桌上,还有你孩子的身体里,到时候你们拿着大把的钱,跪在毒贩面前向他求药,也不一定能拿到。”
“被毒品支配的瘾君子是奴隶,而毒贩就成了上帝。你再也不需要去思考这世界上为什么要存在着缉毒警察,你每天的思维只会存在于谁有毒品与在哪儿可以买到毒品之间,你早就没了自我。”
“又或者说,你们不希望缉毒警察会像我们这样不通人情,说着贩毒罪犯,就一定是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地,非要他们死。”
“那么也好,我们甚至可以开一个价,看看给多少钱,能让你们这群人来当这个缉毒警察。”
说到这里,江璐媛笑了,她说:“这的确是一份好工作,也许它不能让你干到老,但它能让你干到死。”
她的声音很浅很缓,却带着一种强烈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
直到一个文质彬彬的眼睛男开口,才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他问:“江警官,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继续向最高法院申诉。”江媛璐抬了抬眼,“如果请愿制度已经脱离了它本身的目的,而成为大家放纵罪犯的工具,那么它或许也没了存在的意义。”